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宁耸了耸肩见怪不怪:“缅甸内战都快五十年了,这有什么好稀奇古怪的。他们打他们的,你们只管运毛料就好了。”
钟子凡摇了摇头,面色却是比之前还要凝重:“若真是这样就好了,不过这一次开战比之前都要严峻,这一次战火已经烧到仰光了,本来十月份要举办的赌石公盘,据说已经取消了。”
霍思宁听到这话,不由得愣住。
事实上,缅甸内战始自1960年,军事强人尼温夺取政权,建立军事独裁,否决少数民族的自决权,开始缅甸化同化政策,这个政策致使缅甸陷入50多年的内战,截止目前仍未止歇。
所以霍思宁在听到钟子凡说缅甸开战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这个消息算什么新闻。
可是听到钟子凡这么解释,她也觉得这情况有些不对了。
“我还听说,这次不只是缅甸政府军和少数民族武装克钦独立军在战,地方军阀还有各大家族武装势力也都参与了,好像就是为了翡翠原矿的分配问题。”
“现在有小道消息称,如果各方势力停火谈判,估计就会对矿区进行重新划分,到时候各大家族势力将会重新洗牌。”
“现在缅甸局势紧张,大家都在观望,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都不清楚,但是从目前的行事来看,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缅甸政府这些年对翡翠原石的出口本身就已经限制得极为严格了,万一军方和各族势力达成了一致协议,到时候严格控制翡翠原料的出口,对我们这些卖毛料的生意人来说,就将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听到钟子凡这么说,霍思宁也不由得皱紧了眉。
她虽然不懂时事,却也能理得清楚这里面的弯弯道道。
缅甸各地军阀割据,几大家族势力可以说势均力敌,大多数翡翠矿坑所有权都掌握在缅甸军阀和各大家族手中。
在这之前,国内一些有门路的毛料商人基本上只要交得起过路费,就能从各种渠道批量走私老坑种毛料,虽然量不会太多,但是至少还能够维持生存。
因为走私的问题,缅甸政府不止一次提出要将各个矿区的毛料集中到仰光同意出售,以此来严格控制毛料的出口。但是这个提议却因为各个势力的介入而没能得以实施。
霍思宁怀疑,若这次内战真的重新洗牌,让各大家族跟政府军方合作的话,缅甸政府的这项决议很有可能会通过,到那个时候,恐怕以后流入到国内的翡翠毛料,都要在仰光公盘上被剥削掉一层利益了。
华夏国作为翡翠的最大消费国,如果缅甸政府真能操控毛料出口,那国内的翡翠市场冲击,无疑是相当巨大的,首当其冲的,就是像钟子凡和廖淞这样的毛料商人。
就算这些毛料商人能够找到门路进货,可是怎么从缅甸将这些毛料运回国内,这是一个大难题,真要冒险去走私,缅甸军方也不是吃白饭的,枪子弹上膛就顶在脑袋上,等于是提着脑袋在赚钱,就看谁胆子大能为了钱不要命了。
想到这情况,霍思宁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真要到了那时候,着急的也不止你这一家,别人也一样没辙。船到桥头自然直吧,到时候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这消息对霍思宁来说却也算不上坏消息,她早有计划,本来打算着趁仰光公盘的时候,利用储物戒指,到缅甸去弄一批毛料回来的。
可惜突然让她去东洋当交流生,她根本就措手不及,还以为这一次的仰光赌石公盘她要错过了,现在缅甸内战,倒是给了她一个缓和的时机。
等到这场战争结束,缅甸肯定会重新调整时间举办仰光公盘,估计到那个时候,她的东洋交流生涯也结束了,到时候她正好能抽出时间来。
霍思宁有倚仗,所以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坏消息,相反的,她反而觉得这件事是一个机遇,只是这个想法她暂时只能藏在心里,不可能对钟子凡和廖淞解释。
听了霍思宁这宽慰的话,钟子凡和廖淞两人也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一时无话。
这边霍思宁三人在谈论缅甸内战,那边琉璃阁里就坐的几个人却是各怀心思,屋子里一片沉寂,老半晌才有人开口说话。
“严老头,刚刚那女娃子,是你的学生?”
说话的这人叫陈乾坤,年纪跟严雪松差不多,也是研究院的老教授了。
之前在揽雀轩,陈乾坤一直在盯着霍思宁看,当时只是觉得那女娃子眼熟,待到霍思宁开口说话,陈乾坤才蓦地想起来,嘿,这小姑娘,不就是在赶集市场上一口气买下他那四盆老桩御茶的那个女学生吗?
陈乾坤记得很清楚,当时那学生还当着他的面撒谎骗他,自称是严雪松的徒弟。陈乾坤跟严雪松一起共事,严雪松的学生他也都见过,所以当时就一眼判定这小姑娘在撒谎。
当时那女学生缠着他要买那四盆老桩御茶,陈乾坤并不认为这小姑娘能出得起一百五十五万,所以才开出那样的高价想吓退那女娃子。
没想到他这一开口,却是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那小姑娘听到他开价,一点也没觉得意外和震惊,淡定地问了他的银行卡号,然后就迅速地转了一百五十五万到他的账上。
这下陈乾坤骑虎难下,被人将了一军,只能将那四盆他最宝贝的老茶树给卖了。
陈乾坤心中一阵不舍,却也说不出后悔了不卖了这样的话,最后碍于面子,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小姑娘把他的宝贝给拖走了。
陈乾坤本来以为,S市这么大,他不可能再跟这个小姑娘碰面了,没想到居然会在这儿遇到。
更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小姑娘竟然还真认识严雪松,不过情况却和他之前所猜测的有所出入,这小姑娘,好像不是他以为的普通人。
“女娃子,你是说霍思宁?”严雪松从怔忪中回过神来,有些意外地看了陈乾坤一眼,似乎不明白这老伙计怎么忽然会对霍思宁感兴趣,但是他疑惑归疑惑,嘴上还是老实答道,“她不是我的学生,是小秦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