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曲儿打开匣子,从里出取出一支步摇,但细细的揣摩了一下,还是放了回去。
算了,不用再多加首饰了,多了反而起了反作用。
这么清清爽爽,粉粉嫩嫩的就很不错,既好看,又清新。
“这些都是王妃给姑娘的,不过,我看姑娘这样就很好了,不用再加首饰。姑娘和夫人说会话,我这就去回了王妃。”
“请代我们谢谢王妃。”
“好的。”林曲儿朝她们点头,转身离开。
顾氏把林曲儿送来的东西放妥,见时辰还早,便拉着安宁坐了下来,“安宁啊,你跟娘说说,孟公子昨天跟你说了些什么?”
“娘。”安宁面色绯红。
顾氏已经明白了。
“安宁啊,我瞧着王爷和王妃也很喜欢你,孟公子对你怎样,我也看在眼里。只是,你和他之间的身份地位相差太大,我担心皇上那边。”
孟晨曦是皇族子弟,婚姻大事,多半要结合朝堂堂利益。
顾氏担心,就算皇帝点了头,也不会给安宁正妻的位置。如果将来三妻四妾的,依安宁的性子,一定也是接受不了的。
自己的女儿,她还是相当了解的。
“担心他将来免不了三妻四妾?”安宁握紧了顾氏的手,道:“娘,你何必担心呢?你这是对女儿不够信心,你看看王爷,再看看慕丞相,还有孟大将军,他们哪一个不是位高权重,可又有哪一个是三妻四妾的?我相信他!”
“没错!你该相信我。”门外,孟晨曦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安宁,“你总算聪明了一回,不枉我对你言传身教。”
言传身教?
安宁朝他看去,只见他黑眸骤亮,宛若水晶。不知怎的,安宁一下就想起那个冗长的甜蜜的吻,脸也跟着火烧火燎起来。
孟晨曦抬步进来,看着她娇羞的样子,根本无法移开视线。
周围的空气也变得甜蜜起来。
孟晨曦有些后悔,如果早一点向她表白自己的心意,他就早享受了这种美好的感觉。
“孟公子,请坐。”顾氏做了个请势。
“伯母,你别再叫我孟公子了,你以后就叫我晨曦吧。”
顾氏受宠若惊的道:“这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孟晨曦撂袍坐了下来,“伯母,你也坐。你是长辈,叫我晨曦没有什么不对的。”
顾氏看向安宁。
安宁轻轻颔首,“娘,听他的。”
孟晨曦笑了。
顾氏点头,看向孟晨曦,“那好,一切都听孟公……”孟晨曦朝她看了过去,顾氏立刻改口,“一切都听晨曦的。”
孟晨曦笑了笑,“伯母,你这样就对了。”
安宁朝他做了个鬼脸。
孟晨曦心情大好,脸上一直洋溢着笑容,“伯母,等一下安宁就跟我一起入宫面圣。你在家里多休息一会,不用担心宫里的事情。安宁身边有我们在,不会有什么事。这次,我皇兄让安宁入宫面圣,只是要封她为皇商。”
顺便刺激一下安公侯府的人。
当然,这话孟晨曦没有说出来。
顾氏点点头,“有你们在,我放心。”
孟晨曦和顾氏一来一回的聊着,安宁静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听着他们聊,似乎就已经很满足了。过了好一会儿,白虎来请他们出发。
安宁和孟夏一辆马车。
孟晨曦和沈望他们坐一辆马车,两辆马车入了宫门就分道扬镳,男的去上早朝,安宁和孟夏则直接去了长秋殿等侯宣召。
“安宁,坐吧。”孟夏进了大殿,招呼安宁坐下。
宫女们沏茶送了进来,又悄悄出去侯着。
安宁好奇的打量着宫殿,感觉跟电视上看到的不大一样,也与她站在故宫里的感觉不同。这个地方,更庄严,无形中就有一股强大的气流。
“我也曾好奇过,现在都没有感觉了。”孟夏在一旁道。
安宁收回视线,抬眼看去。
孟夏道:“不管如何,终是你我之间的缘分。晨曦说起你时,我便猜到你的来处,尤其是你泡制的那些药酒。”
“想知道那里后来的变化吗?”安宁问。
孟夏摇摇头,“不想!爱我的和我爱的人,还有我的幸福,全在这里,我为什么还要去想那个已成为过去的地方?”
安宁怔了怔,没有想到孟夏这么直白。
“皇婶,你来了,怎么也没让宫女们告诉我一声?”皇后安心走了进来,吩咐她身后的宫女,“你们都在外面侯着,我要跟皇婶说说体己话。”
“是,皇后娘娘。”
有宫女送了茶进来,匆匆又出去了。
“皇婶,你怎么这么早就进……”安心看到安宁时,不由一怔,随即笑问:“皇婶,这位姑娘是?”
“她叫安宁。”孟夏为她们介绍,“安宁,快给皇后娘娘行礼。”
“民女安宁,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安宁依着顾氏教她的,分毫不差的朝皇后行礼。
安心听到她叫安宁,眸光闪烁了一下。
孟夏瞧见了,但却佯装没注意到这些细节。
“快,快快起来。”安心亲自上前扶安宁起来,目光快速的打量了她一圈。原来她就是安宁,今天总算是见着真人了。
“安宁,你别愣着,快扶皇后娘娘坐下。”孟夏适时出声,安心立刻回神,笑道:“皇婶,我哪需要人扶着,你这是笑话我了。”
“皇婶最疼你了,哪会笑话你?”孟夏笑了笑。
安心上前挨着孟夏坐了下来,一旁,安宁有些拘促的站着。
孟夏瞧见了,并不出声。
安心也瞧见了,她假装没看见。
安宁有些尴尬,但想想,面前这两位,一个是摄政王王妃,一个是一国之母皇后,她一个小小的农女,哪能与她们平起平坐?
如此一想,她也就不尴尬了。
孟夏眼角余光扫去,心里满意极了。
安宁不愧是晨曦看中的人。
很好!
“皇后,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安心笑道:“皇婶,我只是过来给皇上送炖品的,现在送过来温着,待会皇上下早朝了,正好可以喝。我也是来了,宫女们才说皇婶入宫了。”
孟夏欣慰的看着安心,“皇上身边有你这般仔细的照顾着,我和他皇叔也就放心了。”
“这是安心份内的事情。”安心在孟夏和沈望面前,并不敢以哀家相称,也不敢端起架子。毕竟连皇帝沈守业在他们夫妻面前都像个晚辈,她哪有那个胆。
沈望夫妇对沈守业的重要性,这世上是无人能比的。
如果沈望,或是孟夏,让沈守业不要做皇帝了,沈守业也一定会言听计从。这些年来,安心虽内心有些不甘,但却不敢表露分毫。
皇帝敬重的人,她自也要奉承着。
“皇后贤惠,这是皇上的福气,也是大晋子民的福气。”孟夏眸子轻转,话锋也跟着变动,“只是皇后娘娘,大晋江山,如今是太平盛世,皇后娘娘若是能为皇上诞下皇子,这才是大晋之福,百姓之福。”
闻言,安心皱眉,胸口骤痛。
她嫁给沈守业多年,虽是从妃子一路争取了后位,但荣宠不断,只是她的肚皮一直没有动静。这是安家最为着急的,她也最担心别的妃子会传来喜讯。
她暗暗攥紧拳头,总觉得孟夏这是话里有话。
明着是让她早点诞下皇子,暗着却是怪她阻拦了其他皇子的出生。
安心作为皇后,她怎么可能容许别的妃子先她一步诞下皇子,就是皇女也不行。她不会让人危及她的地位,动摇安公侯府的根基。
安心是安老候爷的庶孙女,当年为沈守业挑选后妃,安公侯府适龄的女子只有安心,便将她纳为嫔妃。只是当年没有料想到,一个小小的庶女居然能爬上后位。
后宫的女人,多半是为了牵制朝堂上的人。
说起来,安心是安宁的庶姐,安心她爹是老侯爷的庶子。
孟夏知道,安心一定早已听说安宁的事情,所以,在她介绍安宁时,她才会有那样的表情。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孟夏还是留意到了。
安心收拾好内心情绪,绽开笑容,说着言不由衷的话,“皇婶,你放心!待会啊,我就把后宫嫔妃找来谈谈心,让她们都努力一点。”
“皇后,你的大度和贤惠,皇上没少在我面前提及。皇后找她们谈心是没错,皇后也得加把劲,毕竟皇后所出,那才是嫡出的皇子不是?”
