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柯崖是个反应快的,立刻摒住了呼吸,以免那烟雾有毒,吸进身体,可就不太妙了。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听声音便足以感觉到那个南宫云笺的动静了。
龙柯崖干脆闭上眼睛,拔出剑来,集中注意力去感受对方的行踪撄。
同一时间出现在帐中的还有清羽。
南宫云笺虽然看上去弱不经风,可真的打起来的时候,龙柯崖和清羽还是感到有些吃力——毕竟他们俩也是呆着帐中的,无论反应再如何快,还是始终无法避免吸入一些毒烟。再加上对方带来的那小厮似乎也不是个简单人物,二人渐渐地落了下乘。
外边的士兵听到动静,一时间都微距过来。只是,没有命令,谁都不敢进主帐,于是便在主帐外面严阵以待起来。
南宫云笺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更加希望速战速决。
随着大帐的破损,白色的烟雾渐渐地飘散出去,帐内的视野也变得清明了起来。
龙柯崖眼见着自己与清羽似乎就要落败。而大帐之外,虽然士兵都在守着,可是南宫云笺若是有心要逃,怕是也没人能拦得住他偿。
这南宫云笺也不知学的什么邪门的剑术,看上去像是花架子一般软弱无用,可每次都能在无形中完美地化解龙柯崖的攻击,更是在龙柯崖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冷不丁地刺上来。
龙柯崖并没有穿甲衣,因此很快一身长袍便被南宫云笺划得破破烂烂。
妈的,老子这衣服很值钱的啊……龙柯崖看着仍然在以奇诡的方式舞着剑的南宫云笺,深吸了一口气。
一脚踢开一旁小厮的攻击,龙柯崖以完全放弃防守的方式举剑向南宫云笺刺去。一招一式地划下,像是一点都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会死在对方的剑下。
南宫云笺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是也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没有了顾虑的龙柯崖舞剑的速度快了去多,劈,砍,刺,挑。南宫云笺被他逼得实在是没有办法,只有抛弃原先的剑法改而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抵挡起龙柯崖的攻击。
一旁的小厮见状,本想趁机去从背后偷袭龙柯崖,却又被一旁的清羽缠住了手脚,一时间无论如何都脱不开身。
只是那清羽许是刚才爆炸时离沉香木距离较近,因此受到的影响也比较大,不管是攻击的力度还是速度,都明显下降了。
那小厮也顾不上先解决清羽,见到有空子可钻之后,便迅速地扑向了龙柯崖。
龙柯崖正在全神贯注地攻击南宫云笺,锐利的剑锋直指南宫云笺的心脏。而南宫云笺的身上此刻也添了不少伤痕,脸色很是难看。
就在南宫云笺吃力地举剑抵挡着,而龙柯崖的剑锋就要在对方的剑上擦出火花的时候,南宫云笺带来的小厮举剑从背后狠狠地刺进了龙柯崖的后背。
那个瞬间,龙柯崖剑锋一晃,转身以肉眼几乎无法看清的速度割下了那小厮的脑袋。
与此同时,原先看似被小厮耗尽力气的清羽上前用剑抵住了南宫云笺的喉咙。
呼……龙柯崖用软剑支撑着身体单膝跪倒在地上,吐出一大口血来。
南宫云笺似乎十分不甘心,被清羽用剑抵着脖子仍然在不安分地动来动去。
龙柯崖喘息了几下,看着还在想要挣脱开去的南宫云笺,拔起面前的剑随手一划。
“啊啊啊……”只听一声哀嚎,南宫云笺的双腿失去了支撑,整个人都瘫软下来。
“五皇子殿下真是不幸啊。”龙柯崖看着他被自己废掉的膝盖,冷笑着开口,唇齿间全部是血,“听说贵国大皇子被废了双腿,下半辈子只能在床榻上度过,想不到五皇子殿下年纪小小,却也要蹈自家大哥的覆辙。”
“你混蛋!”南宫云笺瞪着龙柯崖,眼睛里似乎能喷出火来,“敢动我,看父皇回头怎么收拾你。你们这群人,全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龙柯崖冷哼一声,转头看了看仍然晕倒在案几旁的钟离铖,给清羽丢了一个眼色,随后拎着那小厮的脑袋摇摇晃晃地走出大帐。
帐外的一干人等等了半天,等到那帐中都没有动静了,不禁更加心焦。时间像是凝固了一般变得格外漫长。似乎过了一年那么久之后,众人看到满身是血的龙柯崖走了出来,将那小厮的脑袋往帐门口一丢。
而后跟出来了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他手上拖着被卸了下颚骨无法言语的南宫云笺。
众人立刻都凑上来关心龙柯崖的伤势,又问起端王殿下如何。
有人认出这穿着夜行衣的人,似乎是端王殿下的心腹。
龙柯崖提气大喊一声:“列阵!”
