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老汪跟俞家静沟通过,她晓得了录音的事情,恼羞成怒之下,杀人灭口都有可能啊。
越想越可怕,我就没有了面对俞老师的勇气,加快了速度,翻过足球场的小围墙,跑到食堂去了。
俞家静喊了几声,知道实在拦不住我,也只好作罢。
进了食堂,不少同学跟我打招呼,以高一的男生为主,栋哥栋哥的叫得异常亲热,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高年级的混子,经常欺负我们这样的新生,大家都憋着一口恶气。而我带着人,把高二的著名混子虎剩给打了,还从保卫科凯旋而归,不少高一同学都把我视为英雄,以认识我为荣。
苏媚也在食堂里,她的早餐很简单,一个茶叶蛋,一根油条,一杯豆浆。
见我人气如此之旺,苏媚脸色很不好看,特意把我叫过去,让我别那么得瑟,做人要低调一些。毕竟,我已经上了学校领导的黑名单,老姚也在等着机会,想把我撵走。
早读课的时候,肥帅跑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递给我一个鼓囊囊的大红包。
我怕太引人注目,就放在抽屉里瞄了一眼,尼玛啊,尽是五块,十块,二十块的零钱,连一张五十都没见着。
这些钱,就是那天我胜了丁勇峻,赢了的赌注。
我押的是一千块,翻了三倍。
可这厚厚一迭零钱算是怎么回事,故意恶心人是吧,搞得我很不爽,有点想找那个小庄家来质问一下。
不过呢,肥帅告诉我,那个小庄家这回亏了血本,本来是想跑单的,后来又怕我收拾他,只好东拼西凑把钱送来。
赵雪和肥帅赢的钱,人家还欠着一半呢。
既然是这样,我也就懒得追究了。
上着课的时候,各个方面,陆陆续续的传来消息。
说虎剩那些高二混子,被保卫科整得挺惨,回来后相当不忿,密谋要报复,给我们来次狠的。
我也不能坐以待毙,立即让肥帅和李彬传出消息,说是中午在阶梯教室“开会”,把自己人都叫来,有意加入的也可以到场。
肥帅很亢奋,立即忙活开来。
吃完午饭,等我到了阶梯教室,早有人把门给打开了。
里面足足站了有五十多人,很多属于那种见过一面,但是叫不名字的同学。
“栋哥好!”见我进来,这些人异口同声的喊道。
整齐响亮的声音,甚至吓了我一跳。
我也心中暗喜,原来本人的号召力不小啊。
“兄弟们好……呃,怎么还有女生。”我傻眼了,“吴瑕,你来干什么。”
小肥妞从人群里钻出来,笑眯眯的跑到我跟前,说,“栋哥,我虽然不能打架,可我太仰慕你了,想当你的助理。”
我满头黑线。
黄亮是咱们实验高中的扛把子,却也没有私人助理。
我要是收留了吴瑕,那简直是开了先河,还不知道被人怎么笑话呢。
“栋哥,让你为难了?不要紧啊,不需要发工资给我的。”吴瑕说。
“这事容我再考虑一下,你先回去等消息。”我郁闷极了,只能这样敷衍她。
刚把吴瑕打发走,肥帅、晓波、李彬、李正、小硕都来了,阵容空前的齐整。
肥帅还客串了一把主持,主动站出来说,“各位,让我们欢迎栋哥讲两句。”
教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从小到大,我还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过话,差点闹了个大红脸。
干咳了两声,我走到讲台上,“承蒙各位兄弟看得起,叫我一声哥。之前,有不少兄弟找到我,说要跟着我混,当时我认为时机不成熟,也就没答应。”
“现在呢,高二的老生欺人太甚,放话出来要跟我开战,”我继续说,“我孤家寡人一个,倒也没什么可害怕的。但是,我想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把我们高一受过欺负的新生都拧成一股绳,跟丁勇峻和虎剩他们干。愿意追随我的,请上前一步。”
听我这么说,立即有人怂了,犹豫着不敢迈步。
最终,向前走的只有十九个人。
“人各有志,我不勉强大家,”我又说,“向前走了一步的兄弟留下来,其他的人可以先回去。”
我这么说,其实我早就想通了。
在学校这样半封闭的环境里打架,有时候人多并没什么用,实力弱的,胆小的,墙头草型的,不要也罢。
剩下的这些人,本来我还想考核一番,后来觉得人实在太少,不宜太折腾,所以就算了。
肥帅就叫他们逐个过来介绍自己,叫什么名字,特长是什么,能不能打,以前是跟谁混的。
其中有两个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一个瘦瘦高高的,还戴着眼镜,他说他叫杨雨明。
另一个则是国字脸,身材很壮实,眼睛炯炯有神,叫做是高洋。
杨雨明就是杨大爷的孙子,我必须多多关照。
高洋则不同,他自称家里是郊区乡下的,从小干农活,力气比普通人都大。最主要的是,他被虎剩打过,因为虎剩跑到他们宿舍收保护费,他不肯给。
我来学校之后,很快跟赵雪和黄亮扯上了关系,当时孙浩还是我的老大,所以没人来收我的保护费。
在我住到405宿舍之前,李彬和李正,甚至是老油子老陈,都交过几十块的保护费。
我跟这些新人聊了一阵子,让大家互相留下联络方式,又宣布小硕暂时担任他所在班级的老大,这才让大家回去午休。
出了阶梯教室,恰好看到,汪观江领着一帮保安赶过来。
“栋哥,这是准备扩大队伍了?”汪观江故意挤兑我。
我说,“我也不想的,虎剩那些人放话说要弄我,我肯定要自保。”
“是吗?”汪观江意味深长的笑了,“我会警告高二的那些老生,你自己也悠着点,不要闹出什么大动静来。免得到时大家都下不来台。”
我呵呵了两声,给汪观江塞了一包中华,然后带人走了。
走出了几十米远,肥帅悄悄跟我说,“栋哥,你对老汪也太客气了吧,用得着贿赂这种凶人?实在不行的话,咱们找个机会,把他蒙住头打一顿。”
我沉声道,“你懂个屁,以我们的情况,只能暂时隐忍。但是,忍耐只是策略,而不是目的。”
晓波也说,“做人还是低调一点的好,该示弱就示弱,没什么丢人的。我觉得林栋做得挺好。”
肥帅这才没吭声。
下午。
我找了个机会,跟吴瑕单独说话。
“恭喜你了,有位小鲜肉想追你。”我说。
“哇,栋哥,你不会是故意逗我开心吧。”吴瑕心花怒放,“到底是谁,我认识吗?”
“中午你就见过,”我说,“人家长得挺白净的,个头也够高,就是小硕。”
“原来是那个娘炮啊,”吴瑕很失望,“他不是跟张艳处过对象吗,后来被甩了嘛。其实呢,我还是喜欢栋哥你这样阳刚霸气的。”
阳刚霸气?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我说,“小硕说暗恋你蛮久了,一直没敢表白。人家这么有诚意,你就不给个机会?好歹,人家现在也是班级老大了。”
“真的假的?”吴瑕挺惊讶。
我说,“你再考虑一下吧。”
“那这样好不好,”吴瑕眼珠转了转,“栋哥你让我当你的助理,我就试着跟小硕处几天。”
“再说吧。”我摇了摇头,直接走开了。
一会儿功夫,走廊上有人叫我,竟是俞家静。
“林同学,你能出来一下吗,帮我去画室搬点小东西。”俞家静微笑着说。
霎时,全班同学都朝我看来。
这种情况下我想逃也逃不了,又不能不给老师面子,只能硬着头皮走出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我对自己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