孟夏说着,目光直直望进安心的眼中。
果然,安心听到这话时,眸光放亮,但随即又有淡淡的伤感。
“皇上果真那样说过?”安心一脸欢喜。
孟夏嗔了她一眼,“难道皇后认为我会说慌话?”
“不,不是的。皇婶,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我只是太高兴了。”安心似乎是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她又重重的点头,“对!没错!我就是因为太高兴了。”
一旁,安宁蹙眉。
总觉得这个皇后一连串的肯定,只是因为底气不足。她像是在说服别人,其实是在努力说服自己。
“皇后,你是后宫之主,凡事你得多操心一些。”孟夏苦口婆心的道。
安心点头,“皇婶,我知道的。”
“嗯,如此我和你皇叔就放心了。”
“皇婶,难道你和皇叔又要出去游山玩水?”安心闻言,内心忍不住一阵激动。走了好啊,她就不用步步为营,不用担心摄政王从中阻碍了。
孟夏笑了笑,抬头看向安宁,“晨曦成亲后,我打算搬去跟安宁一起住,一直以为,我和你皇叔都希望老了就去过田园生活。”
成亲,安宁?
安心惊讶看向安宁,“皇婶,你的意思是晨曦和安宁姑娘?”
孟夏笑着点头,“是啊,这两个孩子彼此情投意合,待会皇上就会下旨赐婚。”说着,她伸手牵过安宁,“安宁是个好姑娘,本事也大,里里外外一把手,我和你皇叔都同意。”
安宁早已听不清孟夏在说什么了,她的脑袋已被赐婚这个消息给炸糊了。
“安宁姑娘的确是位好姑娘。”安心抬眸看向安宁,“安宁姑娘,你快坐下,咱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你别一直站着。”
安宁回过神来,恭恭敬敬的朝她行礼,“多谢皇后娘娘,民女站着就好。”
“皇婶,安宁真是一个懂礼数,识大体的姑娘。”
“对!晨曦的眼光是极好的,虽然安宁身世并不显赫,但是,她比望门贵女还要好。不想有些贵女,明面上大方得体,暗地里却做一些心狠手辣的事情。”
孟夏如家常般的话,安心听着心里直打鼓。
她这是发现什么了吗?
“皇婶说的是,晨曦的眼光一向是极好的。”安心有些心神不定的应付着,见安宁还站着,便拉着她坐了下来,“安宁妹妹,马上就要成一家人了,快快坐下。”
“多谢皇后娘娘,民女还是站着吧。”
孟夏笑了一下,“安宁,皇后让你坐着,你就坐着。”
“是,伯母。”安宁脆应了一声,挨着孟夏坐了下来。
安心却在这时起身,“皇婶,离下朝还有一会,我先去把汤热着。”
“好!皇后真是贤惠。”
“皇婶又笑话我了。”安心娇嗔了一句,转身,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眸光冰冷,面容冷肃。她出了长秋殿,宫女们见她如此,也都大气不敢喘,低眉顺眼的行礼,“皇后娘娘。”
安心甩袖,冷着脸离开。
宫女们急急的追了上去。
回到凤祥宫,安心立刻唤来她的心腹侍卫秋水,“秋水,你马上大皇宫门口等侯侯爷,告诉他孟晨曦已求到了赐婚圣旨,安宁就要成为摄政王府的世子妃了。待会我会向皇上请旨明日在宫中开赏花大会,你让侯爷准备一下,让侯府夫人带安意一起进宫。”
秋水拱手,道:“是,皇后娘娘。”
“娘娘,喝茶。”春拂端了茶放下,见安心似乎情绪很低,便开导,“娘娘,凡事别往心里去,太医说了,娘娘的身体已大有起色,现在关键要保持身心愉悦。”
“身心愉悦?”安心深吸了几口气,仍旧压抑不下胸口燃烧的怒火,用力拍向桌面,“现在这情况,本宫如何能身心愉悦?你是没有听到,那孟夏她是怎么对本宫明嘲暗讽的?”
安宁想要成为摄政王府的世子妃?
她偏不让安宁如意。
“娘娘息怒,别为不重要的人伤了身。”春拂劝道。
安心深吸了一口气,摆手,“算了,我现在也不能明着闹,咱们这么多年都忍不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你让人去大殿问问,如果皇上下了早朝,立刻来通知我。”
“是,娘娘。”
春拂连忙下去安排。
安心揉着额角,头很痛。
心火也很旺。
她就知道,沈望和孟夏回来,她就不会有好日子过。
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安心他爹是安老侯爷的外室所生,一直流落在外,直到六年前才将他们一家接入侯府,真正认祖归宗。不过,这并不是老侯爷良心发现,而是她的年纪正适合婚嫁,他们要她入宫为妃,掌握后宫权力。
未入宫前,她也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姑娘,步入宫门后,为了自己和安家的利益,她一步一步的变成了今天这种表里不一的后宫掌权者。
她从未后悔自己变成这样。
安心低头沉思,她在想着该怎样处置安宁?
没过多久,春拂匆匆进来,“娘娘,皇上下早朝了,差了福公公过来请皇后去一趟长秋殿。”
“走吧。”安心起身,伸手搭在春拂臂上。
春拂担忧的道:“娘娘,听说皇上已下了旨,一封那顾安宁为皇商,二下了赐婚圣旨,皇上还让钦天监把日子都选了出来,成亲的日子就定在中秋节。”
“日子都选了?”安心停下脚步,满面冰霜。
春拂瞧着,觉得喉咙发紧,大气也不敢喘。
安心低咒一句,大步往长秋殿走去。
春拂朝宫女们示了个眼色,几人匆匆跟了上去。
长秋殿。
沈守业让太监总管英公公宣旨,安宁和孟晨曦跪着接旨,沈望和孟夏站在一旁。在大晋,除了祭祖外,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沈望和孟夏都不用行跪礼。
不仅他们,孟晨曦和沈星辰,沈梦辰也一样。
对于这种特殊对待,朝中大臣是敢怒不敢言。开始提过几次,可每次都被沈守业厉声责备,没有人知道在沈守业心里,沈望和孟夏并不仅仅只是叔婶,更似是爹娘。
这次是赐婚,孟晨曦是陪着安宁一起接旨。
“世子爷,安宁姑娘,请接旨吧。”英公公读完圣旨,笑眯眯的把明黄的圣旨递了过去。
安宁晕乎乎的行礼,“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晨曦,扶你未来的媳妇儿起来吧。”沈守业见安宁规规矩矩的行礼,有些想笑,忍不住就打趣孟晨曦。他还是第一次见孟晨曦这么紧张一个姑娘,什么皇商,什么赐婚,全是他的要求。
孟晨曦笑了笑,虚扶着安宁起来。
“起来吧!”
安宁点点头,满脸羞红。
沈守业虚扶着孟夏往桌边走去,关切的问道:“皇婶,你的身子好些了没有?畏寒的症状都好了吧?这次你和皇叔回栾城,应该长住了吧?”
