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过了辰时赫连端砚方才醒过来。
侧头看着外面的光亮透过窗缝射进来,就知今日的天儿定是不错。
坐起身,忍不住伸了个懒腰,顿觉体内充满了力量。
赫连端砚已经记不清,已经有多久没睡过如此踏实和安稳的觉了。
一直以来,心里始终像是压着一块重石,白日里不觉得有什么,可一到了夜晚,梦境中却总是充斥着慌乱与不安。
如今,像是心里的某个阴暗角落终于照进了一些光亮,竟有种如释重负之感。
起身下床,拿过一旁的外袍便开始往身上套。
从昨日开始,玉音便没有在清晨出现在房中,赫连端砚便只能自行更衣。
因为一直以来都是玉音在照顾,所以赫连端砚做起来自然就笨拙。
有时,习惯,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把外袍套上后,赫连端砚便欲伸手去拿玉带,却发现被人先一步拿了起来。
一抬头,“清儿”。
桑清漪什么也未说,只是径直走到了赫连端砚跟前,先是整理了一下胸口的衣襟,而后才双手绕过腰身两侧,把玉带给系上了。
赫连端砚低头看着桑清漪这一连串的动作,眼中温柔与深情流露。
此情此景,宛若一对恩爱有佳的夫妻在晨起平凡却又不平常的一幕。
桑清漪从赫连端砚怀里退出来,抬头,“日后这些便都由我来吧”。
赫连端砚回过神,“好,那就有”。
“王爷视清漪为何人”,桑清漪突然打断赫连端砚道。
赫连端砚看着桑清漪微冷的神色,有些不明所以,“清儿是我的王妃”,頓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也是我的妻子”。
桑清漪抬眼直视着赫连端砚认真温柔的眼眸,神色也不觉柔和了下来。
“既是如此,你我之间何谈谢字”
赫连端砚这才明白过来,连忙赔不是,“是我口不择言,清儿就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赫连端砚这似哄孩子的温声软语,倒让桑清漪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微微撇开眼不看她。
“我何时生气了”
赫连端砚笑,“清儿不曾生我的气,是我又说错话了”。
许是被赫连端砚灼灼的目光看得受不了了,桑清漪便转身去吩咐如雨把热水端进来。
亲手把面巾放进铜盆,而后拧成半干递给赫连端砚。
赫连端砚伸手接过,“清儿昨夜睡得如何”。
一提到昨夜,桑清漪瞬间便想到了那一个吻。
当赫连端砚温热的吻贴上她微凉的唇时,桑清漪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嘴唇都在颤抖,紧张到不知所措。
伊始,赫连端砚吻得很轻很柔,只是彼此的双唇贴合,渐渐地,那温热的双唇开始轮流席卷桑清漪的上下唇瓣,吸吮之余舌尖轻轻扫过,偶尔划过贝齿,而后长驱直入。
当赫连端砚的舌突然缠上桑清漪的之时,一声轻吟不由自主地从桑清漪口中溢出。
许是被这一声轻吟惊到,桑清漪身子一僵,蓦地睁开了双眸。
而赫连端砚似乎察觉到了桑清漪的这一系列反应,突然停下了那个迷醉的吻。
四目相对的刹那,桑清漪不禁垂下了眼睑,看在赫连端砚的眼里,却误以为是自己的方才之举过于唐突和孟浪。
“天色已晚,清儿你好好歇息,我回房了”
桑清漪抬头之际,却只看到赫连端砚快步离去的背影,都不知原因是为何。
当躺在床上转辗反侧时,桑清漪才想明白,那人定是误会了。
因为是第一次,第一次与他人如此亲密,心中紧张到已经不知所措,因而,方才只是默默地接受着那人的吻,却忘了去回应……
还有方才自己的反应,只是被自己吓到了而已……
可那人倒好,什么也不曾问过,便这么一走了之。以往不是脸皮厚的紧吗,不管别人表现的如何排斥,还是想着靠近,现下都这般了,这人竟那么把她丢下了!
