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就有些光棍了,你一个负责治病的专家组组长,怎么能这样随意敷衍病人家属呢?
可是赵宏儒这话说的的确是事实,而且之前赵宏儒想要管的时候,秦瀚还说过“该怎么做用不着你来教,你闭嘴就行”这种话,当时赵宏儒没有反驳,可是被病人家属这样下面子,这个梗赵宏儒心里可是记得清楚着呢,现在秦瀚又来问他,赵宏儒怎么可能不借此扳回一局?
这人性子直,谁得罪了他就要找回场子,连秦家人都不怕,这脾气倒是古怪得可爱,霍思宁心下也忍不住暗自摇头,微微觉得好笑。
秦瀚被赵宏儒这话噎住,想要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最后没办法,只能看向霍思宁:
“霍小姐,我父亲的病,能治吗?你这儿有什么具体的方案没有,需要做什么准备,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配合治疗,要什么东西肯定竭尽全力去找。”
说这话的时候,秦瀚和秦浩两兄弟眼中充满着希冀,对于霍思宁可谓抱有非常大的期待。
不过很快,他们就感觉到头上被人浇了一大盆冷水,整个人都凉了个透彻。
霍思宁的目光里带着一丝遗憾和愧疚,摇了摇头道:“两位秦叔叔,不是我没有尽力,而是我这边确实……暂时也拿不出有效的办法。”
“这病如果发现得早,也许还可能治好,可是现在癌细胞已经扩散,我这边也只能尽可能地帮秦老将恶性肿瘤给清理掉,但是想要根除是不太可能了。”
“癌症的危险不用我说你们也明白,秦老现在病情是好转了没错,但是我也不知道,这病什么时候就会重新发作。”
“所以,该做的打算,你们还是要提前做好,我只能想办法尽可能地拖长恶性肿瘤的生长期,将老爷子的寿命延长,至于根治癌症这事儿,还得再考虑其他的方法。”
霍思宁知道这话说出来有些残酷,但是她确实是无能为力,这种事情不是儿戏,她也不能随便拿话来搪塞和哄骗秦家人。
果然,她的这番话,让秦瀚秦浩眼中的希冀瞬间淡去,两人脸上都露出了失望和黯然之色。
一旁站着的赵宏儒和聂德昌也愣住了,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意外。
在看到那两份新的检测报告数据后,聂德昌和赵宏儒两人都已经坚信,霍思宁的出现,是秦连山治愈的新希望,几乎所有人都以为,霍思宁有办法能够治好癌症。
但是霍思宁却给了让所有人都意外的一个答案,哪怕她在一个小时里面就让秦连山的病情发生了大逆转,但是要治好癌症,她也没有真正见效的方案,只能慢慢摸索。
这样的答案,无疑是让所有人都感觉到心灰意冷。
难道,癌症就真的没有办法治了吗?难道,得了癌症就真的只能等死?
这样一个沉重的拷问,像是枷锁一般,将在场的专家组专家们困得喘不过气来,所以人都感觉到了一种心灵上的沉重。
在这种时候,没有人再去计较中医西医谁胜谁劣,也没有人再去争论南派北派谁更技艺纯熟,在这种世界级的疑难杂症上,医术,是没有国界没有派系之争的。
那边秦连山已经醒了,大家都挤进病房里,就连顾叙和霍思宁也被请了进去。
看到霍思宁进来,秦连山的眼睛就亮了,刚刚他已经从欧阳军秦天的口中得知,是霍思宁大老远从东洋赶回来给他治病,他从能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这让秦连山十分意外。
“霍丫头,你这……真是太让人惊讶了,没想到你这丫头除了赌石鉴宝,还懂医术。”
霍思宁有些心酸,她哪里真懂什么医术了,要真懂,就不会对着秦老爷子的病束手无策了。
“都是我师父教的,我学艺不精,就学了点皮毛。不过您放心,您的病交给我,我一定会帮您治好的!我还想着等回国了,要跟您一块儿去缅甸参加仰光公盘呢!”
霍思宁目光坚定,紧紧握着秦连山的手,像是要给他积攒力量一般。
秦连山心下对自己的病情有底,但是霍思宁这样说,他又充满感激。
“好,等老头子我好了就带你去,缅甸那边内战还没结束,我估计公盘可能要推到下半年去了,到时候我让协会给你留几个名额,你那工作室现在开得不错,据说都跟法国香奈公司谈项目了,这么快就能跟大牌合作了,发展势头很足啊!”
霍思宁没有料到秦连山居然还关注冠玉美人的消息,看样子这老人虽然嘴上从来不说,但是心里其实是真把她当成了一个晚辈在关心留意着,这让霍思宁心下更是酸涩,也更加坚定了她的决心。
不论付出多大代价,她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位老爷子的病给治好。
从玉龙山下来,欧阳军和秦天两人都沉默不语,车里气氛一时间有些压抑,霍思宁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心下叹了一口气,只能抿着唇看着窗外。
到了叠翠苑,宋辉也在等着了,看到人过来,立刻就迎了上来,满脸期待地追问道:“怎么样?老爷子能治好吗?”
没有人开口说话,宋辉一看几个人的脸色,就已经猜到了意思,脸上的笑容顿时凝注。
大家都没有吃饭的心情,一顿晚饭吃得味同嚼蜡。
末了,欧阳军才向霍思宁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弟妹,不论怎么样,我家老爷子的病还得你多费心,哪怕……能多活一阵是一阵,其实我们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你这边不用顾忌,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们肯定会全力配合。”
这话说完,几个大男人眼眶都红了,都是大院里调皮捣蛋长大的,从小到大,这几个男人哪个没受过秦老爷子的训斥和责打,但是若没有老爷子的疼爱,他们的童年里,恐怕就缺少了一份真情,秦老爷子是这几个男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亲情之一,这其中的分量,外人是无法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