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看了视频的,都不会觉得我方是错的。
保全问我们想怎么处理这事,完全信了我们的意思。
仇诗人冷哼,气性大地说:“还处理什么,直接交给警察吧。”
两个仇家子弟被送往警察局,我和仇诗人上了赵四两的车,到赵四两给我们安排的酒店去住。
“那什么大爷的,估计要气死,哈哈哈。”
我在车里,毫不客气地嘲笑。
反正我们跟仇家,也只差面对面去直接撕了,还要给什么面子不成,在外人面前,我们也占了个理,就不信仇家会直接闹起来。
从目前的形势分析,仇家一直走的是暗地里的阴谋诡计,全都不敢摊开在明面上,这说明,他们有用到我和仇诗人的地方,不会在这种时候,把我和仇诗人“吓跑”。
就说这次,邀请我们过来参加仇子安的生日宴,邀请函里说得很好听,仇诗人作为四叔,不来给参加小一辈第一个成年的,于理不合,除此之外,还说仇家获得了一样对修补魂魄很有帮助的药物,可以赠送给还昏迷中的巫小葵,无不是威逼利诱着我们,一定要来。
这潭水,深着呢。
果然,我们刚在酒店安顿好,就有一位仇管家登门拜访。
对方年岁不大,也就三十开外,一身得体的西服,两手交叉在腹前,在我开门后,就先对我来个九十度的鞠躬,面上挂着亲和的微笑:“今天实在抱歉,有两个不懂事的冒犯了二位,我专门来给二位道歉的,另外,家主疼惜四爷在外多年辛苦,难得回来一趟,特意吩咐家里聘亲的大厨,给二位做了几道珍品,望二位品尝。”
在我身后,有个戴着厨师帽的男人,推着推车,上头放着几道盖着盖的美味佳肴。
这要是送一些别的,还有话说,送一些吃的……还是可以任由我们检查有毒无毒的,还真是让人不收都不行,可収了又代表原谅了?
“对了,”年轻的管家从兜里取出了一瓶药剂,“这是仇家独售的药剂,可以缓解精神疲劳,一定程度上改善增幅灵力,家主特意让我给四爷带来一支,四爷,家主可一直很重视您呢。”
呵、呵呵,这种欺骗三岁小孩的话,这位管家是怎么当实话一般说出来的?
仇诗人看着那药剂,目光闪了闪,原本还平静地看管家表演的,在对方拿出这药剂后,他身上就迸发出凛冽的气息,如夏秋突然就进了寒霜。
不过面上,除了冷了一点,他没有表现出来,只用眼神示意我把东西收下,待我接过那管药剂后,他冷然地对管家道:“说完了吧,说完了滚。”
“啪”地一声将门直接关上,除了我早先接过的药剂,连送来的美食,都和管家一起被关在门外,摆明了拿食物出来也不买账。
“死人?”我担心地唤着仇诗人,他关了门后,就背对着我,刚洗过澡没穿上衣的脊背上,还滴着水珠,那两块蝴蝶骨起伏收缩扩张,肌肉纠结,看见他此时过于紧绷的状态。
半响,他轻吁口气,转过身来,拿过我手中的药剂看了看,随即嗤笑地丢到我怀中。
我手忙脚乱的接住:“这药剂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确实如刚那家伙说的,有舒缓神经的作用,也能改善增幅灵力,但其实效用很小。”
他说到这,微微一顿,才深冷地接着说:“最早,这药是仇寒尘炼制出来的。”
“嗯?”我有点意外地看着他,直觉告诉我,这药剂有故事啊。
他走进去,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我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擦他身上的水珠,他突然握住我拿着毛巾的手,一用力,我就跌坐在他腿上。
他将我抱住不让我起,还将头埋我颈窝里,深吸了口气,搞得我痒痒的,他才道:“仇寒尘是个天才,古时候传说的修真者还会炼丹,但丹药不是谁都能炼的,就算勉强入门,也只能炼制一些补气养神的药就很不错了,仇寒尘就有这方面的天赋,留下了不少丹方药方,这药剂就是其中之一,不过当年,仇寒尘练出的这类药剂,效果不知大上几倍。”
说到这,他冷冷地嘲讽:“后来的偏房夺取了仇家,取代了仇寒尘的家主之位,但不是仇家正统嫡脉的子孙,练不出同样效果的药,几番改良,有了新的但效果缩了好几倍的培灵药,再经过几代人的研究,就有了你眼前这支药剂,呵,仇家辉煌的时候,仇寒尘不说自己创造的丹方药方,就说别人供奉的,收集的,就不知繁几,现在,仇家拿着几样马马虎虎的药剂,就跟得了什么宝似得,这么多年了,都在搞垄断,殊不知早已被人超越了,而他们,至今,连个可以练出真正丹药的人都没有。”
我张开双手拥住他,亲昵地蹭蹭他,声音比他还狠:“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吃了,迟早要全吐出来。”我双手用力勒住他,“你等着看吧,他们不吐,我也要打得他们把胆汁都给我吐出来!”
