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血祭,无论是什么术法,沾到这个词,都不是什么正派的术。
而陶片记载的解阵古法,就提到这关键一步,需要覃姓男子,血祭大墓石棺前,让血将大墓中汉白玉石棺浸透。
天下之大,姓覃的男人何止千万。
曲志文和唐家明是这一道的行家,自己不会简单的认为随意的一个“覃”姓男子,就可以的。
血祭,自然需要血脉一致了。
“想必当年施这术法的时候,一个姓覃的男子充当了当初的祭品,而解这阵法也同样需要那个覃姓男子的血来解开。”
唐家明这么说着,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笑了笑:“还真是巧得很,不偏不倚来了个同样姓覃的覃程。天意?”
曲志文没有说话,沉默了半晌,才迟疑地开口,
“.....可是,血祭需要的不是单单一个覃姓男子,而是需要当初那个祭品的血才能解开,就算是祭品的后代,那也是混杂了旁的血脉,这阵凶狠,可是容不得这样的混杂......更何况,”曲志文凝视眼前的牛皮纸说道:“按照这术法,解阵的人也是呆在这其中的,假如血祭的人错误,那我两也是无法逃脱的,到时必然受到大阵的反噬,必死无疑。”
“哈哈哈哈哈......”像是听到好笑至极的话,唐家明摇头大笑出声:“你真的打心里觉得这和覃程没有关系?”
“......再怎么样这也过了一千多年,覃程不可能和千年前的人一模一样......”曲志文皱眉,“除非......”
“除非什么?除非覃程是那人的后代血脉。还是那人的投胎转世吗?”
“这可能性太小。”
“你真的这么认为?”
“......”
不用曲志文回答,唐家明就知道了他的答案,其实,就算是他,他也觉得这事情太过巧了,可是放在这一千多年来看,一千六百年,这大墓都没有任何人能这样深入了解,更没人、神、鬼能够踏入一步,而一千六百年后的今天却可以了,说来,一千多年也不算短了,这巧合正好因缘际会给他们这一世给碰上。
“你知道,覃程身上有一块玉佩是吧?”
曲志文看了眼说话了唐家明,点了点头,看来唐家明也发现了。
“那块玉佩我就不信你没有碰过。”唐家明笑了笑。
“在见到覃程的第一眼,我就探查过那块玉佩了。”
“有什么特别的?”
“......沾染的血气太重,但不知为何,却没带上一点怨气。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唐家明点了点头,这也是他看到的结果,“但是,覃程拿到这玉佩后,却能看到鬼怪,当时我还有些奇怪,就趁着覃程睡熟时,偷了他的玉佩给普通人拿着,可是那玉佩落别人手上却没有一点作用。”
其实曲志文也猜到这个结果了,说真的那个玉佩,除了本身作为古董的价值,其余着实没有什么用处,这也是他一直弄不清的。这样的东西为什么落覃程手中就变成了看见鬼魂的利器?
“其实现在我已经有八成相信,覃程就是解阵的关键了,不单单是直觉,”唐家明眯着双眼,“你有没有听说过,覃程第一次踏入大墓的事情。”
曲志文点了点,打量着眼前瘦骨伶仃的唐家明,“是你做的吧?为了让覃程进那大墓,耗费三十年的寿命。”
“的确是我,这没错,可是当初我却没有想到覃程可以安然无恙的出来,更没有想到,那墓中的皇帝鬼魂,竟然没有因为覃程的侵入而立刻醒来,反而是在覃程推开石棺以后才醒来。”
“你的意思是?”
“做个假设,如果当年祭品就是覃程的前世,血脉也完全相同,那大墓沾染的是覃程的血,肃景墨熟悉了那气息,自然不会对覃程的踏入有什么反应。”
“所以,覃程应当就是那人了......”
“没错。”
唐家明说了这话,便见曲志文蓦然笑了起来,以为这人是在嘲笑他的推论,唐家明冷哼了声:“怎么?觉得不对?”
“不,这倒是没有。”曲志文笑着摇头道,只是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什么?”
“我只是想着,照你那么说,那玉佩上的血气应该就是覃程前世的血,没有怨气的血......想必当时覃程前世当祭品当得心甘情愿啊。”
“.......”