孟夏偏头看着他,笑了笑,“晨曦配的药效果很好,不仅是我,慕云墨的畏寒之症也好了。我和你皇叔商量过了,等晨曦他们兄妹三人的婚事定了下来,我们就去投靠安宁。”
说完,扭头看向安宁。
安宁怔了下,颇是意外。
原以为她只是随便跟皇后说说,并不能当真,现在看来,她是真有了在牛角村养老的意思。
“皇叔和皇婶就不能留在栾城?待晨曦成亲后,他也是要留在栾城的。”沈守业扶着孟夏坐了下来,招呼众人坐下,“大家都坐,英公公,让人奉杯进来。”
“是,皇上。”
孟晨曦牵着安宁坐下,几人围坐在一起。
气氛很好。
“皇后娘娘到。”殿外传来太监的声音。
安宁欲起身行礼,一旁沈守业淡淡的道:“晨曦媳妇,你坐着,以后你跟晨曦一样,不用行跪礼。从现在开始,大家就是一家人了,不用如此小心翼翼。我和晨曦打小一起长大,我和他之间没有君臣之别,不管何时何地,我和他只是兄弟。”
闻言,安宁看向孟晨曦。
孟晨曦道:“你听大哥的安排。”
安宁颔首,看向沈守业,“安宁谢皇上。”
她今天大开眼界了,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君与臣会是这样相处的?虽然他们是亲人,但生在帝王家,就是亲兄弟也极有可能刀刃相见的,像他们这种还真是绝无仅有。
沈守业满意的点头。
孟晨曦笑了笑,道:“大哥,安宁脸皮薄,你还是叫她安宁吧。”
晨曦媳妇,他喜欢听,可也要顾及安宁。
安心进了殿门就听到沈守业的话,又见他们相处气氛这么融洽,一时气由心生,堵在胸口又不得发泄,脸上强扯的笑容也变得僵硬。
深吸了几口气,安心笑眯眯的进来,“臣妾给皇上请安。”
沈守业笑着摆手,显得心情很好,牵过安心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旁,“这里都是自家人,不用多礼。来,坐下。”
安心一脸甜蜜,但还是朝沈望和孟夏行礼,“皇叔,皇婶。”
“来,坐下。”孟夏笑着摆手。
安心挨着沈守业坐下,微笑着看向孟晨曦和安宁,“晨曦,恭喜你!”
“多谢皇嫂。”孟晨曦拱手道谢。
“欸。”沈守业突然‘欸’了一声,目光在安心和安宁身上来回打转,笑道:“真是太巧了,皇后叫安心,晨曦媳妇叫安宁,你们的名字很像啊,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们是姐妹呢。”
心,咯噔一下。
安心警戒心立起,捂嘴笑了一下,笑意却未到达眼底。
安宁恭敬的行礼,应道:“皇上说笑了,民女姓顾,不敢高攀皇后娘娘。”
“晨曦啊,你媳妇儿太严肃了。”沈守业拍拍孟晨曦的肩膀,笑道:“我也只是开个玩笑,突然觉得她与皇后的名字挺像的。”
孟晨曦一脸严肃的道:“大哥,安宁很认真的,我最喜欢她这一点。”
众人闻言,低笑不语。
安宁羞红了脸,垂首坐着。
安心轻瞥了她一眼,恼意不减。
“皇上,正值春暖花开时节,臣妾想明日在宫中召集栾城官员女眷进来一起热闹一下,正好借此机会把安宁介绍给大家认识。不知皇上的意思如何?”
沈守业立刻赞成:“皇后的这个主意好,这事就交由你去办了。”
安心欢喜的应是。
孟晨曦一直眉目含笑,一脸春风得意。
“大哥,我和安宁还有事要去办,我们这就先出宫。”他起身,看向沈望和孟夏,“爹娘,孩儿先送你们回别院吧?”
“你们去办你们的事,我和你爹自己回去。”孟夏摆手。
沈守业也附合,“对对对!你们去办自己后,我还没跟皇叔,皇婶话家常呢。”
“那我们先离开。”
安宁起身,福身行礼。
孟晨曦牵过她的手,“走吧。”
“明日早点来。”沈守业在后面叮嘱。
孟晨曦头也不回,摆手,“知道了。”
两人出了宫,白虎早已站在马车旁等他们,“爷,安宁姑娘。”
孟晨曦颔首,问道:“我让备的东西,你可都备好了?”
“爷,东西已备好,泰森和夫人在城外等着了。”白虎紧随着他们跳上马车,亲自驾着马车出城门。
马车里,安宁好奇的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孟晨曦低头看着她,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你怎么不问一些关于皇后的事情?难道你就不好奇?”
闻言,安宁眉头顿时紧皱,面色中带着一丝不悦,“事不关己,我为何要好奇?我若是对事事都好奇,我哪有那么多的时间?”
“唉,想不到是我多管闲事了。”
安宁睨着他挤眉弄眼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我不问,你现在不也准备说了吗?那我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呢?”
“唉,我真的恨我自己了。”孟晨曦哭着一张脸。
“噗……”安宁噗嗤一声笑了,“你以前总在我面前扮高冷,现在这样子,虽是正常了一点,但我发现自己有些不适应。”
“口是心非,你明明就更喜欢这样的我。”把安宁拉进怀中轻轻的抱着,孟晨曦口气清淡,眼中却溢满了柔情。
“你太自信了。”
“他们都说我狂妄。”
安宁抬眸看向他,嘴角带着笑意。
“宁儿,安心是你的堂妹,她是老侯爷的庶孙女,当年大哥要选秀女,老侯爷便把外室子一家迎回侯府,并把安心送入宫中。”侧着脸微微亲吻了下安宁的额头,孟晨曦开始叙述。
“那她一定知道我的来历吧?”安宁恍然大悟的看向孟晨曦,“刚刚皇上那句话不是开玩笑,而是试探皇后?”
见安宁会意,孟晨曦与她对视而笑,“你越来越聪明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近墨者黑?”
“臭美。”安宁白了他一眼。
“哪里臭了?”孟晨曦探身过去,“你闻闻,明明就香喷喷的。”
安宁被他按在胸前,隔着衣服感受着他体温,还有那强而有力的心跳,怦怦怦……安宁的脸骤然升起一股热气。
孟晨曦满意的勾起唇角,“安公侯府送她入宫,短短几年就助她从嫔升到皇后,他们的目的不会那么简单。宫中发生点鸡毛蒜皮的事情,也是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宫中变化的风向,他们早已是掌握的一清二楚。”
“他们不仅仅只想要出一个皇后吧?”安宁微蹙眉头,以她对安公侯府的势利来分析判断,如此大费周张,怕是眼前的一切只是一片假象。
“宁儿,我说的果然没有错。”
“你说什么了?”
“你因为有我在身边,越来越聪明了。”
“你,真是大言不惭。”安宁推了他一下,道:“你大费周张的把我和我娘接回栾城,不可能仅仅是为了要面圣吧?”
孟晨曦双眼发亮,勾唇,“越来越聪明了,可我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衬托不了你的聪明了?”
“又猜中了。”孟晨曦故意让气氛变得轻松一些,“你猜的没有错,他们不会只想要出一个皇位。至于让你回栾城,也不仅仅只是封你为皇商,重点是赐婚。”
“看来,你和皇上是打算出手反击了?”看着孟晨曦眼中露出一抹危险的光芒,安宁便知这次不管是皇商,还是赐婚都不会只是表面这么简单。
“赐婚当然是最重要的,不过,赐婚后,有些人一定舍不得你这个既是皇商,将来又会成为世子妃的嫡长女。有利的棋子不用,那不是他们的风格。”孟晨曦揽紧安宁,一张俊颜瞬间埋进安宁的脖颈间,努力的嗅着她身上清新的馨香。
“宁儿,请相信我,赐婚绝对是重中之重,没有之一。”
“你准备让我回安公侯府?”安宁已猜到了一些。
“最近一年来,他们完全没有动静,既然敌不动,我们就要让他们动起来。有些东西,越早爆发,就能有越小的伤害。为了大晋百姓,我相信,你不会拒绝吧?”
