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三的娘子死了,意外而亡,这件事儿虽然很多人都没放在心上,但是阿瑾却觉得不太对,算起来,她也是识得这位万夫人的,曾经在四王府的宴席上,她见过万夫人一面,怎么说呢,就是这个朝代特有的女子,温婉贤淑,隐忍大度。
阿瑾倒并不是要去查个一二伸张正义,但是她却觉得,这个人的事儿,不能不查。
时寒这时倒是不太了解了,他问道:“为何独独对此人的死十分在意。”不过甫一开口,自己便是想明白了阿瑾为何如此,他问道:“你觉得,她的死可能是涉及到了四王府的事情?”
阿瑾点头:“我总觉得,最近的意外也太多了些,意外多了,便是让我怀疑起来。”
“可是四王爷没有动作,大抵你不清楚,各个王府,皇帝都安插了人,而这人中,有人是我的人,我确定四王爷最近没有什么大动作,如若他真的和万夫人的死有关,不会这般淡然。其实四王爷不是一个聪明人,很多事情都有他的行动轨迹。但这件事儿没有。”时寒做事,向来是三分感觉七分证据。可是,最后所有的事情都要有证据来佐证。
阿瑾抬头,认真言道:“四王爷没有动作,可是他没有动作就说明万夫人的死没有疑点了么?我倒是觉得不然。他不动不代表别人不动,四王府我也不能只盯着四王爷。要知道,木妍之前可是有大消息要传回来的。而木妍死的时候,身边也只有一个万三,你原来说过,从来没有什么事情是巧合,我相信,木妍死的时候万三在场,也一定有他的道理。”
阿瑾这般言道,倒是让时寒颔首赞赏,他确实没有往这方面想,许多事情他讲究的是客观,后宅女眷那些,他还是弱化了许多,而阿瑾说的对,四王爷没问题,不代表其他人没问题。万三虽然忠于四王爷,但是未见得就不会做其他的事情。
“你们手里那个丫鬟小红怎么样了?”
阿瑾微微摇头:“哥哥已经确定小红没有问题了,可是小红没有问题,她也同样不知道更多,她甚至连木妍具体的身份都不清楚。木妍并没有告诉她。”
时寒笑言:“她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不想告诉你们,并不能全然相信你们呢?”
阿瑾:“并不知道,木妍给她安排到哪里,有人在那里接应她,这本身就已经可以让她相信了,她并不知道许多,甚至木妍和我们联络的方法都没有告诉过她。”
“让我见她。”时寒认真言道。
阿瑾挑眉,她有点不太懂时寒的想法,时寒微笑言道:“你相信我。我自然信你哥哥的结果,只是,谨言在山里待久了,有些事儿,他没有那么敏锐,我来和她谈,我希望,能够从她的话里找到一丝线索,只要一点就可以,你要知道,可能木妍不经意的话里已经泄露了什么,只是小红没有想过。”
阿瑾迟疑了一下,颔首答应:“那好,我来安排。”
阿瑾既然答应了时寒她来安排,那么她便是果然十分迅速,原本谨言并不想让时寒知道更多六王府的内情,倒并不是不放心时寒,只是现在他已然成年,也回来了,还处处都依赖傅时寒,终究不好。
虽然母亲十分看好傅时寒,更是将他当成女婿,可谨言觉得,还是不能太过武断,他们应该给阿瑾一个机会,给阿瑾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如若阿瑾不选择时寒,他们不至于太过被动。当然,就妹夫的人选来看,傅时寒自然是最好。可是最好归最好,他都可以娶一个自己心爱的人,为什么妹妹就不能更多选择呢!
可是现在阿瑾过来告诉他,傅时寒早就明白了一切,只是放在心里没有说。谨言不仅感慨,真是没辙了。两家的缘分,似乎是割不断的牵绊,而阿瑾也根本算计不过傅时寒,这人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
可话说如此说,谨言倒是有几分明白,都说傅时寒敏锐冷静,可是这敏锐冷静洞察是非,也是因为他没有母亲,没有家。从小就生活在外面,虽然看似有皇上的宠爱,二王爷夫妻的疼爱,但是实际如何,谁人能够知道呢!纵然大家都喜欢他,可是他自己小小年纪便是经历了那样重大的变故,又重新开始一段生活,想来也是会小心谨慎吧,有时候有些事情形成了习惯,真的就很难改了。
谨言思绪颇多,不过饶是如此,他还是答应了阿瑾的要求,阿瑾也迅速的安排傅时寒去见了小红。
阿瑾一个女子不方便出门,因此谨言陪同时寒一起去见了小红,小红并不认识傅时寒,时寒自然也没有提自己姓甚名谁。可纵使如此,还是让他察觉到了一丝蛛丝马迹,待回来途中,谨言感慨:“姜果然是老的辣。傅时寒,你确实有两下子。”
时寒微笑:“我有的是两下子么?怎么都得两下半吧?”
