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盗门(1/1)

一小小车厢,便可得见一化劲武者,这对方阳来说,还是很有意思的。

在现在这个封建朝代刚结束,各种新潮思想萌发的时代,可谓是各种大师辈出的黄金时代,除了国术一道外,在文坛也是大师一茬接着一茬的冒出。

不过,事物必有两面,这大师辈出的黄金时代,同时也是一个乱像纷杂的乱世。

这就导致各式人物纷纷登场。

而就在方阳看向那男子的时候,却见那原本一直喝着茶,对周围一切不萦于心的男子,似有所觉,竟回头看向方阳。

如此一来,方阳也算是能看清了这原本背对自己的男子面貌。

只见,这男子大约五十上下,花白的头发剃成了寸头,鼻下和下巴上都留着不短的胡须,长着一张圆脸,脖子短粗,身形不甚高大。

双眼炯炯有神,丝毫不像是年老之人该有的眼神,一对剑眉浓密漆黑,往上竖起,给人一种不怒自威之感。

略微打量了一番后,方阳冲这身穿黑色长褂的男子微微一笑,算是打个招呼。

见此。

那男子眉头微动,看了方阳半晌后,也是冲方阳点了点头,算是回礼,他也不愿与这一看就来历不凡的方阳交恶。

与此同时,回头,男子暗自思索,自己可在何处见过此道人?

此人一看就不是寻常人,虽身穿道袍,平易近人,可其身上那股高高在上的气质却难以掩饰,莫非是前朝王侯之家的后辈?或是此时军阀之家出身?

摇摇头,想不通,还是不要招惹为妙!

男子暗自言道。

再看方阳,他见男子回头之后,便将目光转向了位于数排座位之后,一眼珠子滴流乱转,四下看着的小青年身上。

但见,这青年身穿粗布长褂,双手笼在袖中,微微弓着腰,似腰间藏着一物,不愿显露人前。

眼睛乱转,恰巧其看向方阳,目光刚一接触,这青年立时转头,看向别处,不敢与方阳对视。

对此。

方阳一笑,从这青年身上,他感受到了一丝法力的波动,虽不甚明朗,但确实存在。

且他这种法力波动与道家和佛家的皆是不同,具体哪里不同却是难说,如果非要形容一下的话,那就是道家与佛家的法力,相对于这青年的法力,似有着煌煌正气,光明正大。

而这青年的法力,更像是走的诡道一途!

对于这一点,方阳略一思索,立马就想到了《茅山秘录》中的记载,和他在茅山藏经塔上看过的一些书籍上的记载,判断出这青年应当不属道家、佛家任何一家,而是下九流的修士。

所谓下九流,乃是指的三教九流中的九流。

三教九流是一个统称,分开,三教乃是指的儒、释、道三上三教;九流,则是社会各阶层按贵贱高低分为九个层次,后来随着社会分工的繁复,又衍生出上九流、中九流、下九流的说法。

上九流:一流佛祖(释迦牟尼)二流仙(元始天尊、太上老君、八仙等等)三流皇帝(真龙天子、封建帝王)四流官(大小官吏)五流烧锅(酒厂,封建时代曾是最大厂家)六流当(当铺)七商(商贾)八客(庄园主)九庄田(农夫)。这一说法似是受了道家田园情趣的影响)

中九流:一流举子(举人)二流医(医生、郎中、大夫、药房先生)三流风水(风水先生、阴阳先生)四流批(批八字、算命先生)五流丹青(书画)六流相(相士、看相的)七僧(和尚)八道(道士)九琴棋(古琴和围棋,标志文人)

下九流:一流巫(画符念咒招神驱鬼的南方巫师)二流娼(明娼暗娼歌妓)三流大神(以跳唱形式治病的神仙附体的神巫)四流梆(更夫)五剃头的(挑担走四方的理发师)六吹手(吹鼓手、喇叭匠)七戏子(各类演员)八叫街(乞丐)九卖糖(吹糖人的)。

当然,从字面上看,上中下三个“九流”合在一起才是三九二十七行,其实不然,连七十二行也包在里面了,因为每一流的行业名称都包括着很多同行或类似同行的职业,比如下九流中第五流“剃头的”,便把修脚的、跑堂的、拉车的,以及按摩、店员、舞女、帮闲等属服务性行业的均算在内。

