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巧得很,有一日,木雨最要命的两种瘾在一齐犯了。
他醉了酒,又想找女人消遣,还恰好撞上了刚从师弟木风那处回来的美人师妹。
因此娇滴滴的武林第一美人惨遭毒手,竟然被这个日日相处的大师兄羞辱了……
美人不堪受辱,当天夜里就悬了梁。而木风悲痛欲绝,一代英才险些就此没落。
木风木雨的师父纵然再有惜才之意,也是个端直的一派之主,更何况此事牵扯的是他的掌上明珠。如此一来,木雨这个人的品行便在武林中传了开来,之前乃是有所压制,而如今便是百倍千倍地扩散开。武林中人都知晓了这木少侠的卑鄙小人行径,木雨也因此如同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路上的行人但凡是听得有人在议论木雨这个人,哪怕是陌生人,也都像认识了许久一般亲热活络,人人皆可唾之。
只是这还有一桩事并未解决。
木雨本是天松派首席大弟子,因此极受重视,老掌门虽然将他逐出师门,可是他之前也代表天松派夺得了不少名头。
最要命的是,近日有一场比试乃是武林中人人翘首以盼的,天松派派出的人,正是木雨。
消息早就放出了,因此武林中人人都知道,天松派看起来光明正大堂堂正正,想不到竟然出了这么一个卑劣的小人。而且,天松派如今在武林中的地位,竟然还多多仰仗于这位小人。
天松派自己自然也是十分憋屈,明明是养出来这么一个不识好歹的白眼狼,眼下吃亏最大的,也是天松派本派。
可无奈世人并不这么想,既然天松派出了这么一个畜生,而且还得以重用,可见这天松派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一个能依靠小人带来的名望扬名武林的门派,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是以,这天松派的声名一落千丈,天松派的弟子在武林中再也抬不起头来,一时间,武林中响当当的天松派就此没落。
可是虽然没落,已经接了的帖子也是要去的,正是那场武林高手的盛宴。
木雨被逐出师门以后,便越发肆无忌惮了起来,持强凌弱,一个人冲上了天权山,竟然将天权的掌门一家灭了口,连两岁大的孩子都未曾放过。
残忍至极,令人发指。
天权,也是武林中的一个门派,只是门派稍微逊色一些,实力与规模照着天松都有一定的差距。
夺了天权山,他便自立门户,自己当起了天权的掌门人。
他如此张狂穷凶极恶,武林中就没有人能除了这祸害吗?
自然也是有人动过这个念头的。
当时天权山的弟子们也是做过反抗的,知道自己师父全家横尸荒野乱石间,天权山的弟子自然是忍不了这份屈辱。可是众弟子群起而攻之,竟然拿不下那手持利剑的木雨。
木雨的造诣竟然已经达到如此地步,以一敌百丝毫没有倦怠之色。
天权的鲜血为天权山满山的红叶渡上了一层血腥的色泽,众人眼看方才还在自己身侧拔剑的师兄弟,此刻都已经没了气息,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鲜血顺着血口从还是温热的身体里流出,与其他人的鲜血混杂在一起,还带着余温汩汩流动,长长的血线不知道淌去了哪里,更多的是一堆一堆混杂着已经发黑的液体凝固在僵硬的尸体周围。
愚蠢的人大部分都已经在方才那场阎罗般的厮杀中死去,剩下的就是些聪明人。这些聪明人方才并没有像那些愚蠢的人一样冲上前去,想来他们自然都不喜欢死,自然也都想活着。
是啊,他们仅剩下的这些聪明,是要拿一些其它的东西去换的,比如说万夫莫开之勇、江湖道义之仁。木雨很显然是喜欢遇上这些聪明人的,于是就有了新的天权山的第一批弟子。
而那些故去的英魂,便永世不入轮回,游荡在世间,等到亲眼看到那些聪明人的死状,那些愚笨的人才能找回些脸面去面对他们的师父。若是能因此吓死那些聪明人,那就是一桩十分值得庆贺的事情了。
这些通过这样的手段活下来的聪明人,也许在夜间总会噩梦连连,甚至于碰上夜黑风高的时候,都畏畏缩缩地不敢打开房门去如厕。这些聪明人,将永世活在畏惧中度过,他们比其他人更畏惧鬼神,也更相信上苍。
自打那以后,天权山便流传出一个传说。
天权山乃是一座阴山,到了晚上便恶鬼游荡。因此若是论到术士鬼符种种物什,天权派敢称之为武林第一,便没人与它争抢。
恶鬼不在人世间,在那些聪明人的心里。
木雨从一个人人喊打的落魄小人,摇身一变成为一派掌门人。武林中的那场盛宴,天权自然也是在受邀名单之列的。
此时的天权,除了亲手害死前掌门的木雨之外,还真就找不出一个能上场过三招的人物。
因此这场江湖上极为关注的焦点,天权只能由木雨自己去。
此事一时间掀起轩然大波,很快这一则消息混杂着木雨的卑鄙便有传了开来。木雨本来不应当如此简单便成了一个门派的掌门人,可是总有人想要活命,有人想活命他也就有了活命的资本。
也不是没有人想过前去教训那个胆大包天的畜生,可是一来,木雨血洗天权山的确威慑力太过巨大,谁也不想冒上如此大的一个险;二来则是江湖中人自然是事情多了便不是一件好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并不少见,于自身所在的门派并无益处,枪打出头鸟,若是自己门派首当其冲,万一一个不察觉便极有可能被别的门派取而代之。那他们做出这样的选择就十分通情理了。
毕竟,他们大多也都是些聪明人。
而天松派这边,自从小师妹出事以后,就像熬坏了的一锅粥,端起来都是个极为费力的事情,仿佛没了主心骨。
天松派岌岌可危,武林中人雪中送炭着少,可虎视眈眈趁火打劫的架势摆出来的,却并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