“我就猜啊,覃程说不得还真是生生世世......”
“这就不是我们管得着的了。”唐家明顿了顿说道:“他选的路,谁能压得住他?现在最重要的,不是研究覃程对那皇帝的感情,而是想想怎么把覃程找出来。”
唐家明说的,曲志文不是不知道,覃程在谁手里,现在是显而易见的。可是,他是真的无法找出那人的所在地。
而对那人......曲志文不由得想起姜平,这让他对那个肃景砚的转世没有一丝好感。
压下心间的的烦躁,曲志文深吸一口气,
罢了罢了,那人早晚都是别人的,他何必去为了别人的人丢掉得到成仙的机会?
“我们现在这样被动,就是因为不知道那边想要做什么,他控制着覃程,但关键是,我弄不清,为什么肃景墨会愿意让他覃程落他手里。”
“有什么愿不愿意的?”唐家明笑了起来,“你以为覃程在那人手中会死?”
“......你觉得不会?”
“他要是杀了覃程,那也不过是让覃程的魂魄早日奔赴那大墓而已,到时候那大墓阵法巩固了,覃程的魂魄更是......”
说到这里,唐家明猛地顿住了,像是明白了什么,唐家明瞳孔蓦地放大,“不行,要是覃程的魂魄困在那大墓、”
只是还未等他话说完,旁边的曲志文突然变了脸色,一口血直直吐了出来。
“快走!有人破了这屋下的禁制!”
说完这话,曲志文强忍住胸口憋闷的疼痛,嘴里默念术法,一瞬间挪动到书房,抱着桌上花瓶,推开了窗户直接跳了下去。
而另一边的唐家明也抓了牛皮纸,紧随其后。
慢两人一秒来到屋子中的肃巍然,看了看屋中一片狼藉,被夜风呼啦啦刮起的窗帘下,哪里还有两人的身影?
瓷瓶已经化成一桌的灰,肃巍然伸手抓了一把灰,笑了起来,“这两人倒是个手脚麻利的,连一点东西都没留下。”
说着,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的覃程。
不过一天,覃程面上的死气更重了,青黄的面色,不过走动十几分钟,覃程的气息就乱了。
肃巍然,能清晰的感受到,覃程大限怕是要到了.......
“本来是想着和他两商量下怎么救你,不让你早死,可哪知,这两人这样怕我,竟然逃跑了。”
覃程没有理会面前这人状似无奈的模样,平复下杂乱的呼吸后,嗤笑道:“你会想要和他们合作?”
知道这人确实不想让自己这么早死,魂魄进入大墓,代替肃景墨支撑那墓,但是相处了这些日子,覃程也看出这人十分自负,总是运筹帷幄的模样,他也厌烦了这人像是把玩着玩具一般,似把每个人都捏在手中。
原本就有些怀疑,这个肃巍然会歧黄之术,刚才他瞬间破了曲志文阵法,更是让覃程肯定了,这个肃巍然不简单。
说不得他比曲志文和唐家明更是厉害,那梼杌骨唾手可得,又怎么会和这两人合作,分食一杯羹?
肃巍然这模样,分明是把曲志文和唐家明当做跳梁小丑,心里指不定嘲笑了好多次。
肃巍然见覃程说了那一句便不再说话,便说道:“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很好奇我想要做什么吗?”
覃程皱了眉,没有回话,只是冷冷地瞥了肃巍然一眼。
“其实,告诉你也无所谓。”肃巍然勾唇,“我只是想让这大墓消失罢了,你可不会知道,梼杌骨的事情在世间传开会造成多大的危害,人间秩序会大乱啊。”
听了这话,覃程少有的笑了出声,
“把想要梼杌骨说得这样伟大,你也是头一个了。”
“你不信?那你大可去问问肃景墨。”
“你如果放我去,那我便去问。”
肃巍然点了点头,“那好,我便放了你。”
说罢还将束缚覃程的禁制解开了,
感觉到自己突然能自由行动了,覃程顿了顿,皱眉道:“你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你只说你想不想去就行了。”
当然,覃程只有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