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夫与雍州官兵打的如火如荼,不可开交。
不远处的三和官兵,只能吞咽着口水,干瞪眼看着。
有的人甚至心情有点忐忑,民夫中有他们的父亲、兄弟姐妹、亲戚朋友,不管谁出事,都不会好受。
他们不是民夫,可以目无法纪,他们是官兵,无军令,不得擅动。
否则不管打赢还是打输,不但他们这一年的饷银没了,还得挨揍。
他们在等。
只等着一声令下,紧握着大刀直接砍上去。
在焦急的等待中,号角声终于吹响了。
三和骑兵在前,轻卒在后,如洪水般汇入了民夫的队伍中。
站在山顶上的林逸,打了个哈欠,看了眼山脚下的厮杀,又抬头望了望愈发黯淡的天色,叹气道,“他娘的,都这会了,还不让人消停。”
经过与阿育国,南州、洪州叛军等多次战役后,他对三和的战斗力渐渐有了点信心,所以此刻倒是显得很是淡定。
沈初讪笑道,“此次北上,饷银紧张,供应商的钱也尚未给足。
这些民夫远道而来,自然要找点生计,属下未加约束,才酿成这样的祸事,王爷恕罪!”
“为了钱,他们可以不要命,”
林逸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有点三和精神了。”
三和精神:一切向钱看。
沈初再次磕了一个头后,策马下山,与三和官兵并肩作战。
夕阳终于藏进了山头。
黑夜落下了帷幕。
他只能看见山脚下往来不断的火把。
战况如何,他还不知道。
所以,蚊子尽管很多,他还是忍着没有下山住宿。
突然,叶秋从自己面前飘了出去,他正好奇怎么回事的时候,听见了一阵打斗声。
难道三和官兵这么无能,让雍王官兵打上来了?
借着旁边火堆的光,他看到了密林之上站着的白色身影,很是眼熟,接着又是一个黑影站在了密林之上,与白影打斗的不可开交。
“保护王爷!”
官兵喊叫声彼此起伏,接着一队又一队的官兵跑过来,把林逸围在了中间。
“王爷面前不得放肆!”
林逸听见了叶秋的声音。
叶秋同时朝着白色人影和黑色人影出手,紧接着半空中又突然多出来一人影,与叶秋联手。
密林之下也传出来一阵刀兵相击的声音。
不一会儿,王大海从林子里钻了出来,身后是一串被捆绑起来的人,由三和官兵押着,直接跪在了林逸的面前。
林逸一眼就认出来了他们,这是宫中大内侍卫的衣着。
王大海道,“王爷!”
“先带下去,之后再说。”
林逸的眼睛又望向了密林之上,上面的打斗越来越激烈了,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但是,眯缝着眼睛,他终于认出了另外一个人,原来是瞎子。
他与叶秋把一黑一白两个人逼到了地面之上。
“姑母......”
待林逸看清那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女子后,惊愕不已。
至于另外一个人容貌,渐渐清晰,宫中供奉——刘朝元!
尊卑有别,长公主和刘朝元这二人怎么可能打起来!
叶秋与瞎子一个手执长剑,一个拿着竹节,紧跟着落地了,护在林逸左右。
“给王爷请安!”
刘朝元朝着林逸欠了下身子。
“原来是刘供奉,”
林逸笑着道,“无须多礼,记得小时候,本王是称呼你为阿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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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能从刘朝元身上学到不世神功,他当初对刘朝元可是非常恭敬呢。
刘朝元躬身道,“王爷抬爱了,老奴当不起这个称呼。”
林逸的眼神直接对上了笑盈盈的长公主——林允儿。
“本宫的侄儿终究是长大了,”
长公主以袖掩嘴轻笑道,“想不到如今身为一方诸侯,居然也有了这样的气势,本宫倒是看走眼了呢。”
“能在这里见到姑母,实在是可喜可贺。”
林逸看着那魅惑众生的小脸,鲜艳的樱桃红唇,他压抑着想吞咽口水的冲动,心里不停的宣着佛号!
阿弥陀佛+娘希匹!
这可是自己亲姑姑!
不能乱想,否则是要进骨科的!
千万,千万不能冲动啊。
林允儿看了一眼山脚下越来越长的火龙,笑着道,“与雍王相争,不落下风,你倒是果然厉害的很呢。”
林逸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侄儿亦是无奈,自然比不了父皇与姑母兄妹情深。”
长公主说话阴阳怪气,林逸说起话来自然也不再客气,暗戳戳的扎她心窝子。
果然,长公主面色陡变,冷哼道,“真不愧是本宫的好侄儿,今日你当如何,是做你父皇的好儿子,还是两不相帮?”
“圣上大病初愈,对长公主极为想念,命奴才宣长公主进勤政殿,”
刘朝元朝着长公主向前一步道,“长公主还是不要辜负圣意的好。”
“哟,父皇的病好了?”
林逸一惊一乍的道,“真是可喜可贺,只是不知道我那太子哥哥如何?”
是被杀了,还是囚禁了?
