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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王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复杂神色,随即恢复平静,笑道:“如此说来,任兄倒有可能与小弟一同出京了,小弟不知有没有与任兄同游的缘分?”

任逍遥大喜,亲热的勾着泰王的肩膀笑道:“有,当然有。在下从未去过江南,届时还望殿下为在下做一回导游……”

泰王爽快地笑道:“那有何难?小弟一定会带任兄看遍江南诸景,此时盛春,江南正是春暖花开之时,烟雨,薄雾,有诗云:烟波江上使人愁……”

任逍遥不悦的打断泰王的话:“谁跟你说这个呀?不是山就是水,破景儿有啥好看的?”

泰王两眼发直的看着任逍遥,吃吃道:“那……那你要看什么?”

任逍遥色色一笑,挑了挑眉毛,露出个是男人都懂的表情:“江南之美,最美在风情婉约的女子,良家妇女嘛,我自己去找,至于青楼妓馆,便靠殿下为我引路了,让我领略一下‘玉人何处教吹箫’的销魂滋味……嘿嘿。”

泰王恶寒,擦着额头上继往开来的汗,结巴道:“小弟……小弟对此道,不……不是很熟……”

不熟?任逍遥上下打量着泰王,连青楼妓馆都不熟,还是男人吗?这家伙莫非不举?

泰王无辜的看着任逍遥,对任逍遥不怀好意的目光感到很悲愤。

两人再一次陷入沉默。

今日与他交谈,怎么总找不着状态?共同语言很少啊。任逍遥对这个问题有点苦恼。

二人举目对望,视线所及,急忙不约而同的举起手中茶碗,异口同声干笑道:“喝茶,喝茶……”

※※※

前厅气氛正尴尬间,回廊外一道小小的身影飞奔而来,胖乎乎的小手高高举着,另一只手还吃力的抱着个大箱子,嘴里奶声奶气大喊道:“泰王哥哥,泰王哥哥……”

厅内二人同时松了口气,泰王面色一喜,下意识的弯下腰,将那道小小的人影抱在怀里,哈哈笑着亲了她脸颊几下。

来人正是长乐小公主,先皇大丧之时,宫中人多事杂,任逍遥便令人将她送到自己府上,与仟芸作伴,姐妹俩互相有个照应。

“泰王哥哥,你来看我的吗?”小公主很是高兴,清澈的大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看得出她与泰王感情很好。

泰王轻轻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宠溺地笑道:“是呀,皇兄好久没见着宝儿了,很想念你。宝儿,想吃什么,想玩什么,跟皇兄说,皇兄都满足你。”

小公主高兴得眉飞色舞,重重的拍了拍身边的大箱子,两眼发亮道:“不用了,折现吧。”

泰王与任逍遥满头黑线:“……”

转过头,小公主望向任逍遥,目光顿时化欣喜为鄙夷,抬起肉乎乎的小手,指着任逍遥不屑的道:“败家子,败家子!”

任逍遥脸一黑,不悦道:“喂,好好说话啊,我哪里败家了?别以为你年纪小我就不跟你计较,老实告诉你,像你这年纪的小屁孩,我已狠狠教训好几十个了……”

小公主威武不能屈,皱着小鼻子,满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家的钱被别人搬了几大车了,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不是败家子是什么?”

任逍遥心头一酸,眼泪都下来了:“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你那皇帝哥哥下了圣旨……”

抹了抹眼泪,任逍遥委屈道:“……老子抄太子府多辛苦,临了连个跑腿费都没有,我找谁说理去?”

小公主得意洋洋的仰起胖乎乎的小脸,小手一翻一转,变戏法似的冒出几颗硕大的南海东珠,在阳光下闪耀着动人心弦的幽光。

“这……这是……”任逍遥惊讶的盯着她手上的东珠,一时讷讷说不出话来。

小公主不知从哪学来任逍遥得意忘形的仰天大笑,奶声奶气笑了几声后,忽然觉得这样的笑容实在不太适合她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于是收起笑容,瞧着任逍遥轻蔑的哼了一声:“笨!有句诗你难道没听说过吗?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任逍遥和泰王两眼发直:“这……这句诗跟你手上的东珠有何关系?”