言罢,两人笑了起来。
原来,时寒追问的,一直都是府里生活的日常,每天每个时间,木妍都会做什么,也包括一些其他人的习惯,小红知道的虽然不多,但是也能说出个大概。
时寒与谨言言道:“我觉得,木妍发现的秘密,很有可能和赵明依有关系。”
谨言十分诧异这样的结论,他认真问道:“为何会如此言道?我知道赵明依的为人十分表里不一,可是纵然如此,也不代表她就有问题吧?说实话,她一个后宅女子,能有什么事情大到让木妍约见林嬷嬷?”
“我们知道不代表就没有这件事儿。”时寒依旧是带着笑容,他一贯是如此,微笑轻松的将任何事儿都能解决。可是内里如何确实无人知晓。
谨言沉默下来,半响:“现在我们已经无从考证,只能继续盯着四王府。”
时寒言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小红的一段话。她说,他们家主子死前几个月变了两次习惯。原本她是每日傍晚都去花园散步的,不去花园,也会在院子里转悠,几年如一日,风雨无阻。我们都知道,这是她搜集情报的一个方式。可是这个方式在三个月前变了。晚饭后,她开始在房里练琴了,你觉得,她为什么会有这个变化?”
“因为许幽幽怀孕了。”这点谨言想到了。
时寒点头:“对,许幽幽怀孕了,而府里有人迫切的不希望许幽幽将这个孩子生下来,为了避免被殃及池鱼,亦或者是为了避免被人借刀杀人,她改了自己的习惯,开始弹琴。可是她死前一个月,这个习惯又变了,变成了每日继续散心,看似是变回了原来的习惯,也许有人会说,这是许幽幽的胎稳了,不用担心太多了,可是我倒是觉得,也不对。因为她散步的地点,变成了院子,而不是花园了。而她散步的位置,时常是围绕赵明依的居所。所以我觉得,她应该是探听到与赵明依有关的线索了。”
谨言听到这里,只有一个服气,可是赵明依又有什么值得大费周章的呢!谨言实在是不解。
“也许,阿瑾说的对,我们从这边没有办法入手了,可以从另外一方面入手,木妍死了,万夫人死了。木妍那边没有任何线索了,可是万夫人那边,我们可以继续调查。也许……她们知道的,都是同一个秘密,一个值得被灭口的秘密。”时寒微微望天,见天色渐渐阴了下来,仿佛要下雨一般,他言道:“你快些回府吧,我去给阿瑾买点吃的。”
谨言忍不住叹息:“阿瑾不太喜欢外面的吃食。”
时寒似笑非笑的:“呦!你倒是肯告诉我这个了。”话说如此,时寒却还是极为领情:“我知道她不喜欢,我只是去喜盈门给她拿些糕点。喜盈门的水晶糕,她极为喜欢。”
谨言嘴角抽搐,默默看他。
时寒继续言道:“我顺便去给你拿酸梅。嫂夫人有喜了,我这也没什么好送的,我想,这吃食嫂夫人该是极为喜欢。”
有孕之前李素问口味十分清淡,大抵从医之人都是如此,俱是不喜欢太重的口味儿,他们更注重养生,口味儿太重,与身体是并不好的。因此都颇为寡淡,而谨言常年养病,也是习惯了清淡的饮食,两夫妻倒是能吃到一起,可是自从有了身孕,那便是不然了,她特别喜欢吃酸的,不仅如此,口味儿更是奇怪的谨言不忍直视。
谨言:“我说我家素问怎么总是让我不要在你和阿瑾面前横插一杠子,原来你已经开始走大嫂路线了。”他微微叹息,他们家的女人,都十分没有见识啊!用阿瑾的话就是,一丁点糖衣炮弹就可以攻破了。
时寒微笑:“不过看你这样表情,我就知道自己路线走的还是对的。说不定,将来我还会走小侄儿路线。”
谨言:“你能有点出息么?”
