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无极虽然三招处于弱势,但是整个人的气势并没有瞬间降到谷底,他双脚站定,与王云光不过五尺的距离,赶尸棍在自己身前三尺之处,虽非触手可及,但是也隔得不远。
“你现在明白了?”邬无极看着王云光道,“我自问也许不能稳胜于你,但是,你也应该明白,你杀不了我。”
三招邬无极有意相让,王云光尚且不能将他斩杀于掌下,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错过,就很难再有追回来的机会。
原本占据上风的王云光却显得有些颓然,干涩一笑道:“不错。”
邬无极道:“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应该坐下来谈谈条件了?”
王云光手中的紫光渐渐消失,点了点头。
邬无极负手望天道:“祝由四脉,魏、王、邬、方,虽然同气连枝,但是你我早已知道,和平只是表象,四脉私下暗斗不断,只是因为谁也无法灭掉谁,因此保持着千百年的和平共处。团结,是历代祝由先祖希望看到的,哪怕只是表面上的团结。”
邬无极续道:“魏家有能够开启尸**的神器摄魂铃,你王家更是拥有无上至宝蚩尤心,而方家,也曾经出现过一个惊世骇俗的大人物,而唯独我邬家,一无所有。”
王云光道:“魏家有血脉存续之危,而我王家更是遭逢灭顶之灾,方家已经为祝由叛逆,千夫所指,唯独你什么难都没有邬家,能够保全所有,这,也是福气。”
“不错,四脉之中,我邬家之所以一直恭陪末座,是因为我们不争不抢不斗,而并非当真怕了你们三家。”
王云光点头。
邬无极继续道:“邬家传到我这一代,我韬光养晦这么多年,邬家终于有了些起色,而更难的是,塔教一战,魏家由盛转衰,而你王家又几近灭门,给了我邬家千载难逢的可乘之机。”
邬无极舔了舔嘴唇道:“可是我没有动,你知道为什么吗?”
王云光看着邬无极,眼神冰冷,他不知道邬无极到底要耍什么花招。
邬无极一指王云光道:“因为你,你是我在祝由中最为看好的后生晚辈,当年你一人力战我邬家数人,我没有追究,并非是我怕了魏老鬼,而是因为我怜你是个人才。”
王云光微微一拱手道:“多谢抬爱。”
邬无极道:“你王家已经亡了,只要你更名改姓,入我邬家,拜我为父,我愿意将邬家继承之权交给你,从此我邬、王两家合二为一,那祝由宗主之位,便是你的囊中之物。”
王云光缓缓地摇了摇头道:“恕难从命。”
邬无极微微一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回答,但是别忘了,没有我,你争取不到祝由的支持,没有祝由的支持,你和唐方两人孤掌难鸣,想对付法海,无异于痴人说梦。”
王云光看着邬无极道:“如你这样三面两刀之人,我如何能信?”
“不错,你可以不信我,但是你没有选择。”
“我王云光孑然一身,早已经连命都不要了,王家之姓,姓又有何用,拜入你门,不难,但是我只是怀疑,你居然会为了惜才二字,赌上你邬家的命数,据我所知,你邬家二代弟子中人才济济,其中不乏高手,你没有理由为我与法海为敌,这笔买卖对你来说亏大了。”
“是很亏。但是只要你有了一张投名状,这笔买卖就划算了。”
王云光道:“什么。”
邬无极干脆利索地道:“唐方。”
王云光看着邬无极几乎要笑出泪来,道:“邬无极,原来你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其实是在打唐方的主意。邬无极你果然聪明。”
“你是唐方最为信任的人,只要你将唐方引来,我们联手将他做掉,我用邬家秘传**,将他炼成古往今来第一僵尸,到时候,他不仅会公里大增,而且唯你我之命是从,你我联手,利用唐方除去法海,到时候,整个道门都是我们的,甚至我们可以利用摄魂铃进入尸**,盗取长生不死的秘诀,你我父子二人成仙成圣,永生不死,岂不是快哉?”
王云光笑道:“条件确实很诱人。”
邬无极眼中闪光,道:“这么说你答应了。”
王云光叹息道:“我确实很想答应,但是却不能答应。”
邬无极冷笑道:“想不到你王云光到还是一条重情重义的汉子。”
“非我重情,而是,唐方根本不是你这种段数的小人能打注意的!”王云光眼中光芒暴涨,手中划出一道浑圆无比的弧线,从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双爪一上一下,直取邬无极的上下两处要穴。
既然谈不拢,那,就只好再战了!
邬无极大袖一甩,顿时间赶尸棍就奇迹般地被他卷入手中,发出阵阵尖啸之声,似乎四面八方的威力都在他的这根赶尸棍中疯狂凝聚,一棍在手,便如整个天下在手。
轰!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在这空中骤然响起,只见两人身影在雨中已经碰撞在一起!
砰砰砰砰!
不断的巨声在回荡,王云光受中国紫光漫天,邬无极赶尸棍凌厉无比,两人在眨眼之间已经过了数十招。
邬无极一个花招,拖棍疾走,王云光穷追不舍,邬无极单手掐决,赶尸棍向后猛的一指,厉声道:“尔等不出,更待何时。”
嗖嗖嗖嗖,利器破空之声响起,王云光猝不及防,只得将双手护体,走出战圈,当当当,数十枚暗器全部掉落在地上。
三是多名黑衣弟子从暗处一起涌到站前,将王云光团团围住。
邬家弟子。
王云光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在看了看邬无极,冷冷道:“原来你早有防备。”
“王云光,你太天真了,你当真以为你假扮法海就可以骗过老夫的法眼吗?”邬无极微微有些得意,道:“王云光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师父,和这种小人有什么说的,他既然骗你来此,便是抱着杀你之心,此人留不得!”
王云光看着说话之人,冷冷地道:“邬飞,你屁股上的伤就好全活了吗?”
邬飞当年也是与王云光一战之中,吃过王云光苦头的人,这些年来亲修苦练,便是为了一雪前耻,看着王云光道:“王云光,你莫要得意太久,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王云光道:“手下败将,有什么说话的资格,给我滚开。”
邬飞这些年虽然心中恨王云光入骨,但是当真对上王云光,特别是对上王云光那双毫无感情的双眼,依然忍不住微微心中发寒,当年一战,王云光的狠辣已经成为了他永世难忘的记忆,对王云光的惧意,早已经深深地浸入骨头之中。
环顾周围弟子,三十多名弟子齐在,身后更是有邬家的家主邬无极压阵,邬飞心中稍安,道:“王云光,你少猖狂,等下没你的好果子吃。”
王云光深吸一口气,往前望去,虽然隔着层层的雨幕,但极目远眺,视野极广,一草一木尽收眼底,料看此时山河如画,志存高远之人,心中自然便生出一股气吞山河的豪情壮志。
一战,难以避免,王云光深知,这一战,便将是此生最为凶险之战。没有助拳,没有退路,有的,只是自己这双早被自己如同虐待千百遍了一般,千锤百炼的手。
一人,即便面对千难万险,一人,即便面对漫天神佛,他一步不退,慨然亮剑。
王云光缓缓地抽出了甚少使用的宝剑。
三尺三寸,剑光寒如雪,薄如翼,剑名断法。
王云光平生之志,俱在此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