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们忙,你们忙。不用送。”苏老爷山笑着离开。
待苏老爷离开后,苏轻和万俟宁也步出大厅。
“少夫人,高!实在是高!”蓝烟对苏轻笑嘻嘻地翘起了大拇指。
“蓝烟,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呢?”苏轻眨着无辜的眼望着蓝烟。
“呵呵,少夫人,别装了。我都想明白了。”蓝烟笑嘻嘻道。
“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轻死不承认,“相公,我们回房吧。晚餐就在梅园用好了。”
“好。”万俟宁应道。他也正有此意,回去正好可以单独审问一下越来越古灵精怪的他家娘子。
梅园,万俟宁和苏轻正在用餐。
婉儿和四个小丫头在一旁侍立,其中,哈莉的脸依然红肿着。
“灵儿,哈莉真的自个儿掌嘴了?”万俟宁开始“审问”某灵。
“呵呵。当然没有,我是那么残暴的人吗?”苏轻知道瞒不过她家聪明的相公,于是决定说实话,“哈莉的脸上贴着的是我做的人==皮==面==具。”苏轻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
即使整个梅园现在就他们几个人,苏轻觉得还是小心一点好,以防隔墙有耳。万一被什么人听了去,她苦心在“她爹”心目中营造的“残暴又善妒”的形象就全毁了。
“呵呵。你大声说没关系。青川和蓝烟带人在外面守着呢,这里不会有外人随便闯进来的。”万俟宁眸中含笑,望着苏轻道。
“哦。”苏轻讪讪地mo了mo鼻子。是她老土了。
“你会做面具?”万俟宁兴致盎然地望着苏轻,“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学的?”
“在炎国的时候学的。”苏轻乖乖把拜阿依坦先生为师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万俟宁。当然,由于时间关系,她当时讲的那些故事的具体==内容只能略过。
万俟宁静静听着,眼中闪着晶亮的光。
“我很好奇,你给阿依坦先生讲的那些故事。”万俟宁眼里充满好奇,对苏轻低声道。
自从找到苏轻后,二人忙着互诉相思,讲述分别以后二人各自的生活。虽然万俟宁一直好奇他家娘子到底是以怎样奇异的故事在炎国做到声名鹊起的,但一直认为时间很多,也没急着问。但现在,他越来越好奇了。
“哦。相公想听,今晚我就讲给相公听。”苏轻笑着挠挠头道。但是千万不要问我从哪听来这些故事的啊,苏轻在心中祈祷。
“嗯,好。”万俟宁微笑着点头,“那些‘啪啪啪’的掌嘴声呢?又是怎么回事?”
“哦,那个啊,是哈莉在拍打皮革的声音。”当然,那皮革是莉亚悄悄递给哈莉的。
“呵呵,我说呢。”万俟宁眼中闪过一丝了悟,“那兰喜呢?又是怎么回事?我不记得我们府中有个叫兰喜的丫头。”
“当……当然没有兰喜这么个人了。”苏轻暗暗吃惊,她家相公好厉害,连府里有哪些奴仆都记得这么清楚,“是我编的。”
“嗯。我先前也是这么想的。好了,我都清楚了,吃饭吧。饭都快凉了。”万俟宁笑呵呵道。
于是二人开始用餐,一时静默无声。
“灵儿,其实你不用这么做,我也自是不会让你两位姐姐嫁进万俟家的。”一会儿后,万俟宁突然开口,“以后不要再烦心这些没必要的事儿了。”万俟宁望着低头用饭的苏轻,柔声道。
“哦。我只是不喜欢我爹老拿这些事烦你,我自是信得过相公。”苏轻抬头对万俟宁一笑。
“是吗?呵呵。你也确实帮我解决了一个**烦。”万俟宁伸手g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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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万俟府月季园。
苏老爷坐在椅子上,苏凤、苏凰两姐妹在他身旁立着。
苏老爷来后,对两姐妹不能出月季园的事,刘管家只解释说,是因为万俟府现在不平静的缘故。苏老爷虽然觉得不合理,但也不敢端出亲家老爷的架子来反对。一来,对万俟家和万俟宁,苏老爷是一直怀着深深的敬畏和仰慕;二来,他那两个女儿是什么样的人,他自是再清楚不过,十有八九是又闯了什么祸才会这样。
“爹,怎么样?你和万俟公子提了没?”苏凰急急问道。
“还没提。倒是你妹妹灵儿,她完全像变了一个人。”苏老爷皱着眉沉yin道。
“变了一个人?怎么了,爹?”苏凤问道。
