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毛利如果按照胡泽新画的线切下去,里面的蓝精灵极有可能会被切成两块。
可是毛料是胡泽新的,霍思宁这个参与赌约的人不能随便开口说话,而且就算是说了,人家也未必会信。
霍思宁正在犹豫要不要开口提醒,那边柳崇仁忽然脱口而出:“小伙子,你的线画得不对,这样下刀,里面如果有翡翠的话极有可能会被破坏掉!”
胡泽新顿时吃了一惊,抓着毛料的手都有些抖:“柳老,我这……哪儿画错了?”
他平日里就是这么解石的啊,蟒紧证明有绿,顺着蟒带切并不是最保险的方法吗?
柳崇仁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拿起笔来在毛料上随手画了几下,然后开口问道:
“带蜞浮松花,必有色。你只看到了蟒带,却没有注意到松花的存在,这么莽撞切下去,那有色的翡翠只会被切掉,剩下的那些没有用的蟒,何用?”
说着柳崇仁接过胡泽新手里的笔,熟练地画下了四条线。
看到那四条线,霍思宁的通红瞬间紧缩,暗道果然是好手段!
那四条线条条精准,都是擦着那块蓝精灵的边缘画下的,顺着那四条线切下去,既不会破坏掉蓝精灵的完整性,同时还能让那块破碎的祖母绿和蓝精灵都露出来。
这会儿虽然还没有把毛料切开,但是霍思宁心中已经有底,虽然柳崇仁只露了这么一手,就足以证明他胸有丘壑,这块毛料已经完全被他看透了!
这柳崇仁果然是个老狐狸,赌王的称号不是吹出来的!
霍思宁心中震惊不已,柳崇仁虽然已经年迈,但是看毛料的眼睛依旧锐利毒辣,只用肉眼就能达到这种地步,这人得有多么可怕!
这一刻霍思宁才深深地意识到自己和柳崇仁之间的差距,她靠作弊器尚且不能赢得了柳崇仁,如果要凭真本事,她根本连人家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不止如此,霍思宁心里还隐隐地有一丝庆幸,幸亏她在写答案的时候没有托大,若是保留实力,那么这一场比试,她必输无疑。
虽然对柳崇仁帮助柳钰萱作弊对付小辈的行为感到不耻,但是霍思宁不得不承认,这个柳崇仁确实厉害,赌石的本事让霍思宁不得不折服,在赌石这条路上,她需要学习的果然还有很多。
胡泽新在柳崇仁这么提点了一句之后就愣住了,像是醍醐灌顶一般,他蓦地低下头朝着那块毛料看去,想了一会儿之后,脸色骤变。
知道自己差点酿成了大祸,胡泽新急忙抬起头来感激地朝着柳崇仁深深一鞠躬:“多谢柳老,小子明白了!”
四十多岁的人自称小子,这还真有些滑稽,但是没有人觉得好笑,在柳崇仁这个老头子面前,胡泽新还真是个小辈。
不少人真是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看着胡泽新,能够得到赌王柳崇仁的指点,用一块毛料换得一次提升,这样的事情很多人就是求都求不来。
在胡泽新和几个老专家商量了一番之后,还是决定从另一侧开始解石。
眼看着石头就要被解开,就连柳崇仁都有些紧张,只有霍思宁的神色没有变化,沉稳淡定得就好像这件事跟她无关一般,让不少人为之侧目。
果然,在第一片砂轮擦下去的时候,细碎的石块就掉落了不少,在看到切面处忽然露出的一条裂绺之后,胡泽新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一片,围观的众人也是一片哗然。
很显然,这一刀切下去,将隐藏在石头内部的那条细密的隐形绺给切了出来。
周围围观的多数都是赌石圈子里的老手,隐形绺极有可能成为翡翠的致命伤这件事,不用说大家也都明白。
现在这块毛料才切了这么薄薄一块,里面就出现了裂绺,众人都猜测到里面的翡翠恐怕是凶多吉少,顿时不少人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倒是柳崇仁和柳钰萱在看到裂绺的时候似乎松了一口气,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
注意到柳崇仁爷孙俩神色的变化,霍思宁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柳崇仁应该看透了这些隐藏绺,所以柳钰萱赌裂了,而且柳钰萱的答案绝对和现在的这个局面相差无几。
虽然切出了裂绺,但是整块毛料才擦出了一个小窗口,后面还是要继续解下去的,里面的情况究竟什么样,在没有完全解开之前,谁也不敢妄下结论。
只是过了十多分钟之后,第四片砂轮切下,里面已经深入裂绺足足有四五公分,但是裂绺依然没有消失,不止如此,随着擦开的界面越来越大,里面的裂绺越来越深。
所有的人都察觉到不妙,这裂越深,证明里面的翡翠垮得越厉害,而且那些裂纹翡翠细,却紧密得如同一张网一般遍布翡翠的每一个角落,与恶绺一般无二。
原本寂静的二号大厅,随着这裂绺的擦出开始热闹起来,四周议论声纷纷响起。
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一场比试,究竟是谁会赢。
因为柳钰萱的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所以很多人都觉得柳钰萱肯定是赌裂了。
反倒是霍思宁的脸上淡淡的没有多少表情,这让不少人都认为霍思宁可能赌错了,现在这样故作镇定,不过是在死撑。
“柳老,这……”
看到这样的裂绺,基本上不用猜测也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了,胡泽新有些尴尬也有些为难,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接着解,你也别擦了,直接沿着裂绺切一刀,注意别伤着里面的玉。你放心,若是切垮了,回头你在这些暗标区里面随便挑一块,我补偿给你!”柳崇仁笑道。
胡泽新点了点头,抱着石头就往砂轮下面推去,砂轮顺着裂绺一刀见底。
这不切还不要紧,一刀切下去,顿时就好像整块翡翠里面的平衡破坏掉了一般。
那裂网中的祖母绿就如同细碎的冰渣一般纷纷掉落,在地上溅起一地的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