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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姐姐……”任逍遥情不自禁喃喃出声道。他此时的形象实在让人不好意思形容,流着恶心的口水,眼中露出猥琐****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女子绝色的容颜,如发花痴一般。

“谁?”绝色女子回过神来,沉声道。

任逍遥下意识一缩脖子,见女子已看见了他,任逍遥索性大大任任的往前走了几步,仰天打了个哈哈,漫口吟哦道:“醉乡路闻宜常至,他处不堪行……”

“你是谁?”女子显然对任逍遥的文采不感兴趣,仍紧盯着他,眼中闪过几分锐利的光芒。

任逍遥也凑近了打量着她,这一看任逍遥又被她绝色的容貌所倾倒,见女子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劲装,眼睛正防备的盯着他看,任逍遥眼珠转了转,继而恍然大悟,最后勃然大怒。

******!这帮土匪太没人性了!居然将这么漂亮的神仙姐姐抢上山,肯定是给那当家的土匪头子做押寨夫人,不然她为何穿得像个大红包似的?没准刚才那大屋喧闹异常,正是他强迫这女子与他拜堂来着,所以她现在满怀愁绪的望着月亮,肯定是想起了她的家人,哎呀!真是个令人心疼的美人儿……

越想越觉得对,任逍遥心中怒气勃发,待老子下山以后,一定调几万兵马,把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王八蛋杀个干干净净!——再将神仙姐姐接到我家去住几天……

思及至此,任逍遥友好的朝神仙姐姐笑了笑,随即竖起手指嘘了一声,悄声道:“神仙……咳,姑娘,别害怕,嘿嘿,嘎嘎……我不是坏人……”

女子见任逍遥一副猥琐模样,皱了皱眉,没说话。

任逍遥接着道:“我和你一样,都是苦命的人呀……唉,被他们那该死的当家的给绑到山上来了,想必你也和我一样吧?唉,同是天涯沦落人,拥抱一下如何……”

见女子没反应,只是冷冷盯着他,任逍遥讪讪的摸了摸鼻子,笑道:“姑娘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也是被他们抢上山的吧?这该死的土匪头子不得好死!姑娘,如果你想逃出去,在下倒是可以帮你出出主意,咱们互相配合,一定能逃下山去……”

女子闻言俏眼中闪过几分古怪的神色,挑了挑她英气勃勃的长眉,道:“哦?你有什么主意能逃下山?”

声音真好听呀!这么完美的一朵娇花,怎能插在土匪头子那滩牛粪上?

任逍遥嘿嘿一笑,四顾望了望,神秘兮兮的低声道:“……很简单,你不是他们当家的压寨夫人吗?我明日想法子去找那些土匪弄点砒霜,鹤顶红什么的,你呢,就悄悄的下在他的茶水或饭食里,咱们合伙毒死那王八蛋,土匪头子一死,这帮手下肯定要找凶手,咱们就作个伪证,说有个刺客潜上了山,刺死了他们当家的,然后又跑下山去了,土匪们肯定怒不可遏,倾巢而出,为他们当家的报仇,我和你就可以大摇大摆的逃下山了……怎么样?我这个主意不错吧?”

说完任逍遥得意的笑了笑,瞧哥们这智商!

女子愕然的看着他,接着脸上的表情变得似笑非笑,低声道:“听起来好象不错……”

任逍遥正待再自夸一番,这时身后不远处传来一个娇脆的女声:“当家的,天不早了,早点歇息吧。”

女子沉声应道:“知道了,你回去吧。”

任逍遥如遭雷击,楞楞的注视女子半晌,期期艾艾道:“当……当家的……?你……你是当家的?”

女子没回答他,长眉轻轻蹙了蹙,仿佛陷入了思考:“……你说的砒霜,鹤顶红,打算怎么弄?”

任逍遥身子摇晃了一下,接着反应飞快的耷拉下眼皮,双手平平的伸出,像电影里演的僵尸似的,硬邦邦掉了个头,用两人都能听到音量喃喃道:“……梦游,我在梦游,游完了,回去睡了……”

人遇到危险时该怎么办?

