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坊的事定下之后,木香派人去通知红叶,告诉她事情敲定。
接下来,就是找人去盖厂房,这事,木香交给何安跟吴青去处理,就按着先前在老家盖作坊的办法,钱也好,人也好,都要招标。还得有一份详细的计划书。
襄王妃要盖作坊,还要招标,还要别人写计划书的事,在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
刚开始,也有很多人不理解。不过是盖个房子而已,拉了砖,找好工人,就可以去干了,何须那么麻烦。
可是当有人把计划书呈上来时,所有人都傻眼了。
这一份计划书里,包含工程时长,计算用料,人工数,已及各项细节,都有提到。
呈上这份计划书的人,连木香都十分意外,此人不是别人,竟是养病在京城外的四皇子。
对,没错,正是这位与世无争,一直把自己隐形,让所有人都不曾注意到的四皇子:唐焱。
在所有人都惊讶的眼神中,唯有赫连晟仍是一脸的淡笑,只说了一句:他终于肯出来了。
唐焱此人,虽然名字中有三个焱,但在木香见到他的第一面时,只感觉这人像是随时都会驾鹤西去,一命呜呼的样子。
脸色苍白如纸,身子孱弱不堪,瘦成了皮包骨,站在那,缩着肩膀,以手帕掩着嘴,咳个不停,真叫人担心,他会不会连肺都咳出来。
与他同来的,还有一位少年,气度跟唐墨有几分相似,长相与唐昊也有几个分相似,虽然年纪不大,但身上的气势,却与赫连晟有几分类似。
他单手扶着唐焱,静静的立在襄王府的庭院中,面色平静无波澜。
康伯悄悄对木香道:“他是皇上的六皇子,与四皇子乃一母所生,跟宫里其他皇子公主都不亲近。”
木香哦了一声,想起赫连晟早先给她介绍过的,关于老皇帝子嗣的话。
唐昊既是大皇子也是太子,在他之后,除了五皇子唐墨,中间还有三位皇子,一位早年病死了,一位听说因母族的事受牵连,被贬流放三千里,永世都不准回京城,还有一位,听说打仗时被人砍断的双腿,这一辈子都离不开床了。
唐墨之后,便是四皇子唐焱,以及这位六皇子唐鑫。
至于公主,就不是很重要了,嫁人的嫁人,和亲的和亲,如今宫中仅剩皇后生的九公主,唐宁,还几位还很小,嫔妃生的小公主,连皇宫大门都出不得,外人自然也无从知晓。
赫连晟站在木香身边,虽然不声不语,但强大的气场,仍旧昭示着独一无二的占有权。
“襄王……咳咳,咳咳,”唐焱像是永远咳不完似的,脊背弯着,弱的好像随时都会倒下似的。
唐鑫少年老成,纵然是面对赫连晟强大的气场,却仍旧淡定如初,“过府便是客,襄王难道就不请我们进去坐吗?”
赫连晟抿着唇,显然是不想搭理他。
木香看这二人剑拔弩张的架势,心道不妙,这位六皇子,人小胆大,居然敢跟赫连晟对上,不知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还是故意为之。
她不得不出来打圆场,“快请进,康伯,快让拿一个软垫子过来,我看这位四皇子殿下,瘦成了一把骨头,想必咱们府上的板凳不适合他坐,万一硌坏了皇子的骨头,这可不好。”
“咳咳……”唐焱不知为何,咳的更厉害了,白森森的一张脸,都咳红了。
赫连晟嘴角抽了抽,他家小娘子真会往人痛处上戳。
唐鑫不悦道:“襄王妃这是不欢迎本王跟大哥吗?我大哥废寝忘食的帮你写计划书,以至休息不足,病情加重,襄王妃不说感激的话也就罢了,何苦出言讥讽!”
他虽然年纪不大,但一语中的,讲话行事十分有上位者的气度。
木香把这臭小子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最后只有一句话,“本妃不是讥讽,本妃只说事实而已!”
“呵!”
“咳!”
“哼!”
闷笑的人是赫连晟,猛咳的人是唐焱,气死快喷火的则是唐鑫。
不光是他们,就连站在一旁的仆从,也是憋着笑意。
木香才不管他们三人什么表情,继续说道:“四皇子写计划书,恐怕不是帮别人,是帮他自己吧,能让一向神秘不见真人的四皇子出面,本妃很好奇,您是对这服装厂好奇呢?还是令有所图!”
唐焱终于止了咳嗽,抬起眼眸,以一种陌生渐变阴寒的眼神看着木香。
面对他的眼神,木香却在心里冷笑。终于不在装了,终于要表露本来面目了吗?
赫连晟始终站在木香身边,在唐焱看向木香时,他步子往前一迈,挡住了他的视线,“两位既然来了,便进去说吧,何安,去关上大门!”
“是!”何安越过这两人,跑去跟门房一起,将大门合上。
唐鑫脸色也不太好,扶着唐焱进了前厅。
彩云从远处跑来,“大姐,大姐,听说街上来了杂耍艺人,我能不能跟木朗去玩?”
木朗紧跟在她身后,也跑的气喘吁吁。
彩云并不晓得府里来客人了,也没注意,直接跑进了前厅,康伯想拦都拦不住。
但在进了前厅后,她一眼就看见,一袭淡青色衣袍的唐鑫,眨了好几下眼儿,才猛然想起,这个少年,就是那天她跟徐睿他们打架时,站在远处看戏的少年。
那天离的远,就觉得他眉目长的十分好看,不对,不是十分好看,而是好看的过份,真正的美少年。
今儿离的近了,看他清秀醒目的五官,还有嘴角扬起的一丝笑意,彩云忽然觉得心跳的好快,脸儿也止不住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