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颜下令禁止十七进出锦绣阁的时候,旭儿也在场。
赵清颜的话音刚落,旭儿便急了。一把挣脱奶娘的双手,冲上前便一股脑地向赵清颜嚷嚷。
“平阳你为何不允许师父进府了?你那日明明说好若是旭儿听话,师父就会再回来陪旭儿。如今你怎可出尔反尔!你怎可——”
“从今以后,你不可再唤他师父。”
旭儿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赵清颜的嗓音冷硬得像是结了冰。
就算是从前赵清颜气极训斥他时,旭儿也从没有见过她拿这种语气同他讲话。
所有想说的东西都堵在了嗓子眼,旭儿一下子就蔫了。他委屈地瘪着嘴,被赵清颜此刻难看的脸色吓得软趴趴地缩回了奶娘身后。
至少在赵清颜心情最为不佳的这几日,旭儿不敢当着她面提十七的名字。显而易见,若是小王爷都不敢再提,更别说府里面其他那些战战兢兢伺候主子的下人们了。
次日一早,赵清颜登门求见玉文先生。刚一踏入门槛儿,连杏桃也被她一道儿遣出了门外。
慕容玉文见赵清颜这个时候上门拜访,不免感到有些奇怪。愣了一会儿,赶忙迎上前,吩咐下人准备些茶点和果盘端上来。
“不必麻烦了,本宫同先生说两句话便走。”
慕容玉文闻声也没客气,让丫鬟退下后,自己招呼赵清颜在南苑的书斋坐下。
慕容玉文的府邸看上去与他这个人一样,素静雅致,又不失几分风韵。
府内的书斋平日多用作见客,满当当的书架各类珍本善本,藏书百橱。角落有一供人聊天的案几,以及两张软椅。
墙面之上悬挂着的那副秋日山水图格外引人注目。若是放在平时,赵清颜也许还会对着这幅画品鉴一番,但今日她心思繁重,匆匆坐下之后,视线根本没落向别处。
替赵清颜斟了一杯热茶之后,慕容玉文也在案几前坐定。一边慢慢品着茗茶,一边缓声同赵清颜问道:
“清颜妹妹这么早来找在下,是为了何事?”
赵清颜低着头,指尖转动桌上镶着青竹花纹的白瓷茶杯。她沉默了一会儿,抬头望向慕容玉文,肃然开口道:
“此事非比寻常,同两日前宫那日发生的那些也许会有所牵连。”
慕容玉文一听,神色也瞬间凝重了起来。
“清颜妹妹所言可是劫狱一事?”
赵清颜点头。
“不仅如此,本宫怀疑这事与前几年朝廷命官被刺的案子也有联系。”
“妹妹知道了什么,不妨说给在下一听。这几日长安城上下到处都在捉拿逃犯,地方衙门也依照圣谕一齐出动了,却依旧毫无进展。若是清颜妹妹这里的消息真的能够帮助破案,那可当真解了燃眉之急。”
慕容玉文的嗓音听上去难得有些急。赵清颜放下手中的茶杯,此刻看着慕容玉文嘴唇一张一合,脑里却早已被其他的东西填满。
“他自然知道……后来我有帮他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若是我曾经做了一些错事,你会原谅我么。”
“……杀人,有人让我杀人。”
“平阳,你相信我……”
……
赵清颜微微敛眸,望着慕容玉文的方向,眼神却是虚的。
许久,她将视线又移回方才的白瓷茶杯上,低声喃道:“本宫可以把这些都告诉先生,本宫需要先生替本宫查一个人。但在未查明真相之前,先生可否不要将这些禀报给皇上。”
最后一句,该是问句。从赵清颜口中说出,却没有一分疑问的意味。
她并不是在询问他,只是在以好友的身份拜托他做事罢了。
慕容玉文眉心几不可察地一折,却还是保持着那一抹温润的笑意。“那么敢问清颜妹妹托在下查的是何人呢?”
赵清颜抬头,说道:“那个人先生也认识。”
慕容玉文看着她。
“是十七。”
这三个字一落下,有好一阵,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慕容玉文神色复杂地望着赵清颜,眼底隐隐有一道暗光闪过。
那个曾在赵清颜府中留了一年的男子;那个她倾力栽培,甚至不惜以一套珍藏的前朝国画换取他来传授武艺的男子;那个前段时间被传得沸沸扬扬的男子……
竟然是他。
“清颜妹妹你这可是在怀疑十七?”
慕容玉文启唇问道,声音有一些犹豫。
虽然慕容玉文也听了些外面的传闻,锦绣阁从前的管家回来了,慕容玉文却并未见到过十七。
但以慕容玉文早年间对那十七的了解,十七内敛稳重,有时行事莽撞了些,却安份守己,并不像是胡作非为的歹人。
这些慕容玉文明白,她又如何不会知晓。
赵清颜垂眸,唇边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来。
她的嗓音微嘲,不知是在嘲笑着谁,或是在嘲笑着她自己。
“本宫自然也不愿相信,但这世上又如何会有这般凑巧的事呢?先生你说,为何偏偏……会这般凑巧……”巧到,她不得不去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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