眼前他是一无所知。
刘朝元面无表情的道,“一切皆在圣心。”
林逸看了一眼长公主,然后又看了一眼刘朝元,笑着道,“刘供奉,本王与姑母长久不见,同样甚是想念,本王擅自做主,就把姑母留在这里,与本王秉烛夜谈。
你呢,该嘛嘛去,就不要在这里浪费功夫了,弄得本王都不好意思了。”
刘朝元冷冷的道,“王爷,这可是圣上的意思,王爷要违背圣意?”
“我可不是逆子,我很孝顺的,你可千万不要胡说,”
林逸大大咧咧的道,“只是长公主长居深宫,此刻出来散散心,自然是再平常不过,刘供奉何必这么不通情理,强人所难?
你不如这样回禀我老子,就说长公主不知所踪,不知意下如何?”
“王爷慎言!”
刘朝元大声道,“此乃欺君之罪!”
“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
林逸叹气道,“刘供奉,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我的脾气你应该是知道的。”
林允儿玩味的看向林逸。
林逸装作没看见。
刘朝元叹气道,“王爷执意如此吗?”
如果能动手,他早就动手了。
奈何王爷身边有两个大宗师!
其中一个瞎子,就不是自己所能对付的!
如果再加上长公主,三人联手,自己肯定是走不了的。
“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完全的为你着想,你好我也好,”
林逸笑着道,“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做人呢,千万不要太死板,否则呢,会没朋友的,甚至搞不好还会师徒反目。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刘供奉不会不懂吧?”
老东西!
别忘记你师父还是我养着的!
惹了老子,以后让你师父给你穿小鞋。
看你师父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如果不是看在对方照顾了自己老娘和妹妹的份上,他真的想让叶秋和瞎子留下他,省的他到皇帝老子面前嚼舌。
自己不得安生。
“望王爷好自为之,老奴告退。”
刘朝元说完,平地一跃,直接没了影子。
“飞来飞去,都是怎么练的呢?
娘的,功夫都是这么好。”
林逸每次看到这种场景,都是忍不住羡慕嫉妒恨。
“你就一点都不怕?”
一直站在旁边的长公主突然出声道。
“都退下吧,这是我亲姑姑,还能害我不成,你们紧张个屁,”
林逸朝着围着他的侍卫摆了摆手,等侍卫散开,他走向那妖娆的女子跟前,好奇的道,“我为什么要怕?
好让姑母知道,我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林允儿笑着道,“你父皇是务必要抓本宫回去的,如果让你父皇知道是你把本宫留了下来,你想过没有,你父皇盛怒之下会有什么后果?
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怕?
冀州、齐州十五大军,安康城尚有十万大军,你这点人可真不够看。”
“哎,你侄儿我接连占了岳州、洪州、南州、荆州、永安,加上三和,七州之地,如今又领兵北上,你以为他会开心吗?”
林逸没有问,你亲哥为什么要抓你回去,只是叹气道,“做对十件事,抵不了做错一件事,反正怎么样,都讨不了他欢喜,父子情终归是没了。
与其这样,不如错上加错,这算破罐子破摔吗?”
以往,他在都城的时候,逮着谁都敢骂,横行无忌,闯下了“贪财”、“不学无术”的名声。
给人的感觉,顶多就是奶凶奶凶的,有伤人意,也没伤人的本事。
大家拿他当做笑话看,真心没人和他计较。
现在,他却不一样了!
囊括七州之地,手握重兵。
即使他对人跪下身子,撅着屁股,和颜悦色,甚至是躺着打盹,大家还是会把他当做老虎。
会吃人的。
“本宫终究还是看走了眼,原来你才是最像你父皇的。”
林允儿叹气道。
”不,不,”
林逸摆手道,“我跟他肯定不像,他是他,我是我。”
“隐忍不发,”
林允儿淡淡地道,“这一点你很像你父皇,本宫自小和他一起长大,很是了解他。”
“姑母,你这又说错了,侄儿从来不留隔夜仇,有仇的话,一般都是当场直接了断,”
林逸笑着道,“我在都城时候所作所为,你不知道吗?”
“知道。”
林允儿笑着道,“那都是你的假象。”
“哎,说不清楚了,”
山下的战事仍然没有结果,林逸等的不耐烦了,吩咐左右道,“下山,上茶,上菜,上酒,好好招待姑母。”
林逸说完,手掌直接拍在光着的大腿上,抬起手,上面是蚊子的尸体和血。
林允儿哑然失笑。
三和官兵、民夫近五万人步步紧逼,雍王大军步步后退。
但是,雍州官兵亦是训练有素,居高临下,抛石、扔火油。
即使是撤退也是有条不紊。
更令三和民夫苦恼的是,每次见到抱头蹲下的人,居然是他们的老主顾!
他们都不忍心落刀。
有时候干脆只能费点功夫,拿出绳子把他们给绑起来。
“老刀,你他娘的没朝老子放箭吧?”
猪肉荣给一个背着身子的雍州兵一边绑绳子,一边嘟哝道,“你上次卖老子一把刀,还是豁口的,老子给你了你十斤粮食,是不是很够意思?
你他娘的不能不讲良心,对着老子放冷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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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老帽再理下大纲,一定爆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