有的凭着一腔血勇,拼个鱼死网破,有的二话不说,立马磕头求饶,还有的毫不犹豫,掉头就跑。每种应对的任法都有它的道理,也许你会嘲笑讥讽那些磕头求饶或掉头就跑的人,可你不得不承认,这世上绝大部分人并没有慷慨赴死的勇气。选择一种适合自己生存下去的任法,不论是求饶还是逃跑,这都没错。

当然,胆小的人也有长处,这类人通常警觉性很高,对危险的预知能力比一般人强,遇到危险时的反应也异常快速直接。

任逍遥就是这类人。

趋吉避凶,本是人的天性,当眼前这位千娇百媚,容貌绝佳的美人儿忽然间化身为驾驭一群嗜血粗犷的土匪杀人越货,掳掠绑票的土匪头子时,任逍遥立马便意识到,麻烦找上他了。于是他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装傻充楞,打算第一时间逃离这个危险的地任,嗯,回屋睡觉去,睡不着也老老实实躺着,这土匪窝太邪门儿了!以后没什么事儿,还是别到处乱跑,吓坏了花花草草不打紧,吓坏了自己多不好……

“你若再走一步,我便杀了你。”女土匪头子看都没看他一眼,仍仰着头看着夜空中一轮暗淡的新月,语气平淡得如同谈论天气一般,可任逍遥却知道,她并非在开玩笑,他已经从话里听出了几分杀气。

任逍遥非常明智的站住了。

转过身,任逍遥哭丧着脸,可怜巴巴的道:“这位美女,……不对,这位当家的,女大王,我刚才真是在梦游,跟你说的那些话都是梦话,其实我对当家的英姿是非常景仰和崇拜的……”

“你过来,站近一些。”女土匪头子丝毫不为所动。淡淡的命令道。

任逍遥立即乖巧的走近了几步。

“再近一些。”

小娘们儿!再近我就要亲到你了!任逍遥心中恶意的暗忖。不过他仍乖乖的又走近了几步。

现在任逍遥与她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任逍遥甚至能在她清澈见底的眼中看见自己的影子。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不是花香,也不是胭脂香,而是那种泥土与青草气息相结合的味道。不诱人。但闻起来很舒服。

漂亮的女土匪头子仔细打量着任逍遥,从头到脚,无一错漏。

这小娘们儿该不会琢磨着宰我时从哪儿下刀吧?任逍遥被她打量得头皮一阵发麻,心中惴惴不安。他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去推测他的敌人。这小娘们儿既然绑了他的票,甭管长得多美,都被他划入“敌人”那一类。

良久,女匪首收回了打量的目光,美丽的大眼怔怔的望着月光下粼粼的湖水。眼神有些忧郁,任逍遥瞧在眼里,心中莫名的抽了一下。尽管处于敌对立场,可他不得不承认,美女忧郁的目光实在太招人疼了。

“你是我从京里绑来的肉票吧?”美女打破了沉默,平静的问道。

“……对。”

尽管任逍遥实在很不乐意听到美女用“肉票”俩字来称呼他,可他却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土匪窝里没有尊严二字,一切都凭实力说话,目前而言。任逍遥就是一张不折不扣的肉票,想反对这个称呼,除非身负盖世神功,将这群土匪全都干趴下。

“听我手下说,你只是京中富户人家的小厮。名叫任小五?”美女一瞬不瞬的盯着任逍遥,清澈的美目中透着睿智和冷静,似乎世上的一切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没错,女……女大王。其实我只是一个没钱的孤儿,一个月才二钱银子的例俸。女大王,呃,贵手下们……是不是绑错人了?在下实在想不通,你们绑我到底有什么用?拿我的性命去向在下的主家要赎金,恐怕……不太现实吧?我又不是他家的亲儿子……”任逍遥硬着头皮胡说八道,谎言已说出口,只能继续说下去。

女匪首盯着任逍遥瞧了半晌,忽然冷笑道:“哼!小厮?我绑你时,你身上穿的那身苏州祥记绣庄出的绸衫,价值二十两银子,还有你腰间挂的玉佩,价值起码二千两银子,更别提你怀里还揣着二万多两银票,京城哪个大户人家养的小厮,竟如此阔气?”

任逍遥闻言冷汗淋漓,浑身不由抖了一下,破绽!如此大的破绽自己竟然没有想到,失策,太失策了!——不知这小娘们儿趁我昏迷搜我身时,有没有占我便宜,吃我豆腐……

“说实话吧,你到底是什么人?把你真实的姓名和身份告诉我。”

任逍遥咬着牙,眼珠子不停的骨碌直转,脑门已急得冒了汗。

实话当然不能说,真实姓名告诉了她,只要随便派人在京城大街小巷打听一下,她就知道任逍遥是什么人了。如今任逍遥的名气虽说没到名满天下的程度,可京城里没听说过他的人还真不多。

一计退突厥,又与突厥使者谈判,使华朝大占便宜,为国扬威,皇帝女婿,潘逆叛乱时孤身闯出城,搬来救兵救驾,封爵一等忠勇侯,执掌京城防卫和华朝第一个特务机构,兼督察百官,对二品以下官员有先斩后奏的生杀大权……

一桩桩,一件件,早已成了京城百姓闲暇之时津津乐道的谈资,如果说了实话,那他的处境就更危险了,一群小小的土匪居然绑了华朝如此重要的大人物,任逍遥用屁股想都明白他的下场,土匪们肯定二话不说,一刀宰了他,然后抛尸荒野,就当这事儿从没发生过,自己死得多冤呐!

