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按计划兵分两路。副总兵王谦,你率领两个步营登陆北线尾岛。你们的任务是攻下北线尾岛上的热勿非律砦堡,到达北线尾岛的南端。在那里建起炮台,以封锁南水道,并炮轰对面大员岛上的热兰摭城堡,同时,你们还得守住热勿非律堡,在岛上掩护北泊口的舰队,并保护好鹿耳门水道,明白吗?”
王谦上前跪接将令,“末将明白。”
整个进攻大员的计划都是推算了上百遍的,各营将领们都对计划烂熟于胸。北线尾岛在这次作战中十分重要,这个南北狭长的海岛,北面是鹿耳门水道,南面是南水道,而且与热兰摭城只隔了一条不宽的水道。
只要能第一时间控制这座堡,那就能保护鹿耳门水道并掩护北泊口的舰队,同时也能封锁南水道,并炮击到热兰摭城。
不过北线尾岛如此重要,荷兰人也是早在这上面修筑了一座堡垒,汉人常称这座棱堡为四草海堡。这是一座棱堡,上面驻扎了不少荷兰士兵,还有炮台等,要拿下来并不容易。但刘钧让郑芝龙等不必担忧,九头鸟也算是久经战阵了,四草海堡也不是热摭兰城,如果两个营六七千人连这个小堡垒都拿不下来,那还说什么。何况,王谦也不是孤军做战,留在北泊口的那支舰队,将会提供舰炮火力支援作战。
“请侯爷放心,末将一定拿下北线尾岛。正好先拿这些红夷练练手,明年咱们好再去打东虏。”
早拟好的计划是舰队的大号战船守在北泊口,然后刘钧他们乘小船经鹿耳门进入台江内海。然后兵分两路,王谦率两个步营的九头鸟负责拿下北线尾岛,而刘钧则率领其余数营九头鸟乘船船只在热摭兰城北面的禾寮港登陆。准备先拿下大员岛后方大陆上的赤嵌城。
整个计划就是先把外围的荷兰人堡垒都扫平,最后包围大员岛上的热摭兰城。
对于这场战斗,刘钧谋划许久。战前的侦察,作战计划的参谋制定。反复商议修改,费尽心血。刘钧也是打算利用这场战斗,来实战练习九头鸟们,让他们更快的适应这种海陆协同作战。
荷兰人虽然看起来很强,可他们只是一支孤军,九头鸟一开始就算有失误,也不用担心后果。这比直接去跟后清作战,更安全。也更适合实战训练这支新军。
北线尾岛北端,一队队的九头鸟战士们从运兵船上转乘小艇靠岸登陆。
他们是在北线尾岛北端的东侧登陆,这里是台江内海一侧,两面都有战舰掩护,并不用担心荷兰人的战舰。
王谦带着部下甚至很从容的登上了岛,荷兰人兵力不足,此时主要收缩防守在几个城堡之中,又要留守战舰之上,处处捉襟见肘,因此明知道明军会登陆岛上。也不敢离开四草海堡。
“总兵大人,咱们这抢滩登陆也太轻松了一点吧?”
一名军官拢了拢身上被风吹起的披风,看着都已经上岸的两营弟兄。还有那些依照着做作计划中规中矩的在岸上构筑着防御阵地的兄弟们,摇了摇头,感觉太过轻松。来之前,他们在澎湖时,就已经推演过无数次抢滩登陆的作战步骤了。
靠岸时哪些部队掩护,哪些船只在什么位置,靠岸后如何抢滩,如何构架滩头阵地。掩护接应后续部队上岸,还要迅速架起炮兵阵地等等。
大家没日没夜的琢磨这些玩意。然后结果今天一进顺利无比。
在鹿耳门,预料之中的海战没发生。也没有荷兰兵跑到北线尾岛北端来拦截水道,也没有拦截他们登陆。
王谦把嘴里的仅剩下一点点的烟屁股扔到脚下。踩灭。然后举着千里镜又一次查探了一遍周围,依然是满眼的荒芜。
“大人,咱们的前锋夜不收队都已经在岛上扫荡三遍了,除了那个四草海堡里有荷兰人,岛上其它地方都看不到一个鬼影。他们全都吓的在堡中不敢出来呢。”
王谦哼了一声,“别轻敌大意,荷兰人并不是畏惧,他们只是审明时势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而已。他们才多少人?之前把所有的人都拉到澎湖跟我们开战,也不过才六七千人。澎湖兵败后,他们折损了近半人马,而且英国人又开着四条战舰跑了,又少了千余人。现在大员的荷兰人加起来男女都不会超过三千,其中女人孩子总会有千把人吧。剩下两千人,还不全是士兵,你说这大员这么大,城堡市镇好些个,你说他们不退守城堡,难道还要出来跟我们浪战送死?”