近墨者黑,我也变得暴力了,但有什么关系,总比自己人被别人欺负的好。
……
晚上,跟小宝视频完,我见仇诗人还在外面的客厅打电话,便趴在床上,用手机登入阴阳论坛,想看看这里能不能找到点关于仇家的资料,倒还真的有几条是讲仇子安明晚成年礼的事,但也没有太多的信息,我看着看着,有点昏昏欲睡了。
在半梦半醒之间,我模模糊糊地听到“咚、咚咚、咚咚咚、咚……”的声响,觉得烦躁地将脸往身下压着的被子里埋了埋,还伸手捂着耳朵。
那声响渐歇,可没过多久,又“咚咚”起来,我只好出声喊道:“死人,你在做什么呀,别吵我了,我困了。”
等了一会,没人回我,房间里静逸了两秒,我终于发觉不对,猛地拔出脑袋睁开眼睛!
房间里的灯不知何时关了,而且特别安静,房间的门是开着的,外头的客厅也是一片漆黑,没有传来仇诗人说话的声音。
“奇怪,人呢?”
我下了床,拿出手机拨打仇诗人的电话,随即听到了仇诗人手机震动的声响,一边的桌子上,一支手机的屏幕亮了起来,上头显示着老婆两个字。
仇诗人的手机在房间里?那他人哪去了,就我小小地打盹了的功夫,发生了什么事?
我拿起他的手机,用我的指纹可以解锁,打开通讯录,上头最后打的一通电话居然是我的,他什么时候也给我打过电话了?
带着他的手机,我朝客厅走去,刚动,再一次听到“咚咚”的声音。
这次是清醒的,所以我很清楚地听到,这声音来自房间里拉着厚重窗帘的窗户。
外头下雨了?
不,这种响两声停一会再响两声,肯定不是下雨,那会是鸟儿在啄窗户吗?
现在胆子大了许多,我几乎没有太过犹豫就走到了窗前,伸手握住窗帘的一端,一咬牙就用力将其往旁拉开——
窗外漆黑一片,能看到对面商场上亮起的霓虹灯,除此之外,没有下雨,也没有栖息在这的鸟。
“咚——”
我看见了,是一颗从下面扔上来的石头!
谁啊,那么缺德地砸窗?
不对,我这间套房是在酒店的十五楼啊,谁人力气那么大,扔小石子扔到十五楼上来?
我打开窗,刚感受到外头吹进来的风,就有一块石子从下掷上来,迎面朝我砸来,我快速地伸手结果,然后朝下一探……不等我深入往下看,就有一个脑袋,先慢悠悠地从窗沿边探出头来。
先露出两只眼睛,看到我正看着他后,才露出整张脸,朝我讨好地笑笑。
是个看起来二十五六的男人,长得有点怂怂的,哪怕是讨好的笑,给人的感觉也不太阳光。
刚说了这里是十五楼,这男的双手也没有掰住窗沿,像是漂浮在外面的样子,我认真一看,果然是只男鬼。
“你想做什么?”
只要不是跟我搞那些恐怖气氛,面对一只男鬼而已,我已经不会怕了。
男鬼又朝我笑了笑:“前、前辈,我看见前辈住到这里,来、来跟前辈问好的。”
在这男鬼看来,我能够实体化定然修为高深,他叫我一声前辈很正常,我也不否认,眯眼看他,很有高手的高冷:“你的问好,就是来打扰我休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吓我的!”
“不不,前辈您误会了,”男鬼小心地指了指窗户,“您这窗布了禁制,小的进不去,也不敢碰,只能用这种方式把您叫出来了。”
我“呵呵”冷笑:“用这种方式问好,你是觉得自己死一次不够,还想再死一次是吧?”
除非男鬼是蠢货,不然谁会特意去打扰一个比自己厉害的前辈,只为了问好?