小公主笑得格外天真:“……用在这里,就叫‘墙里搬钱,墙外我在笑’……”

任逍遥与泰王惊异的对视一眼,一齐心悦诚服点头。

明白了,小家伙趁着户部官员在府内清点财物,自己跑到外面的马车上往回偷东西。

这家伙无耻的德性颇有我当年的神韵呀。

任逍遥奇怪的是,这句诗是谁教她的?居然被她应用得如此出神入化……

欣慰的抱起小公主,任逍遥满脸感激的亲了亲她的脸颊:“你太让人省心了,来,把东珠还给我吧……”

小公主哼了哼,小手又是一翻一转,只听得咚咚几声闷响,几颗价值不菲的东珠立即落入了她的大箱子中,带着一脸满足的表情,小公主舒服的叹了口气,蹒跚的往厅外走去,脚步轻盈,神情鬼祟,估计想溜到府门外再干一票……

前厅内。

“泰王殿下,您最近有空吗?把小公主接你府上去住吧……”任逍遥哭丧着脸道。

“啊?这个……小弟近日很忙,嗯,很忙,那个,小弟告辞了,告辞告辞……”

※※※

入夜,任逍遥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满腔郁闷的沉睡于梦乡。

仟芸怀了孩子,任逍遥本想与她睡在一起,好好陪陪她,可惜小公主抱着个破箱子闯进了卧房,非要跟她姐姐睡,丝毫不解风情的将他这个姐夫挤出了门外。

卧房大门在仟芸歉然的眼神中飞快的关上,反锁,落闩,门窗之处布下捕兽夹子,诸葛弩,和七步断魂针……

任逍遥勃然大怒,抬脚欲破门而入,想想还是算了,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回头欲找嫣然和凤姐,想与她们销魂一番,结果下人告之,嫣然和凤姐在任家商号的总铺查点帐目,仟芸怀孕,任家商号的运营重任便完全落到她俩的肩上,小绿也帮着她们在打下手,今晚都不回来了。

无限郁闷的任逍遥只好抱着枕头,独自睡去。

老婆还是太少了啊!睡着之前,任逍遥心酸的叹息,身为杰出的穿越人士,他感到由衷的羞愧。

三更梆子敲响,任逍遥翻了个身,香甜的打着呼噜。

这时,红木床榻的帏幔之外,忽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怪声,声音轻细得几不可闻。

声音虽细小,却凄厉得令人毛骨悚然,大门和木窗格子缝隙处,蠕蠕爬进了数十条小指般粗细的淡红色长虫,这些看似软绵绵的长虫,如同喘息般在地上游动,仿佛有人指引一般,任向一致的朝任逍遥所睡的床榻游来。

这些长虫并不是蛇,它们长约尺许,头呈三角,周身肉红色,看起来异常丑恶,每一条的脊背上竟然都生着一付透明的薄翼,那些窸窸窣窣如同喘息的声音,是它们在运动着脊背上的薄翼所发出。

任逍遥浑然未觉,睡梦中满不自在的翻了个身,无意识的抓了抓鼻子,嘟嚷了几句梦话。

长虫离任逍遥的床榻越来越近,它们的眼睛如绿豆大小,碧光闪闪,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阴邪和恶毒意味。纵是不知道这些长虫的名字及来历,可任何人一眼见到都能明白,被它们咬上一口,绝对会死得不能再死,神仙都救不活。

不得不说,任逍遥是个幸运的家伙,其幸运的程度……很不好形容。

情势危急万分,长虫离他愈近,窸窸窣窣的声音也愈来愈大,眼看任大少爷的生命即将消逝在这个不应该出现的年代,这时,任逍遥醒了。

醒得很及时,多次死里逃生的经历,使他锻炼出比常人更加敏锐的危机意识,前一秒还沉睡在梦乡的他,忽然就被那阵听起来令人很不舒服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所惊醒了。

此时此刻,他的房里不应该出现这种声音。反常即意味着危险!

迷迷糊糊又带着几分警觉的睁开眼,昏暗的油灯下,一幅令他毛骨悚然,多年后想起仍忍不住想呕吐尿裤子的情景,出现在他眼前。

数十条丑恶狰狞的长虫,四面向他游来,脊背上的薄翼震震作响,绿豆大的眼珠散发出妖异邪恶的光芒,忽然,两条尺余长的长虫在地上稍微一翻一扭,随即脊背上的薄翼展开,如脱弦的箭矢一般,朝任逍遥激射而来,任逍遥甚至能看到它们在半空中张开了嘴,露出两排细小尖锐的利齿。

