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尽管是这样,还是有不少人觉得霍思宁是意气用事。
霍思宁可不管别人怎么想,她在签好支票之后,又叫了徐世龙帮忙:“徐老板,您这儿应该有律师顾问吧,麻烦你帮忙请律师顾问起草一份协议,把我跟梁先生的约定写清楚。”
虽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赌,但是在经过上一回梁睿城找骗子给聚宝阁下套的事儿之后,霍思宁对梁睿城的人品就已经不再有半分信任了,所以这样的赌约,就算是在拍卖会现场,她也还是更相信白纸黑字的协议,把赌约写下来,各自签字画押,这样等结果出来之后,就不怕任何人耍赖了。
徐世龙办事效率很快,通知法律顾问之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一份已经拟好的协议就被打印成一式两份送上来了。
协议内容也很简单,东西砸开,如果这青铜壶是假的,那就一拍两散,大家相安无事,如果是真的,那霍思宁就掏一千二百万支票给梁睿城。
而且在协议后面甚至还著名,如果这青铜壶是真品,那么青铜壶残片都由梁睿城所有。
也就是说,不论输赢,霍思宁在这场赌约中并不能获得任何利益,连砸碎的残片都与她无关。
这样的协议,真要论起来,对霍思宁是非常不利的,但是霍思宁却是毫不犹豫,率先就拿起了笔在协议下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连同她签下的那张一千二百万的支票,都交给了徐世龙来保管。
看到这情况,会场所有人的心,也都跟着提了起来。
那边刚刚签字画押的梁睿城心底也隐隐有些慌,但是他还是对自己的这只青铜壶很有信心,而且他也迫切地希望通过这次机会,在霍思宁面前扳回一局,他希望通过这次的赌注,让霍思宁颜面扫尽,从此在整个帝都古玩圈抬不起头来!
协议签完了,工作人员速度也快,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弄来了一个大锤子,直接就拎着进来了。
“霍小姐,锤子找过来了,你看往哪儿砸?你指哪儿,我就给你砸哪儿。”
徐世龙这人对于青铜器这种东西向来没什么好感,哪怕这东西是从西周流传下来的,他也不像石庆云庄向阳这些老专家教授一般,对古董文物有什么不一样的情怀。
所以在他的拍卖交流会上能碰到砸东西鉴定真假这种事,他是求之不得,恨不得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因此在这个会场的所有围观者当中,他是最积极响应的那一个。
霍思宁看了看这青铜壶,这玩意儿不像瓷器,瓷器的话根本不需要铁锤,直接来个自由落体,就能开花,碎成一地的瓷片,但是青铜器不一样,就算用锤子砸,也得要个重一点的锤子,而且像霍思宁这样的女人臂力不够,未必能砸得开,必须得靠男人来上手。
所以霍思宁也不争了,直接把那青铜壶给扔到了地上,就朝着徐世龙示意道:“就朝着这铜壶凸起的那个腰部砸就是了,最好能将铜壶砸成好几块,能够把碎片都分开。”
“得嘞。”
徐世龙得了霍思宁的指示,左手右手各吐了一口唾沫,搓了搓手,抓着那大铁锤手柄就拎了起来,扬起那铁锤到了头顶,直接就用力朝着那青铜壶砸了上去。
一下,一下,又一下……
“砰,砰,砰——”
偌大的会场鸦雀无声,只有这沉闷的铁锤声回响在整个会议室。
连着不知道砸了多少下,那青铜壶就裂开了,台下众人的热情也都被点燃了,一个个都站起身来伸长着脖子,想要冲上台去一看究竟。
“可以了!”
眼看着那铜壶被砸成了四五块,霍思宁就开口阻止徐世龙再继续了。
在这整个会场里面,最冷静的恐怕要数霍思宁了,就连周世涛和石庆云几个老专家都满是担忧,那边梁睿城也是一脸紧张,唯独霍思宁脸上表情一点也没有变,一直在紧紧盯着这只青铜壶的碎裂情况。
东西砸开了,台下不少人都围了上来,霍思宁也没急着去看结果,而去笑看着一旁的几个老专家,道:
“石教授、庄教授,你们都是这圈子里的老人了,今天这事儿既然是打赌,那我跟我师父都不适合直接来碰这个青铜壶,还请你们两位来帮忙,另外,徐老板,你也来看看吧,是真是假,请你们三位做个见证!”
石庆云和庄向阳一愣,随即点了点头,两人一齐上台,来到了那堆青铜壶碎片跟前。
徐世龙也迫不及待地蹲了下来,三人各捏了一块青铜壶残片开始检查起来。
那边石庆云一边检查一边就忍不住道:“霍丫头,你这还是年轻,冲动了啊,你看着青铜壶的切面,锈色泛青,质地润泽,应该是真物件无疑了,唉,真是可惜,这样漂亮的一只青铜壶就这么给砸碎了,往后这世上又少了一件珍品青铜器了!”
青铜器和瓷器一样,外面是锈色,里面却是真正的青铜釉质,这个钟仿造假的人,说他天赋高手段妙,妙就妙在此处,因为这人连这都想到了,连这青铜壶的内里都仿得跟真品一模一样,可以说是登峰造极,不能不让人佩服。
所以石教授在蹲下来检查他手里那片青铜壶碎片的时候,越看越是惋惜。搞研究的人都是这样,看到如此精致的青铜器被砸了,都会觉得心痛和惋惜。
听到石庆云这话,梁睿城心中顿时得意无比,看向霍思宁的眼神更是充满了嘲讽和不屑:“怎么样,霍小姐,我看你就认输吧,你那一千二百万,不好意思,我要收下了!”
霍思宁笑了笑,反问道:“是么?”
就在霍思宁这句问话刚出口不到半秒钟,那边徐世龙就传来了一声惊呼。
“怎么会,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这声惊呼,将围观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这壶里面……真的有字!”
徐世龙将他手里那小半块青铜壶残片举了起来,一边举一边从嘴里艰难地吐出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