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了陈酒过后,我让塔纳去把恩格斯找来了。北美那边的黑道很复杂,我暂时不想结那么多恩仇,否则到时候弄得四面楚歌就不好了。
我本身现在就有些高危,不想再生事,能智取的,绝不动武。
恩格斯来的时候,酒吧已经打烊了,我就在大厅里等他。他看到我一脸寒霜,气呼呼坐在我面前端起酒杯就喝酒,一杯接着一杯,一点儿不客气。
我倒不心疼这酒,反正回头也会算在他的头上,就让服务生拿了两瓶时间最长的白兰地过来让他喝。喝够了才好谈事,我一直都觉得声色场所是促成交易的最佳地方。
等恩格斯喝得差不多的时候,我才正式提到了关于T3-1的问题,“T2-1没办法给你那么多,我还有别的市场要维护,但同时可以给你一部分T3-1。”
“Jon,你太狡猾,你居然用我的名义去杀黑森。”
恩格斯显然无法释怀我利用他一事,但这种事我若承认就是个傻子,杰西会出卖我,我又何必给他客气?当初我们俩交易的时候,周围的一切我都观察过,没有人和物看到那一幕。
于是我故意盯着恩格斯意味深长地笑了下,道,“你觉得我有那么必要去杀一个黑手党教父?那都是我的生意小伙伴,我爱都来不及。”
“但杰西一口咬定是你促使他去的。”恩格斯微微愣了下。
“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好歹也是个黑手党老大,就没去打探过他是什么样的人?再说了,死的是你的死对头,你不服气个什么劲?少了竞争对手,你就赚得更多。”
“……Jon,我知道你心狠手辣,但我希望你不要把心思动在我头上,把我惹急了,就没你这个朋友了。”
“我们俩都是互利关系,我动你做什么?咱们中国有句话,‘你若安分就是晴天’,你应该去找个懂中文的人给你翻译翻译到底是什么意思。”
恩格斯的头衔是世袭传下来的,他爸和他爷爷都是黑手党里位高权重的人,盘根深,所以我是不能够动的。不过在他面前认怂可不是我秦驰恩的作风,软硬兼施才行。
他见我沉了脸,于是拧着眉不讲话了,至少沉默了一刻钟才跟我道,“T3-1的效果会比T2-1厉害吗?价格是什么样的?”
“你想想T1-1的作用和T2-1的比较就知道了,至于价格,北美那边我不管,只要你不把这事传播出去就好。”
果然,但凡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都不叫事。面对那些唯利是图的人,利益往往是最有效的出击方式。比如恩格斯,比如杰西,以及陈酒等人。
恩格斯被我说动了,同意了我的条件,我们俩这也算是化干戈为玉帛了。
他离开的时候跟我说,那个开红色法拉利的妞儿挺漂亮的,我听后眉峰一沉,跟他说那女人千万惹不得,是我的。他笑了笑离开了,那笑容很猥琐。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是在关注秦家的动向,也不晓得秦漠飞和沈欢颜要结婚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一天天的心心念念,感觉自己又到了那种情窦初开的年纪。
我陡然间想到了商颖,居然一点儿都不心痛了,仅有一丝怀念的感觉还在心头荡阿荡。也不晓得是我太过于凉薄,还是我本就没心没肺,再或者,是因为沈欢颜的存在冲淡了对她的想念。
但这都不重要,因为逝者已矣,而我还活着。人活着每一天都是不同的,如非得要为过去的事情追悔懊恼,那我分分钟能悔得肝肠寸断。
再过些天就是秦斐然的寿辰了,按照秦家的传统,我是必须要过去给他过寿的。但我不想去,跟这样一个禽兽过寿,那九泉之下的妈妈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不过我听到秦灵素说秦漠飞会带沈欢颜和孩子去认祖归宗,心里一直纠结不已。
其实我很清楚,秦漠飞一定会碰一鼻子灰,因为依照秦家的家教,是不会允许沈欢颜这样在风尘中混迹过的女人出入,更别提列为长媳了。
秦斐然是个什么货色,我太了解不过了。但……如果欢颜真能成为豪门阔太,能够享尽一世荣华富贵,我心里也是祝福的,毕竟我还亏欠她。
秦斐然派人给我送了请帖,所以我一直在去和不去之间挣扎,去也就是看看欢颜,不去的话,我心里好过一些。
我纠结了好些天,最终还是决定不去,那个禽兽不配让我移驾去那边看望。正好这两天公司在进行世贸城的装修设计招标,我也就把心思放工作上了。
世贸城是魔都最大的一个商城,所以能有资质竞标的公司不多,我们Matthiola公司算是其中一个,再则就是秦家的成业集团,和商家的中天实业。
但……因为我一直立志要摧毁秦家,所以早在成业集团就安插了一个自己人苏亚,还位高权重,权利仅次于秦漠飞。我从她那边得到消息说,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是沈欢颜,这令我很意外。
我知道她在秦漠飞的公司做设计总监,却想不到她还能单独负责这么大的案子,顿时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了。与此同时我又懊恼到不行,特别后悔当初那愚蠢的行为。
知道这项目是她负责,我就没心思去竞标了,想成全她。只是……有些时候决定就是一念之间,如果她没有来找我,那么我可能就成全她了,但她来找我了,还满心委屈。
这是在秦斐然生日前两天,我正在酒吧里呆着,沈欢颜忽然间打了个电话给我,问我有没有空。我当然有空了,哪怕忙得分身乏术在她面前也有空的。
她跟我说在酒吧楼下,我二话不说就跑下楼了,看到她就站在车前泪眼婆娑地看着我,样子楚楚动人。就这一刻,我特别想跑过去把她抱在怀里安慰,不管她遇到什么了,告诉她还有我在。
但我没有,我只是笑着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发丝,问她怎么了,还笑说天塌下来有我顶着,不用怕。
她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吸了吸鼻子道,“那个,我想吃烤羊蛋。”
我愣了下,问道,“你确定?”
