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沿杉乘坐的马车大概行了十多天的路程才抵达彦国的都城。
彦国这些年从自己的附属小国里压榨到不少银子,连城墙也是修葺得华丽无比,比朔国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平民百姓们也十分富足,不像朔国的百姓个个面黄肌瘦。
杜沿杉进了彦国的境内后就一直眉头紧锁,彦国的繁荣正是建立在自己国家与百姓的血肉上,这使得他对彦国没有一丁点儿好感。
这段日子陆陆续续有不少国家的使者前来彦国,城门口每日都有公公来接待使者们。
马车直接被带到了彦国用来招待各国使者所建立的使馆中,杜沿杉下车后由馆内的小厮领到了事先准备好的上房里。
他们一行人正将一件件行李搬下车,住在隔壁的鲁南国使者刚好回来,看到马车上有朔国的旗帜便上来挑衅。
“阁下可是朔国的国师杜大人?”鲁南国使者走上前来问道,却没有行礼。
杜沿杉放下包袱,转身一看,见来者是鲁南国的人,他们之前将烈马高价卖给朔国,当即黑下脸来。
“哦……差点忘了,杜大人已经不是国师了,”那人笑着说道,明显是想奚落杜沿杉一番。
“原来是鲁南国使者,”杜沿杉回敬道,“鲁南国建国才短短几月,便能受邀参加十国之会,真是令人吃惊。”
“我们鲁南国虽然建国只有几个月,但国力可不在贵国之下,不然邀请名册里我国的名字怎么会排在贵国之上呢?”那人遗憾地摇了摇头道,“贵国是百年老国,国力却一直在衰退,真是令人感到惋惜。”
杜沿杉停下脚步,逼问道:“原来彦国的邀请名册,是根据各国国力的强弱来分前后的么?”
“这……我也是道听途说……”鲁南国使者有些心虚地说道。
“原来如此,不知使者大人是否知道十国之会为何要叫这个名字呢?”杜沿杉反问道,“之前这里曾有十个国家,才会召开名为十国之会的会面,后来其中一个小国覆灭了,为了延续传统的名字,我听说会临时加入某个小国来凑数,不知是不是贵国有幸成为了十国之一的原因。”
“你!”
“抱歉,先失陪了,”杜沿杉转身进了屋子,不再去理会那个鲁南国使者。
他在屋中休息了片刻,稍微整理了下行装,包袱里的匕首令他想起了姜挺,不知对方现在如何。
杜沿杉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无情,竟会提出让姜挺去搭救雷帛的要求,连他的暗卫们都无法顺利完成的事,他居然就这么丢给了姜挺。
就算知道以后会发生的事又如何,整个历史都在慢慢发生改变,他自己都无法掌握全部。
杜沿杉细细抚摩了这把匕首一会,然后放进了怀中。
朔国的使者是最后一批抵达彦国的,当晚就有宫里的内侍前来行馆进行通知,说是明日辰时会有马车来接各国的使者入皇宫叩见彦国皇帝。
杜沿杉听闻彦国的当今皇帝十岁登基为帝,如今才十三岁,却能将彦国治理的井井有条,其中非彦国国师付扬的功劳莫属。
付扬的名气与杜沿杉不相上下,对于治国之道别有一番见解,两人曾在上一次的十国之会中比试过几次,杜沿杉对他的才能也十分钦佩,只是对于他压榨其他小国的方式,杜沿杉并不认可。
至于辅助年幼的君王,杜沿杉觉得倒是可以向对方学习一下,等日后他扶持木南登上皇位,有不少可以借鉴的地方。
进了皇宫后,年幼的天子坐在大殿之上,神情严肃,丝毫看不出只有十三岁。国师付扬就站在小皇帝的身边,余光瞥见杜沿杉进入了大殿,朝自己的老对手微微一笑。
“参见皇上,”众人纷纷向小皇帝行礼。
“平身,给各位使者赐座,”小皇帝的声音有些稚嫩,却带着不可忤逆的威严。
接下来便是商讨目前的局势,各国之间矛盾的处理,作为附属小国的使者想为自己国家争取尽可能少的上供。
轮到杜沿杉发言时,付扬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他,还时不时插上几句话来,内容虽然是挑衅的,对于知道内幕的旁人看来却有点像调戏,这让杜沿杉颇为不悦。
付扬此人虽有一身本事,却沉迷于男风,是南馆的常客。他在上一次的十国之会与杜沿杉相遇,便对他产生了兴趣,做出不少令杜沿杉为难的事。
所幸杜沿杉只待了三天便匆匆回朔国了,不然真无法猜测付扬还会做出什么露骨举动来。
当晚,皇帝摆宴招待了各国的使者。
杜沿杉独自坐在偏角一处,沉默地喝着闷酒,方才他提出的一些见解,彦国皇帝并没有接纳,恐怕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朔国都需要继续向彦国上供大量银子和贡品。
“杜大人,”付扬从自己的座位上离开,拿着一个酒杯来到了杜沿杉边上。
杜沿杉见状也举起酒杯,朝他一敬。
“多谢杜大人赏脸,”付扬举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听闻杜大人在朔国受到了排挤,不如就到我们彦国来吧,我可以为你做个引荐。”
“付大人,你醉了,这些话不要再说。”杜沿杉冷冷说道。
“你别生气,我不说就是……”付扬脸上带着两抹红晕,已带上一股醉态,“我只是看不惯你在那里失意罢了,朔国那个新登基的昏君……”
“住口!”杜沿杉怒喝道,“不必再说,朔国的事不劳阁下操心。”
说罢,他起身想要离席,这边的动静引来其他坐席上的使者注意。
付扬忙叫住了杜沿杉,说道:“宴会才刚开始,杜沿杉这么早离席怕是不妥。”
杜沿杉下意识地看了主席位一眼,小皇帝正低头慢慢吃着菜,他只好板着脸又坐回了位子。
自己的国家再不好,也容不得外人说半句。
“方才多有得罪,”付扬好言哄道,“杜大人别往心里去,在下也是心疼大人而已。”
“谢了,付大人才开席就醉成这样,实在要不得,”杜沿杉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冒犯之处还请见谅,”付扬依旧笑着。
他就喜欢逗弄杜沿杉,看一本正经的杜沿杉动怒失控的样子,平日里杜沿杉虽然待谁都显得平易近人,但却将自己内心深处包围的滴水不漏,想要降服此人绝非易事,也正是如此才激起了付扬的好胜心。
宴会到很晚才散席,杜沿杉所乘坐那辆马车的马匹突然腹泻,无法继续拉行,刚好被出来的付扬撞见,对方顺理成章地提出了送杜沿杉回别院的邀请。
别无他法的杜沿杉只好硬着头皮上了付扬的马车,一切都太过巧合,不知付扬在玩什么把戏。
“杜大人无需过于拘谨,”坐在车厢里的付扬酒已经醒了大半。
杜沿杉危襟正坐,所幸装醉,闭上眼睛不去理会付扬。
忽然,他感到脸上被一股温热的触感包围,猛地睁开眼睛,发觉付扬正伸出手来抚上了他的脸庞。
杜沿杉立刻甩手将付扬的手打落,怒道:“看来付大人的救还是没醒。”
“杜大人何必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付扬摸着有些发红的手背,“我忍了四年才能见你一面,大人待我真是太冷淡了。”
“付大人今日的言行举止真是枉为彦国国师!”杜沿杉冷哼道,“若你再做出出格之举,别怪杜某翻脸!”
“哦?”付扬的好奇心上来了,“杜大人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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