时寒微笑:“出息什么的,越要看怎么做,你又怎么知道,我这不是有出息呢。我倒是觉得如此甚好。总要有人付出多一点,而我从来都不介意如此付出。”
最后一句,他其实说的十分认真。
谨言忍不住:“如若有一天你发现阿瑾不喜欢你,你该如何呢?你还能这般淡然么?你付出的太多了。多到让我这个做哥哥的都觉得有压力,其实这样很不好。”
时寒挑眉,一脸看白痴的表情:“阿瑾怎么会不喜欢我呢。你真是想太多了,难不成,你是产前综合症?”
谨言觉得,他听不得“综合症”这三个字,每每听到这三个字,他就十分暴躁的想打人。他只是有点小情绪啊,这些人就给他按了各种综合症“婚前综合症”“婚后综合症”“产前综合症”,将来,是不是还要有产后综合症?谨言十分愤怒的想,他只是为妹妹操心啊!
当然,他今日还不知道,几个月后,产后综合症真的被按到了他的身上,阿弥陀佛,他的两个妹妹哪里知道他最大哥的心思呢!
“世子爷、傅公子。”谨言正在愤怒纠结,就听到女子的声音,京中女子,他认识的实在不多。谨言回头,见是崔敏,崔敏依旧是那般,一身红衣,热情似火。
她含笑言道:“倒是不想在大街上便是碰到你们二位。真巧呢!”她的视线不经意的扫过谨言,见他一身白衣,脸上带着无奈的笑,不过却又没有一丝愁绪,十分的开朗。再想前世那个充满阴霾的男子,竟是不能成为一个人了。
谨言笑:“是呀,真巧。”如若是一般人,他应酬一下都不会,但是崔敏不同,他犹自记得崔敏帮助过阿瑾,且与她关系不错。对他们释出善意的人,谨言自然不会恶言相向。
崔敏笑:“不知嘉和郡主可好?许久不见,竟是有些想念嘉和郡主了呢!”
近来京中似乎进入多事之秋,自上次游船发生意外,这些名门闺秀倒是也鲜少宴请旁人,如若出个什么意外,倒是不好说的。像是苏柔,苏家如今已经败了,苏柔的哥哥又因为滋事被抓了起来,只是这次似乎也没人帮他,想必在其中一辈子都出不来了。而苏柔呢,她则是也不再提要救她哥哥。
“阿瑾还是那般模样,如若崔小姐有空,可以去看望阿瑾,想来她见到你也十分欢喜。”谨言说的并非客气话,而是发自真心。原本阿瑾与诗蓝关系极好,时常一起玩耍,虽然两人性子不同,但是却玩儿的极好。这点让谨言都觉得十分纳闷。后来诗蓝嫁人,二王府虽然与他们关系极好,但是诗蓝到底是世子妃,要忙的事情也多,倒是没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了。
不过诗蓝的事儿倒是让谨言明白,并非是相同的性格才能一起玩耍,不同也是一样会玩儿的很好。因此他倒是希望崔敏能与妹妹多接触接触。
“那改日,我定当登门拜访。”崔敏含笑,微微一福:“小女还要去买些笔墨纸砚,就不打扰两次公子了。”
待崔敏离开,时寒言道:“我去给喜盈门。一会儿去你家哈。”这是交代谨言。
谨言翻白眼:“你哪天不来,用得着告诉我么?”
“我是客气的人。”
听了这话,谨言翻白眼的更加厉害,时寒倒是笑了起来。
梅子腌渍的果然极好,李素问抱着坛子不撒手,直感慨傅时寒是好人。谨言看自己娘子原本那么聪明如今也倒在了吃食之下,不禁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
而阿瑾也吃的欢实,喜盈门的水晶糕,真是甜而不腻,阿瑾表示,她喜欢的不得了。其实如若说好吃的不得了不得了,比不上皇宫里的珍馐,那也是没有的。可是这却让她极为喜爱,谁让这水晶糕,十分近似现代的味道呢!
人总是有一些这样的情节的。水晶糕据说是景黎夕发明的,可是阿瑾知道,这不是她发明,而是她用了现代的做法,原本在现代的时候觉得没有什么。可是现在却觉得好吃的不得了。这就是一种情怀。
“我就喜欢看阿瑾吃东西的样子,小脸蛋儿鼓鼓的,仿佛是小松鼠一样。”傅时寒夸人,总是这么别致。
阿瑾叹息:“如若你能换一种说法,我想我会更加高兴。”
“这小包子脸……”
阿瑾翻白眼:“这还不如刚才的说法呢。傅时寒,你真行。”
时寒笑着言道:“你们兄妹,似乎都蛮喜欢翻白眼啊。只是这样真的不好看又不礼貌,在外人面前,还是注意些吧。当然,我不算外人。”
阿瑾撸袖子:“你是想干仗么?”