众人看他面色严肃,不似平常那般嬉笑,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排列好阵型。
龙柯崖心中默念着,告诫自己一定要撑住,随后朗声道:“陈国五皇子南宫云笺,居心叵测,以谈和之名行谋害端王殿下之实,以便使我军不战而败,如今便落得如此狼狈下场。此刻端王殿下正在主帐内休息,拟定攻城计划。望尔等必将一鼓作气,以破竹之势攻克溪州!”
说完,龙柯崖下令指了两个士兵将南宫云笺押下去,又叫了随军的太医进主帐,随后便让众人回去休整。
主帐内。
龙柯崖一走帐内,整个人便都瘫软了下去,倚在屏风上便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那军医跟着龙柯崖走进来,见到如此景象,吓得脸色都白了。
龙柯崖脸色像纸一般白而脆弱:“秦太医,端王殿下中了那南宫云笺的奸计,吸入了一种白色的烟雾,怕是中毒了,只是这件事,还要劳烦太医不要说出去,以免乱了军心。”
秦太医很快反应过来,点点头,上前给钟离铖把脉。
龙柯崖看目光紧紧盯着秦太医脸上的表情,有气无力的问道:“殿下怎么样了?
秦太医摇摇头:“性命尚在,可是气脉全乱了。这种症状老夫也是第一次见,实在是无能为力。”
龙柯崖闻言,每头深深皱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秦太医叹了一口气,走到龙柯崖身边给他包扎伤口:“只要性命还在就好,龙将军都说了是种了那南宫云笺的毒雾,那么去逼问南宫云笺,自然就能得到解药了。”
龙柯崖则是痛的直吸气,说不出话来。
清羽将钟离铖扶到床上去,随后便坐在床边守着,脸上十分的担心。
秦太医给龙柯崖上好药之后,又吩咐他好好休息,随后便退了出去。
龙柯崖也顾不上地方别的,叮嘱了清羽守好大帐别放任何人进来,随后便趴在案几上睡着了。
这一觉便睡到了晚膳时分。
龙柯崖是被热腾腾的饭菜香气给叫醒的。
行军打仗,大多数时候都是啃干粮,很少能吃到肉。不过托苏寻锦生辰的福,今儿个钟离铖放他们去打猎,还真打回来不少野味。
还说不给我吃……龙柯崖心里碎碎念着,撑着自己站起来。
这会儿我还真就吃上了,而且还要把你的份都吃掉……
龙柯崖吃着吃着,忽而感受到有些不寒而栗。回头一看,只见清羽用颇为幽怨的小眼神看着自己。
“怎么了?”龙柯崖睡了一觉,又吃了东西,总算恢复了些力气。
“苏寻锦。”清羽道,“那个时候去西域路上,江景桐中了一种很奇怪的毒,苏寻锦会解。这个毒,她应该也会。”
龙柯崖停下了进食的动作:“真的?”
清羽坚定地点头。
虽然他也不能确定她到底会不会,可是她的的确确是他们的最后一线希望了。
龙柯崖摇摇头:“苏寻锦这段时间似乎身子不怎么好,家里盯得也紧,怕是不能过来。”
清羽奇怪地看了龙柯崖一眼:“谁说要带她过来了?,把主人送回去不就好了?”
龙柯崖瞬间满头黑线:“把殿下送回去?那我怎么办?”
“你自己指挥他们攻城呗。”清羽说得理所当然,“反正主人在这里也只是昏迷,帮不了你,倒不如送回去。”
龙柯崖皱着眉头,似乎在想这个计划究竟可不可行。
“你不是将军吗?整天跟在主人后面指挥的,你就不能指挥一次么?照葫芦画瓢都不会么?”清羽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就算真的没有信心,那就带着他们回帝都也行啊。俘获陈国五皇子,也是大功一件。”
龙柯崖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他虽然跟在钟离铖后面很久,大大小小的仗打了不少,可是他们的性子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钟离铖属于那种动辄拼个你死我活,只要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没有关系的人,喜欢背水一战,置于死地而后生。而他龙柯崖,追求稳重。若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他宁可缩在那里,守好固有的东西。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经常吵起来。钟离铖常常因此嘲笑他没有气场,格局太小,不是做将军的料,难怪老是升不了级。
但是,有一件事,他们的观念是相同的。
那就是,绝不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