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笑着道,“本王自信长的颇为不俗,但是,杜当家的这么看着,也让本王很不好意思。”
杜三河的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真如他女儿所说,这位和王爷的脸皮真是厚实的很啊!
突然,他感觉到一股气机锁上了他。
他已经是九品巅峰。
多少年了,没人能这么威胁他了!
他把眼神望向对着林逸佝偻着腰的太监,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
没有强行压制翻滚的血气,而是努力克制本能不做对抗。
长出一口气后,笑着道,“听小女说,和王爷果然是风趣幽默之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放下敌意,那股气机果然不再停留在他身上。
他一下子轻松起来。
“都是混社会的,没必要说那些虚的,”
林逸大大咧咧的道,“你想要本王的命,本王想你的银子,多么简单的事。”
杜三河一愣。
这他娘也太直白了!
“王爷何等尊贵!
草民岂敢以下犯上!”
杜三河半跪在地上,拱手道,“死罪!死罪!”
“别啊,”
林逸笑着道,“听说没做海贼之前,杜当家的也是一号人物,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实在是令人钦佩不已。
想不到如今,畏畏缩缩,又实在令人唏嘘。”
杜三河脸色骤变,然后站起身,背着手对着杜隐娘和温潜道,“你们出去吧,我与王爷有要事相谈。”
“爹爹。”
杜隐娘还未多说什么,就看到了父亲面带愠怒,父命不可违,冲着温潜点点头后,两个人出了屋。
杜三河接着又望向洪应。
林逸笑着道,“聂将军,本王知道的,他都知道,本王不知道的,他也知道。
所以,没什么好隐瞒的。
现在屋里就咱们三个人,你想说什么,就尽管说吧。”
“在下在三和多年隐姓埋名,改头换面,哪怕是隐娘在下也未曾透露过一字半句。
即使是过往的亲近之人,现在见了面,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不知王爷从何处得知!”
杜三河不慌不忙道,“还要多谢王爷替草民做了隐瞒。”
“坐吧,”林逸指着椅子道,“你居然还能笑的出来,就不怕本王上奏朝廷?
到时候廷卫和暗卫齐出,后果不用本王多说。
别说你这个大当家的能不能坐的成,能否留得住性命还是未可知。”
杜三河坐在椅子上,稳稳当当的道,“如果王爷要上奏朝廷,恐怕就不会等到今日了。
在下多一句嘴,上奏了朝廷,对王爷你有什么好处?”
十几年前,他虽然只是八品,但是依然有余力从都城杀出来,然后又费尽心血,从暗卫和廷卫的手中逃出升天!
主要原因还是廷卫和暗卫疏忽。
让他钻了空子。
这一次廷卫和暗卫一旦得到消息,肯定是祭出家底也要把他斩杀!
不会再给他逍遥的机会!
他就没有上次的好运气了!
林逸笑着道,“你说的对,把你给供出来,对本王没好处。
本王就是好奇,你在海上快活的很,本王奈何不了你,为什么这一次就突然要来见本王?”
杜三河道,“王爷在三和的所作所为,在下看在眼里。
何吉祥那老东西一旦剿匪回来,想必之后必会劝王爷找在下的麻烦。
大宗师之下,皆为蝼蚁!
在下武功虽说不错,可也不是大宗师的对手。
还不如及时来拜见王爷,把这话说开了的好。
事实上,在下这趟确实是来对了。
王爷居然知道在下的身份,在下更有必要说清楚,解除误会。”
林逸不自觉的得意了起来。
看来文昭仪不算白养,回来才短短这些日子,她大宗师的名头居然都传到了海上去。
“小应子,给聂将军倒杯茶,说了这么多,肯定口渴了。”
“谢公公。”
杜三河站起身,俯首从洪应手里接过来了茶杯,等洪应退回林逸身边后,才重新坐下,把茶杯放在桌子上。
林逸接着道,“聂将军,你也是响当当的汉子,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杜三河道,“我观王爷在三和办学校,修道路,皆非常举,必有鸿鹄之志!
非常人所能知晓!”
正常的藩王,捞钱都来不及,谁愿意自己搭钱做善事?
这么做大概就是为了邀买人心!
那么邀买人心又是为了做什么?
“本王的志向一般人确实理解不了。”
林逸赞同的点点头。
他这么做,都是为了让三和充满人气,到时候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都有了,夜夜笙歌,食品人间烟火。
为了他的远大理想,现在贴钱,他也认了!
杜三河道,“在下愿意助王爷一臂之力!”
林逸道,“这么好?
本王好像有点不信呢。”
杜三河双膝跪地道,“王爷可知在下积攒这千万家财所谓何事?”
林逸淡淡道,“钱嘛,自然越多越好。”
“聂家满门,一百六十余口,到如今几无活口!
父母、妻儿皆枉死!
如今只剩下我苟活于世!”
八尺大汉,突然泪流满面,“在下留这残躯,只为报仇!
不瞒王爷说,在下还想过拿钱资助叛军!
只要能替妻儿报仇,散尽家财又能如何!”
“这种话,你都敢与本王说?”
林逸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在下只是给王爷剖心而已!”
杜三河恨声道,“相信王爷自会有主张!
在来王爷这之前,在下才与这‘胜王’曹大同会过面。
裹挟流民、聚拢亡命之徒,攻占一地,必纵兵屠城,血流漂杵、尸骨蔽野。
即使在下报仇心切,也不愿意与此等人同流合污。
但是,只要有诛杀何瑾的一丝机会!
在下还是在所不惜!”
“何瑾?”
林逸怀疑自己听错了,不是去找皇帝老子报仇?
“奸生于国,时动必溃!
圣上正是被何瑾这等奸人所蒙蔽!
在下再也不能为圣上尽忠!”
杜三河垂泪道,“恨不生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挫骨扬灰!”
林逸有点懵。
下令屠你全家的是皇帝好吧!
你怪罪一个太监?
都做海贼做了这么多年了?
还这么愚忠?
简直不可思议!
半晌后才道,“杀何瑾,本王不一定有那个本事。”
这种事情还是不要乱答应的好。
对方怎么说都是枭雄一类的人物,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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