孟晨曦没有松开她,在她耳边轻声的道。
“我有什么好处?”安宁故意逗他。
“没有好处。”孟晨曦松开她,双后握住她的肩膀,含情脉脉的看着她,“我不会用许你什么来要求你做这件事情,因为这样,不仅侮辱了你,也侮辱了我对你的感情。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他们的狼子野心,我一样能粉碎,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孟晨曦的话,自大,狂妄,但安宁只感受到了他的情深。
“不管你是谁?在我心里,你就只是安宁。”孟晨曦似乎开了挂,打开情话匣子就一发不可收拾,“安宁就是无价之宝,当然,我要说一句煞风景的话,我娘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你别问我什么,如果你和我娘同时遇到危险,我会先救谁的蠢问题。”
“为什么不能问?”
他的深情,他的坦诚,都令安宁心动、沉迷。
孟晨曦轻捏了下她的鼻子,“因为在我和我爹在,你和我娘都不会有危险。”
“对哦。”安宁若有所悟,“你娘是一个幸福的女子,你爹对她真的很好。”
“不!你错了。”
孟晨曦一脸严肃。
“我错了?”安宁疑惑。
“你只看到我爹对我娘好,但你没有看到我娘对我曾付出过什么,也不知他们经历了什么。他们之间,没有谁对谁更好,因为他们都是彼此的最爱。”
孟晨曦伸手揽她入怀,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以后,我们也会像她们那么幸福的。”
一定,一定!
孟晨曦在心里肯定。
他相信,安宁的出现不是偶然,一定是上天给他的礼物。
“爷,安宁姑娘,到了!”马车外传来白虎的禀报声。
孟晨曦扶着安宁走下来,旁边的马车上,顾氏已撂开车帘,“晨曦,安宁,你们来啦。”
“伯母,让你久等了。”孟晨曦扶着安宁上了顾氏那辆马车,扭头吩咐白虎,“白虎,你去协助流光叔找星辰和梦辰,泰森陪我们出城就行了。”
“是,爷。”
白虎拱手就是,跳上马车,离开。
安宁坐在顾氏身旁,问道:“娘,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顾氏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孟晨曦。
孟晨曦道:“我陪你一起去拜祭你爹,你和伯母回来了,应该去看看伯父。泰森已经把东西备好了,咱们现在出发,天黑前要赶回来。”
闻言,顾氏愣了一下,眸中迅速的溢满了泪水。
她一直很想,很想,很想……
他却细心的替她们安排好了。
“晨曦,你…我…”顾氏咽哽着,连忙偏头拭泪。
感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孟晨曦一手握住安宁的手,一手握紧顾氏的手,“伯母,这是我应该做的。”
“嗯,谢谢你!”
安宁抬头进他看去,轻道:“谢谢!”
“傻瓜!”孟晨曦弯唇笑了笑,宠溺的看着她,“你我之间,还需要言谢吗?”
闻言,顾氏抬眼看向他们。
孟晨曦顺势把皇帝安宁为皇商,下旨给他们赐婚的消息告诉顾氏,顾氏听后,又是眼泪直流,许久才能开口说话,“我的安宁跟着我苦了这么多年,总算迎来了好日子。晨曦,谢谢你。”
“不!伯母,应该是我谢谢你!”孟晨曦低头认真的看着她,“因为有你,这个世上才有了安宁,谢谢!”
安宁在一旁听着,已是泪流满面。
他们太煽情了。
效外,小山坡上种满了柏树和各种鲜花,鸟语花香中,安承的坟就静静的坐落在离祖坟十几米远的地方。
坟前,孟晨曦和安宁把坟上的落叶捡干净,又点了香,两人恭敬且肃穆的鞠躬上香。
“伯父,今天我带安宁来看你了,以后,每年的清明,我和安宁都会一起来看你。”孟晨曦插上香,看着安宁和红着眼眶的顾氏,道:“伯母,安宁,你们和伯父说说话,我到那边等你们。”
面对他的温柔体贴,顾氏欣慰的点头。
孟晨曦的手落在安宁肩膀上,“宁儿,你陪着伯母,别让她太伤心了。”
“嗯,我知道的。”
“那我到那边等你们。”
“好。”
孟晨曦走回马车前,他和泰森静静的等着安宁和顾氏。
顾氏走到墓碑前坐下,提起酒壶倒了三杯酒,招手让安宁过去,“安宁,你过来一下,咱们陪你爹喝几杯酒。”
“好的,娘。”
安宁走了过去,挨着顾氏,母女二人就席地而坐。春天,天还挺凉的,坐在大理石上,凉意一下子就袭了上来。
安宁没有在意,顾氏更是没有感觉。
她泪眼婆娑的轻抚着墓碑上的名字,哽咽着道:“夫君,禅儿带着安宁来见你了。”
“爹,女儿来看你了。”安宁在顾氏的眼神示意下,开口唤道。
顾氏拭去眼泪,举起酒杯,“夫君,我们一家人今日团聚了,我和安宁陪你喝杯酒,你在天上要保佑安宁。”
“爹,女儿敬你。”
安宁举杯,一口干了杯中的酒。
顾氏也一口干了,放下酒杯后,把碑前的那杯酒酒在地上。
安宁静静的陪着顾氏,基本上都是顾氏在向安承倾诉。
直到太阳下了山,孟晨曦看了一眼天边的晚霞,下了马车走过去,“伯母,时侯不早了,咱们先回城。他日得空了,我再陪伯母过来。”
说完,他和安宁一人一边扶起顾氏。
“好!”顾氏的声音沙哑。
安宁和孟晨曦搀扶着顾氏,顾氏一步一回首的望向坟墓,情绪低落的道:“安宁啊,你爹葬在祖坟这里,将来,待我百年后,你就把我葬在对面的山上吧。这样我也可以离你爹近一点。”
她被逐出安公侯府,想要葬在安承边上都不可能。
安宁蹙眉,“娘,别说不吉利的话,你能活一百岁,你还要陪女儿很久很久的。”
“傻孩子,一百岁也是要死的,人终有一死,不是吗?”顾氏笑了下。
安宁道:“那就等娘一百岁后再说,娘,你放心!真到那一天,我不会再让你和我爹分开的,你要相信我。”
“对!伯母放心,一切有我。”孟晨曦也出声安抚。
顾氏扭头看看安宁,又看看孟晨曦,点头,“嗯,我相信你们。”
……
安公侯府。
大厅里,气氛沉重,老侯爷夫妇坐在主位上,老侯爷抬眸扫看了大厅里的安远和安乾一眼,语气不佳的道:“今天早朝皇帝又是封她为皇商,又是给她赐婚。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
“爹,咱们不能让她成为摄政王府的世子妃。”安远直白的道。
本来,在这个侯府里,安乾没有说话的地方,不过,现在他的女儿安心当了皇后,他在这府上的地位也变了,凡事都会把他叫到一起商量。
“安乾,你的意思呢?”老侯爷看了过去。
安乾思忖了一会,道:“爹,咱们何不将她收为己用。等事成之后,再把她弃了,这样咱们也并不亏。有了摄政王这个姻亲,又有她的财力相助,咱们的大事就更易了。”
侯府老夫人冷哼一声,轻蔑的看了安乾一眼,“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在外,当年,她娘还是被咱们那样丢出侯府的。你以为,她会配合我们?再说了,若她联合摄政王府来报复咱们,那咱们岂不是引狼入室?”
“对!我也就是这个意思。”
安远立刻附合。
当年孟晨曦害他妻离子散,侯府脸面无存,如今安公侯府连一个孙辈的男丁都没有,这不仅仅是安远心中的痛,亦是老侯爷的痛,如果不扳回这一局,他们是不会放弃的。
他们要把皇室踩在脚下,狠狠的欺辱。
以报心头之恨。
“皇帝这样的用意,会不会是对咱们有什么动作?”侯府老夫人问道:“安心就没有捎一些有用的消息出来吗?”
