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悠猛地后退一步!
噗——
一声轻响。
白猫在距离木青悠一臂的地方突然落了下去,躺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再无动静。
此时,双喜也听得动静,忙走进屋子,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只见木青悠站在窗前,满脸的冷意,她手中拿着一把匕首,匕首上满是鲜血,血顺着匕首滴答落在地上,已经是一小片了。
木青悠听得动静回过头去,一双沉寂如水的眼睛看的双喜心中一凉。
“大、大小姐?”双喜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惧意。
木青悠见双喜被自己吓到了,忙缓了脸色,她指着窗外的猫儿,“刚才有只猫突然朝我扑过来,吓了我一跳,我就拿匕首拦了一下,也不知道它怎么就死掉了。”
说到这里,木青悠一脸后怕,“真是把我吓死了,那白猫跟疯了似的就扑过来,爪子利的很!”
双喜这才注意到,木青悠的右手上有三道血痕,貌似是猫咪抓的。
她也顾不得其他了,忙上前,拿起木青悠的手查看,“这可如何是好?这疯猫不会有病吧,若是传给小姐可怎么办?奴婢去给小姐拿药!”
木青悠见双喜担忧的神色不似作假,微微一笑,对双喜道,“嗯,顺便拿一件换洗的衣服。”
双喜低头一看,原来匕首上的血迹不知何时蹭到了衣衫上,变成了暗红色,在浅色的衣衫上特别明显。
“啊!奴婢这就给大小姐去找衣服。”双喜急急应道,刚才发生什么事情都忘记问了。
双喜一边给木青悠涂药,一边担忧道,“大小姐以后离那树远点,省的再冒出去什么东西来。这药主持说很好用的,希望不会留疤。”
似是想起什么,双喜突然叹了一口气,“若是大小姐没有给奴婢用掉那药膏,大小姐的手也不会有疤痕。”
双喜摩挲着木青悠的掌心,那里有上次拔钉子留下的一道疤痕,占了大半个手掌。此时痂已经掉了,露出粉色的嫩肉。
木青悠不在意的收回手,道,“无碍,在手心,又看不到。”
双喜目光落在她的脖颈处,张张嘴没有说出任何话。
木青悠似是没看出她的心思,悄悄转移话题,“还好有你给我买的那把匕首,不然那只猫就真的扑过来了,你不知道,那猫真的很凶!”
双喜这才想起刚才的事情,那把匕首是自己采买东西的时候买的,算不上精致也不算锋利,但是她想到上次大小姐在路上被劫持的事情,最终还是买了一把回来。没想到大小姐很是高兴,还夸自己有心了。
自己当时很高兴,觉得做了一件能让大小姐高兴的事情。
虽然后来有犯人逃进她们的屋子,那匕首也没用上,但是自己却瞧见大小姐沉睡前,手中握着那把匕首,似乎那样才会安全。
大小姐当时睡的并不安稳,眉头皱着,睡梦中还紧紧握着匕首。
双喜猛地惊觉,大小姐近日的表现都太过淡定了,她常常会忽略大小姐还是个十岁的孩子这件事,她的表现太过成熟稳重,以至于自己对她起了敬畏的心。然而,这一刻,双喜觉得只有在睡梦中大小姐才像一个孩子,会害怕,会皱眉头,会表现自己的情绪。
想起上次自己受伤,大小姐笑着安慰白英,说那药是来收买人心的,她说以后要靠她们了。
双喜觉得,大小姐说的是事实。
她自己也听一些婆子说过,大夫人是妾室扶正,对大小姐面上倒是顶级的好,但谁不知道这亲疏有别。大小姐素日又是个软耳根的人,那二小姐木青琳又是个嘴甜的,自然把她哄的团团转。
大老爷不喜欢大小姐的性子,所以也不甚亲近。木老夫人也对大小姐淡淡的,瞧不出特别来。
双喜想,若不是木府的人顾忌着大小姐娘亲的娘家,大小姐的日子可能会更艰难吧。
桌子上,还放着那把匕首,刀柄处被自己用红线缠了一圈,刀刃并不锋利,在烛火下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她蓦地想起大小姐那个冷漠的眼神,还有那沾满鲜血的匕首。
大小姐就那样站在窗口,外面的夕阳落在她身上,她的神色平静而冷峻,眼底似是结了冰。她的手垂着,手中的匕首还滴答着鲜血,而她似乎没有察觉到,看自己的眼神也异常冷漠。
那一瞬间,她惊到了。
那是大小姐吗?
那么冷,那么狠厉。
窗外,月亮渐渐升起,挂在枝头。
月色如水,洒满整个院落,笼罩在整个寺庙,更显幽静神圣。
眨眼,又有五日过去了,木青悠回府的日子将至。
临走前,木青悠去了寺庙住持那里告别,顺便送了一些香火钱。
住持并没有见木青悠,而是托一个小和尚给木青悠带了一句话,“缘浅缘深,自有天定;去日黄花,今日流水。”
木青悠听了一愣,旋即也托那小和尚给主持带了一句话,“信女只知道,信女不是佛祖,做不到宽容待之,但信女却信奉,卿之如何,我必还之。”
木青悠不知主持听了这话是什么表情,她却是心中一松。
是的,过往的,她可以不计较甚至宽恕他们,但是,今世若是还被对方算计,她不会留情,这也是她在经历过一系列事情后想通的。
但是,很多时候,树欲静而风不止,她并不想伤害任何人,但别人却止不住的算计自己。
她知道自己不够聪明,甚至在某些方面有些笨,但是靠着前世的记忆,还有自己的谨慎,她不信自己还不能全身而退。
在看到祁墨的强大后,她也意识到,有些力量她必须有。若是连性命也保不住,一切都是空谈。
而那个入室挟持自己的人也告诉自己,有时候,你看似不起眼的人物,却是扭转局势的关键。
她需要积蓄力量,她必须在木府那个狭隘的缝隙中,争夺仅有的阳光和水,用柔弱却很有韧劲的根渐渐瓦解对方的坚石,直到足够强壮,才会舒展她茂密的枝叶。
从她踏出寺庙的那一刻,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