这越想心里便越发堵得慌,弄得她一夜都未睡安稳,可嘴上却道
“挺好”
收拾妥当后,二人便一起来到饭厅用早膳。
赫连端砚刚一坐下,便吩咐一旁的丫鬟道
“去请玉音过来用早膳”
丫鬟刚要去,离肆突然出现在了赫连端砚面前
“禀爷,玉音清早便已出府”
闻言,赫连端砚皱了下眉,“那你为何还在此”。
离肆低头,“护爷周全是离肆之责,离肆不可擅离职守”。
“我在自己府中能有何事”,赫连端砚说着淡淡瞥了离肆一眼,“日后玉音若是离府,你便得跟随左右,至于用什么办法,自己去想”。
离肆会意,随即消失在了饭厅之中。
桑清漪把盛好的一碗粥放到赫连端砚面前,“这几日,玉音似乎都是早出晚归”。
赫连端砚拿起银匙,“许是近日阁中事务繁多,我又未得空去处理,便只能辛苦她了”。
其实彼此都知道并不是如此,所以也不知,赫连端砚这话是说给谁听得,或者是在安慰谁。
“砚”,桑清漪突然唤了一声。
赫连端砚嗯了一声,却未听到下文,随即抬头看着桑清漪。
“你应该和玉音好好谈一谈”
谈?谈什么呢?赫连端砚不知道,其实,很多话早已说过,已经没有再说的必要。
“砚在逃避些什么呢”
赫连端砚看着桑清漪清澈的眼神,似乎不太明白她话中之意。
“我知道,‘浠(汐)儿’,或者说是我,一直是砚心中的一个结,在这个结未彻底解开前,砚应从未曾认真的去想过她人”
赫连端砚放下手里的银匙,“玉音告诉你的”。
见桑清漪点了下头,“清儿是不是觉得,这只是我的一个执念而已”。
“或许却有执念”
看着赫连端砚蓦地暗下的眼神,桑清漪忍不住伸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不过那只是刚开始时,后来砚是确实喜欢上了汐儿,不是把她当做浠儿的替身,还有我,也不是她们的影子”
赫连端砚反手握紧桑清漪的手,“清儿你”。
桑清漪轻柔一笑,“因为我能从砚的眼神中看出来,或许,在砚的心中,南浠、菱汐还有清儿既是一体的,却又是各自独立的吧”。
确实,一直以来,在赫连端砚的内心深处,菱汐既是南浠也是桑清漪,她们是一个人,可是却又各自不同,但不管是什么,都是她心中永远的牵绊。
“我原本还担心清儿知道了以后会生气,没想到”
“我说过我不生气吗?”,桑清漪突然收了笑容道。
“啊?”,赫连端砚有些蒙了,“可清儿你刚刚不是说”。
“那与我是否生气有何干系”,桑清漪眉毛一挑,“我生气的是,这些都不是你亲口告诉与我”。
“……”,赫连端砚有些无奈,“那清儿你都知道了,我纵然是想亲口告诉你也没法子啊”。
桑清漪才不吃这一套,便要抽出被握住的手。赫连端砚自是不肯,直接就抱了上去。
“还有别人在呢”
桑清漪有些羞赧地欲推开赫连端砚,却没想到一下就推开了。
正奇怪这人今日怎得如此听话时,右脸颊随即袭来一抹温软的感觉。
“你”
赫连端砚很是无辜地看了看四周,“此刻并没他人在啊,为何不能亲”。
桑清漪看了一眼,还真是如此,原本还在一旁伺候的丫鬟都不见了踪影,可这与她那样有何关系?!
反应过来的桑清漪随即瞪了某人一眼,“我何曾说过,没别人在时便可”。
后面的话,桑清漪实是说不出口,更重要的是,她心知论无赖她定是比不过眼前人。
“言归正传”,桑清漪认真看着赫连端砚道,“砚,你真的该好好去想一想,这么多年以来,你对玉音难道真的没有……”
“见过皇祖母”
“孙媳来了啊,快快免礼起身”
桑清漪刚起身,便被上官梓伊拉过去坐到了她的身旁。
“皇祖母近日可好”,桑清漪微微笑着问。
上官梓伊点点头,“好,好,有孙媳常来看哀家,哀家好得不得了”。
“对了,清漪在宫外给皇祖母买了一些点心过来”,桑清漪示意如雨把点心拿上来。
上官梓伊一看,顿时那个眉开眼笑。
“哀家这几日正想着呢,孙媳就给哀家送来了,你可是要比砚儿那小子孝顺多了”
“王爷也很惦念皇祖母,只是近日诸事繁忙,便不得空来给皇祖母请安”
“你可别再替那小子开脱了,我还不了解她!”