侯府老夫人看向安乾的眼神看似慈爱关心,眸底却藏着极深的冷芒,若说安心贵为一国之后,却只会传一些没多大用处的消息,这是谁也不会相信的事情。
一个帝后,若只是这种水平,只怕她早已被宫中那些野狼撕咬致死。只是今日她只让人传来这么一个消息,还让她们明日带着安意盛妆进宫,这只怕是另有目的吧。
听了老夫人的话,老侯爷和安远立刻看向安乾,那犀利的眼神,似乎想要将他看透。
安乾似乎没有察觉到厅里的气氛骤变,注意力只是放在自己的衣袖上,只见他整理着微微压出褶皱的衣袖,这才轻声反问:“母亲,这消息不会没有用,安心让母亲明日带着安意进宫,难道不是一种暗示吗?”
老夫人见安乾反应冷淡,不悦的问道:“她能有什么暗示?你们父女俩是不是背地里在打着什么鬼主意?安心是不是不愿放弃这后位?”
安远表情淡然的端起茶,轻抿了一口,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就恨安乾一个低下的外室子,因为安心的关系而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他们手中的棋中罢了,他还真当自己父凭女贵了?
自不量力。
安乾轻叹口气,“母亲,我们父女二人一心为侯府的将来着想,并没有什么歪心思。安心知道安意一直喜欢孟晨曦,不过就是给安意一个机会。”
“那孟晨曦岂是那么容易被人左右的?”老夫人冷哼一声。
“母亲,现在不是动手的好时机,咱们的人力财力都不够,如果在这个时候动手,那无疑就是以卵击石,咱们讨不到任何好处。”
“你这个孽子,你是在咒安家?”
“母亲,我没有这个意思,毕竟我也是安家的一份子。”
“你?”老夫人一脸蔑视,“你不过就是……”
“够了。”老侯爷花白的剑眉皱起,用力将茶盏掷在地上,语气凝重道:“你们就知道吵吵吵,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你们不想办法解释,还要见面就吵吗?”
‘啪!’殊不知,老夫人竟是用力把茶盏丢在桌上,不但发出好大一声声响,茶盏中碧清的茶水更是泼了出来,沾湿了桌上的锦缎。
“夫君,您可真是老糊涂了。”老夫人满面的寒气,开始数落,“我说的是大实话,不过就是有人不听,反而把坏的方向引。远儿这些年为侯府做了什么,你不是不知道。如果不是远儿,那安心能当上皇后?她现在不肯为侯府出力,这就是心中有了旁的心思。”
“我们父女有什么心思呢?祖母竟这么生气。”
大厅外,安心由两个贴身宫女陪着进来,一脸冷笑的看向主位上的老夫人。
“心儿,你怎么来了?”安乾迎了上去,看着她的打扮,一脸的不赞同。
她们换下了宫装,一身平常妇人打扮,一看便知是私自出宫。
安心弯唇笑了笑,“爹,我若是不回来,我还不知爹在家里竟是受这么多的气。说来,也是女儿没用,堂堂一国之后,却不能护爹半分一毫。”
说罢,她轻飘飘的扫向老侯爷。
皮笑肉不笑。
这个家一直没有他们的一席之地,本以为自己当了皇后,这里的人多少会看重他们一点,没有想到私下竟是如此。
现在她一个皇后站在面前,竟没有一人朝她行礼。
隐在袖中的手紧攥成拳,安心咬紧牙根,突然有了另外一种打算。
与其被人利用完了,丢弃在一旁,不如靠自己把属于自己的一切牢牢的握紧。她以前真是太傻太天真了,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当她是家人。
尽管她已经是一国之后,在他们眼里却还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
老侯爷嘴角扬起笑容,和蔼的问道:“安心啊,你怎么回来了?”
主位上,老夫人便坐着闷气,脸色越发的不好。
“祖父,我是回来跟大家商量一下,明日赏花大会咱们要不要趁机除去安宁?”安心笑着坐了下来,也不看其他人的脸色。
老侯爷问:“心儿的意思如何?”
“留下她,让她认祖归宗,第一利用她让摄政王府对咱们少些堤防,第二她如今是皇商,她的东西有多挣钱,祖父不会不清楚。她一年挣的钱,可比有些人在外面挣十多年的都多。”
话落,安心浅笑吟吟的瞥了安远一眼。
她说的某些人就是庄雨晗。
在场的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里已经全明了。
老侯爷对安心的提议既心动,又心有顾忌,他也怕像自家媳妇说的那样,稍有不慎,那就是引狼入室。
安心见老侯爷犹豫不决,又继续劝说:“祖父,我今天见过那安宁了,也看到孟晨曦对安宁的重视。我们拉拢安宁,绝对不会有错。那顾氏在牛角村另嫁他人,还生了孩子,若是咱们大方接纳她们,她一定会感激不尽。”
“不行!我们侯府不要这样的女人。”老夫人立刻反对。
安心笑了笑,“祖母,这么说来若是三婶带着儿子回来,你也一样不让她进门了?”说着,她挑衅的看了安远一眼。
安心最恨安远,因为他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永远都压制着她爹。
老夫人一噎,好一会儿才道:“一码归一码,庄雨晗生的是我们安家的嫡亲孙儿,这岂是安宁能比的。”
“据我所知,庄雨晗的儿子有一种遗传的消渴症,咱们安府好像没有这种病史吧?”安心一脸讥讽的看向安远,“三叔,你是不是要调查一下?需不需要安心给三叔安排一个信得过的太医?安心可以保证,他一定不会多嘴。”
“你,胡说!”安远暴怒。
安心看向老侯爷,见他皱紧了眉头,心知他是听进去了,便又道:“三叔,安心有没有胡说,你派人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吗?庄雨晗身边不是有淡兰吗?难道她也一起瞒你?”
“淡兰怎么可能瞒我?”
“三叔,这是血统问题,可不能有半点马虎。”安心移目看向老夫人,笑得一脸无害,“祖母,那庄雨晗说是跟冯言谨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可事实却是真正的夫妻。人家冯言谨为了她,还把结发妻给休了,重点是我听说了,冯家有消渴症的先例。”
此话一出,宛如在大厅里投下了威力十足的炸弹。
轰隆一声,把几人的脑袋都炸疼了。
若真是如此,那安家岂不是一个孙子辈的子嗣都没有?
一时之间,大厅里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半晌,老侯爷才缓缓开口,“远儿,这事你去查清楚,若是庄雨晗真的信不过,咱们也不能用她。远儿,你是做大事的,可不能太儿女私事了。”
“是,爹。”
安远臭着脸,恨恨的瞪着安心,丝毫没把她这个皇后看在眼里。
安心弯唇笑了笑,“三叔,你该恨的人可不是我。把三叔玩弄于股掌之间多年,那个人是被三叔休出门的原配妻子。”
安远的脸色更沉了几分,直接黑如锅底。
安心见他这般,心里却是更高兴,继续讽刺他,“三叔,容安心提醒你一句,当初休庄雨晗出门,只怕那时就已经把咱们安府给恨上了。况且,三叔也该知晓她的性子,她是那种可以吃亏的人吗?说不好她就是利用三叔想要儿子这个软肋,想要报复三叔。”
安远见安心句句话都不忘对他明嘲暗讽,不由气结,“安心,你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敢对我这般奚落?”
她明明就是故意气他的。
“你是一只小麻雀,就是飞上枝头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你不要忘记了,是谁把你扶到今天这个位置?是我,所以,你别惹我生气了,否则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安乾面色骤变,用力攥紧拳头。
他恨安远。
老侯爷和老夫人被那个消渴症给惊住了,一时没有缓过神来,也懒得管他们斗嘴。
安心无奈地摇了摇头,惋惜道:“这事,本宫还真是忘不了,不过,三叔,请你认清事实。不管我有没有从麻雀变成凤凰,我在天下人眼里就是金凤凰。你若是不想成大事,我欢迎你做出点什么事来。到时候,受最大损失的人不是我。”
“你?”
“安心,你别太过份了。”老夫人斥道。
安心莞尔一笑,“祖母,我只是就事论事,没有半点要取笑三叔的意思。”
老侯爷一直盯着安心的表情,那双深邃却带着凌厉的眸子紧紧地睨着安心,想要看清楚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可惜身为老狐狸的他也没有探究出一丝异样。
浓密的眉深深地皱了起来,老侯爷带着凝重地开口,“远儿,我不用派人去查了,我会派人去查清事实真相。安心,你为什么会去调查庄雨晗?”