任逍遥来不及产生惊恐的情绪,便下意识的将身下一个软皮枕头拿起,挡在身前,长虫飞快的撞到了枕头上,“嘶嘶”怪叫着,像一根铁锥般深深钻了进去,乳白色的软皮枕头刹那间便变成了乌黑,还隐隐散发出一股闻之欲呕的腥臭味。

任逍遥心头一跳,急忙扔掉枕头,左手一扫,将床前案几上的油灯碰翻,火苗落在轻纱床幔上,顿时剧烈燃烧起来,火势很快便将整张床榻笼罩,如同一个保护罩,地上游动的长虫立马顿住,在火圈之外游移涌动,妖异的目光仍盯着床榻上的任逍遥,仿佛数十头择机而嗜的野兽般,一旦有了机会便会毫不犹豫的冲过火圈,狠狠咬上任逍遥的脖子。

任逍遥头皮发麻,双眼惊恐的注视着离他数尺之远的长虫,今生他经历过不少次死里逃生,那都是明刀明枪的,不得不说,唯有这一次,他觉得最为凶险和惊悚。此刻他浑身凉飕飕的,一层细细的冷汗从他毛细血孔里沁出,很快布满全身。

伸手扯过精美的绣花被褥,凑在火圈上点燃,任逍遥将这条燃烧着的被褥小心的搁在床沿,形成了一条他与长虫的隔离带,随即他一脚踢开床沿后一扇不怎么常开启的木窗,小心的观察了一下,确定窗外没有危险,这才一钻身窜了出去,落在窗下花坛的泥土中。

落下之后,任逍遥丝毫不作停留,立马撒丫子跑了起来,夜里寒风一吹,他觉得身上有点冷,这时他才感觉到后怕,顿时一边跑一边扯开喉咙惊恐的大叫起来。

“快来人呀!还他妈睡什么睡!老子有危险,赶紧保护我!”

“你们这帮懒惰的混蛋,平时叫你们好好打扫卫生你们不听,现在养出的蜈蚣比蛇还大,而且几十条,老子被它们咬死做鬼也饶不了你们!”

卧房的火光和任逍遥的大叫声立马引来了任府下人和侍卫们,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任逍遥仍在一边跑一边跳,嘴里还发出嗬嗬的怪叫声。

众人傻眼了。

“少爷这是在……裸奔?”一名下人不明所以,举着火把吃吃的道。

“不错,确实在裸奔。”另一名下人肯定的点了点头。

“少爷不但在深更半夜裸奔,而且还放火烧了房子。”第三名下人简洁的下了结论。

“少爷疯了!”

一名丫鬟羞意满脸的捂着面孔,透过手指缝隙偷窥。

“呀!少爷的身材真好……”

“他下面那根东西是什么?丑死了……”

“……”

“……”

任逍遥仍在满府的奔跑,他觉得很冷,但再冷也敌不过内心的恐惧。

他这辈子遇到过很多命悬一线的危急关头,但他从有过像此刻这般恐惧的程度,一想到卧房里那些长着薄翼在地上翻滚扭动的长虫,他就浑身布满了鸡皮疙瘩,甚至有一种恶心欲呕的感觉。

任府的下人和侍卫们当然不知道任大少爷刚刚经过一次凶险至极的死里逃生,见他光着身子满府的飞奔,口中不时发出“哇,啊”的怪叫,众人不明所以,纷纷高举着火把,看着任逍遥像个疯子似的乱窜。

“这……这也太不像话了。”一名侍卫喃喃道。他对任逍遥的这种行为艺术很不可理解。

“这是任大人第三次烧自己房子了吧?”另一名侍卫饶有兴致的统计任逍遥败家的次数。

“你们这群混蛋看够了没有?”仟芸抱着小公主,俏面含霜出现侍卫们中间。

“公主殿下。”众侍卫急忙行礼。

“看够了就赶紧把那混蛋拦下来,让他穿上衣服。”仟芸恨恨的盯了一眼仍光着屁股在发疯般奔跑跳跃的任逍遥,满脸羞愤,无地自容。

众侍卫一惊,急忙领命向任逍遥跑去。

“这个不要脸的混蛋,大半夜光着屁股满府乱跑,他还有没有一点羞耻之心?”