“完全不似以前那种痴傻的样子,变得很……很凶悍。”苏老爷思考了半晌,选了一个合适的词形容。
“凶悍?!”苏凰怪叫道,“怎么可能?!那个胆小鬼。”
“所以我现在怀疑,你妹妹有可能是别人假扮的。有可能你妹妹在刚刚嫁进来或者更早,在嫁来的路上就被人掉包了,要不然,万俟家上上下下不会对现在的苏轻一点也不奇怪。听说,江湖上有一种易容术,可以把一个人扮成另一个人的。”
“找个易容高手去辨认一下不就知道了?”苏凤思索半晌后,提议道。
“凰儿,你有所不知,听说,你妹妹前段时间被人掳走,被易了容,现在脸上的面具还没取下来。刘管家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应该没错。所以,现在即使找来易容高手,也无法辨认啊。”苏老爷叹息道。
“那怎么办?苏轻她……真的变了很多?”苏凤不确定地问。可惜她和苏凰来这里后,也没见过苏轻,不知道具体情况。
“真的变了很多,和以前比,完全是两个人。”苏老爷坚定点头道。
“管她真的假的,找个人把她除掉不就行了。”苏凰嚷嚷道。
“住嘴,苏凰!”苏凤喊道。
“住嘴,凰儿!”苏老爷怒斥。
二人同时瞪了苏凰一眼,苏凰只得不服气地闭了嘴。
其实他的两个女儿被软禁在这里的真实原因,苏老爷也是有所耳闻的,听说是涉嫌买凶想要杀掉苏轻。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其实这件事,是刘管家叫人专门泄露给苏老爷的,让他做到心中有数,不要妄想着让他解除禁令之类的。
“那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苏轻真的被人掉了包;二是苏轻以前的痴傻是装的。”苏凤不再理苏凰,分析道。苏凤毕竟比苏凰年长两岁,所以比较沉稳。
“是装的?不可能!不可能!”苏老爷连连摇头。
苏轻变得痴傻时是七岁,那时候,一个小孩子不可能有那么深的心思,懂得装痴傻来避祸。而且,还一装就是近十年,都不被人发现。以前,他也见过苏轻,完全看不出来是装的啊。而且,他夫人那双精明的眼睛,岂是能容易躲得过的。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就是被人掉了包了,现在的苏轻是别人假扮的。”苏凤眼里闪着深思的光,肯定道。
“也只能这么想了。”苏老爷叹息道,“你们先休息吧,我明日再去探探。”苏老爷边说边起身往外走去。
“爹,那您慢走。”苏凤、苏凰给苏老爷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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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万俟家的书房里。
“刘叔,吩咐下去,就说我们府有个叫兰喜的丫头,因为对少夫人不敬,与少夫人贴身侍女发生冲突,被我辞退回家,永不再录用。”万俟宁开口吩咐道。
那丫头,想事还是太天真了。兰喜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丫头,只要他家岳父有心打听一下,就会知道一切的。
“是,少爷。”刘管家疑惑的眼,在稍一思索后,就完全领悟。毕竟,今天傍晚,他也在场,少夫人演的那场戏和其中的目的,他再清楚不过。
“还有,关于万俟家的事,特别是少夫人的事,严令所有人一律不许向外人透露,即使是我的岳父和姨姐们。”万俟宁又补充道,“违令者,将被辞退,永不再录用。”
“是,少爷。”刘管家恭敬应道。
其实,万俟家纪律严明,仆人们都是本分机灵的人,一般不会乱嚼舌根,特别是关于主子们的事。一旦明文规定,就更不会有人乱说话了。
第二日,万俟府上下都在“秘密”传着一件事:兰园的丫头兰喜仗着他们家主子——无双曾经受chong,对少夫人的贴身侍女出言不逊,言语辱及少夫人,被刘管家知道后,辞退回家了。
当然,万俟家上上下下都知道这个消息是假的,只是依言在传罢了。至于刘管家为什么要他们传这个假消息,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为了万俟宁的形象,刘管家把万俟宁的吩咐擅自改了改,他可不想在他家少爷完美无缺的形象上添上“冷酷”这一笔。
苏老爷一大早起来,就听到了这个消息。心说,动作还真快,是连夜辞退回家的吗?那丫头不是还有鞭伤在身呢吗?就这么被冷酷地连夜赶回家了?