男鬼诚惶诚恐地弓着身子:“不是不是,我其实是想告诉前辈,这里有宝物,想要贡献给前辈而已。”
他试探地瞅我一眼,然后小心地掏出了一个果子,举高在我面前:“您看,我是特意拿此物来孝敬您的。”
那是个红彤彤的果子,外形很像杏子,有将近手掌的大小,散发着一种很美妙的清香,诱惑着我快点出去,把果子拿过来吃掉!
“怎么样前辈,”男鬼发现我意动,看我的目光大胆许多,将手中的果子在我面前转了一圈,“您还喜欢吗?您出来,这果子就是您的了。”
只要出去,这果子就是我的,就是我的!!
我两手撑在了窗台上,手指收紧抓着窗台,仿佛内心在出不出去之间做着抗争。
外头的男鬼还在呼唤着“出来啊前辈”,我深深吸了口气,终于受不了地伸出手去,男鬼露出隐秘的欣喜,晃晃手中的果子。
眼看着我的手就要触碰到果子,身子也随之往窗外探出……然后我的手一转,没去碰那果子,改为抓住男鬼的衣襟,在他懵逼时,一用力,将他反过来拽进了屋内,再把他摔到地板上。
他手中果子也掉了出来,在地面上滚了几圈,被一张椅子卡住,再一看,之前还红彤彤的果子,变成了一块灰溜溜的石头,那让人闻着香得想吃掉的味道,也变成了恶臭,我捏着鼻子,另一手在跟前扇了扇:“卧槽,什么东西?”
男鬼也是愣了,他估计没想到非但没有把我诱出去,自己反倒还穿帮了,当下他也不管那颗臭烘烘的石头,朝窗户扑回去,想要跳窗逃跑。
我怎么可能让他如愿,启动仇诗人留下的禁制,男鬼刚触碰到窗,就被弹回了地上,整个身子晦明晦暗,显然是受伤了。
我眯了眯眼,走过去,一脚踩在他拱起的背上,将想要起来的他重新踩下去:“说,谁派你来的,想干什么?”
“啊啊啊,前辈饶命啊,我、我只是……”他瞳仁缩小得只剩下一粒小黑豆的眼睛转了转。
我见了,更狠狠地将脚往下压:“只是什么啊?”
“这酒店原本是我和另外几只鬼的地盘,突然、突然看到有只厉害的鬼修来了,我们以为、以为你要来跟我们抢地盘,他们就、就把我派过来试试、试试你。”
他颤巍巍地趴在地上,一边呼痛一边说,我脚下蒙着阴气,确实会对他的魂体造成痛感,按理说,在疼痛下他说的应该是实话,但我就是不相信他。
“哦,是吗?”
“是啊,真的,前辈您绕了我一次,我再也不敢了,我也会让其他鬼都退开,谁也不会来打搅您的。”
我深深地看他几眼,然后,抬起了一直踩着他的脚,状似信了他的话,并“宽容”地原谅了他,男鬼跟着愣住,大概是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过关了。
他爬起来跪在地上:“谢谢前辈谢谢前辈,我……就不奉陪了。”
他“咻”地一下,以不慢的速度朝门口移去,大概窗户被我挡着,他想从客厅逃走。
但他的身影,已经迈出房间门后,却自己刹住了。
我站在原地没动,见此,双手环胸,冷然地讽刺道:“跑啊,你再跑啊。”
他没跑,还一步步地倒了回来,在他身前,不知去哪的仇诗人回来了,正单手插兜,一步步地朝房间走来,逼得男鬼退回了房间里。
“你去哪了?”我越过浑身颤抖的男鬼,问向跟男鬼对比更加器宇轩昂的仇诗人,就因为发现他回来了,我才松开了压制男鬼,谁知道让他以为我信了他的鬼话,还想着逃走。
“去处理点事,你刚睡着了,我就没叫你。”他说着,才将目光转向男鬼,“倒是你,我离开这么会的功夫,怎么让一只小鬼跑进来了?”
我耸耸肩:“觉得无聊,抓他进来玩玩,对了,他还带了样礼物。”
我伸脚,指了指那刻臭烘烘的石块。
仇诗人看到石块后,目光闪了闪,下一秒,他已然掐住了男鬼的脖颈,口气阴冷:“回去告诉他们,想要较量,明晚我等着,在此之前,再用这些阴诡伎俩,就别怪我不客气,滚!”