上官梓伊说着不满的哼唧了两声,桑清漪看着不由得笑了起来。
“皇祖母,怎得不见璇玑?”
“噢,璇玑啊,她在后院呢”
梅花吐蕊,香气醉人。
花下少女,粉裳在身,娇嫩却也能抵寒冬冰雪。
桑清漪和上官梓伊站在廊下,远远地望着正在梅花树下独自抚琴的赫连璇玑。
自怡妃和静妃殁了之后,为免赫连璇玑受人欺辱,上官梓伊便把她接到了自己的宫中。
原本赫连端砚是欲把她接到自己的王府来住,可赫连璇玑说什么也不愿意,赫连端砚便去求上官梓伊。
桑清漪知道,赫连璇玑是不愿面对她,有些事虽已想明白,可心中始终还是有个疙瘩。
“皇祖母,璇玑她平日里便是如此吗?”
“嗯,自从怡妃和静妃走了之后,这孩子的话便越发的少了,你说,以前你母妃让她学那些个琴棋书画时尽想着偷懒躲过去,可现在你看”
“若母妃见到璇玑如此,定然会心疼的”
“是啊”,上官梓伊叹了口气,“你母妃走得急,不仅没看到璇玑出嫁,就连砚儿和你的孩子都没能见着”。
桑清漪兀自看着远处的赫连璇玑出神,也未仔细听上官梓伊所言,直到
“孙媳,你和砚儿什么时候能给哀家添个重孙啊”
“皇祖母”,桑清漪只觉面色有些微微发烫,“我们、我们还未曾想过孩子的事情”。
上官梓伊的眼神像是要把桑清漪看穿一样,“孙媳,你和砚儿不会还未同房吧”。
此话一出,桑清漪的脸一下就红了起来,上官梓伊何其聪明,一看就明白了。
“哎呦,这都过去一年多了,你们怎么还是分房睡啊,这、这哀家要到何时才能抱上重孙啊”
桑清漪微微低着头,红着脸,也不说话。
上官梓伊看得那个着急啊,“孙媳,你不会到现在还不肯接受砚儿吧,莫不是心里还记挂着那、那谁来着”。
“不是”,桑清漪立刻反驳道,“皇祖母,我”。
上官梓伊等了片刻也没等到桑清漪的下文,把她给急得。
“不是?那不是是什么啊”
“我”
面对上官梓伊的‘咄咄相逼’,桑清漪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段时日
每日用过晚膳后,赫连端砚便要去桐雨阁处理一些事务,桑清漪便在房中的躺椅上看书。
待赫连端砚处理好事情后,便一起回房就寝,可赫连端砚并不曾与她一起回过云砚轩。
每次走到云砚轩门口时,赫连端砚都是一句“好好休息”,而后便转身回了琴韵阁。
偶尔桑清漪在书房中看书看得睡着了,赫连端砚会亲自抱她回房,不过每次都是把她放到床上后,便又退了出去。
桑清漪都想不明白,那人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两人都已确定了彼此的心意,却还如此。
那人都不曾提起过结束分房的事情,莫不是要她来提吗?!她如何开得了口!
再想到今日上官梓伊的“咄咄逼问”,桑清漪是越想越觉得心中憋闷,半个字都不曾看进去,忍不住‘愤愤’地瞪了一眼书桌后正认真看着奏折的罪魁祸首。
赫连端砚似是有所察觉,抬头往窗边的躺椅上看过去,看到的却只是桑清漪手中的书卷,心中狐疑,方才莫不是自己的幻觉?!