安心扫了一眼大厅中的人,半天才吐出一句话,“安心是安家子孙,自然是为祖父去查这件事情。本来安心也没想去查,只是那庄雨晗神通鬼大,居然找到了一位大医为她儿子诊治。那太医回来把事情都我讲了,我这才下令查她的。”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老夫人不悦。
安心道:“事情还没有查清,自然不能说,安心不想祖父母一心盼孙儿的愿望落了空。刚刚我的人才传来真相,我便马不停蹄的出来了。只是没有想到,安心还是被人误会了。”
听到这样的答复,老侯爷搁在膝上的手微微一紧,眸中射出凛冽的光芒,看向安心的眼神中依旧带着一丝怀疑,可当他触及到安心平静无波的眼神后,他却又指不出任何的错处,只能继续问道:“那你知不知道皇帝和摄政王的下一步打算?”
安心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们在长秋殿密议了一个下午,用了晚饭后,沈望夫妇才离开的。哦对了,孟将军和慕丞相也一起参与密议。”
“你的人就没有听到一点什么?”老侯爷立刻紧张了起来。
“长秋殿被暗卫管制着,连送水的宫女都没有,我的人又怎么接近得了。”
“这个?”老侯爷长吁了一口气,眉心紧皱,“安心,你不能在外面呆久了,你先回宫,明日赏花大会时,我会让你祖母把打算告诉你。”
“心儿知道了,祖父,你也别太担心,心儿有了新的情况,一定第一时间让人送出来。”安心站起身,朝老侯爷微微躬身,便领着宫女离开了安公侯府。
安心岂会不明白老侯爷的意思?不过就是把她支开,然后商量要事。
到底还是没有把她当成一家人。
那她也不必再做傻子了,与其被人利用完后丢弃一旁,不如靠自己站稳脚根。
安心离开后,安远立刻唤了人进来,“你想办法通知宫中的人,让他们密切关注皇后的一举一动,如果有什么异样,一定要要及时回禀。”
安远不相信安心。
“三弟?”安乾嚯的一下站起身,有些不解地看向安远,“你怎么能连心儿都怀疑?你有这个心,为什么不去调查那个庄雨晗?”
他的女儿贵为一国之母却还要被人如此怀疑,他的心真的不好过。
“安乾,你这是什么态度?”安远用力往桌面上一拍,“你不觉得安心今天很奇怪吗?”
“哪里奇怪了?不就是说出了那个庄雨晗的假面目吗?”安乾第一次跟安远对着干,他实在是对他忍无可忍了。
“怎么戳到你的痛处了吗?”
“安乾,你真当自己是那么一回事了?”安远上前,一把怒抓起他的衣襟,举起拳头作势就要打他。
“住手!”老侯爷怒斥,“你们兄弟还小吗?一天到吵闹不和,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这个时候你们若是还不能同心协心,你们还想要成大事?”
安远怒瞪安乾一眼,悻悻的松开手。
安乾轻轻抚平自己的衣襟,垂着的眸子闪过冷光。
成大事?这是他们的大事,与他安乾一点关系都没有。
安乾突然看透了,也想明白了。
这事他不能跟着他们一起做,他明日要提醒安心,凡事要留个心眼,不能太由着他们来。否则,迟早有一天会是兔死狗烹。
安乾淡淡的坐了下来。
“夫君,你不觉得安心今日有些奇怪吗?”只是,到底哪里奇怪,老夫人也是说不出来。
想到安心今天的举止,老夫人心底始终有些不放心,总觉得她为何无缘无故偏要在这个时候提及庄雨晗的事情?
“你指庄雨晗的事情?”老侯爷一下子就猜了出来。
说起这事,他心中亦是有些不解。
老夫人眉头微微蹙起,轻叹口气,幽幽的道:“我并不是不相信她,只是觉得她今日的举止有些奇怪。”
“爹,这么多年了,心儿是不是一心为这个家,你老心里清楚。这个时候了,切不可因为一时猜忌,反而坏了多年的大事。”
安乾为安心说话。
老侯爷思忖了好一会儿,许久,他才出声,“乾儿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咱们怀疑谁也不能怀疑心儿。这事就此打住,夫人你明日带着安意进宫,该怎么处置安宁,我得再好好想想。”
“好,我知道了。”
老侯爷揉着额头,挥手,“你们都回院里休息吧。”
“是。”
大厅里,只剩下老侯爷和他的心腹李冲。
“李冲,你立刻派人好好盯着庄雨晗,包括她接触了什么人,暗中有些动作,她和冯言谨的关系,还有那两个孩子的病情,尽数回来禀报。”眉头越蹙越紧,老侯爷眼神坚定执着带着一丝冷酷,低声吩咐着李冲。
“是,李冲知道了。”李冲低声应道,伸手去扶他,“爷,李冲先送你回院里休息。”
“好,那就回去吧。”
翌日一早。
白虎和泰森面色肃穆的坐在马车前,两人驾着马车前往皇宫,安宁和孟晨曦共坐一辆马车,彰显摄政王府尊贵的马车内,所有物件一应俱全。
后面还有五辆马车,一辆是沈望夫妇,一辆是孟冬夫妇,一辆是慕云墨一家,一辆是王氏和顾氏,最后一辆是昨天才赶回来的玄武和青杏。
玄武跟着孟冬征战沙场,如今已是大将军,青杏被玄武的柔情打动,十年前在玄武封将军的圣旨同时还下了一道指婚圣旨,青杏以孟夏义妹的身份嫁给了玄武。
如今,他们夫妇常年阵守在边关。
青杏这次是回来与孟夏相聚,玄武接到密旨,便陪她一起回栾城。
“这赏花大会参加的人很多吗?”安宁挑开车帘往外看去,只见街上放眼尽是华丽马车,而且都是往皇宫方向,便感叹的开口。
“很多!”孟晨曦认真阅读着手中的医书,对于安宁的问题,也及时回答,“这次赏花大会是为你而举行的,可见你的面子有多大啊。”
孟晨曦翻着书,带着促狭的口气调侃着安宁。
“托世子爷的福,不然安宁一个小小的民女,又怎么会有这般待遇呢?”安宁淡淡的回了一句。
孟晨曦的黑眸始终盯着书页上的文字,只是在听到安宁的话后,那紧抿的唇角不由得微微扬起,随即翻过一页,缓缓开口,“这个我必须承认,不过皇后眷顾,你多少也要领情。今天青杏姨会陪在你身边,你不要一个人随意走动。”
眉宇间却闪过一丝戾气,孟晨曦又道:“尤其是安家的人,不要理会他们。”
安宁不由得浅笑出声,随手拿过小桌上的一本医书翻看了起来“你不是说我越来越聪明了吗?这样的话,你还担心什么?他们就算要我回安府,那我也得端着点,太容易就对答应,他们反而会怀疑。”
“孺子可教!”闲散的端起桌上的热茶喝了一口,孟晨曦夺下安宁手中的医书,凑近她身旁小声的道:“那个安意,你要小心她。”
“为什么?”
孟晨曦长臂一伸把安宁楼进自己的怀中,低头含笑看着她,“因为她可能会因为妒忌而做出不可理喻的事情。”
安宁有些不适的动了动身子,方要抬头,却见孟晨曦那双黑眸早已是盯住了她,脸颊不由得微红,脑子却清醒的问道:“她喜欢世子爷?”
孟晨曦并未立即回答安宁,含笑的眸光中染上丝丝柔情,直盯着安宁那饱满红润的红唇,懒懒的问道:“宁儿,你确定要叫我世子爷?”
“难道你不是世子爷?”