基本上可以总结为:一流戏子,二流推,三流王八,四流龟,五剃头,六擦背,七娼,八盗,九吹灰。

可以说,九流包含了整个社会全部的职业。

而在这些职业中,绝大部分都是寻常人家,只为了混口饭吃,只有其中的极小部分人,能够有缘走上修炼之途。

因为,这下九流的诸多职业,可以说是诸子百家的一种延续,而诸子百家和儒家、道家一般,都是有着自身的修炼之法的。

所以,在这诸多职业中,隐藏着从古时一直传承至今的九流诸门。

而就方阳所知,这九流诸门的形成时期,乃是在西汉的董仲舒‘独尊儒术罢黜百家’后,由于当时的帝王压制百家,导致百家无力与儒家抗争,无奈之下,他们便放弃朝堂隐于民间,化成各式的职业,继续传承。

比如,工家经过演化,渐成了石匠、木匠等诸多职业。医家自不必多说,治病救人便是医家的功效。农家,农夫等。

当然,这些都只是表面的演化,更深层次演化出的职业,那就更多了,包含范围之广,难以一一言明。

而现在,方阳眼前的这青年,根据方阳的大致判断,其应当是下九流诸门中盗门中的弟子。

盗、娼、杀手这三个职业可以说是最古老的职业了。

他们不在诸子百家之列,可却势力庞大,实力完全不在诸子百家所演化的其余诸门之下,甚至犹有过之。

在诸门之中,这三家完全可以位列前茅,至少也是前十的行列。

而现在,这青年眼睛四下看着,不用多说,出身盗门的他,自然是在寻找肥羊,准备下手。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在与方阳对视之后,立马转头,不再看方阳,实在是方阳一看就不是常人,他虽是老手,可在方阳的目光下还是会产生一丝心虚。

不愿多事,方阳的目标是到紫禁城去吸收皇气,故此,只要这青年不惹到他的身上,他也不会多管闲事。

这倒不是说方阳对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无所谓,而是因为这是别人的生活方式,也是现在这个普通百姓生活都艰难的时代常见的现象,况且世间这么多不平事,若是都要管的话他也管不过来。

果然,不多时。

那个青年找好肥羊后,他先是看了眼方阳,见方阳并未注意他后,起身,往方阳方向行来,而正巧与他正对面而行的,乃是一西装革履的世家子弟。

不用多说,他的目标就是这世家子弟了。

见此,也想看看这青年如何下手的方阳,颇有兴致的抬眼看着。

只见。

就在这青年与那世家子弟擦肩而过的时候,青年原本一直前后轻摆的,与世家子弟相碰方向的左手突然一动。

微不可查的寒光闪过,藏于手中的小刀片突然划开世家子弟的口袋。

不过,他并未像一般小偷那样伸手进袋,而是体内微弱的法力运转,霎时,一钱包自那划开的口袋中自动跃出,滑落在其伸开的手掌之中。

到手之后,青年一笑,回头看了眼擦肩而过,一无所知的世家子弟背影,伸手,将钱包放入自己的口袋。

哪知。

就在钱包一角刚进口袋的时候,他拿着钱包的手却突然被一只强壮有力的手掌抓住,使得这钱包再也进不了他的口袋一分。

见此,方阳一笑,没想到,这车厢里引起他兴趣的两人,竟然动手了。

不错,这捏住青年手腕的正是那个五十多岁的化劲男子。

有人多管闲事?

豁然回头,正为得手而高兴的青年,瞪了眼一旁握着自己手腕的男子,眼神中充满了威胁警告之意。

对此,那男子毫不在意,他看着青年摇了摇头,手掌微微用力。

霎时,青年面部流露出痛苦之色,但却不敢大喊出声,毕竟是他偷盗被抓。

“你待如何?”

青年运转法力,想要震开男子的手掌,发现无用后,也明白自己是碰到了硬茬子,只得靠近男子数分,强忍着痛苦,低声喝问。

“物归原主!”

盯着青年,男子手掌更是用力的几分。

“我可是盗门弟子,你是要与我盗门为敌?”

“嗯~?”

“呦呦呦!轻点轻点!”

一阵龇牙咧嘴,见男子丝毫不理会自己的威胁,反应迅速的青年立马认怂,忙将钱包扔到地上,同时冲那往前走着的世家子弟喊道,“这位朋友,你钱包掉了!”

“我~?”