当赫连端砚再次抬头时,躺椅上的人已经睡了过去。
起身走过去,小心的把桑清漪手中的书拿走,而后才打横抱起。
刚从桐雨阁出来,便碰上了刚从外面回来的玉音。
二人的目光有刹那的接触,玉音便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怎得才回来”,赫连端砚忍不住问。
“才巳时一刻而已,不晚”,玉音淡淡道。
赫连端砚看着眼前的人,“以后还是早点回府吧,不然我不放心”。
玉音看着赫连端砚,而后又看了眼她怀里的桑清漪。
“夜里天寒,爷还是赶紧抱王妃回房吧”
看着玉音转身离去的背影,赫连端砚想要开口叫住她,却终究没有叫出口。
赫连端砚知道,玉音每日里早出晚归看不到人影,为的就是给她和桑清漪留下二人时间。
可她想告诉她,不用这样,真的不用……
把桑清漪小心的放到床上,而后拉过里面的锦被小心的盖好。
看着睡着了还皱着眉的人,赫连端砚忍不住伸出手去抚平那眉间的惆怅。
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后,俯身在桑清漪额头轻轻印下一吻,起身便欲离开,却发现突然被拉住了手腕。
赫连端砚回过头,发现桑清漪已经醒了过来。
“吵醒你了”
桑清漪摇摇头,赫连端砚回过身,想要把她露在外面的手放进被中,可桑清漪却不愿松开她的手,赫连端砚便又坐了下来。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桑清漪又摇了摇头,“你要去哪儿,还要回书房看奏章吗?”。
“不了,我也准备回房就寝了”
赫连端砚说完,却发现桑清漪没什么反应,但还抓着她的手不放。
赫连端砚温柔的笑笑,“睡吧,等你睡了我再回房,好不好?”。
“……”
这一夜,玉音回到后院之时,看到对面云砚轩和桐雨阁都亮着灯火,微微蹙了下眉,转身便往右手边的桐雨阁走去。
方走到桐雨阁门口,便见正坐在书桌后拿着奏章发呆的赫连端砚。
“爷深更半夜不睡,便是在此发呆吗?”
赫连端砚蓦地抬头,看着许久不曾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人。
“那玉音深更半夜才回府,又是做什么去了?”
玉音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走向窗边的躺椅,而是径直走到桌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王妃怎得不知”,玉音状似随意的问。
赫连端砚放下手中的奏章,“她这几日都在房中看书,说怕打扰我处理政务”。
玉音眉毛一挑,“爷信了?”。
“我知道”,赫连端砚站起身,“就是不愿与我一起待在这书房之中,清儿她好像在生气,可我不明白的是,她在气我什么”。
玉音接过赫连端砚递过来的茶,“现下时辰已不早,爷还不回房,一会儿怕是要吵醒王妃”。
“不会吵到她,我在琴韵阁就寝”
“果真如此”
玉音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让赫连端砚有些摸不着头脑。
“玉音此话何意”
赫连端砚看着玉音放下手中的那杯茶,而后对着她摇了摇头,起身便往外走。
“爷好好看,玉音先回房了”
眼看着玉音要走,赫连端砚连忙伸手拉住了她。
“等等,玉音的话还未说完呢”
赫连端砚站在云砚轩门口,想着方才玉音所言。
“爷是与王妃吵架了吗?”
赫连端砚摇头,“没有啊”。
“那爷是还想把王妃推给那将门公子吗?”,玉音紧接着又问道。
赫连端砚再次摇头,“不可能!”。
玉音微敛眼睑,“那爷是不爱王妃吗?”。
“当然不是”
赫连端砚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否认道,只是话刚出口便觉不妥,看着眼前突然变得沉默的人,刚欲开口。
玉音却先一步道,“既是如此,爷为何还要与王妃分房而睡?”。
“可清儿她并不曾提过同房之事”
因为桑清漪一直未提此事,赫连端砚虽想却也不曾说过,怕唐突了她。
玉音只觉无语,眼前这人平日里看着聪明的紧,可此刻怎能笨到如此!
“王妃是女子,你让她如何开口”
“……”
玉音看赫连端砚那一脸懵的表情便知她心中所想,毫不客气的来了一句
“爷觉得自己像个女子吗?”
现在想到这话,赫连端砚依然觉得有种憋到吐血的感觉,不过想想,玉音说的确实有道理,抬手推开门便进去了。
刚走进卧房,便见正从屏风后走出来的桑清漪。
因刚沐浴完的缘故,发梢上还沾着水,精致的脸蛋,愈显水嫩白皙,还透着微微的粉色,红唇更是愈显水润诱人。
赫连端砚直接愣在了原地,直到桑清漪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事情都处理好了?”
