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一四七章(1/1)

整张床铺满了雪白的纸, 成去非进来时,琬宁正对着此情此景发呆,面上百思不得其解, 这要如何安寝?

“谁让你铺成这样的?”成去非多有不满, 皱眉看了一眼,忽觉好笑, 颇含意味地望着她:“虽有笔有砚, 只怕我也力难从心,还是你觉得你大可做到?”

他既不肯张本继末,她自难能拨云见日, 琬宁见他打了个手势,只得又把那一张张纸叠放起来,刚欲起身送回书案, 后头成去非已经压了下来, 她手中一晃, 宣纸洒落一地,琬宁挣扎着想去捡,成去非随即摁下她的手臂,低笑道:

“由它去。”说着把她身子往上提了提, 琬宁不禁扭动一番,眉睫颤得凶,成去非哼笑, 动手把腰间那根玉带解了, 拉起她摆正了身子, 自她眼前绕上一圈,打了个活结,这才往她耳畔吐气:“看不到就不这么害羞了。”

琬宁眼前骤然一暗,两手只能抓紧了被褥,后背绷得挺直,心底又尽是茫茫然的恐惧,红唇翕动,四下里安静地只能听见自己的微喘,她看不到成去非,可也不敢寻他,只觉自己整个人此刻全靠那两只手臂支撑。

成去非审视她有时,这回却是先扯下了她贴身亵裤,听她低呼嘤咛一声,便把那一截白嫩小腿稍微抬高了些,握于掌间,俯首似有若无吻了起来,此举自有说不出的狎昵处,琬宁一时羞愤,身子不自觉往后躲闪,她实在想不出他为何弄出这般花样折磨人,小腿处酸痒难忍,正不知如何是好,一只手忽开始剥她上襦,琬宁在他掌间颤抖得越发厉害,哀哀求道:

“大公子,我怕……”

“怕疼?”成去非问的含糊,目光锁在她肩头一片莹白处,再往下,便是海上明月,他照例把那两条纤细长腿缠在腰=胯间,琬宁顺势仰面倒去,很快又被他托起腰肢,听他刻意压了压嗓音:

“是怕疼么?”

琬宁胡乱摇首,声音里尽是委屈:“我看不到大公子……”

成去非被她娇软的声音激得情念更盛,在她肩头一壁啃吻一壁应道:“何须用眼,你这身子就够了。”

说着去解她小衣,琬宁一阵慌乱,摸索去阻止他,成去非捉了她一只手,扯下她眼间玉带:“今晚还要拒绝我是不是?”

“不是,”琬宁见他并无发作的迹象,可言辞间的冷淡已显而易见,垂首低语道,“我想同你说说话再,再做这件事情。”

成去非仰面轻吁一声:“你可知有些事情,兴致一过,便风流云散,很难再起意的。”

琬宁支吾应了,不敢再提,两手颤个不住,思想了半日,终于把手伸向腰间,就要开始宽衣解带,成去非偏着头看她动作,眼中漠漠,方才那一阵情动已过,此刻心头阑珊,便道:

“你想跟我说什么?”

一室之内,陶然的暖意无处不在,成去非说完脱得只剩中衣,瞟见她床头仍摆着当初送她的那张“明月奴”,遂拿在手中把玩,也不管她,拉过莲花枕兀自半躺着,渐渐阖了双目,淡淡开口:

“你可知我为何不喜多言?我素来厌恶人啰嗦,有事就去做事,浪费口舌无益。”

琬宁静静坐在他身侧,脑中想起他同虞归尘调琴的那一幕,轻声道:“大公子并非解人难得,应也有想要倾诉的时候。”说着咽下那后半句:只是不可能是我罢了。

这世间千千万万人,真正的青蝇吊客当也不多见,琬宁略感失落,成去非哼笑一声:“你在说静斋么?好一句解人难得。”

他睁眼看了看她,示意道:“你往我身边来。”

琬宁依言凑近他许多,成去非就势端详起她,水剪着双眸,而双眸中总有着千言万语欲说还羞,这样看过去,心也能跟着跳动得急些,一时似能体谅她那些心思,问道:“你不是有话想说么?说吧,我听着。”

真的要说起,琬宁反倒并无实际的话头能引开,勉强露出一抹笑颜:“大公子今日为何一身风尘?”

“不过嘒彼小星,三五在东。”成去非移开了目光,一笔带过,“朝廷上的事,你不听为好。”

话虽如此,可方才纸上那寥寥数句,她到底缘何而发,是想到了什么,又思考了什么,任重而道远,她可知他的担子为何,他的道又为何?

