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一听那个代理喊价五百万,目光朝着苏晋原这边看过来。
苏晋原微不可见地颔首点头,那老者眼中带笑,道:“君子成人之美,这块龙涎香我让给小友了。”
拍卖师一锤定音,最终那块龙涎香以五百万的价格成交。
那个代理吃了个哑巴亏,虽然购得了那块龙涎香,脸色却是臭烘烘的。
旁边的另外两个代理也是一脸的不甘心,又是懊恼又是气愤。
那老头中间横插一杠子,抬高了拍卖价格又不竞争到底,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霍思宁起先还没想明白,坐在座位上细想了一会儿才觉得不对劲儿。
她惊讶地看了苏晋原一眼,低下头悄声问道:“刚刚那个老人家是你找的托?”
苏晋原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霍思宁的眼睛瞬间瞪大,不赞同地看着对方:“那岂不是挖坑骗人?”
苏晋原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那三人压价在先,如果他们不这么做,老老实实喊价,我安排的人就派不上用场。商场尔虞我诈,不过是比谁更棋高一筹,无所谓骗人不骗人。”
霍思宁愣了愣,转念一想好像还挺有道理,如果没有苏晋原请的那个托,只怕她就要吃亏了。
她不由得暗暗冲着苏晋原竖了个大拇指。
拍卖会一结束,那块龙涎香就被购买者带走了,主办方抽取了百分之十的中间费用,霍思宁一下又赚回来四百五十万。
买铺子几乎掏空了所有腰包的霍思宁瞬间觉得自己又变成了大款,连说话的底气都足了,对于这次因为陪苏晋原参加拍卖会而被人误会所受的怨气,她也决心既往不咎。
反正她身正不怕影子斜,那些嘴碎的人随便他们说去吧。
这段时间霍思宁注册了一个新的企鹅账号,又和高中的那些同学联系上了。
虽然时隔七年,那些同学也多半和她不是很熟,但是偶尔在企鹅群里看一堆同学聊天,霍思宁也会时不时插一两句,倒是真找回了高中毕业时的亲切感觉。
高中毕业了,同学们也变得自由解放了,考上大学的同学当然是憧憬着进入大学后的美丽日子,没考上大学的同学各奔东西开始忙着找工作。
霍思宁想起上辈子自己高考落榜后那段昏暗的岁月,心里说不出的怅惘,再过半个月就进入开学季了,上辈子这辈子她的大学梦终于可以圆满了。
想到这儿她就不由得想起了吴静宜,群里的同学提到说她拿到了帝都医药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霍思宁的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果然没有了那个玉坠子,梁家人没有出现,吴静宜也没有被接回梁家成为豪门大小姐。
听说吴静宜从孤儿所搬出来后就孤身一人上京城了,霍思宁心下有些好奇,两个月的时间,吴静宜要怎样才能筹够近万元的大学学费?
吴静宜不过是过去,虽然是造成上辈子霍思宁身死的罪魁祸首,但是这辈子毕竟还没有发生,霍思宁也只是想想就放开了。
这辈子想来吴静宜是不可能再那么幸运了,没有了唾手可得的豪门生活,只要她别不知死活不再来招惹自己,霍思宁就可以放过她一马。
快要开学了,接下来的一个月需要进行新生军训,仙鱼坊却不能关一个月店门。
霍思宁想了想,决定招个人来帮自己看店,这样她也能轻松点,不然等大学开课,她根本忙活不开,总是关门这生意也别想做了。
不过招人看店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霍思宁在店门口和网上各贴了一张招聘启事,但是连续几天都无人问津,就在她决定放弃的时候,一份简历出现在了她的邮箱里。
看过简历后,霍思宁不由得对这个叫吴均的男人引起了兴趣。
这人的简历上有一个住址,看到那个地址,霍思宁想了想,反正她晚上有时间,索性就晚上过去瞧瞧。
霍思宁挑人要求高,她想选个既能帮她看店又能开车的人,而且这人还要忠诚度高要信得过的,一般人还真不符合她的要求。
但是这份简历却是十分符合霍思宁的要求,简历里的求职者名叫吴均,是部队出身,而且还曾经是特种部队的中尉军官。
这样的人,可以说只要他不出什么差错,就能前途无量。
但是谁也料不到,就在两年前一次执行边境任务时,因为亲眼看到队友被毒枭虐杀,吴均一时冲动下出手将那个贩毒团伙给毙了。
因为这事吴均被送上了军事法庭,虽然最后他被当庭释放,但是还是被革除了军职并强制退伍。
霍思宁喜欢有血性的军人,而且军人将服从命令这个词刻入骨髓,纪律性强,忠诚度高,不过从这份简历里霍思宁感觉到这个吴均性子火爆,不太好掌控,所以她要去亲眼看看。
简历里显示这个人退伍后没有分配转业,在一家公司当保安也没做多久,最后被迫在码头当装卸搬运工。
霍思宁心下暗道,一个中尉军官愿意屈就自己去做这种苦力,证明这个人也算是被逼入绝境了,只要不是个暴力分子,她就是帮这个人一把又如何?
到了码头,霍思宁大老远就看到好几个搬运工在卸货,霍思宁的眼力还算行,没一会儿就分辨出那个穿着一件蓝色破旧背心的男人就是简历里的吴均。
虽然照片看起来似乎比本人要年轻许多,但是那副倔强模样还是一点也没变。
吴均扛着一大箱货物往车上搬,霍思宁一眼就看到了那男人一侧肩膀上遗留的疤痕。
枪伤和刀痕无数,足以证明这个男人在部队吃过多少苦,再看那男人脖子肩膀上被货物挤压出来的老茧和血痕,霍思宁心里竟然隐隐为这个男人感到不值。
这样的人,如果放在战争年代就是兵王,说不定还能捞个元帅将军当当,可是在和平年代,他却被送上了军事法庭。
在战场上他是老鹰,如今却被剪掉了翅膀,只能委屈地蜗居在码头做苦力。
霍思宁看了几眼,就往码头后的民工板房走去,没多久就看到了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正蹲在一个水龙头前洗衣服。
霍思宁凑了上去,笑问道:“阿姨,向您打听一个人,请问您认识吴均这个人吗?一米八的样子,年纪大概二十六七岁上下。”
那大婶抬头警惕地看了霍思宁一眼,大概是看霍思宁年纪不大,不像是坏人的样子,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你说的是吴家那憨子吧?他就在前面码头货场卸货,那小伙子就住在我隔壁,平时只知道埋头干活也不爱说话,不过这小伙子心地善良,平时干活最是卖力,咱们这儿住了四五十个装卸工人,大家都叫他憨子。”
霍思宁闻言笑了笑:“他一个人住在这儿吗?”
那大婶摇摇头:“他跟他妹妹住呢,那小丫头也就十来岁,刚上初中,这会儿估计也放学了,你要是想找人,就直接往里走,最后头那间屋子就是他们的房间。”
说着那大婶伸直了腰,往身后那一排长长的板房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