赫连端砚回过神,“嗯”。
桑清漪瞥了一眼某人有些魂不守舍的脸,“那怎得不回房沐浴就寝?”。
“噢,那个,我过来看看清儿”
桑清漪走到床边坐了下来,而后抬头看着赫连端砚道
“现在看到了,快回去吧,我有些乏了,要睡了”
“啊?”
这完全不是预想中的那样啊!看着桑清漪有些‘锐利’的眼神,赫连端砚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那清儿早些歇息,我这便回房了”。
然后,然后赫连端砚就这么走了!桑清漪气得让如雨直接把门嘭地一声关上了,把赫连端砚吓了一跳。
回身看着已经被关上的房门,赫连端砚真真是一头雾水。
“这到底是怎么了”
翌日
早朝过后,接到边境奏报,泽国和漠国突然联合分别从东西两侧攻击延国边境。
一直镇守在延国和泽国边境的戍边大将元昊战死,现军中正由副将徐策暂代职务,然则泽军势众,二十万兵马以势如破竹之势,逼得我方节节败退,边关重镇迁西即将失守,请求火速增援。
而另一边,漠国也集结了十万雄兵于延漠接壤处陵洱,步步紧逼,与我军形成对峙之局。且漠军统帅为素有“鬼将”之称的秦流月,边关守将尚无退敌之法,请求火速支援。
宣德帝在御书房紧急召见诸皇子以及文武重臣商量对策,就连近日一直抱病在身的定国公燕南山都召进了宫。
几番商议过后,决定由燕南山挂帅前往迁西对战泽军,另宏王赫连端衍为副帅一同前往。
而陵洱的对峙之局则由信远将军苏河为主将,另择一名皇子为副将随军前往。
赫连端康,赫连端乾,赫连端砚还有赫连端承皆请命前往,宣德帝一时难以抉择,便定于第二日早朝时宣布。
另外,此次泽国和漠国联合进攻延国,昭国虽与延国有联姻之盟,但利益面前,保不准昭国会趁机落井下石,还需派军前往昭国和延国边界,以防昭国有何异动。
前往的人选也尚未定下,也于明日早朝一同宣布,不过很大可能也是派遣一位皇子过去,晓之以义,大之以情,维持住两国联姻之盟。
三国边境告急,兵力不足,宣德帝又即刻颁下募兵圣旨,下发全国各大州府。
从御书房出来之时,已过了用午膳的时辰。
赫连端砚想着正好去趟云圣宫拜见上官梓伊,再顺便看看赫连璇玑。
“十一弟如此匆忙,是赶着回府与弟妹话别吗?”
令人生厌的声音才背后响起,赫连端砚停下脚步回过头。
“我去何处,还无需向六哥禀报吧”
“那是自然”,赫连端承也不生气,反倒是嘴角含笑,“六哥不过是替十一弟担心,放着那般如花似玉的娘子在京,指不定回来就变成他人的了呢”。
赫连端砚微微眯起眼,嘴角一勾也笑了起来。
“看来六哥是被我的那些个嫂嫂给气得不轻啊,也难怪,但凡是个正常男儿都不能忍受,在这一点上,做弟弟的真是对六哥佩服的五体投地”
赫连端承脸色蓦地变得难看了起来,瞪了赫连端砚一眼便走了。
赫连端砚看着跟上去的赫连端康和赫连端成,眸中闪过一丝厉色。
“砚儿,十一”
抬头看着走过来的赫连端乾,“五哥叫我是有何事吗?”。
赫连端砚口气很冷,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赫连端乾虽看着心中难受,却也无可奈何。
“此番你定不能随军出征,否则朝中局势必定大变”
赫连端砚扯了下嘴角,“那便不劳五哥费心了”。
话落,赫连端砚转身便走了。
赫连端砚岂会不知,倘若此番她与赫连端乾都离宫了,日后怕是这朝堂之上便不会有她二人的立足之地了。
可是,这些都不是她们能决定的,一切都要看她们的父皇。
但不管最后下达的旨意如何,经此一事,朝局必定大变,很多事也会随之尘埃落定。
酉时方过,赫连端砚才与离肆一起回到王府。
“挂帅出征一事绝不可泄露出去,尤其是对王妃还有玉音”,赫连端砚交代离肆道。
“那估计有些晚了”
赫连端砚和离肆闻声抬头,却见玉音突然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你今日怎得这么早就回来了”