“你为何突发奇想写那几句话给我?”成去非本并不当回事,向来他人的诽谤也好,赞誉也好,他都甚少留意,此刻细想想,有几分感触。

琬宁不急着答话,下床弯腰提鞋,把那幅字取过来,徐徐展开,探询望着他:“我是不是没有说错?”

成去非指着上头笑:“你跟我解释解释,何谓任重而道远?”

他不过调笑,琬宁却肃然危坐:“大公子的道,是天下苍生,是江山社稷,这世上还有比这更难追寻的道么?”

“我就说,你一身正气,虽有时看着痴傻了些,总归不让人嫌恶。”成去非拉过她的手置于掌间,见她面上一红,屈膝顶了顶她:“好端端脸红什么?”

说完把她往怀中一揽,笑道:“这般才够得上脸红罢?”

琬宁忽跌入他怀中,察觉到他一只手摸了过来,果真羞得更厉害,不觉间想要扭动身子,那只手停在胸膛之上,有一瞬的停顿,成去非记起海灾当夜她那句痴话来,直到此刻才明白她彼时话中深意,遂牵着她的手攀在自己心窝处:

“你过来听听,”他垂目看她,顺势让她紧贴上来,“听见了?”

强有力地心跳近在咫尺,琬宁不明白他这是何意,无声颔首,只闻他低笑一声:“我这颗心,此时在为你跳着,真的听见了么?”

琬宁惊诧,抬首迎上他投落的目光,那里头依然探究不得,遂疑心方才是自己听错了,怔忪间,他已压低身子身覆上双唇,琬宁下意识把双手抵在他胸前,却仰面开始回应,等察觉出他索取的力道加重时,气息自然难能安稳,她的身子很快软如水,一只手被成去非捉了去,被逼着往他那中衣里头一路摸下去,一路都是硬的,直到琬宁忽触到他小腹处刺棱棱的耻毛,立刻火烫般抽回了手,娇喘好一阵,才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大公子……”

他让她羞耻,不光是自己羞耻,亦为他羞耻,她十几载的经验中还难能理解此道,成去非正想同她说话,却见她死死捂了脸,遂咬着她耳朵幽幽道: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件事非你不可。”

说着一个翻身撑起双臂在她两侧,看她孤雏般的小模样窝在自己胸肋之下,身子抖得这般凶,一个巧劲便把她双手掰开:

“明知我整日劳碌,却只肯写几个字打发我,又是苍生又是社稷,小娘子亦任重而道远。”

他的声音罕有的轻柔,琬宁含羞回望着他,一双眼里早泛起蒙蒙水雾,怯怯问他:“那我也是大公子的苍生么?”

这话更是痴,听着倒新鲜,成去非模棱两端笑道:“当我娘子不好?”说着指尖辗转于她唇畔,“苍生可无须与我同寝一榻,你想好了……”

琬宁被他抚得痒,颤身大胆就上去,两手不觉交叠于他脖颈间,浅浅插进他尚未披散的发间,亦觉心爱,成去非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拉下她肩头衣衫,在那清瘦锁骨的漩涡处盘桓着不住落下的吻。

两人身子底下很快化作溶溶曳曳一片,琬宁恍惚间又听他似是问了句“疼么?”,身子早软绵绵一团比水都不如,而她的身子分明又是水,被他用掌掬起,洒落,无处可去,又无处不可去。

好半日,成去非都只是伏在她肩头粗喘,一动也不动,两人就以如此重叠的姿势,躺了许久,等他喘息渐平,才将琬宁翻过身来,轻轻揩去她眼角泪水,低声笑道:

“我从未在此事上得如此快慰,还要多谢小娘子成全。”

他的指尖在她湿泞的小腹间打着圈,吃吃笑她:“你平日这么敛着,叫起来却当仁不让。”

琬宁听言羞愤至极,想自己方才在他身子底下如何迎合索求,竟真有那么一段恨不能把他缠在私=处不舍他离开,更觉无颜见人,便不肯窝在他怀里,侧身背对着他捂脸不语。

成去非自身后搂紧了她,声音越发暗哑:“方才都给你了,你还想怎样?欢好时不快活么?”

“我不要您说这种话,”琬宁听得心底烦乱,转身伸手覆住了他的唇,灿盈盈一双眼望着他,“大公子是天下倚重,不该说这些。”她言辞间不觉就起哀思,她是从这男女欢爱中得甘甜如许,但她的神像不可,琬宁一时难以理清自己到底为何伤怀,怔怔看着他出神,后头也不知该再说什么。

成去非懒得听她这些高头讲章,再次把她往怀中深摁,无处不妙的身子诱惑着他,让他亦不能免俗,谁能怀忧不独叹?她亦是他的苍生,该得一份这般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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