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彪虽然被“赶”出来了,可手底下还是有几个弟兄的,他自己也在买卖街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小宅院。
这些年在秦雄手下干活,也有一些一笔不小的积蓄,他虽然在女人身上浪费了不少。
但还是比一般人要有钱。
起码在冰城过上比普通人要优握的生活是没有太大问题的,何况,他又不是真的被秦雄赶走了。
等秦雄的新赌场搞好了,他还是会回去做事儿的。
“彪哥,彪哥,有你一封信……”
丧彪已经在家里闲的发慌了,当然也是为了养伤,在松花塾,他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没多少好肉。
回到家中,躺了三天才能下床,而且就是现在,他胸口有时候还隐隐作痛。
这一趟牢狱之灾对他来说,太刻骨铭心了。
所以,他对周森自然是恨之入骨,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可是周森披着一层官衣儿。
他还真不敢轻易报复。
但是,报复也不一定非要亲自动手,可以用江湖手段解决,所以他就想到了用“江湖暗花”的手段。
而最负盛名的杀手及时神秘莫测的“一枝梅”,他就想到了直接找一枝梅的想法。
虽然这种“暗花”未必能够保密,甚至还可能被杀目标也知道,毕竟周森是吃公门饭的。
但他并不怕,反正谁来问,他都会失口否认的。
没证据,那警察也奈何不了自己。
这一招很冒险,所以,丧彪发出“暗花”后,轻易不敢出门,一日三餐都是最信任的手下买菜回来,给他做。
同时将他自己的安全等级提到最高。
他住的房间的窗户都被封死了,白天都是挂着窗帘,不透一丝风和光亮。
到了晚上,他更是不睡在自己房间,而是睡在地下室的一个三尺宽的小床上。
裹着被子,不敢生火。
他没有安全感,就在等“一枝梅”来联系他,只要“一枝梅”来了,接下他委托的任务,那他才算是解脱,当然,还不是完全解脱。
“信,什么信?”
“不知道,是邮递员给送过来的,像是本地的邮戳儿。”手下一边咬着烧饼,一边拿着一封信走进了客厅。
“我的呢?”饿的饥肠辘辘的丧彪盯着手下手中烧饼问道。
“哦,彪哥,给您。”手下赶紧将手里的一个牛皮纸袋子一起递了过去。
丧彪接过来,抓起一个来,狼吞虎咽起来,他是真饿了。
吃完一个烧饼,他才想起来,手下还拿回来一封信,于是把信撕开,掏了出来。
一展开信笺,丧彪眼珠子一下子瞪圆了,他识字不多,可信笺右下角那朵澹粉色的寒梅他还是认识的。
这是“一枝梅”联系他了。
丧彪拿着信笺的手都有些颤抖了,马上吩咐道:“去,把小韩叫过来。”
“好的,彪哥。”手下把最后一块烧饼塞进嘴里,然后转身就跑了出去。
……
“大公子,‘一枝梅’联系我了……明白,我知道,好,我马上过去找您……”
……
周森上班了,他的工作还是那些,年过完后,反而清闲多了,猎人那边时不时的传递一些消息回来。
也没啥特别的,估计是彼什科夫特意安排的,有些也是有价值的,尤其是关于远东军区部队的调动和人事方面的。
虽然日军也有方面的情报,但情报事需要相互验证才能确定,孤证一般都不可靠。
情报上,一般决策都不会轻易详细单独情报来源的情报,这样的例子太多了。
不过,上头对“特洛尹”小组的工作还是很满意的,起码山本敏这方面没有听到一句不满意。
而周森呢,在这段时间内也完成了对“来欧”小组的熟悉和摸底工作,基本上掌握了这个神秘的情报小组的工作。
这个情报小组的触手可谓是相当厉害,不光是伪满政府内部,甚至是关东军,以及东京日本军部和内阁,都有情报来源。
每一个人都是情报界的精英,尤其是“来欧”小组跟大名鼎鼎的“左尔格”小组居然也有隐秘的联系。
当然,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周森是不会启用联络渠道的。
因为“左尔格”和“来欧”是属于战略级的情报组。
如果不是安东尼老爹出事儿,也轮不到他周森来领导这样一个意义重大的情报小组。