玉音看着有些惊讶的赫连端砚,“如若不然,如何能听到爷教离肆撒谎呢”。
“爷,请恕离肆先行告退”
赫连端砚还没点头呢,这离肆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都什么人啊,每次一碰到事情就跑得没影”
回头对上玉音有些‘严厉’的目光,“玉音既然都已经听到了,那也不用我多说了”。
“爷是要去哪儿,迁西,陵洱,还是纳瓦罗”,玉音淡然开口问。
赫连端砚摇了下头,“目前还不清楚,陵洱和纳瓦罗,二者其一”。
玉音没说话,赫连端砚看着她,“明日之后,清儿就托付给玉音了”。
“请恕玉音不能从命”
虽然早已知晓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可赫连端砚还是不死心的问了出来。
“战场非同儿戏,我不希望玉音有任何的危险”
玉音直直地看着赫连端砚幽深的黑眸,“莫非爷是第一次认识玉音吗?”。
“……”
赫连端砚知道,无论她说什么,都改变不了玉音的决心。
“另外,王妃也已知晓此事”
刚走到云砚轩门口,如雨就像看见救星似得看着赫连端砚。
“王爷,小姐都把自己关在房里好几个时辰了,连晚膳也没用”
赫连端砚只使了个眼神让如雨先下去,而后推开房门便走了进去。
一走进卧房,便见正侧身背对着她坐在床边的桑清漪。
赫连端砚走过去,把右手轻轻放到了桑清漪的左肩上。
“清儿,我回来了”
桑清漪却宛若未闻,也未抬眼看赫连端砚一眼。
赫连端砚在桑清漪身后坐了下来,而后张开双手把她搂在了怀里。
“听如雨说,清儿今儿都还未用晚膳,是不合胃口吗?要不我让她们再做点别的,等”
手背上突然袭来的一抹冰凉,让赫连端砚的心一缩,连忙把桑清漪的身子掰了过来。
“清儿你”
在看到桑清漪脸上残余的那滴泪时,赫连端砚的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
“清儿你怎么哭了?父皇的旨意还未曾下达,我未必会挂帅出征的”
桑清漪抬眸看着赫连端砚,“那父皇若要砚挂帅出征呢?砚便把我一人丢在这王府之中吗?”。
赫连端砚抬手轻轻擦掉桑清漪脸上的泪,“战场之上,凶险异常,你留在京中,我方才放心”。
闻听此言,桑清漪忍不住蹙紧了眉头。
“那砚便让我在这京中为你提心吊胆吗?”
“不会,我不会有事的”,赫连端砚紧紧地握住桑清漪的手,“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好好的回来见你”。
“可砚方才还说战场凶险,我怎能不担心”,桑清漪随即反驳道。
“……”,赫连端砚觉得她是自己在给自己挖坑。
“除非砚让我一起去”,桑清漪似是‘撒娇’地道。
“不行”,赫连端砚张口就拒绝了,“清儿若怕无聊,我就送你到皇祖母那儿”。
“那玉音都能跟砚一起去,为何我不能去”,桑清漪不甘心的‘质问’道。
赫连端砚无奈的叹了口气,“玉音她不一样,她会武功,但清儿你”。
“说到底,砚是觉得清漪是一个累赘,所以不愿带清漪一同前去”
“不,不是,清儿”
桑清漪却直接背过了身去,“我知道了,砚不必再说了,我累了,请回吧”。
赫连端砚站起身,看着桑清漪纤瘦的身形,还是不放心,直接绕到了前面。
这一次,赫连端砚眼睁睁地看着一滴晶莹的泪掉了下来。
“清儿”
桑清漪直接撇过头不看赫连端砚,赫连端砚握着她冰冷的手。
“好好好,我答应,带清儿一同前往”
“砚此话当真?”,桑清漪突然回头看着她。
赫连端砚点了点头,而后就看着桑清漪站起身。
“那我先让雨儿收拾好行囊”
赫连端砚愣愣地看着方才还黯然落泪的人,此刻却像没事人一样,顿觉不对劲。
“清儿”
冷不防突然被赫连端砚从身后抱住了,吓了桑清漪一跳,回过头。
“怎么?砚这是要反悔吗?”