时寒:“怎么会!”
阿瑾看他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刚才我看你从阿蝶的院子里那边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儿?”时寒问道。
阿瑾啧啧:“也没什么事儿,只是有人在我面前作死了。”
这话一说,时寒明白,他冷笑:“如若你不喜欢她,就处理掉,留着也是糟心。”
阿瑾:“她不知从哪里听说了苏柔的事儿,认定了是我干的,吓得要死。大概也是怕我对付她吧,竟是要自杀。我刚才过去看了一眼,没啥事儿,她是故意的,也不是真的想死。”
阿瑾觉得,自己真是躺着也中枪,虽然她是对苏柔不怎么有好感,也确实没想客气,可是还没等她动手,苏柔自己就出事了啊。赵明玉动作更快的,她有什么办法。
“她再想死,就让她彻底死。”时寒冷然言道。
其实他明白阿瑾的心思,阿瑾之所以不对阿蝶动手,确实是看在六王爷的面子上,虽然六王爷做人挺渣,但是没啥坏心眼,倒是因为愚蠢办了不少好事儿。她实在是不忍心见六王爷伤心。
说到底,还是她的父亲。
但是阿蝶似乎不明白这一点,不断的作死,整天就想着对付阿瑾,如若她和阿瑾和和美美,六王妃的为人也不会为难她,想来还会给她找一个好人家嫁出去,但是现在看她这般,如此都是难了。没有人会给自己树一个敌人,也没有人会以德报怨。那是傻子。
“你能不能不这么暴力。”阿瑾笑着戳时寒,戳的同时还不忘吃东西,让时寒简直忍俊不禁,他笑问:“那你啥意思?”
阿瑾:“我突然在想,如若我带她出门,她会不会与别人说是我害了苏柔。”
时寒想象了一下言道:“倒是有这个可能的。”
阿瑾:“那我带她出门好了……”
时寒:“……”
阿瑾歪头:“其实我也有点烦了。她整天的抽风,我们也不能总是没有任何理由的将人关着。虽然我觉得没什么大问题,但是总还是要给我爹点面子的。总的让他知道,不是我们非要关着的蝶丫头,而是他的蝶丫头是个精神病。”
时寒:“人人都看到是赵明玉将苏柔推下了船,但是她却坚持说是你干的。不是神经病是什么呢?”
阿瑾点头笑:“对呀,就是这么个道理。”
阿瑾摆明了要算计阿蝶,可阿蝶此时并不知道,因为她的“自杀”,她和莲夫人被关在了一个房间,母女俩依偎在一起,十分的凄苦。
“娘,你说怎么办?阿瑾是个疯子的,她竟然真的对苏柔下手了,如若不是她下手,苏柔怎么会有出事儿呢!一定是这样的啊。”阿蝶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她犹自记得上次阿瑾来看她的时候说的话,她说,不会放过苏柔,果然,苏柔出事了,苏家也出事了。
莲姨娘想到这里也是不寒而栗,她颤抖的拉着阿蝶:“阿蝶,不然我们求求他们吧,求求他们,让他们放过我们。”
阿蝶蹙眉:“我们就算求,他们就会放过我们么?阿瑾已经知道了,她已经知道那次的事情我也有份儿,她如今不动手想来就是在等,等更加合适让我们死的机会。娘,我们不能求他们的,求了也是无用功,我们只能向外求助。如若,如若旁人都知道了阿瑾的歹毒……最起卖,最起码我们还能好好的活着啊!他们碍于外面的舆论,也未必敢对我们下手。如若碰见个不畏强权品行好的,说不定我还可以嫁出去。娘,那个时候,我们就有希望了啊。只要我的夫婿在朝中有地位,那么我们还担心什么呢!”
莲姨娘看阿蝶,迟疑问:“这样可以么?”
阿蝶:“一定可以的。当时我们三个人密谋,你看,赵明玉出事了,苏柔出事了,很快就会轮到我了,如若我们这样坐以待毙下去,很快就会轮到我们。娘,我们必须想办法,你看,我这次主动出击,就有了一定的效果,如若不是因为我自杀,他们怎么会给您和我关在一起?”