闻言,那世家子弟转身,疑惑的看着青年。

见此。

已经被男子放开的青年,一边揉着发胀的手腕,一边指着地上的钱包,“我刚才见这钱包从你口袋里掉出,你说这不是你的是谁的!”

伸手一摸,发现自己钱包果然丢了后,忙上前一步,捡起钱包。

确认无误后,这世家子弟忙连连道谢。

见得他的模样,因钱包得而复失,心中不爽的青年一脸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你以后小心点就行了!”

说完,他看了眼身旁坐着的男子后,便抬步,准备回自己的座位。

哪知。

“且慢!”

他这刚动身,就听得方阳的身音响起。

疑惑回头,见淡笑着的方阳一指身前的空位:“这位施主,不知可否陪贫道说说话?”

闻言。

早就感觉出方阳不是常人的青年,不知方阳叫住自己为何,但却又不敢拒绝,想了想后一咬牙,无奈的坐到了方阳对面,忐忑不安的看着方阳。

在他看来,方阳应当是为了刚才偷盗的事情,欲找他麻烦。

至于那阻止了青年偷盗的男子,也同样好奇的回头看了眼方阳,但并未多言。

看着青年忐忑不安的样子,方阳一笑:“不必紧张,贫道不过是闲来无事,找施主说说话而已!”

“当真?”

“自是当真!”

听得方阳所说,又见方阳的样子真的不像是要找自己麻烦的他,立马松了口气,一拱手:“那不知道长找在下所为何事!”

“贫道不是说了?只是一人无聊,找施主说说话而已!”方阳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着。

当然,方阳自然不会真的是闲的无聊,找人说话。他之所以将这青年叫住,完全就是因为这青年盗门弟子的身份。

方阳此次上京,乃是为了进紫禁城,而现在紫禁城必定是被军政府严格守卫的,且其中有没有其余门派的修士效力现在的军政府,守卫紫禁城还不好说。

若是偷偷摸摸进去,对方阳来说自然不难,可要在不惊动其余人等的情况下,吸收皇气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毕竟,方阳也没吸收过皇气,也不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

若是到时候场面太大难以抑制,而他又吸收到一半,万一被人中途打断的话,会不会影响到御赐宝剑他心中也没底。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最好是借助大势力,光明正大的进入其中,吸收皇气。

而盗门,无疑是一方大势力,他们传承多年,自有其一套运行规则,相交之人除了各大门派之外,自然也有高官士绅。

想要助方阳光明正大的进紫禁城,对他们来说不费吹灰之力。

当然,其实方阳也可以借助茅山进入其中,只要他对虚静说一声,想必茅山必定会帮他安排好一切。

只不过,当时刚下山的时候,方阳并未提及此事,所以茅山也就没帮忙打点。

若是在现在都快到京都的情况下,再去叫茅山出面,却是有点耽误时间了。

与其如此,还不如直接在京都找一大势力,进入其中。

所以,这盗门的青年,就成了方阳接触盗门的媒介。

“你是盗门弟子?”

“正是!”

看了眼方阳后,他也没什么隐瞒直接承认下来。

闻言一笑,方阳指了指已经坐回自己位置的那个世家子弟:“你刚才的手法却是太过粗糙,很容易便会被人察觉!”

“前辈说的是!”

青年无奈摇了摇头,“可是没办法,晚辈乃是盗门外门弟子,只得学些粗浅手法,混口饭吃罢了!哪能入得前辈法眼。

倒不像内门师兄师姐,得真法传承,一心求道,从不做这肮脏事。”

见这青年有些失落的样子,方阳淡淡道:“诸门皆是如此!”

盗门,分内外两门,外门弟子众多,但却要行偷盗之事,以供养内门少数精英弟子修炼所需,承担因果。

而内门弟子则是一心修炼,以求大道,乃是盗门的立门之基。

且不仅仅是盗门,九流诸门皆是如此,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都是由外门弟子所为,内门弟子则不沾分毫,不结此等无谓因果。

便连儒、释、道三教也好不到哪儿去,同样有着弟子等级划分,所做之事,所得之资源,天壤之别。

这青年身为盗门的外门弟子,有诸多不如意之事,也是实属平常。

不过,就算他有再多的不如意,只要他身为盗门弟子,这就是一种幸运,比之那些连饭都吃不上的人,不知道要好了多少。

更别说,他还能学些盗门的粗浅修炼之法。

以后若能再得一些机缘,未必不能成为盗门的内门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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