果然,方才的那一切都是在演戏,难怪总觉得今日的清儿有些反常!
后知后觉的赫连端砚终于发现自己上当了,轻轻一用力,掰过桑清漪的身子。
“我没后悔,不过我要惩罚清儿!”
话音未落,便吻上了那微凉的性感红唇,猝不及防的桑清漪,一下就被攻陷了。
不过想想这人答应了自己,便抬起手环住了赫连端砚的脖颈,开始回应这个吻。
不过,赫连端砚还记着桑清漪还未曾用晚膳。
让人送了些吃的进来,陪着桑清漪一起用过晚膳后,各自回房沐浴。
两人第三次同床
没有了第一次的恐惧,却多了数不清的紧张。
没有了第二次的担忧,却多了许多的不安感。
不知是刚沐浴完的缘故,还是被赫连端砚直勾勾地眼神看的,桑清漪白皙的脸庞正泛着诱人的粉红。
赫连端砚的眼神专注,温柔,炽烈,看着桑清漪,就像一头正盯着猎物的狮子,强烈的占有欲,却又不下手,好生折磨。
明明身上好好的穿着衣衫,还盖着锦被,可桑清漪却有种浑身不着一缕的感觉。
“清儿”
赫连端砚突然变得有些沙哑的嗓音,还有下移的目光,都让桑清漪宛如“惊弓之鸟”般,紧张到心都快要跳出来。
微敛眼睑,下一刻,赫连端砚火热的吻便侵袭了过来,来到那么猝不及防,却又早有预感。
赫连端砚的吻不似第一次那般轻柔,带着试探的小心,这一次,吻的更加迫切,霸道中充满了浓浓的占有欲,许是为了报方才的‘被骗之仇’。
桑清漪虽然尽力的去回应赫连端砚的吻,却发现她几乎毫无还嘴之力,只得紧紧地搂着赫连端砚的脖颈。
赫连端砚的舌一直紧紧地缠绕着桑清漪的,或扫、或吸,疯狂地索取着桑清漪口里的甜蜜。
桑清漪感觉自己的呼吸已经快要被身上的人给全部夺去,却又舍不得推开,反而更加用力的抱紧了赫连端砚。
赫连端砚火热的吻开始向下,细碎的吻星星点点落满了桑清漪白皙细长的颈间。
桑清漪双手抓着身下的被褥,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可赫连端砚的吻是如此让她难耐,每一个吻落下之时,仿若一小团火焰,迅速点燃了她原本微凉的身体。
当赫连端砚火热湿润的舌尖轻轻扫过桑清漪右侧的锁骨之时,桑清漪终是没忍住,叫了出来。
“唔~”
这一声轻吟瞬间点燃了赫连端砚内心最深处的渴望,直接扒开了桑清漪身上的中衣,露出了里面绣着牡丹的白色肚兜。
桑清漪还未意识到发生何事,赫连端砚便隔着肚兜吻上了她胸口的其中一个蓓蕾。
难耐的轻吟随即从桑清漪紧闭的口中断断续续地溢了出来,胸口那种有些痒痒的、又温暖、又似滚烫的难耐感觉,让桑清漪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可吻却在这时突然停了下来,等了片刻也未感觉到身上人的动静,桑清漪不由得微微睁开了双眸,却发现赫连端砚火热的眼眸正直直地盯着她
“清儿,我,可以吗?”
桑清漪真是要被眼前这呆子给气死了,贝齿蓦地咬住下嘴唇,抓着赫连端砚的左手放到了颈后的肚兜系带上。
赫连端砚会意,用力一拉一扯,绣着牡丹的白色肚兜随即飘到了地面上。
感受到胸口袭来的一丝凉意,桑清漪随即阖上了双眸,下一刻,便感觉到一股火热紧紧地包裹住了那已被蹂////躏过的果实。
一声悠长的呻///吟响起,桑清漪蓦地抓紧了赫连端砚的背脊,而后三两下便把赫连端砚身上的衣衫给剥了下来。
当彼此没有任何阻隔的亲密贴合时,那种心动到让彼此颤栗的感觉,让桑清漪忍不住一遍遍地喊着赫连端砚的名字
“砚,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