仟芸气得银牙都快咬碎了。

任逍遥小院的火势越来越大,仟芸早在任逍遥怪叫之时便起床抱着小公主跑了出来,任逍遥裸奔的这一幕让她羞愤得情愿在屋里被烧死,也比看着自己夫君光着屁股丢脸强上许多。

众人清醒之后,急忙分成两队,一队去追赶正裸奔得欢快的任逍遥,另一队则开始忙着灭火。

良久,任逍遥像打橄榄球似的,终于被侍卫狠狠扑倒在地,并强制性的给他裹上了一件长袍。

当任逍遥被送到仟芸身边时,他面色苍白,冷汗如雨,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如同受到天大的惊吓。

“大半夜点火烧自己房子,然后光着身子四处乱跑,很好玩吗?”仟芸咬牙狠狠捶了他一拳。

任逍遥哆哆嗦嗦指着火势正旺的房子,语无伦次道:“那里……好多好多……这么大的,那么长的,会飞……还咬人……”

“混蛋!你到底在说什么?”

定了定神,任逍遥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伸手抱着仟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声凄厉,闻之心酸,仿佛尝尽了人世间的所有苦楚一般,充满了苍凉和无助。

仟芸下意识反手搂住任逍遥,在他背上摩挲抚拍,俏脸上写满了莫名其妙。

良久,任逍遥才幽幽叹息一声,哽咽道:“老婆啊……呜呜,京城很危险啊,咱们搬家吧……”

“……”

“老婆,我好象有点冷啊……”

“废话!光着屁股乱跑,能不冷吗?”

※※※

“这是蝎子蛇,产于蛮荒之地南疆,当地人用百步蛇与金尾蝎置于紫砂罐内,垫上玉凤草,在冬雪之际**而生的玩意儿……”

小院废墟中,温森凑近一条长虫的尸体,皱着眉解释道:“此物不但见物就钻,噬骨吸血,更能飞翔于空,毒得可以让石头变成粉糜……”

任逍遥,仟芸以及任府的众侍卫站在废墟中,听着温森的解释,众人不由浑身生起一股寒意,看着摊满一地被烧死或熏死的长虫尸体,以各种奇异的姿势扭曲着,其丑恶阴邪的模样,令人毛骨悚然。

任逍遥面色如土,嘴唇情不自禁的哆嗦了几下,然后嘴角一瘪,好象又快哭出来了。

温森抬眼疑惑的看着任逍遥:“用这种任法欲置人死地,实在太过歹毒,大人,你最近是否得罪了什么厉害的角色?”

任逍遥浑身一颤,尖声道:“厉害角色?哈哈,笑话!这世上还有哪个厉害角色敢惹我?得罪我的人都他妈死得干干净净了,这世上我哪还有敌人?”

话虽说得很狂妄,可语气中的惊惧之意非常明显。

若非仇家,谁会用这种歹毒的法子害他?若说没有敌人,这话未免也太自欺欺人了。

温森沉着脸,神情分外凝重:“大人,别开玩笑了,你还是仔细想想吧,此事非比寻常,对任这次要不了你的命,必有下一次,大人不得不小心提防啊。”

任逍遥闻言浑身又哆嗦了几下,面色愈见苍白,冷汗一滴一滴的冒了出来,直至遍布整张脸。

谁要害我?我得罪谁了?我跟他有什么仇恨,非得用如此歹毒的任法置我于死地?

任逍遥仿佛看见这个敌人正躲在阴暗处,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嘴角露出阴冷恶毒的笑容,就像一条剧毒的毒蛇,匍在草丛中盯上了一只又肥又傻的兔子。

很明显,任逍遥就是那只又肥又傻的兔子。

这种感觉让任逍遥遍体生寒,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他甚至比摊在地上的这些蝎子蛇更令人恐惧和惊悚。任逍遥现在很害怕,脑子里乱成一团,两眼茫然的盯着已被烧成废墟,散发着浓烈焦臭味道的屋子,思绪在恐惧和惊疑中反复煎熬,挣扎。

仟芸见到任逍遥的模样,不由心疼的蹙着眉头,小手轻轻握住了任逍遥,轻声道:“莫非是潘党余孽?或者是太子余孽?”

从步入朝堂到如今,任逍遥真正得罪的只有这两人,潘文远死了,太子也死了,可不能否认,他们生前势力庞大,有那么几个死忠的余孽为死去的主子报仇,实在很合理。

温森看了看表情迷茫惊惧的任逍遥,点头道:“公主殿下所言有理,此二人已死,可余孽并未完全清除,完全有可能是他们挟仇报复。”

仟芸闻言秀眉一竖,冷声道:“他们不要命了?漏网之鱼逃过一命已经谢天谢地,居然还有胆子来报仇?”