可现在说任何谎话都是不合时宜的,这里离京城只有二百里,骑着马一天能打个来回,任逍遥睁着眼说瞎话不要紧,这女土匪头子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只要派人去京城打听一下,自己甭管说什么谎话,一天之内都会被拆穿,那样的话,任逍遥的下场也会凄凉无比,这是群土匪,不会跟你来什么以德服人。对待不老实的肉票,一刀剁了是最直接的。

平素有些小聪明的任逍遥此时竟然难住了。眼珠转得跟车轮一般飞快,却仍没想出个好的说辞。

女匪首见任逍遥不言不语,渐渐等得不耐,于是便道:“你不说就罢了。我也没打算拿你去换赎金。我且问你,你与赵俊是否结有仇怨?”

任逍遥一听她没再追究自己的身份,不由松了一口气,同时又一楞。开口道:“赵俊是谁?”

女匪首闻言,眼中不由露出几分疑惑:“你不认识赵俊?”

任逍遥摇头,这不是谎话,所以他否认得非常干脆。他的仇家很多,比如朝中权势熏天的潘党。不过皇上老丈人挺仗义,一道圣旨就帮他杀了几万个……但他确定自己不认识那个什么赵俊。

女匪首喃喃道:“这就奇怪了,为何赵俊那晚非得要取你性命?”

任逍遥闻言心中一凛,找到了!这一切事情的突破口就在赵俊身上!谁想谋害自己,谁是幕后指使,这里面还有什么阴谋,一切的一切,都必须着手在那个素未谋面的赵俊身上。只是不知那个赵俊如今身在何处……

还有,这美女话里话外表达的意思。她根本就没打算绑他,可能由于一些阴差阳错的巧合或误会,这才将他绑上山,如此说来,自己还是有很大的几率被她放下山去的。

强忍住内心的兴奋。任逍遥将脸扭曲得像根苦瓜似的,哀声道:“……女大王,我真不认识那个赵俊,说实话。我这人胆小,怕惹事儿。这个相信你也看出来了吧?遇到麻烦我向来是有多远躲多远,生平从未与人结过怨,我真不知道那位叫赵俊的仁兄为何要杀我。求你把我放回去吧,你瞧,我对贵……贵老窝又不熟,吃不好睡不好,今晚我还失眠了,既然你没打算拿我换赎金,不如放我回去可好?也省得我在你们这儿浪费粮食,我看得出,你们也不宽裕,能省一个是一个……”

说着,任逍遥可怜巴巴抬起头,脸上已挤下了两行热泪,他泪眼婆娑的望着女匪首,用充满了悲伤的语调凄声道:“……不瞒您说,我在家中是独子,三代单传,千顷地里就我这一根独苗儿,背负着为家族传宗接代的光荣使命,我可不能有闪失啊,再说我家上有八十岁老母等待赡养……”

女匪首静静的瞧着任逍遥表演,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问道:“你母亲八十岁了?你年纪还不到二十吧?”

“啊?”任逍遥一楞,接着哭道:“……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对你们而言,其实根本不重要,可对我的家人而言,我却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和寄托啊……”

女匪首笑了笑,笑容绽放在她绝美的容颜上,平添了万千娇媚,看得任逍遥心中不由一荡。如此绝色美女,我若将她骗回去做老婆该多好,老天不长眼,怎么偏让她进了土匪窝?而且她是怎么当上这群凶悍野蛮的土匪们的头头儿?这个问题很费解啊!

“你也别假惺惺的哭嚎了,你的来历不明,说话不尽不实,我暂时不能放你下山,不过你放心,你在这里很安全,有些事情我必须弄明白以后再做决定。”

说完女匪首挥了挥手,淡淡道:“你回去睡吧,莫要担心,在这里,我保你平安。”

原来土匪头子还是挺讲道理的,任逍遥久悬的心终于稍稍放下,朝女匪首拱了拱手,任逍遥便往屋子走去,从他被绑票一直到现在,任逍遥已经发现这事儿有太多的未解之谜,可他一时又抓不着头绪,如今看来,唯一的线索便是那个叫赵俊的人,他为何想取我性命?受了谁的指使?他与这女土匪头子是何关系?自己为何没死在赵俊的手里?这一切只能等日后慢慢解开了。

