苏时的表情本來在他出现的时候就不太对劲,在听到陆之遥问出这么一句之后,就更是怪异了。
陆之遥的好心情一点一点消失不见,几步走到站在那里不动的苏时面前,她又问了一句,“他在哪儿?”
苏时有些懊恼,又有些沮丧。他慢慢抬眸对上陆之遥的双眼,深吸一口气,说了话。
“皇上他现在……不在宫里。”
“什么意思?”陆之遥越來越听不懂苏时话中的意思,心中生出一种不太好的感觉,胸口闷闷的。“其他的人呢?都去了哪?”
苏时被陆之遥问的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本就不是吞吞吐吐的人,就算是在林逸南的面前也是有话就说的直肠子。所以现在他这个样子,让陆之遥的不安急速扩大。
陆之遥心急之下抓住了苏时的胳膊,问,“到底怎么回事?”
苏时又沉默了片刻,然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终于说出了实话。
“皇上现在的情况很危险,所以已经将他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至于能不能活下來……我们谁都不清楚。”
苏时的话是陆之遥最最不想听到的,整个世界一下子都安静了下來,陆之遥听得到自己的心在支离破碎的声音。
“是金凝草……出了什么问題吗?莫师父拿回來的,是假的?”陆之遥愣了愣神之后,目光空洞的问。
“应该不是,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莫前辈说,两次服用金凝草的时间过长所以才会那样。”到了这个时候,发生了这种事,苏时也不知要和陆之遥说什么好了。这差事明明该由楚子骞來的,可那混蛋偏偏在关键时刻跑了,说什么他來见陆之遥告诉她实话,一定会被陆之遥打死的,所以只能让苏时过來。苏时原本在來的路上都沒有觉得这话是有多么不好开口,这些年见林逸南受了那么多的苦,有多少次都是命悬一线,这事不光他们心里清楚,就算是陆之遥心里也该有数才对。可是……
可是当苏时见到陆之遥,看着陆之遥一脸期待的等着他告诉她林逸南的消息时,苏时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这个女人,也不容易。比他们都不容易。
“他在哪,我要去看看。”陆之遥咬着牙,也想了很久,憋出这样一句话出來。但苏时听了以后,却只是摇摇头。
“皇上有旨,不准你去见他。如果可以……请你尽快离开京城,不要留在这里。”
陆之遥听了苏时的话,有些傻了。然后她慢慢地笑了,嘴角嘴里的微微上扬,心里却翻江倒海的疼着。她继续保持着安静,等着苏时再说什么。她甚至在想,这是不是苏时几个联合起來,只为了耍自己一场的闹剧?毕竟他们这段时间的确被自己折腾的不轻。
陆之遥聆听着自己的心跳,直到苏时又对她说:“轩辕皓天和廖老前辈,我们已经安排好人明日启程送回青冥国,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苏时就这样准备把陆之遥一个人给扔下,陆之遥有些无助的抓住了他的衣袖,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她有多大的情绪变化,但苏时这个明眼人却一眼就看出來了,陆之遥是在害怕。
“你,不是在骗我吧?”陆之遥蹙眉问道。
苏时看着她,有些好笑的笑了笑,问:“谁敢拿皇上的生死开玩笑?陆之遥,我知道你不愿相信这件事,我们也不愿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谁都沒有办法。”
苏时的话很无情,却也是事实。陆之遥觉得自己的心口堵闷的不行,她那么努力的熬到了现在,为的是什么呢?
“带我去见他,就算你不答应的话,我也有办法找到他,你应该明白的。”陆之遥把所有不安都咽回了肚子里,神情严肃而认真的说道:“凭现在的我,你沒办法甩掉的。”
苏时张了张嘴,本想说什么堵住陆之遥的嘴,但又一想,她说的一点都沒错。苏时为难的站在那儿,因为这事是林逸南交代的,所以他也沒办法自作主张。
苏时点了下头,说道:“皇命不可违,所以你不能跟我一同出现。”
陆之遥快速的把苏时的话消化理解了,待苏时离开后,陆之遥不远不近的跟在他的身后,脑子是空白一片的。
苏时果真是出了皇宫的,陆之遥想了下自己从和楚子骞分开,再到回林逸南那里的时间。不算久,但一个皇上,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悄然无息的转移到了宫外,终究是不正常的。经历了那么多之后陆之遥已经很懂得,有些事情不是亲眼所见,不论是谁说都不要轻易相信的道理。
出了宫,在京城边缘附近苏时终于停了下來。陆之遥远远的看着他进去的那座宅子,附近是有不少人在把守的。看这阵仗就知道,这地方一定是林逸南此前安排好的。他就是这样,做事有提前量。
陆之遥忐忑着接近那里,潜了进去。找到一间防范措施做的最严密的房间,陆之遥在那里见到了苏时还有其他的人。
房间外,站着所有林逸南最为信任的手下。陆之遥已经很久沒有见过他们那么全的站在一起了,第一次见到,还是当初林逸南准备夺皇位之时。陆之遥记得那时她为林逸南伪造了一封遗诏,沒想到林云龙也写了封同样内容的。
陆之遥不能让苏时为难,所以选择不露面。一直在角落里等着,陆之遥觉得时间过的太过缓慢,慢的对她而言就像是一种煎熬。
莫天蜀总算是出现在了陆之遥的视线之中,多年沒见,他似乎还是陆之遥当年初见时的模样。他一脸愁容的从房间内走出,完全沒有一个人得到金凝草后该有的开心面容。陆之遥的心咯噔一下,眼前的一切,也印证了苏时在宫中和她说的那番话,林逸南的状态,也许真的不好了。
陆之遥见莫天蜀和那几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带着苏陌紫一块走了。屋外的人都沉默着低头,陆之遥终于再也忍不住,冲了下去。
所有的人都只感觉到一阵风袭來,沒看清人影,房门已经被打开又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