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你现在希望他命长了?”张芷慧撇撇嘴,斜着眼奚落戚星:“你有什么资格让我闭嘴?这么多年了你就从来没给过你爸爸好脸色看,每次都把他气得半死,就像今天一样,如果他真得什么不治之症了那也是你给害的,你现在装孝女装给谁看?”
戚星闻着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香水味,下意识蹙眉,手掩鼻往旁边走开了几步拉开距离。
这个嫌弃的举动让张芷慧一张脸胀成了紫红色,眼珠子瞪得溜圆。
戚星不想和她在医院吵,正好这时抢救室的门拉开,仍昏迷中的戚振坤被推出来。
张芷慧见状立即扑过去握住戚振坤的手喊他:“振坤,我是慧慧啊,你快醒醒,可别丢下我和玥儿自己走了,你要是走了我和——”
“病人很快就会醒来。”刚才出来和戚星交代戚振坤病情的那名医生打断张芷慧,随后看向戚星说:“你现在去给病人办理一下住院手续,他这种情况必须要留院观察。”
戚星应声走开了。
等办好住院手续回到戚振坤所在的病房,正要进去就听见里面传出争吵声,其中一个是张芷慧,而另外一个是戚玥。
“医生不是说还没确诊是什么病吗?你怎么就肯定是癌症了,还要我等爸爸醒来就要他立遗嘱,你这不是咒他吗?”病床边的戚玥问张芷慧。
“你知道什么?就算没事也要先立遗嘱,否则真等出事了戚星一毛钱都不会给我们,到时候别说买名车,我们连吃饭都成问题。”
“可你也不能让我这个时候提啊,我怕爸爸又发脾气打我。”想起上次因为怀孕的事险些被打断腿,戚玥仍心有余悸。
“要提你提吧,我可没那个胆。”
“你怎么这么没用?”张芷慧气恼地捶了一下戚玥的手臂,恨恨地说:“不提拉倒,那你就等着我们娘俩变成穷光蛋吧。”
戚星的手握着门把保持着欲开门的姿势,但她打消了进去的念头。
张芷慧母女的对话让她恶心的同时更多的是心寒。
平时戚振坤对她们母女在物质上几乎是有求必应,尤其是对戚玥更是舍得,她还未成年就已经有了两辆百万级别的跑车。
可即使是这样,她们在戚振坤生病时首先想到的却是如何瓜分他的财产,而不是尽心尽力的照顾他。
“小姐你是要进去吗?”突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戚星回头看了眼见是护士,忙退到一侧。
她没留在医院等戚振坤醒来,心情复杂的打车回到公寓,窝在客厅的沙发上发了很久的呆。
也不知道是不是血缘作祟,虽然她恨戚振坤,可看到他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那一刻,她却突然很害怕他就那么永远的离开了。
在随着救护车去医院途中她看着昏迷中的戚振坤想了许多,她想起小时候他也曾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的慈父,如果没有张芷慧,他和她之间的父女关系也不会紧张到形容仇人的地步。
晚上快七点时乔遇打电话约她吃饭,她本来不想去,可乔遇是先斩后奏,已经预定了法国料理。
依然是乔遇来接她,戚星上车就听他问:“你心情不好?”他刚才在电话里从她说话的声音听出她情绪很低落。
戚星也没瞒他,说了戚振坤的事。
“戚叔身体一向不错,应该不会有大问题的。”乔遇安慰她,末了补充一句:“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电话,我在医院有熟人,或许能帮到一些忙。”
到了餐厅,乔遇预定的是靠窗的位置,从三十层楼的高度俯瞰窗外的夜景真真是美不胜收。
乔遇绅士地替戚星拉开座椅,戚星道谢,脱了外套和包一起放好才落座。
两人分别点好菜,戚星望着窗外霓虹闪耀如同银河的城市,听对面的乔遇问:“以前听戚叔提过你工作室的事,一直没问你地址在哪儿,到时候也可以介绍一班朋友的太太过去。”
“谢谢,不过目前工作室处于休业中。”
戚星简单说了工作室的情况,末了自嘲:“我现在的情况再闲下去很快就要喝白开水度日了,所以我打算在工作室重新营业前先找份别的工作。”
本来银行卡上余额就不多了,在给戚振坤办理住院手续交了一笔钱后就更捉襟见肘。
“那你有没有兴趣来我的公司帮忙?”
“去你公司?”戚星一愣,旋即摇头:“我对建筑方面的事一窍不通,恐怕只能帮倒忙。”
“我公司的员工也并不都是建筑专业出身,你这么聪明,基本的影印这些文秘的工作应该难不倒你吧?”
戚星知道他是想帮自己,正想婉拒,他又说:“公司最近忙得不可开交,我的秘书每天抱怨自己超负荷工作快要以身殉职了,你不妨帮我这个忙,也好堵住我秘书的嘴。”
“我怕我越帮越忙。”
“怕什么?一切有我,你不会的我教你。”
戚星呼吸猛然一窒,那句‘怕什么,一切有我’就像是打开记忆的钥匙,她的脑海里情不自禁浮现出徐霆舟那张清隽英挺的面容。
虽然她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再想起和他有关的任何事,可是他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却不知不觉印在了她的心底,她想忘都忘不了。
“又发呆了?”乔遇见她神情恍惚,说了一句。
戚星回神,尴尬的撩了下耳后的秀发,垂眸没再做声。
等了没多久两人点的前菜送上来,戚星点了份烟熏鹅肝马铃薯沙律伴黑松露,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鹅肝入口似乎发腥,她还没吞下去就有种反胃的感觉。
瞥了眼对面安静用餐毫无异样的乔遇,她强行将那口鹅肝咽下去,心想一定是因为她前段时间胃穿孔住院味觉到现在都还没恢复,而不是鹅肝的问题。
她把鹅肝拨到一边吃了其他的配菜,等上了开胃菜和主菜她胃口才好一些,最后还把酸酸甜甜的柠檬慕斯吃了个精光。
用完餐离开之前她去了趟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时冷不防面前多了道高大的身影,熟悉的气息霸道的钻入鼻腔,她心头猛然一震,愕然抬眸,对上一双如潭深邃的冷厉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