他拍了下男鬼的脑门,随后便将男鬼丢出了窗外,我还能听到男鬼的惨叫声拉出了好远好远……
那男鬼几年的修为算是废了,要不是要留他一口气传个话,估计仇诗人就直接让他灰飞烟灭了。
“这什么东西?”我看着那块石块问,还挺好奇的,男鬼用它引诱我时,我确实因为那香气动过心。
仇诗人戴起手套,再捡起石块:“这是一种磁石,会对人的脑电波,鬼的思维造成一定的影响,臭的变成香的,黑的变成红的,他们的目的大概只是把你引出去,毕竟这套房被我下了禁制,你出去了才好对你下手。”
说到这,他望着灰色石块笑了:“倒是给我送来了不错的材料。”
“这有什么用处吗?”
“制作一种影响精神的药的材料,很稀缺,不好找到。”
我笑了:“那还得谢谢他们了。”
“可不是。”
“对了,你刚去干什么了?”
说到这,仇诗人神色微动,他先将那臭石头收起来:“单主任逃了。”
“什么?”
“刚得到的消息,已经让人去处理了,我估计阴阳医院里,还有他的人,且地位不低,才能将他放走。”
我往后跌坐在椅子上:“死人,我、我有点不安。”
他坐在扶手上,弯腰将我拥入怀中:“没事的,没事的……”
……
仇家在民众的眼里,就是一个较为古老的世家,有钱有势,但具体经营了什么产业,大家就说不清楚了。
新一代的长孙成年,说成年,其实已经二十岁了,这生日宴就在C市一家老牌,但名气一直不错,内部规格始终保持在前端的酒店里举办。
前一天早上到晚宴第二天的晚上,足足三天的时间,酒店都被仇家给包场了。
华灯初上,我和仇诗人到的时候,酒店门口已经很热闹了,不少戴着小帽子,穿着制服的酒店服务员等在外头,检查请帖,迎接客人,还有帮客人停车的等等。
我们两个混在这些要么阴阳界,要么人界都有地位的人士中间,一点都不起眼。
走进宴会厅,这里头灯光璀璨,人们觥筹交错,好一番热闹的场景,只不知里头的笑声里,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四叔四婶吗?”
在我和仇诗人如浮萍般,独自在偌大的宴会厅里游走,忽听到有人似在喊我们,便转过身去,看到一个身材修长,但因为年纪小,还有些单薄,长相也是比较讨喜的少年,他在我们转身和他照面后,欣喜地笑道:“真的是四叔,我还怕自己认错呢,好几年没看到你了。四叔来了怎么不过来找我们呢,今天客人实在太多了,要不是我刚巧过来这边,都不知道你来了。”
“嗯,我让你们一家先好好聚聚,我怕一会,就聚不到了。”
仇诗人这话可是相当直白了,少年因为他的话,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无奈地低唤:“四叔……”
仇诗人冷冷地勾唇,侧头给我介绍:“这是二爷的儿子,仇子荣,十八岁,排行跟他父亲一样,老二,姑且算是,一群特别讨厌的人中,相对比较不那么讨厌的。”
闻言,我多看他几眼,想着一会要真打起来的话,对这个被仇诗人评为相对没那么讨厌的侄子,下手稍微轻一点。
“哟,四叔啊,怎么在这呢,是不敢进去吗?”来了一道特别刺耳的嗓音,是一个穿着火辣礼裙的女人,岁数跟仇子荣差不多,衣着打扮却性感成熟,我刚一瞥眼,还以为来了哪位仇诗人阿姨辈的,结果还是叫仇诗人四叔。
有对比才知道仇子荣确实没那么讨厌,后来的这女的,用一种蔑视的、仇恨的又趾高气昂的眼神在打量着我,末了道:“四叔可真越活越回去了,竟然跟一只鬼做伴侣,也不知道你爸妈知道的话,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这话说得,好像她才是长辈一样。
而且,以她的本事是看不出我是只鬼的,定然是早先仇家对我的调查,亦或者仇家本身跟我的死有关,这女人才会跟着知晓。
我得体的微笑,语气也很平和,反击力道一点不小:“找我怎么了,我进得了厨房,暖得了床,带得出厅堂,顾得了娃,总比有些人,祖上是小偷是盗匪,还沾沾自喜以为真是大小姐,问题是还一点不自爱,到处勾三搭四,窃取好男人精气,不仅打了四次胎,还狠心拿自己的胎儿做法来给自己提高气运,让自己的孩子投不了胎被生生困在阳世受尽折磨,如此狠毒的手段,也不知道今后有谁敢娶。”
我完全没有压低声量,周围的人都能听个清楚,原本不知道这位仇家三小姐“光荣事迹”的大家,如今也知道了,下意识地挪动脚步,离她远了点。
而原本看重她,想要追求她,看到她还想凑过来的男子,都止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