“该罚!”孟晨曦低头就吻上她的红唇,一番辗转吸吮的,他才不甘的松开她,“真想明日就娶你进门。”
“你这个流氓。”安宁一把推开孟晨曦,怒中带俏,眼底泛着娇羞,别有的一番风情让孟晨曦瞬间刻进了心中。
“已经这样了,不如破罐子破摔。”话音落下,孟晨曦的唇又压上了安宁欲将开口的红唇,趁着她微微张口的空隙瞬间攻入其中。
安宁不由往后退去,孟晨曦却是一手托着她的脑袋,一手揽住她的腰肢,揽住她后背的手微微收紧,不让她有机会拉开彼此的距离。
“宁儿,还要让我用行动告诉你什么才叫流氓吗?”感觉到她快喘不过气来了,孟晨曦这才微微松开她的唇,双目裹着笑意的盯着面前的人儿。
“不要!”安宁眼明手快的在捂住他的唇,眼中藏有懊恼的道:“这里是马车,外面大街上人来人往,你别再这样了。”
她还未说完,手心里却传来酥麻之感。
他,他居然吻着她的手掌心。
脸蛋唰的一下红了,安宁抬头看去,见孟晨曦正一脸沉迷的亲着她的手掌心,“你,快别这样。”面色滚烫的瞪着他。
“唉……”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从孟晨曦的唇间溢出,随即他就撤离安宁的手掌心,有些埋怨的看了安宁一眼,“到了。”
到了?
安宁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马车早已停下来了。
想到白虎和泰森可能在外面什么都听到了,安宁的脸就更红了。
孟晨曦牵着安宁下了马车,外面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在等着他们,安宁不由的一怔,脸蛋又滚烫起来。
“安宁,过来。”孟夏朝她招招手。
安宁颔首,在众人充满趣味的打量下走到孟夏身旁,“伯母。”
“安宁,这位是你青杏姨。”孟夏为她介绍。
在场的人,除了青杏夫妇,其他人安宁都已认识过了。
“青杏姨。”
“乖!真好!”青杏一脸欣喜的打量着安宁,越看越满意。
“青杏,待会进了宫,我不能时时都在安宁身边,你就帮忙把安宁带在身边。”孟夏轻声道。
“好。”
青杏点头,眸底浮现严肃。
皇宫门口,陆续停了许多马车,不少官员带着家中女眷走过来行礼,“下官见过摄政王,王妃,丞相,丞相夫人,孟将军,郡主,孟老夫人。”
沈望颔首,轻道:“李将军,不必客气。”
大伙寒暄了起来,一下子皇宫门口,热闹极了。
沈望眼见马车越来越多,便道:“大伙都进去吧,不要让皇上和皇后久等了。”
“是是是,王爷说的是。”
附合声一片。
进了皇宫,孟夏带着女眷到御花园里去给皇后请安,沈望几人则去上书房找皇帝,还还未走进上书房的外围,便看到一道深蓝身影立于上书房的殿外,面朝殿内等候召见。
不用细看,便知此人是安远。
孟晨曦不由得皱了下眉头,平静的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几人彼此相视一眼,抬脚朝上书房走去。
听到脚步声,安远收回自己的思绪转过身,面色冷静地朝沈望行礼,“微臣见过摄政王,世子爷,丞相,孟将军。”
“侯爷。”几人点头,慕云墨和孟冬回了他一礼。
沈望瞥了安远一眼,问道:“侯爷,你这是?”
“哦,回摄政王的话,微臣奉召在等侯召见。”安远应道。
“原来如此。”沈望淡淡的笑了一下,“那侯爷先在此等一会,我们就先进去了。”说完,他扭头看向身后的人一眼,四人大摇大摆的从安远身边绕过,在他不甘愤怒的目光下进了上书房。
安远紧攥着拳头,咬紧牙根。
几人刚进去一会儿,就有一名小太监跑了出来,在安远面前道:“侯爷,皇上有请。”说完,随即退到一边,让他先进去。
安远的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下,这才低声的道:“有劳公公了。”
“侯爷客气了。”
安远踏进大殿,平静的目光中射出骇人的冷芒,暗攥紧了拳头,心中愤愤不平,他发誓总有一天,他会让刚刚那些人俯首在他的脚下。
大殿内,沈望等人已坐下,他上前走到大殿中央,恭敬的行礼,“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完,他撂袍下跪行礼。
主位上的沈守业似乎是失神一下,等安远双膝跪地时,他这才恍然大悟的清醒,连忙道:“英公公,快,快替朕扶侯爷起来。”
“是,皇上。”英公公连忙上前去扶安远,“侯爷请起吧。”
“谢皇上!”安远起身,站在大殿中央,垂眸时,眸中闪烁着阴鸷的目光。
“英公公,给侯爷搬坐椅过来。”
“是,皇上。”
“谢皇上。”
安远坐在最下首,心不在焉的听着沈守业和沈望他们谈论着朝中的事务,却没有人问及他的意思,似乎都有意无意的将他视为透明。
安远暗暗愤怒,隐在袖中的手紧攥成拳。
“好啦!咱们也去御花园走走吧。”不知过了多久,沈守业起身看向众人,面色淡然地开口,领着所有人朝御花园的方向而去。
安远半敛着双眸,紧跟在他们的最后面,出了上书房,安远在路过女扮男装的秋水时,那双阴冷的眸子突然有了笑意,墨黑的瞳孔中则是掩藏着极深的讥笑。
他与秋水擦肩而过,不留痕迹的接过秋水递来的纸条。
他低头看了一眼,廖廖几字,却让他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
“如今百花齐放,整个皇宫鸟语花香。”缓缓站定在御花园的长廊下,看着满园的鲜花怒放,沈守业颇有些感触地开口。
闻言,安远嘴边的笑意却是深了几分。
这皇宫过不了多久,便不会再属于你了。
“皇上福泽大晋,如今大晋国泰民安,百姓们安居乐业。”放眼欣赏着满园的花色,安远言不由衷的道。
孟晨曦扭头看向安远,笑道:“侯爷,此言极是。”
闻言,安远背于身后的手微微一紧,只是在瞬间,那握紧的拳头又松了开来,继而开口,“微臣还没有恭喜世子爷呢,世子爷觅得知心人,真是可喜吉贺。”
孟晨曦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笑道:“多谢侯爷。说起安宁,的确是我的知心人。我寻觅了这么多年,这才觅到她,这份幸福我会加倍珍惜。唉,只是有些人,他们并不识宝。”
听着孟晨曦的话,安远的神色却变得复杂难看,“世子爷此话似乎是话里有话?”
“有吗?”孟晨曦弯唇笑了一下,朝他眨眨眼,“侯爷不要多想才好。”
安远移开视线,不再接他的话。
孟晨曦浅笑依旧,只是半敛着的眼眸中却是射出一抹幽冷的光芒,语气极淡地开口,“皇上,昨日外祖母收了安宁娘亲为义女,说起旧事,我们方知,姨母竟是安公侯府的大夫人,哦不,现在应该改为二夫人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沈守业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安远,问道:“爱卿,此事当真?”
安远摇头,“微臣并未见过此人,所以,微臣也不敢下定论。当年,微臣二哥英名早逝,二嫂就神智不清,怀胎六甲,在城外走失。微臣一家派人寻了多年,一直未果。如果真的就是世子妃的娘亲,那可是微臣家的福气,祖上庇佑。”
话落,他大步上前,走到孟晨曦面前,“世子爷,可否领微臣去见见世子妃的娘亲,如果真是微臣二嫂,那微臣就…就…就替微臣二哥高兴。”
今儿一早,老侯爷就有了决定,一定要认回安宁。
现在,孟晨曦提出这事,他正好有了理由,也顺势把事情讲了一遍。当然,这些说辞都是老侯爷吩咐下来的,他们一家早已串通一气。
老侯爷还是无法抗拒安宁的财力,还有摄政王府的势力。
安远虽心不甘,不愿服低,可是他不敢不听老侯爷的话。安家虽是他在当家,可真正的实力还是握在老侯爷的手上,这么多年来,他不过就是一个侯府的傀儡。
“走!我们去找皇后,如果皇后知道这事,一定会很开心的。”沈守业高兴的往御花园中的宴会点走去,身后的人也连忙紧跟上去。
赏花宴会处,人声鼎沸,人来人往,大伙都是三五成群的站在一起聊天,气氛很热络。
英公公示意身旁的小太监,小太监立刻小跑向前,高喊,“皇上驾到!摄政王到!”