苏老爷和苏老爷带来的人都没闲着,开始借着聊天的名义,积极向万俟家的仆人们打听苏轻的消息。
可惜万俟家上上下下昨夜都接到了刘管家的命令,对他们的问题一律摇头说不知道,不管这个问题是不是秘密级别的。
而这种情况看在苏老爷等人眼中,再与昨日发生的事和今早的传言一结合,就成了万俟家上下对苏轻很是忌惮,以至于不敢提及苏轻半个字。
苏老爷更加肯定这个苏轻不是他女儿,一定是别人假扮的。既然在旁人身上也打听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来,苏老爷决定亲自去苏轻身上找答案。
苏老爷拿定主意。要亲自去探苏轻的虚实。于是匆匆往梅园而去。没想到,却在梅园门口被青川拦了下来。
现在的梅园,不是任何人想进就能进的,即使他是少夫人的亲爹。万俟宁有令,任何人不得擅入梅园,即使是冰或、即墨玥和刘管家想进,也得通报一声。实在是前段时间的易容事件让万俟宁心有余悸。
“这位小兄弟,我是你们少夫人的亲爹,想见见我的女儿。”苏老爷在万俟家丝毫不敢拿架子。
“亲家老爷好。您在此稍候,我去禀报一声。”青川对苏老爷微微一揖,公事公办道。
“好,好。那麻烦小兄弟了。”苏老爷微笑着点头道。
苏老爷表面上丝毫不以为忤,心里却怀了怨怒:好大的架子,父亲要见女儿,还得经过通报,还得在门外等,这完全是去见皇妃的礼节嘛。
世人皆知万俟宁是天下巨富,却不知万俟宁的另一个身份——逍遥侯,而苏轻作为他的妻子,是皇上钦封的一品夫人。要见一品夫人,和见皇妃的礼节差不了多少。就是亲爹也一样,得等。所以,苏老爷这一等,按理来说,倒也没委屈了他。
过了片刻,青川从梅园出来,对苏老爷鞠了一躬道:
“抱歉,亲家老爷,爷和少夫人今日有事,马上要出门,可能无暇接待您。今儿个下午,少夫人会亲自到您住的园子里找您,您如果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吧。”
“哦。这样啊。那好吧。”苏老爷笑呵呵道。
苏老爷脸上笑着,心里却恨得牙痒痒的,这不知死活的丫头,架子摆的越发大了。但这也让苏老爷越发肯定,这万俟少夫人不是他那傻女儿。他那傻女儿,见了他和老鼠见了猫一样,哪敢推三阻四,拒他于门外?!苏老爷转身,在心里怒哼一声,原路返回。丫头,等着瞧,我看你还有几天好日子过!
苏轻倒也不是故意摆架子,是真有事儿做,昨儿个寻小弟未果。今儿个还不得继续努力?
当然,这一日,万俟宁亲自陪她去游逛,青川和蓝烟两人随行。当然,暗地里还有万俟家的侍卫在暗中保护。
“灵儿,你说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马车里,万俟宁紧盯着苏轻的眼睛问道,“不准敷衍我。”万俟宁警告道。
昨日下午,万俟宁就见苏轻在街上游逛时心不在焉,老是东瞅西看的,像是在寻找什么。
“呃……”苏轻为难地望着万俟宁,不知该从何说起。
“灵儿,你不信任我吗?”万俟宁微微蹙起眉头,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受伤情绪。
万俟宁确实有点郁闷,他家娘子身上好像有好多好多谜一样的过往、学识和秘密。他突然觉得,她就像她昨晚给他讲的那几个故事一样,神秘、陌生、遥远……但迷人。他作为她最亲密的人,他从来都不知道她心里装着那么一个丰富多彩、奇妙无比的世界。
这让他倍感兴奋的同时,又不由生出深深的无力感和挫败感。他……竟是不懂她的。
“不是,不是。”苏轻连忙摇头兼摆手。是怕你知道了之后对我失望嘛,苏轻心里咕哝道。
“那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万俟宁蹙着眉问道。
“我出来,是想……”苏轻怯怯望了万俟宁一眼,见万俟宁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眼里充满期待,不由心中一软,“是想找一些地痞流==氓作我的……呃,属下。”苏轻眼一闭,将实话说了出来。好吧,死就死吧,她实在是看不得她家相公忧郁又失望的样子。
“这样啊。”万俟宁沉yin道,他望着闭着眼不敢看他的苏轻,呵呵一笑,轻轻搂了搂她的肩,柔声道,“也许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得告诉我,为什么要找街上的地痞流==氓来保护你呢。我不是已经答应让你在万俟家的侍卫里随便挑了吗?”
说完,万俟宁拍拍苏轻的头,安抚她不安的情绪。苏轻说完她的目的后,万俟宁就明白苏轻先前为什么不愿意告诉他了。可是,他家娘子有点小瞧他万俟宁了呢。他是那么迂腐的人吗?
从娶她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她是与众不同的。先是绝世的容颜,后是不拘礼法古灵精怪的举止,再后来还发现她竟然有一肚子神秘而高深莫测的学识……这样的她,他从来没想过要用世俗的礼法去拘束她。在见到她之前,他本就是一个对这世上的一切都看得很淡的人,包括那些世俗的礼法,连带着喜怒哀乐也淡如云烟。可是,见到她之后,他才知道自个儿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有爱有恨,也懂得喜怒哀乐。
苏轻见万俟宁一点也没被他那个惊世骇俗的想法吓到,于是定了定心,将那个“孟尝君依靠鸡鸣狗盗之士逃出秦国”的故事将给万俟宁听,然后又说出了想要亲自培养忠于她的亲卫的想法。
“这样啊,听你这么一说,好想还ting有道理的。”万俟宁带着沉思点头道,“我现在知道要带你去哪儿了。”
“青川,去府尹大牢。顺便派人通知府尹大人一声。”万俟宁扬声吩咐道。
“是,爷。”
咦?!苏轻起先疑惑,但稍一思索就有点明白了,她家相公不会是要……
“相……相公,你不会是要……”苏轻吞了吞口水,“要去大牢里挑一些身怀绝技的……囚犯……来给我吧?”苏轻望着万俟宁结结巴巴猜测道。那些人不好控制吧?苏轻暗自咽了一口口水。
“是啊,娘子真聪明。”万俟宁乐呵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