莲姨娘一想,觉得确实有道理:“既然你这样说,那就听你的。”
阿蝶点头:“所以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离开这里,您懂么?想尽一切办法。而且,我要赶紧选择一个好的男人嫁出去。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未来。您的女婿有权势,爹爹也会对您好上许多的。假以时日,将您提为侧妃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我们好好筹谋,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那你可有好的人选?”莲姨娘茫然的问道。这段日子六王爷都没有来看她,她已经彻底的慌了心神。想当年,她也不过是个戏班子出身的女子,哪里有什么算计。
“您还记得虞敬之虞大人么?”阿蝶微微红了脸,“我觉得,他必然是不畏强权。”
“是那个娶了假妻子的?可是他那样老,又是个鳏夫,你嫁他,亏了呀!”莲姨娘丝毫不想阿蝶是个什么样的身份,倒是觉得虞敬之的身份低。她想了一下,言道:“如若你要嫁给一个人,那么我倒是觉得,景衍公子甚好。”
阿蝶蹙眉:“景衍?他确实不错。可是他在朝中,并没有什么官职。男子怎能不在朝为官呢!士农工商,他一个丞相府的小公子竟是走了最下层,我不喜。这人不上进。”
莲姨娘想了一下,点头:“你说的有些道理,不过我觉得,他也未见得就会一直如此,如若你嫁了他,成了他的娘子,你说话自然有分量,我的阿蝶这样美丽,还愁他不化为绕指柔?”
阿蝶脸色微红,娇嗔的看了一眼莲姨娘:“娘亲惯是会取笑我。总之我不管,我不要景衍,不管是景衍还是傅时寒,我都不喜欢。我要虞敬之那样的男子。英伟、内敛。”
想到虞敬之,她红了脸。
莲姨娘见她如此,如何还不明白,含笑点头言道:“那就听你的,我就知道,你这丫头是个有主意的。只是以后自杀这样的事儿就不要做了。你真是吓死娘亲了。娘亲可就你这么一个宝,你可不能啊!”
阿蝶颔首笑:“我知道的。娘亲放心。我哪里会死,我早都算计好了。真死,我也得拉阿瑾那个小贱人陪葬,别以为自己可以好好的。”
“不准和娘亲说死。”莲姨娘拉住阿蝶的手:“这个府里,只有咱们母女相依为命,你可不能胡来。”
阿蝶含笑:“娘放心,我可惜命呢。现在我们要想的是,如何让他们放松警惕,我们现在做两步打算,一则是想着如何偷偷逃出去,另外一则便是如何让他们带我出去。这两种,只要有一便可。”
莲姨娘点头:“让娘想想。”
母女二人商量的起劲,却不知道这一切都被婆子偷听到,并且告知了阿瑾,阿瑾听婆子一字不差的学着阿蝶的话,挑眉看时寒,“这个阿蝶,她不光有被害妄想症。还有花痴症。人家虞敬之干嘛要喜欢她啊。人家都是当朝正二品的大员,娶我都绰绰有余了,还她。啧啧!莲姨娘更逗,还嫌弃人家是年纪大,还嫌弃人家是鳏夫,哎妈呀,他们怎么想的。”阿瑾吐槽完,就看时寒脸色不怎么好的坐在那里。
“你怎么了?不舒服?”阿瑾伸手探了探,发现傅时寒额头温度挺好的,不发热啊,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见她还是丝毫不懂,时寒觉得自己真累心,这个小姑娘,真是让人操心:“什么叫……娶你绰绰有余?”
阿静挥舞小手帕:“这不是一个比喻么?”
时寒:“你的比喻,不太妥当。我觉得这既是贬低了你,又是贬低了虞敬之。”
阿瑾:“咦咦?”
时寒认真:“你们都是光明磊落的人,不能用来打这样的比喻。”
阿瑾:“哦哦!”好像哪里不太对呢!
看她答应的顺畅,时寒直勾勾的盯着她,勾起了嘴角……
阿瑾:喵了个咪的,傅时寒笑起来真是太好看了!嗷!┗|`o′|┛嗷~~,太好看了!
阿瑾小花痴一样盯着傅时寒,时寒看她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笑的更加灿烂几分:“阿瑾,你觉得时寒哥哥人怎么样?”