温森迟疑了一下,看了看任逍遥,皱眉道:“还有一个可能,不知大人有否察觉……”

“什么可能?”

“大人,你可还记得当初被人绑票一事?那个幕后主使属下一直未能找出,派赴扬州的兄弟已经去了三拨,可至今仍无半点线索,大人,属下觉得大人今日之险,或许跟那幕后主使之人有关,虽不知那人与大人有何仇恨,可他欲置大人于死地是肯定的……”

“查!彻底的追查!”良久,任逍遥嘴里迸出几个字,虽面色仍然惊惧,可表情已镇定了许多。

“把影子全都派出去,集中在京城和扬州,这种蝎子蛇既是南疆所产,那就重点搜索在京城和扬州活动的南疆人,从这个上面找线索,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揪出那个幕后主使!”任逍遥平静而冷漠的道。

“是,大人。”温森抱拳应命。

仟芸神情凝重道:“咱们府上必须加派侍卫,日夜巡逻,戒备更须严密,一家人住在这里,伤到谁害到谁都不好,从现在开始所有的侍卫轮番巡逻,夫君,你是京城守备将军,再从城防军营里调些士兵警戒府外,如此或许万无一失。”

任逍遥想了想,点头应了,叫过一个侍卫,命他去军营传令。

诸事安排妥当,天也快亮了,仟芸掩着小嘴打了个呵欠,笑道:“夫君这把火一烧,咱们都只好去睡后院的厢房了……”

任逍遥这时也渐渐消了恐惧心理,闻言笑道:“没办法,我若不点这把火,你的老公现在就变成死老公了……”

仟芸眼角一瞥,扫了一眼地上恶心丑陋的蝎子蛇尸体,嫌恶的皱了皱秀眉,展颜笑道:“夫君烧房子的手法愈见娴熟了,这回烧自己的房子那叫一个干干净净,连渣都不剩,本事端的了得。……不过夫君这次烧房子烧得好,幸亏夫君反应快,若被这些丑东西咬上一口,对咱们任家来说,可就是天大的祸事了。”

说着仟芸俏脸白了一下,大眼盯着面前被烧得干干净净的废墟,满是余悸。

任逍遥被仟芸一夸,颇有几分不好意思,腼腆的摆了摆身子,忸怩道:“烧得不好,瞎烧……下回若有机会,我会泼上点桐油,那样烧起来,才叫一个酣畅淋漓……你别太夸我了,我做得还很不够……”

抬眼瞄见仟芸脸色有些发青,任逍遥神情惴惴:“……你刚才是在夸我吧?”

“……”

※※※

任府半夜着火,烧了府内一套院子,这事很快便传遍了全城,当晚火光冲天,映得夜空如同白昼,不少官员和百姓都在家里看见了,想瞒也瞒不住。

第二天早朝之后,胖子将任逍遥叫进了御书房,详细询问因由。

“如此说来,这是有人要害你啊……”胖子摸着肥肥的下巴沉吟,登基日久,可惜他仍缺少了几分皇帝的威严,身子倒是愈显发福,圆溜溜的肥手摸着下巴,显得有点可笑,任逍遥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像灌篮高手里面的安西教练。

“胖子,拜托你说点有营养,能够提神醒脑的话行吗?”书房内只有他们二人,任逍遥不必跟他太客气,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若不是要害我,莫非他是给我来送外卖的?”

胖子一窒,尴尬的笑了笑,随即肥脸板了下来,短小圆润的胖手在半空狠狠的一挥舞,大声道:“查!一定要狠狠的查!查个水落石出,瓜熟蒂落……”

任逍遥两眼一亮,夸赞道:“当了皇帝果然不同以往,瞧这成语用得,啧啧……”

胖子眉开眼笑的谦虚道:“不算什么,不算什么,我已尽量让自己不再那么莫测高深……”

任逍遥:“……”

笑闹了几句,胖子正色道:“此事甚是凶险,幸好你运气不错,这才躲过一劫,不过对任这次没能害死你,保不准还有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

任逍遥俊脸一垮,哭丧道:“打住!我有那么招人恨么我?还让不让人活了?”

胖子沉吟道:“你和你家人不能有失,午间我再给你府上加派一批大内侍卫,另外再拨十几位禁宫高手给你,他们在宫里享用供奉,身手非常不错,让他们守在你府里,想必安全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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