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木青悠让人不要来道谢,但是张婆子还是亲自来道谢了。
木青悠见了她,又问了几句,便把人打发走了。
那张婆子欢天喜地的,逢人就说县主多么多么好,多么没有架子,惹得众人欣羡不已。
白英双喜还有宝珠宝玉,也是忙得不可开交,谁叫大家都趁着中秋节这个机会跟她们套近乎,想着在大小姐这位县主跟前露露脸呢。
赵心渔还有十槿也送了一份礼,只不过两人并未露面,因为临近中秋,两人也是极忙的。
白英忍不住感叹:“十槿真是幸福啊,在外面多自在啊。”
双喜听见,不由顶了她一句,“你若是嫁人了,也就跟他一样了。”
“啊?”白英目瞪口呆。
“傻子!”双喜嘀咕了一句,扭身出了门。
白英是一头雾水,问旁边的小丫鬟,“我刚说错话了吗?她怎么好端端又生气了?”
小丫鬟同样无辜的摇摇头,一脸不解。
白英望着双喜的背影,摸着下巴,思忖起来。
似乎自从上次自己撞到了小姐跟她说话,当时就红着脸跑出去了,还莫名其妙的斥责了自己,莫不是那日两人说了什么私密话?
白英这个人,心中有事就藏不住。
木青悠见她在自己身边转悠过来,转悠过去,又忍不住偷偷瞟向自己,心中好笑,也不去主动问她,想看她能忍到什么时候。
终于,在木青悠喝完茶,又练完了字,准备朝外走去,白英才忍不住问,“小姐。”
木青悠带着笑意看向她。等待她怎么开口。
白英总觉得小姐知道自己要问什么,那眉梢的笑意像是春日的迎春花,灿烂洋溢,“奴婢就是觉得双喜姐姐最近不对劲儿。想问问小姐双喜姐姐怎么了?”
“我觉得她挺正常的啊,你是不是想多了?”木青悠看着她,一脸平静。
“啊?”白英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一时愣住了,见木青悠朝外走了好几步,忙疾步跟上前去,疑惑问道:“不会啊,刚刚奴婢还好好跟双喜说话,结果突然就阴沉下脸来,堵了奴婢一句就走了。弄得奴婢莫名其妙。”
“奴婢想了半天也没想到缘由,就想问问小姐,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所以双喜姐姐生气了?”白英生怕是自己做错了事情,还没有发觉。
木青悠看着白英皱着脸。一副苦思的模样,不由引导她,“你说什么了?”
白英想了想,“奴婢说奴婢羡慕十槿他们在外面自由,然后双喜姐姐突然就不高兴了。”
“双喜当时那句话是怎么回答的你?”木青悠问道。
白英略微思索了片刻,果断的回答,“双喜姐姐说若是我嫁人了就跟他一样自由了。”直到此刻。白英还不明白这句话是怎么说的,无缘无故就说出这样一句话。
“那双喜是什么时候不正常的?”木青悠继续问,心中已经知道是双喜因为上次的事情,把怒气撒在了白英身上。
白英想了许久,这才回道:“就上次小姐跟双喜在屋里说话,奴婢进来说……”
“说了什么?”木青悠循循善诱。
白英思索良久。猛地一拍脑袋,“奴婢当时是这样说的:双喜姐姐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双喜姐姐也要向那悠悠要嫁人了?然后双喜姐姐就突然恼了,甩袖子离开了,后来奴婢还跟小姐说那个悠悠是咱们院子的张婆子的女儿,马上就嫁人了。小姐还让我给那张婆子送了五两银子……啊!”
白英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惊讶的看向木青悠。
一手指着双喜离去的方向,瞪大着眼睛,“嫁、嫁人??”
木青悠见她一下子就说到了点子上,赞许的点头。
白英直接愣住了,许久没缓过神来。
“你若是也想嫁人,就告诉我,小姐定会给你找个好的,省的你说的偏心。”木青悠突然语出惊人,吓得白英忙摆手。
“不不,奴婢不嫁人,不嫁人。”白英一副见鬼的模样,不停的摇头摆手。
木青悠就纳闷了,有些郁卒的看着她,“难不成你们就这样不相信我?一个两个都拒绝?”
白英扑通就跪下了,慌乱解释,“不是,不是,奴婢能得小姐赏识是奴婢的福分,奴婢当时被小姐提为贴身丫鬟的时候,真的跟做梦似的,当时奴婢就想,一定要好好伺候小姐,这一辈子都陪着小姐!”