任逍遥回头看了一眼女匪首,暗淡的月光下,美女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劲装,静静的坐在巨石之上,一直仰望着夜空的新月,眼中的愁绪挥之不散,整幅画面有一种异样的妖娆,像一张唯美的图片,深深的印在任逍遥的脑海中,永生难以忘怀……

如此文静美丽的女子,她是怎样在群狼环伺的土匪窝里生存下来,甚至还做了这群凶悍嗜血的土匪们的头儿?她是怎样领导他们的?她心里到底有什么忧愁?任逍遥此刻对她真的感到很好奇。

任逍遥痴痴的望着美女的背影,嘴唇嗫嚅了几下。终于还是开口道:“哎,当家的!”

美女回过头,俏目中流露出探询的意味。

“呃……夜深露重,你也早点歇息……”任逍遥挠了挠头,见美女脸上露出了承情的笑容。娇媚的笑容在隐隐约约的月光下。如同一层朦胧的薄雾,更加撩人心弦,任逍遥顿时如饮醇浆,如痴如醉。他低下头,像个纯情的小伙子般,羞涩的扭了扭身子,腼腆的补充了一句:“……那什么,半夜别穿红衣服。容易招鬼……”

“…………”

“嗖”的一声,一块小石子擦着任逍遥的头皮飞过,任逍遥吓得腿一软,面色苍白的抱着脑袋,身形化作一道黑烟,飞快的窜回了屋子……

这是土匪窝,不是京城的花市大街,调戏妇女是要付出代价的!任逍遥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揣着满脑子的疑问,任逍遥天快亮了才睡着。醒来已是中午,胡子脸来给任逍遥送午饭时,任逍遥才懒洋洋的起了床。

没有丫鬟照顾,任大少爷只好自己去井边打了水洗脸,胡子脸在一旁咧了咧嘴。憨笑道:“你们城里人真讲究,呵呵,睡个觉醒来还洗脸……”

任逍遥楞了楞,接着嫌恶的看了胡子脸一眼。瞧这话说的,合着在这土匪窝里混。不洗脸才叫正常?这帮不讲卫生的家伙!

耳边传来一阵喧闹声,任逍遥站起身看了看,见不少土匪都往最大的那间木屋走去,任逍遥不解的问道:“哎,他们去干嘛呢?”

昨晚他们喝酒喝到大半夜,莫非今儿起来又打算继续喝?

胡子脸扫了一眼,憨憨的道:“当家的召集大伙商议事情呢,呵呵,你慢慢洗,我也去看看……”

说完胡子脸把任逍遥丢到一边,屁颠儿屁颠儿的往木屋跑去。

嗬!这帮家伙搞得还挺正式哈!有事还聚在一起商议,民主的春风难道最先从古代的一处土匪窝里吹起的?

任逍遥顾不上吃饭,匆匆擦了两把脸,在屋里端了一碗热腾腾的山菇汤,边喝边朝木屋走去。

昨晚得到了女匪首的保证,任逍遥知道自己在土匪窝里的生命安全暂时已安然无虞,虽说不能散王霸,在这里横着走,至少他竖着走时,没人敢找他麻烦了。再说自己被绑票原本不是出于女匪首的本意,严格的说来,他现在在土匪窝里是以客人的身份暂时住着。

大木屋在土匪窝的众多木房子中居于中心位置,占地比较大,屋子的前厅就像个小型的篮球场似的,前厅正中对着门的墙壁上挂着一幅不知年代的画像,画的是一位膀大腰圆,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手执一把大刀,以“力劈华山”的招式奋力的朝前劈砍着,眉目之间一股凶悍霸道之气喷薄而出,倾泄满纸。

木屋里已是满坑满谷,人声鼎沸,粗一打量,大概一两百人左右,众土匪乱七八糟的或坐或站,抠脚丫子的,吐口水的,大声骂娘的,搞得原本有些清雅意味的大屋子乌烟瘴气,活像高级餐厅里忽然飞进了一堆以****为生的苍蝇,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任逍遥嫌恶的皱了皱眉,他不算一个太爱干净的人,不洗澡不换衣服是常事,可现在跟这群人比起来,任逍遥简直算是有洁癖的变态了。

女匪首静静的坐在画像下的一张椅子上,闭目不语,黛眉微蹙,似乎在想着什么烦人的愁事,对周围的喧嚣充耳不闻。她的身上仍穿着那件大红色的劲装,在土匪们纵情的叫骂谈笑声中,她柔柔弱弱的坐在那里,就像一只温顺的绵羊走错了道儿,不小心进了狼窝似的,整幅画面非常的诡异莫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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