前一秒还热闹万分的御花园,下一秒就寂静,紧接着众人下跪行礼,高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摄政王千岁!”
“众卿平身!”
沈守业含笑抬手,大跨几步亲自扶起为首的皇后,二人眉目含情,众人看着帝后情深的一幕,心里都对安公侯府羡慕不已。
“多谢皇上。”安心一脸娇羞。
沈守业牵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松开,他冲着她笑了笑,“走!咱们坐下来。”
“是,皇上。”
沈守业牵着安心坐上主位,两人扫过众人,齐声道:“众卿请坐。”
“谢皇上,谢皇后。”
众人坐下。
坐在安远身旁的官员,已不放过机会的拍马屁,“侯爷,恭喜恭喜啊。”
安远蹙眉,“何喜之有?”
“帝后情深,又怎不是侯府之喜呢?”
安远皮笑肉不笑的应付,“谢谢!”他的目光四处扫看,最后定在了孟老夫人和兰宁郡主身边的顾氏,面色不由一沉。
不是说她的日子过得很苦吗?
为何她的容颜并无多大变化,她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满足?
含着刀霜的眸子紧盯着顾氏,安远面色极其冷淡,带着丝丝寒气,直叫人心惊胆战。
顾氏感觉到两道阴恻恻的目光朝自己看来,便扭头望去,当她看到不远处的安远后,心不由的提到了嗓子眼上,连忙避开他的视线。
她对安远有一种莫名的惧意。
沈守业朝底下扫看一圈,看着孟老夫人,道:“孟老夫人,听说您老刚收了义女,不知可否引见一下?”
孟老夫人站了起来,牵着顾氏走到宴席位中间的走道上,两人齐齐行礼,“老妇携义女顾禅参见皇上,参见皇后。”
顾氏连忙道:“民妇顾禅给皇上和皇后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举止大方得体,一看便不像是普通民妇。
沈守业连忙抬手,“两位快快请起。”
“谢皇上。”
孟老夫人牵紧了顾氏的手,看向沈守业,道:“皇上,顾禅身世可怜,这些年在外受苦,因为当年受不了丧夫之痛,她失忆多年。如今重回故里,这才忆起往事。”
孟老夫人无限感慨,心疼不已的看了顾氏一眼。
人群中,全是栾城人头有脸的高官贵族,不少人都认出了顾禅,“天啊,那不是安公侯府的大夫人吗?当年,她丧夫后失怀胎失踪,想不到十七年过去了,她又回到了栾城。”
“你真是糊涂,她是安二夫人。”旁边的人朝那人眨眨眼,那人看到皇帝身边的安心后,这才回神,不敢再说话了。
安老夫人突然人席位上站了起来,泪流满面的冲到了顾氏面前。她上下打量着顾氏,满目不敢置信,她握住顾氏的肩膀,泪眼婆娑的道:“小禅,真的是你吗?”
“老夫人。”顾氏轻唤一声,眼泪已掉了下来。
安老夫人嗔了她一眼,“怎么叫老夫人呢,不是叫娘吗?”她用力抱紧了顾氏,哭着道:“我苦命的儿媳啊,我们一家人找了你十八年,你这是在哪儿受苦啊?”
顾氏心里反感,但现在这情况,她还是不停的掉眼泪。
昨晚,孟晨曦找了她和安宁,也跟她们说了安家可能的打算。
顾氏本不愿与安公侯府再有纠葛,但是,孟晨曦说了,如果他们诚意足,还是要回侯府。虽然他并未说出真正的原因,但顾氏也敏感的察觉事情不会是认亲这么简单。
沈守业瞧着,扭头看向安心,“皇后,看来朕昨日的打趣成真了,你和晨曦媳妇还真是姐妹。这么一来,安家又要多出一个世子妃了。”
此话一出,下面寂静无声,所有的人都默契的看向安宁和孟晨曦。
皇帝这话的意思是昨日才被赐婚的摄政王府世子妃,她是安公侯府的嫡孙女,也就是失踪十八多年安二夫人之女。
大伙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有人凑近安远,一脸攀附,“侯爷,大喜啊。”
安远笑了笑,并不多言。
他一点都喜不起来。
一场赏花大会,最后成了安公侯府的认亲大会,沈守业当下就再次提及安宁的郡主身份,众人除了祝贺还是祝贺,根本就无心再赏花。
夜幕降临,皇宫御花园却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皇帝下旨,为了祝贺安公侯府寻回失散多年的亲人,特意把原本下午就要散的赏花大会延时到晚上,下令排酒席,众卿同乐。
众人看着主位上的帝后,心知,皇帝这是给皇后面子。
当然,也因为安宁是孟晨曦的世子妃。
酒席一直到亥时末才结束,孟晨曦扶着醉意微醺的安宁出宫。
安公侯府的人紧跟其后,扶着安老夫人的安意看着前面颀长的背影挺拔如松,浅紫长袍,羊脂玉头冠把孟晨曦身上的贵气表达得淋漓尽致。
她看着安宁几乎整个人都依在孟晨曦的身上,心中不禁醋意翻滚,双目赤红,恨不得上前把安宁撕成碎片。
安老夫人偏过头看着她,安抚她,“意儿,你别担心,祖母会给你作主的。”
“祖母,皇上都赐婚了,你……”
“怎么你不相信祖母?”安老夫人有些不悦,想起自己在宴会上对着顾氏上演认亲苦情戏,她心里就不爽,那种女人凭什么让她那么做?
最可恶的是让她带着安宁回侯府认祖归宗,她居然说一切要听安宁的意思。
一个母亲却要事事听从女儿的安排,这种女人幸亏没有当成侯府的女主人。否则,她得气吐血。在安老夫人眼里,顾氏就是一个没用的人。
如果顾氏不是那样的态度,她也不用急急的跟着安宁出来。
想想,她就一肚子的气。
现在她们母女的身份皇帝都知道了,又得提了郡主这事,他们若是不认她们回侯府认祖归宗,倒是会让栾城的上流圈里的人笑话。
“意儿自然是相信祖母的。”
“快点跟上,可不能让他们上马车离开了。”安老夫人提醒,两人加快脚步,急急的追了上去。奈何前面的孟晨曦和安宁似乎故意一般,她们就是追不上。
安意心一急,喊道:“孟大哥,你等等意儿。”
孟晨曦非但不停,反而走得更快。
安意气急,松开安老夫人的手,小跑追了上去,拦下他们,“孟大哥,刚才意儿在后面喊你呢,你怎么越走越快啊?”
安意的话,顿时惹得孟晨曦面色微微一沉,随即冷着脸,道:“安意姑娘,我们好像没有那么熟吧?你一口一个孟大哥,一口一个意儿,我还真的是没有听明白。”
“孟大哥,你?”安意被他这么一说,红着眼眶,快要哭了。
安宁努力的睁眼看向安意,见人家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便调侃孟晨曦,“世子爷,对待姑娘家可要有点风度。人家这娇滴滴的姑娘都要被你给弄哭了,你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吗?”
孟晨曦低头,勾唇邪魅的笑了一下,“需要我用行动告诉你什么叫怜香惜玉吗?”说着,头慢慢的低了下去。
安宁立刻推开他,急道:“不用了,我明白了。”
“真明白了?”孟晨曦忍不住的捉弄她。
安宁点头如蒜,“明白了。真的明白了。”
“乖!”孟晨曦轻点了下她的鼻头。
安意被晾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和另外一个女子打情骂倩,她恨得咬紧后槽牙,深吸几口气才压下怒火。
“孟大哥,意儿找安宁姐有事。”
“谁是你安宁姐?”这下,安宁不乐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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