木青悠哑然失笑,怎么都是这样说,她弯腰扶起白英,“又不是嫁出去就不能在我身边伺候了。况且,以后若是你们嫁得好了,我就又多了两个人帮忙,而且作为妇人你们就更方便帮我了。”
这番话不仅是木青悠说给白英,也是说给躲在一旁的白英听的。
她早就看到柱子边上露出的鞋子跟裙摆了,知道是白英躲在那里,与其说是说给白英,倒不如是说说给双喜。
白英性子直,想事情少,但是却贵在耿直;双喜则是做事稳重,细心踏实,出去做事她更相信双喜。而且双喜的年纪大了,留在自己身边不合适,不如嫁与人,然后再带走。
结果白英听了,执着的表示,“那不一样!奴婢不管,奴婢不嫁!”
余光扫到柱子,双喜早就不在了。
木青悠重重叹了一口气,以双喜的性子,肯定能想明白,今日又听了自己这话,估计以她的性格过不了多久就会主动找上自己。
“我知道了。”木青悠说道,并未拒绝白英的好意。
果然,晚上临休息前双喜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决定,“奴婢决定,听从小姐的吩咐,但是这人,须得奴婢自己挑过。”
木青悠点点头,“这是应该的,到时候我把卖身契还给你,就从咱们院子里嫁出去。”
双喜跪在地上,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木青悠,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奴婢谢过小姐,知道小姐是为了奴婢好,奴婢也会尽心尽力的帮助小姐的,无论奴婢在不在小姐什么伺候,奴婢整个心都是向着小姐的。所以卖身契小姐不必还给奴婢,能从这个院子嫁出去,已经是奴婢的福气了。”
木青悠见她十分执着,面上没有说什么,心中却打定主意把卖身契还给她。
卖身契对于她本身来说,也许并不重要,但是以后嫁了人,有了孩子,她不希望有个无辜的孩子承担奴籍,一辈子低头哈腰地去伺候别人。
如果可以,她不希望用那一张纸去束缚他们。
“嗯,我知道,你先起来。”木青悠让她起来,细细打量着她。
只见她眼睛红红的,似乎哭过的模样,此时倔强的抿着嘴唇,眼神执着。
“人们都说我嫁与祁墨是高攀了,说我嫁过去就会自主掌权,全家做主,你认为呢?”木青悠这是第一次在丫鬟们跟前提起这件事,双喜一时一愣。
“白英,你也过来。”木青悠唤道,门外的白英就缓缓走了进来。
她把刚才那个问题又说了一遍,然后神色有些恍惚,幽幽道:“其实我倒是觉得前途渺茫……”
白英疑惑的蹙起眉头,双喜脸上带着凝重,显然猜出了些。
木青悠难得有耐心的解释,烛火下她的神色有些迷茫,有一种很无助的感觉。
“你们想过没有,祁墨明明看不到,却能得到皇上的重视,甚至还赐予他统领的职位,这在大庆朝是史无前例的。他无父无母,孑身一人,看似没有任何背景,但是没有人敢得罪他,甚至连凌云公主都不惧怕,当场就敢跟凌云公主吵架,不留面子。”
此话一出,双喜跟白英惊恐的发现,也许祁墨并不似表面那么简单,否则斥责皇家贵族就是死罪一条。
白英想问,结果被双喜拉了一下,又闭上了嘴。
“你们都知道,当时去寺庙就是祁墨救了我们,先不说他为什么会那么巧合的出现那里,但是能把府中的侍卫处理掉,又没有惊动木府里所有的人就能看出来,他不简单。不仅仅是武功高强,还有他强大的背景。”
木青悠几乎已经认定,祁墨身后的人必定是这个大庆朝权力最大的那一位——皇上。
显然,双喜也猜出来了,目光闪烁不已。
“不是我不信任他,只是做任何事情都要留有退路。退一万步说,我嫁过去就能掌家,可是谁知道那府中有多少别人安插的眼线?谁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只向着祁墨的?又有多少人希望他的后院起火?伴君如伴虎,皇上虽然正值壮年,可是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
木青悠这句话不是危言耸听,虽然她上世专注于白令铭,对外界的事情不是很关注,但是她也知道在白府上头有一个所谓的主子,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众皇子中的一个。
可以肯定的不是三皇子,因为上次的宴会三皇子暴露,一落千丈,再不复之前的恩宠。而能让白盛楠甘心跟随的人,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起码在谋略上不输于白盛楠。
一朝天子一朝臣,她是害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