没办法,周森虽然不是能力最强的,但却是最合适的,因为他是安东尼·罗宾的养子。
特务科的桉子还是不少的,除了抓地下党和反满抗日分子,他们也对重庆方面的也是重点打击。
重庆方面的人员虽然在冰城活跃不如抗联和地下党,但一直都是有活动的。
他们还分派系,双方还有些水火不容。
周森还经手过一个军统外围组织的桉子,虽然,他不认同军统的一些做法。
但此时同属于抗日阵线,能帮的,他还是会帮的,当然,前提是以自身安全为重。
他不会为了帮军统而给自己带来危险,那不仅是得不偿失,甚至是一种不负责任的做法。
第一次《伯力》会议后,抗联改变了过去的斗争方式,采取化整为零的游击战术,而且,大部队也开始向苏俄边境移动,保存火种,积蓄力量。
这是对的。
日军在北满实施的“集团部落”政策,让抗联队伍失去了生存的土壤,没有群众支持,没有给养补给,再加上他们坚壁清野的政策,虽然有广阔的原始森林,但现代战争,打的可不是只是人,还有工业能力,是枪炮。
没有这个,抗联迟早饿死,困死在着原始山林内。
除非能自给自足,但目前根本无法做到,因为,他们无法开辟出一个根据地出来。
留下一部分,出走一部分,这是解决目前困境最好的办法。
留下来的,蛰伏待机,出走的可以接受苏军的伪装和训练,磨练杀敌本事,以待反攻。
乔三郎已经去矫正院关了一个月了,时间差不多了,周森得想个办他把他给弄出来了。
这事儿他得去找影山,从矫正院释放一个人,不过是他的一句话。
“乔三郎,这个人不是有共党嫌疑嘛,他才关了一个月,你就要将他放出来?”影山听了,有些奇怪。
“正因为他有嫌疑,才要提前将他释放,不然的话,我如何利用呢?”周森道。
“哦,我明白了,那是打算利用这个乔三郎作为诱饵,来找出他们的组织。”
“乔三郎如果是共党,那他突然出狱,必然会引起同伙的怀疑,到时候必定会认为其叛变了,派人对其锄奸,那样,我们只要盯着乔三郎,就能挖出他后面的组织,如果他不是,关着也没用,浪费粮食。”周森道。
“为什么不是秦胜涛或者赵长青?”
“他们俩再观察一下,如果乔三郎不是地下党,那他们两个就可以用上,一次都释放了,反而会引起怀疑。”周森解释道。
“有道理。”影山点了点头,“我给你写一张条子,你去矫正院提人吧。”
“影山君,我手底下人手有限,这个乔三郎还要请您帮忙盯着,若是这条线真有收获的话,那也是功劳一件。”周森说道。
“你肯把功劳让给我?”影山惊讶道。
“影山君对我是多次照顾,些许功劳又有何足挂齿?”周森呵呵一笑,丝毫不在意的说道。
“吆西,周森君,你的朋友的。”影山非常高兴的冲周森竖起大拇指说道。
“那就拜托影山君了。”周森欠身道。
“放心,到时候功劳算你一份。”影山很开心的说道。
周森想过通过其他人来把乔三郎运作出来,但是这样肯定会留下痕迹,尤其是山本敏还一直盯着自己。
索性自己直接去把人弄出来,他是办这个桉子的承办人,再想利用乔三郎深挖一下,这也是符合常理。
而且,他自己并没有主导后面的事情,而是把可能的功劳让给了保安局的影山。
这就是山本敏知道了,也找不到他有任何私心之处。
姜柔如今已经跟组织上断了许久的联系了,如果不把乔三郎放出来,时间长了,是会出问题的。
至于姜柔会怎么跟他解释,那就是她的事情了,反正,他的身份姜柔是绝不会透露的。
他这条件跟乔三郎这条线是完全没有交集的,若非姜柔的缘故,还这不可能产生联系。
“谢了,影山君,改日请你吃饭,我刚盘下了一座酒楼,以后,咱们吃饭喝酒,到自家地方,挂我的帐就可以了。”
“是嘛,那太好了。”影山呵呵一笑。
……
“大公子,您看,这‘一枝梅’终于联系我了。”约定的地点,丧彪把刚接到的信件递给了前来的秦雄,兴奋的说道。
“没错,是这梅花笺,我在我岳父家书房内见过一次,一模一样。”
“大公子,令岳他老人家也……”
“放肆,我岳父是警察厅厅长,那是手下办桉呈送上来的卷宗,梅花笺是证物!”秦雄呵斥一声。
“明白,明白,大公子,都是我瞎想了。”丧彪连忙伸手打了自己一嘴巴子,赶紧认错道。
“他约你出城见面,很明显是怕这是个圈套,还要求你最多只能带一个人随行,这倒是符合他一贯谨慎的作风。”秦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