阿瑾立刻回答:“是个好看的美男子。”这真是小花痴的标准答案,傅时寒微微垂首,言道:“美男子啊!我问的,是我这个人怎样,不是我长得如何呢。”
阿瑾这才有点回神:“哦哦,人怎样啊!人有点冷淡,有点狠辣,有点蛇精病,可是这些都不影响你成为一个美男子。”
时寒笑着捏了捏阿瑾的脸蛋儿:“真是个小丫头。”
阿瑾终于彻底回神了,她看傅时寒的手,他的手修长白皙,与一般男子截然不同,说起来,她也见过很多人的手,可是手像傅时寒这样好看的,却又是没有的。
男子如他,真是得天独厚。京中俊美男子多,可是比傅时寒出色的,阿瑾觉得根本没有。阿蝶言称虞敬之更好,她觉得这真不算是好的眼光,要知道不管是时寒哥哥还是景衍哥哥,都是哪能一见的出色之人。当然,不是说虞敬之哥哥不好,可比时寒哥哥,终究差了那么几分。
“我觉得,阿蝶是个蠢货。”阿瑾认真言道。
“哦?为什么这么说?不过她是蠢货这件事儿,我们不是早就知道了么?”时寒笑着言道。似乎察觉阿瑾很喜欢他笑,并且容易被迷惑,因此他说话间就勾起唇,整个人散发柔和的气质。
果然,阿瑾又星星眼了,傅时寒这般,当真是称得上是如玉男子。往日里总是看小说描述男主角温润如玉,阿瑾觉得这事儿有点怪,什么样算温润如玉,总不能长得像玉石吧。就这个话题,她还在网上与人掐架一百回。这个词儿,根本就不该出现啊。可是现在看傅时寒,她脑中就只剩这么一个词儿。如若谁说傅时寒不是温润如玉、气质出尘的美男子,她就用板砖拍死谁。
“我是觉得,阿蝶很没有眼光。”阿瑾吞咽一下口水,认真言道:“时寒哥哥明明与虞敬之好看一百倍,她怎么就会觉得虞敬之好呢!虽然虞敬之也不差,可是和你比,不管是长相还是年纪,分明都落了下乘。”
时寒到底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该感谢阿瑾这样肯定我么?”
阿瑾:“如若你想感谢,也是可以的。”她俏皮的眨眼。
时寒:“那我以身相许好了。”
阿瑾:“……”停顿了半响,她掐腰:“我还是个小姑娘呢,你怎么可以觊觎我。”这时倒是恢复了正常。
时寒挑眉:“不是你让我感谢的么?你看我身无长物,只能以身相许,再说你那样肯定我的容貌,必然是觊觎许久。阿瑾,贼喊捉贼,你做的极好啊!我们家阿瑾,真是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我都做不到呢!”
阿瑾:“傅时寒!”
两人互相盯着,半响,都忍不住笑了出来。阿瑾感慨:“时寒哥哥是个坏人,现在都不疼我了。”
时寒:“这话从何说起?”
阿瑾指控道:“你刚才编排我,哼唧!”
时寒:“我那明明是夸奖啊!”
两人说笑,阿瑾与时寒自小便是相识,当真是还会爬的时候便有的情谊,虽然如今已经长大,可是阿瑾还是孩子时的感觉,说话也不甚在意。她是如此,可旁人却不这么想,这个旁人,便是过来找阿瑾的滢月。
滢月感慨,她妹妹还真是大胆啊,连傅时寒的大腿都敢抱。那个人明明就很可怕!而且……你都不疼我了……这样的句式,真的没有问题么?
滢月陷入费解!
“姐姐,你怎么来了?”阿瑾听到响声,看是滢月,连忙招手:“快来坐。”
滢月想了一下,决定拯救妹妹于水火,于是直接坐到了阿瑾身边。
“傅公子这么晚还不离开么?”她捏着小拳头,真是鼓起了最大的勇气。
时寒睨她的动作,顿了一下,笑了起来。这六王府的兄妹倒是有趣,都把阿瑾当成易碎的小娃娃。可他们又知道么?这个小娃娃其实比她们还长着利齿。
“听说景衍今日过来了?他这几日来六王府倒是挺频繁的。”时寒顾左右而言他。
提到这个,滢月也纳闷脸了,她问道:“对呀,他这几天总来我们这里溜达什么啊!我们六王府又不是城门,走来走去!”
阿瑾默默无言,她姐姐怎么这么单纯,说话间就被人将话题拐带走了,真是……呜呼哀哉!
而且,为什么他们都看不出来呢,傅时寒的意思很明显啊!明明是他诱导了景衍哥哥啊,虽然景衍从来没说过,但是阿瑾肯定,这其中有傅时寒的手笔。这些人为什么看不出来,为什么!
啊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