她很重地点了点头,“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于是我立即打了个电话到一家我经常去的烧烤店,让老板立马把那边的人清场,再多准备一些羊蛋子,我要包场。而后我就带着沈欢颜过去了,那边的老板早就在恭候我们俩了。
我看她心情很不好,也就没有说话,她憋了很久问我,有没有去过夜店。我忍不住笑了,我一个开夜店的人,都天天混在夜店还叫去没去过么?
她眨巴了一下眸子,又问道,“那你在夜店遇到过喜欢的女人吗,有没有看不起她们?”
她这样一问我大概是明白了,她一定是遇到对她说三道四的人了。其实我很想说我遇到过一个叫秦欢的女人,我很喜欢她。但我没说,只是把自己的黑历史告诉她,逗她一笑。
她最后告诉我,她在酒吧做了四年,还用了个秦欢的假名字。若非那地方太脏,妈妈接受不了,她可能还在里面混迹。
我知道这不是真正原因,她离开只是因为被我暗算了。但我还是接话了,想安慰她,就道“这世上从来就是笑贫不笑娼,在哪里都是工作,只要不是自己瞧不起自己就行了。”
她听罢苦涩地笑了笑,道,“这怎么可能呢?”
最后她又提及了苏亚和客户刁难她的事情,说那客户要她陪他睡觉才肯同意签合同。我听后怒火中烧,但当时没动声色,就安慰了她很久。
这夜里欢颜陪了我很久,和她坐在护城河边时,看着那些璀璨霓虹我就想到了商颖,当初也跟她在这里浪漫过,她还坐在我的大腿上,那时候的我很幸福。
只可惜物是人非,霓虹依然璀璨,但我已经变了。我转头看着痴痴看着霓虹灯发愣的沈欢颜,真想抱抱她,吻吻她,可惜我不敢,我觉得自己龌蹉。
接下来,我狠狠训了苏亚一顿,同时也把那个侮辱欢颜的客户教训了顿,但这些我都没跟她说,不想说。之前我是想把这项目让给她,但现在不了,我要亲自拿下来过后再送给她,给秦漠飞一点儿颜色看看。
令我想不到的是,秦斐然的寿宴上还真出事了。
秦灵素在宴会过后第一时间找到了我,跟我说秦漠飞在寿宴上提出要娶沈欢颜,但被家族的人强烈反对。反对得最激烈的是薛宝欣,因为她想把她外甥女薛佩瑶介绍给秦漠飞。
我依稀记得她曾也把这女人介绍给我,想来还真重口。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宴会上秦斐然揍了薛宝欣一顿,她气不过就拿沈欢颜和孩子撒气了。
她好死不死地让陈魁去对付沈欢颜,于是惹怒了秦漠飞要是杀她。最后是秦斐然求了情,但抵不过压力而选择与之离婚了。
秦斐然在五六十岁时选择离婚,这事儿在魔都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笑柄,所以成业集团的股价一路狂跌。我自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于是让人暗中打压,让他们的股价狂跌过后错失世贸城那个标。
事实正如我想的那样,我轻而易举地得到了世贸城的项目。我在上台致辞的时候,看到了台下目瞪口呆的沈欢颜,她还不晓得我这个身份,一直以为我就是酒吧的老板。
而她身边的秦漠飞,此刻黑着脸怒视着我,令我想到了欢颜泪眼婆娑的满心委屈的样子,于是心头一股无名之火冒了出来。我在想,如果等会我在会场外跟她打个招呼,他会是怎样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