旁边一名步兵千总立即道,“原来上面都早把红毛的底细摸的这么清楚了,那还一直每天折腾我们,搞什么推演。”
“打仗就是得有备无患,多做些推演怎么了,你不高兴了?好,你名字我记下了,以后有晋升机会,你可就得靠后些了。”王谦开着玩笑道。
“哎呦,大人饶过我吧。”
王谦咳嗽一声,“好了,敌人虽然退守城堡之中,但却不能小瞧轻敌。先前在澎湖的推演时你们也听那些参谋们说过了,荷兰人在大员修筑的都是棱堡,一种新型的堡垒,这种堡垒防守无死角,易守难攻。而且他们的城防火炮比较多,红夷的火器也犀利,咱们九头鸟成立至今,还没有打过攻城战呢。”
他扫视了一眼部下军官,认真的道,“我们有幸,成为九头鸟中第一个攻城的部队。因此,我们越要小心,既然首战用我,那就得用我必胜。这个第一次攻城,就一定得旗开得胜,绝不能失败,明白吗?”
“明白!”
“很好,大家都打起精神来,拿出十二分的认真,我们不但要取胜。还要取得漂亮的胜利。尤其是这次侯爷还派了一队西班牙的炮兵过来协同作战,配合我们,可别让这些红夷雇佣兵们笑话了我们。”
一番战前动员之后。军官们也都收起了嬉嬉哈哈,全都打起了精神来。
“现在。做战前简报。”
负责做简报的是一名二十余岁的参军,虽然他很年轻,可九头鸟的军官们普遍年轻。但他年轻却也是九头鸟中的元老级人物了,第一批队员。九头鸟的大小战事全都参加过,还在讲武堂受过培训,深得镇南侯的看重。
他走到一众军官面前,把这次的作战计划又讲了一次。
步兵营把总梅清听的很认真,甚至还拿起纸笔做了个简单记录。散会后她立即回到自己的步兵司。
“大人,弟兄们都在等你布置作战任务呢。”司里的一名百总迎上前道。
梅清点了点头,往岸边自己的队伍前走去。她身穿绵甲,外罩武官袍服,肩上挂着披风,腰上的皮带上还各挂着了一支短铳,另配有一把剑。脚上一双皮靴,飒爽英姿,她手下的兵将们并不知道自己的英俊的上司,其实是一位年青的女子。还是当今首辅的女儿。
自离南京后,在海上晃荡了一个多月,多是内陆出身的九头鸟士兵。也早已经习惯了海风海浪。昨晚从澎湖乘船出发,坐了一天一夜的船,他们也并没有半点不适。在她回来之前,大家都按军令列队坐在地上,聊天说话,十分的轻松。
梅清喝令,“立正!”
一司数百士兵全都起身敬礼。
“稍息。弟兄们,这里就是北线尾岛,在岛中间有一座棱堡。里面大约有一百名荷兰守军。此次侯爷交给我们两营的任务就是拿下此堡。而刚刚王副总兵交给我们司的任务,则是当友军大部围住凌堡进攻的时候。我们到达棱堡南面,进行布防。以拦截敌人有可能的增援。”
六七千九头鸟围攻一个只有一百人守卫的棱堡,简直就是狮子博兔。可狮子博兔,亦用全力。哪怕是对付一百个人,也得如同对付一千人一万人一样,该有的安排都得有。
哪个部队负责围城,哪支部队负责外围拦截,哪支部队充做预备队,哪支部队做为佯攻,哪支是主力攻城部队,全都安排的好好的。
一名百长问,“大人,城堡里果真只有一百红毛?”
“是的,得到的情报确实如此。”
“只有一百人,哪里还用这么麻烦,一拥而上直接不就把城堡破了,还设伏拦截,这不是他们吃肉,咱们连唱喝汤的机会都没有了嘛。”
“是啊,大人,你怎么不争取一下咱们主攻啊。”
梅清冷冷扫过一众手下军官,“解散,一刻钟时间准备,然后各部立即出发,前往指定位置。”
半个时辰后,梅清带着部下通过已经被友军团团包围的四草海堡。
他们看着那座城堡,顿时没有人再觉得拿下这座城堡会很容易了。
当初荷兰人来到大台时,最先是在北线尾岛上建立商馆,还在岛上建立上四草海堡以控制鹿耳门水道。
可后来因为岛上地势地洼,常被水淹,因此商馆迁往了赤嵌城。
原来的四草海堡,也迁到了岛的中部。
这座堡垒用红砖所砌,并用糖水、糯米汗搅拌蚵壳灰为黏着剂,干后坚如盘石。
其主体呈四方形,东北和西南角各置凸出的棱堡,堡上可容纳上五下四九门大炮,加上主体的四门炮,整个四草海堡一共有二十二门大炮。
在城堡外,还有一条深七尺,宽一丈二的壕沟。并且在壕沟与城墙间筑有胸墙,加有六门小炮,壕沟外还有两排木栅,高约五尺。
城堡城墙高达三丈。
整座城堡虽然不算很大,可防卫却绝对森严,若不是城堡里只有一百名守军,只怕围住城堡的的九头鸟都得心生退意了。
这时路过堡下的梅清所部,刚刚还吵着梅清没去抢主攻的位置,这个时候却暗自咋舌,幸好他们不是主攻。
“娘的,这城堡好高大啊,还这么多炮,这只怕不好攻啊。”
“怕啥,城堡再高大,里面也仅有一百守军。咱们六七千人,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他们给淹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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