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的指针悄然划过了几圈,对于大多数人,这只是几天而已,但对少数人,却如同几天,比如说密室之中和自己战斗的郑子哲。
几天的煎熬让他的身形似乎都消瘦了几圈,他的身体好似被掏空魂不附体。
“左鸩枫!!你祖姥姥!!啊!”这不知道是郑子哲的毒瘾第几次发作了,不知为何,这一次持续的时间格外的长,好似不把郑子哲的生命之火熄灭是绝对不会停止的,在他的身边是各种碎盘子和食物。
门开了,左鸩枫又来了,他刚刚去换了一身衣服,就在不久前左鸩枫拿着棉棒和碘伏帮郑子哲处理伤口,将四根铁链解开了一根,解放了他的双手,在这个过程中他一直很配合,处理完了伤口左鸩枫给他拿饭吃,但这个时候他的毒瘾突然又上来,掀翻了碗盘不说,竟然将左鸩枫胸口抓出了五道指痕,他的衬衫都被郑子哲生生抓碎,那种强大的攻击性,饶是左鸩枫都有些惊讶。
郑子哲已经被重新绑上,但是如果任这次的毒瘾继续持续下去,毫无疑问他撑不过这次,左鸩枫这次来拿着一个针管一个注射器,注射器中是淡蓝色的液体。
他微微推了一个针筒,将里面的空气推出,也将针头清洗了一下。
“忍着点。”左鸩枫说完对着他胳膊表皮微微注射进了一点,拔出来后看着手表,二十分钟后,确定没有过敏反应,皮试完成。
“魔鬼!你是魔鬼!你是撒旦派来暗杀我的对不对,你告诉他我是不会背叛耶稣的!”郑子哲似乎已经彻底疯了,见他的样子,左鸩枫眉头一皱,这种状态下注射,恐怕是扎不准的。
“你别动,我给你注射毒品,注射完,保你舒服!”左鸩枫竟然如此机智,果然他话音刚落,郑子哲的挣扎都缓了那么一下,不等他说什么,左鸩枫对着他正中静脉果断地注射了下去,为了防止有变,他推送的特别快。
“啊!!!疼!!”郑子哲惨叫出声,又剧烈挣扎起来,然而左鸩枫已经拔出了针管,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是从郑子哲戒毒第一天,左鸩枫就致电刘君君让她置办的脱敏药剂,他将毒品的样本带给了刘君君,刘君君一天一夜没睡觉分析出了它的成分,又用了两天两夜配置出了这脱敏药剂,不用点特殊手段,想要戒除只有身死这一条路。
果然注射过之后,郑子哲的情绪平复了许多,他汗如雨下,气喘吁吁,等他安静下来后抬头看着眼前的左鸩枫,说道:“为什么要不惜为我做到这个程度?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是这几天以来郑子哲第一次对左鸩枫说了句人话,他不禁欣慰的一笑,说道:“因为你是我的室友,我不能放着你不管,不能看着你堕落下来。”
郑子哲微微错愕,旋即摇头道:“就这么简单?我不信。”
左鸩枫眼帘低垂,沉吟了片刻说道:“如果说其他原因的话,或许是因为你的本质不坏,有情有义,从你为林佳任他们打抱不平就可以看出来。”
郑子哲无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些担忧地说道:“我消失了好几天,光头肥肥他们一定在到处找我,不…不行,我的家人!!!”郑子哲慌乱道。
“别担心,从抓你那一刻,我就把他们保护起来了,包括你那个正在高三苦读的妹妹,在L市上小学的妹妹,还有你的父亲,放心吧。”左鸩枫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郑子哲冷静了下来,他深深松了一口气,复杂地看着左鸩枫,发自肺腑道:“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左鸩枫。”
“真的感谢我,就把毒戒了,能做到吗?”左鸩枫诚恳道。
郑子哲想了想,点了点头,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展现的实力,做过的事都证明了你不是个普通人。”
左鸩枫神秘地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个,等你戒毒成功我再告诉你,另外,还有一件惊喜,如果你没戒掉,恐怕是看不到了。”
说完左鸩枫就走了,没有理会身后郑子哲的进一步发问。
今天一整天,郑子哲的毒瘾都没有发作,翌日,郑子哲又在咒骂着左鸩枫,但是言语明显没有恶毒了,左鸩枫又来给他注射了一针,这次隔了一天半才发作,随着时间的推移,大约过去了半个月,郑子哲的毒瘾发作间隔更长,且发作起来没有那么痛苦了,感觉差不多,左鸩枫终于是松开了他的锁链。
在锁链打开的一瞬间,郑子哲从椅子上站起,但两腿一软倒在了地上,长久未站立,他的双腿肌肉都有些瘫软了,他低头看了一下中间有个空洞的座椅,椅子腿之间还有一个桶,作用就不用说了,他看了看左鸩枫,突然一拳轰向了他的面门。
但是左鸩枫并没有躲,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这一拳最终停在了他额前三寸。
“为什么不躲?”郑子哲疑惑道。
“因为,你的身上没有杀气。”左鸩枫平和道。
郑子哲叹服地笑了笑,拳头张开,半举在空中,左鸩枫一笑,抬手和他握在了一起,郑子哲上前一步抱住了左鸩枫,两行热泪流下,左鸩枫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都过去了,好兄弟!”
郑子哲放开了左鸩枫,他想起自己的身上已经被臭汗打湿,刚才那个男人之间的拥抱,无疑是弄脏了左鸩枫的衣服,他有些歉意地看着左鸩枫。
“无妨,大男人,别计较这些,你想不想报仇?”左鸩枫正色道。
“报仇?是啊,把我搞成这样的就是那个该死的光头肥肥,这个仇让我怎么咽得下去,不管是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我的家人,他都必须死。”郑子哲咬牙切齿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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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个机会,让你亲手杀了他。”左鸩枫平静地说道。
“难道你已经把他抓住了?”郑子哲惊讶道。
“并没有,我有我自己的考量,你愿意跟我混吗?如果你愿意,那为了你好,我必须对你进行考核,通过你了你就可以跟我混,如果你不愿意,我会帮你把光头肥肥抓来,亲自把人带给你发落,以尽同窗之情,你考虑一下吧。”左鸩枫说完转身走去。
“不用考虑了,我愿意!”左鸩枫还没走出一步,身后都传来了郑子哲无比坚定的嗓音。
左鸩枫回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先去洗个澡吧,胡子刮刮,头发也好理了,对了,出门之前把这个带上。
左鸩枫将一个太阳眼睛给了他,说道:“你在黑暗中呆久了,眼睛适应了黑暗,直接出去会被阳光灼瞎双眼的,带上这个眼镜,一分钟后拿下来,明适应就完成了。”
郑子哲接过眼镜,走出了密室,阳光透过太阳镜被他的视网膜捕捉到,为这个世界打上了一层暗的底色,他的眼睛流出了泪水,这是眼睛在适应光明过程中的生理反应,一分钟之后,他想到这半个月的种种,又想到那个雨夜中发生的罪恶,他眼睛眯了起来。
“光头肥肥,杜海生,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郑子哲的声音充满了霸道寒冷,之前的他通过杀人立威,也养成了一种霸道的气质,但那个时候他毒瘾缠身,这种霸道的根基是非常脆弱的,现在的他摆脱了毒瘾,内心不再有短板,这种霸道,才更加浑然天成。
“戒毒,真好,多谢你,枫哥。”他对着左鸩枫离去的背影,发自内心的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