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祝生日的流程很乏味无趣,但对于苏忱来说,这个生日已经很有意义,最主要的是感受到了一股来自于身边人给予的温暖。父母离世后,苏忱是第一回跟朋友和亲人们吃饭庆祝生日。
这一整年,其实并不是没有任何收获,顾想想是苏忱除去妹妹苏景以外,更加挚爱的小小亲人。
苏忱不能生了,也不打算以别的方式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妹妹的孩子,苏忱就当成自己的一样,享受着这个养育小孩子的过程。
苏忱许下了一个生日愿望。
这个生日愿望,不是祈求自己身体健康,也不是祈求能跟温明伟离婚顺利,而是祈求,顾怀安跟苏景将来一定要好好的,都平安无事。
邹哥拿起包厢里的麦克,说:“谁来唱一首生日歌?”
麦克的声音很小,包厢里没人喝酒,没人抽烟,一切都要考虑到孩子顾想想。
苏忱看了一眼苏景。
顾怀安和苏景的情绪都像是紧绷在要断裂的弦上一般,孩子在爸爸怀里,苏景就坐在那里一个人低头发呆。
“我来,我唱生日歌。”陆霏接过麦克。
陆霏管邹哥叫邹哥,但是,陆霏心里是把邹哥当成叔叔一样尊敬的。
陆霏唱生日歌的时候,顾想想高兴的在顾怀安的怀里站了起来,两只小手,用力抓着爸爸的衬衫,笑着咿咿呀呀的唱起了歌。
顾怀安望着女儿,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很浅的笑容,一只宽厚的男人手掌足以拖住女儿的两只小小脚丫。
他亲了一口女儿的脸,好笑的问道:“告诉爸爸在唱什么,开心成这样。”他多期待女儿会叫爸爸那一天。
苏忱的生日,从开始到结束,顾想想的爸爸妈妈全程都无交流。
离开大酒店的时候,顾怀安亲手给女儿穿上玩掉了的一双小袜子,花袜子,他皱眉头,买袜子的人什么奇特品位。
不知为何,顾怀安此刻看着女儿穿戴的所有东西都不顺眼,包括这双苏景买的小孩子袜子。在他看来,苏景明显变了,脑海中不由又想起那条性感底裤。为了谁穿?
十二月份,天气冷。
顾怀安不仅给女儿穿戴整齐,还一只手臂抱稳了越来越重的可爱女儿,另一只手抻着自己身上的厚大衣,护着女儿不被外头冷风吹到,一直搁到车上。
陆霏说:“我先走了,明天公司里见。”
苏景点点头,跟陆霏说:“路上慢点开车,到了给我发个微信消息。”
陆霏笑着离开,上车,比顾怀安那辆车先驶离的大酒店门口。
顾怀安开车把人送回了家。
苏忱下车的时候,推了一下苏景,示意苏景跟顾怀安说两句话,好歹说一句也行。
苏景明白苏忱什么意思,伸手,抱过女儿顾想想,转身就走向了小区。
“小景最近工作压力大,我劝劝她。”苏忱跟顾怀安说完,拎着顾想想的东西也转身走了,拿出门卡,帮抱着孩子的苏景开门,然后都往小区里进。
顾怀安深邃的视线望向苏景抱着孩子的背影,几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声。
第二天清晨,苏景正在洗漱听到门铃响。
顾怀安清晨七点不到找上门。
“你来有事吗?”苏景并没有让顾怀安进来,皱着眉问。苏忱这里不是他有时间了,闲着了,就随时都能登门的地方。
“女儿第六次体检的日子。”做爸爸的,记得都很清楚。
苏景望着他,女儿第六次体检的日子,的确,自己做妈妈的早都忘了,每一次都不会那么准时,哪天想起来了就哪天带女儿去体检。
这些个月,顾想想的身体好在都很健康。
苏忱化解尴尬:“小景,你去洗漱,马上吃早饭了。”
一脸生气的苏景被苏忱推到了一旁,顾怀安的视线仍旧望着苏景,走了进来。
苏景早晨上班的时候,顾怀安单独抱着女儿去体检。
小区外面,顾怀安打开车门说:“上车,我捎你一程到公司。”
苏景摇头:“不用了。”
顾怀安皱眉:“苏景,我一个人抱着女儿很不方便,你别拧着。跟我去一趟医院,女儿体检之后你再去公司。”
苏景不说话,拎着包继续等公交车。
顾怀安冷着脸直接打开车门,上车:“女儿我不会再送回来,你现在可以直接联系林宇代理这个官司。”
他丢下一句不轻不重的话,直接坐上驾驶室,作势启动车。
苏景头皮发麻,本就的冷的天气觉得更冷了。
顾想想绝对不能给他。
苏景走过去打开车门,坐上车。
“女儿给我。”苏景朝他伸手。
顾怀安瞟了苏景一眼:“你先系上安全带。”
苏景抱着孩子坐在前面,其实很不安全,不过,医院就在不远处。
系好安全带,苏景抱着顾想想安静地看着外面的街道。
苏景心里很怕,打官司她是如何都打不过顾怀安的,孩子一天比一天大了,断了母乳也没有关系。顾怀安有钱有势,想从她手里夺走孩子,轻而易举。
医院门口,顾怀安单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护着孩子的身体,走进医院。苏景跟在顾怀安的身后,穿着驼色女中长款式大衣,拎着手提包,细高跟鞋,气场其实都是衣服和打扮的细节伪装出来的,胡鸢是一个蛮厉害的女性,几次逛街,都嫌弃苏景的打扮不成熟。苏景十分困惑
,当生活内容和工作模式日益丰富,到了某些场合,再穿着以往“破破烂烂”的衣服是万万不行的。胡鸢眼中,苏景的衣服统统都可用破破烂烂来形容。
二十三岁,年纪尚小,可以不用有大女人的女性风韵,但一定要大方且不失女人的小风度。
医院里,顾想想陆续称了体重、量了身高、量头围、验视力、检查动作发育、口腔检查、微量元素。
做完一系列检查,医生又叮嘱家长:“你们回去要帮助宝宝做好口腔清洁工作,少给宝宝吃甜食,防止宝宝出现龋齿。”
苏景点头:“好,谢谢医生。”
离开医院的时候,苏景语气很正常的跟顾怀安说:“下次打疫苗的时候,我带顾想想过来就行了,你忙你的。”
顾怀安的视线始终望着她,没有说话。
两个人把孩子送回家里,苏景上班,顾怀安去忙自己的事情,一个上午,就这样过完了。
苏景不知道,再见顾怀安,是否又要过上二十几天。
三天后,苏景早晨起床看了一下台历,今日大雪。转头看向窗外,这座城市还没有下雪,苏景很期待第一场雪的到来。
相比下雪,苏景其实更期待新年。
那样顾想想就长一岁了。
早饭后,手机响了。
苏景接起:“胡姐,这么早?”
胡鸢说:“是的,我上了四十岁之后睡眠就少,不比你们这些年轻人,还想赖床。代表年轻的一些感觉渐渐都从胡姐的身上消失了,不服老不行!”
苏景发觉自己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人,客套几句,胡鸢就说邀请苏景去吃饭游泳。
公司里,苏景就是为“伺候”客户而存在着。生存太难,苏景永远都不能把自己当成娇贵的公主,卖了公寓,拿着一笔钱养自己,养孩子,养不能工作的苏忱。卖公寓的钱花完,再卖别墅?顾怀安离婚给了这些,不少,很多很多。但若坐吃山空,苏
景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在公司里混到中午,苏景下楼,走之前告诉了陆霏一声。苏景比陆霏的胆子要大一些,但也害怕,陈前毕竟是个黑社会,所以汤总和汤总的老婆又能好到哪里去?这么想着,苏景又很纠结一个事实,至今为止,陈前和胡鸢都没有伤害过自己,没有理由伤害,反
而一直在给予帮助、提拔。
把这事告诉陆霏,苏景是想,陆霏知道她去见谁了,到哪里见,万一真出什么事了,起码陆霏能报警给出一个寻找线索。
出公司的时候,苏景叹气,哎,觉得自己太惜命,心理阴暗,这辈子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的有机会接触黑社会,整个人都跟着变得神经兮兮,还带了点侦察能力。
午餐照旧是跟胡鸢一起吃的。
胡鸢的生活,就是逛街,购物,吃饭,养生,怎么享受怎么来。
午饭过后,安排的是游泳项目,胡鸢带苏景来到私人泳池,有人提前准备好了泳衣之类的。伺候胡鸢的人,是个男生,二十几岁长得干净健康。
苏景诧异了一下,但不羞涩,在学校的时候又不是没跟同学们一起游过泳,穿泳衣这没什么。
胡鸢的精力还挺足的,苏景陪着,累的很。
游了一会儿,苏景不知怎么就呛住了,出泳池上岸的时候,一双男人大手伸了过来,苏景以为是上面那个憨厚老实的服务小哥,就鼻子里不舒服的闭眼把手伸了过去,急需帮助一把。
“你还好吗。”拽她上来的人一手揽着她的腰部问道。
苏景听到浑厚的男音被惊了一下,退后一步。“咳——”鼻子嗓子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