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村里的两天,王伦其实也在等着戴力那边关于邓台录的消息,终于到了第三天时,戴力告诉他,已经找到邓台录了。
按照戴力以前答应过王伦的条件,戴力自然没拿邓台录怎么样,只是将邓台录控制起来了。
王伦于是开车到了市里面,先见到了邓老太,告诉邓老太她儿子找到了的消息,当然,也没忘告诉邓老太,她儿子想要和戴力撇清关系,还得还三万块赌债。
这三万块,王伦不会那么慷慨大方地自己替邓老太还,接过邓老太交给自己的三万块钱后,王伦拿着钱到了凯利娱乐城,将钱给了戴力,同时将邓台录领走。
邓台录是一个快四十岁的男子,长得精瘦,连日的躲避逃亡,让邓台录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
可见到拿钱来替自己“赎身”的人,是不认识的人时,邓台录很警惕,并不愿意跟王伦走。
“是你老妈让我来的。”王伦解释道。
“那我就更不能回去了,我不想让我妈见了我伤心。”邓台录摇头拒绝和王伦走。
“你还知道替你老妈着想啊,我还以为你就是一个六亲不认的赌徒呢。”王伦冷笑道。
虽然不耻于邓台录为了赌博,像吸血虫一样压榨着邓老太的退休工资钱,但见到邓台录并没有良心全泯灭,王伦还是觉得这人有救的,当然,所用的方法肯定不可能很温和。
“我老妈怎么样了?”邓台录询问道。
“她啊?”王伦看向邓台录,“你说呢?”
邓台录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揪着自己脑袋上的头发。
“既然你不愿意回去,呶,这是一千块钱,你老妈托我转交给你的。”王伦将准备好的一千块递到了邓台录面前。
邓台录看到钱,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疲累无神的双眼竟然亮亮的,就好像吸毒者见到了毒品一样,伸手就要去拿钱。
王伦暗道这人哪怕经历了这一次的逃亡和被砍杀,明显还是死性未改,见到了钱就觉得有了赌资,迫不及待又要去赌博一样。
王伦于是将手往回抽,说道:“给你钱的同时,你老妈还让我叮嘱你一件事。”
邓台录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一千块钱上移开,问道:“我妈叮嘱的是什么事?”
王伦对邓台录说道:“你老妈托我转告你,说这是她最后一次帮你了,她所有的积蓄,都用来这次帮你还赌债了,她不希望你再去赌。”
邓台录点点头,看起来像是很认真的样子:“这一次的逃亡,算是让我知道赌博真能把人害死,我以前就对不住我老妈了,现在你放心,我不会再那样干了。”
王伦实在看不出邓台录这话,到底是经过了什么艰难的思想斗争才说出来的,像是带着歉意随意说出来的一样,要知道,要让一个赌徒真的下定决定不再去赌,可不是光靠两句口头承诺就行的。
因此,王伦还是很怀疑邓台录将钱拿到手后,会真的就此“金盆洗手”。
不过这其实也在王伦的计划之内,王伦没有点破,而是说道:“既然你对你老妈这么有歉意,知道她很不容易,那你还不回家去见见她?”
“不了。”邓台录摇摇头,“我现在没脸去见她,我想去找份活,先将自己养活了,再去见我老妈。”
“行,希望你能说到做到。”王伦口齿清晰地说完了这句话,将钱递给了邓台录。
邓台录迫不及待地接过了这一千块钱,至于王伦说的话,他没放在心上,在他心中王伦只是负责替他老妈送钱的人而已,王伦的话,他不会重视。
和王伦分开后,邓台录走出了凯利娱乐城,朝大街上走去。
因为王伦并没有将戴力的事情告诉邓台录,所以现在邓台录还以为他老妈是连本带利将高利贷全部还请,所以戴力才会放他走的。
到了街上,邓台录漫无目的地走着,心中的确是有愧疚的,毕竟连累老妈了,害得老妈年纪这么大了,还需要为他操心。
可是,当路过街边一家麻将馆时,邓台录双眼放光,一下就将对邓老太的愧疚抛到了九霄云外,大步跨进了麻将馆。
赌徒嗜赌,邓台录自然也不例外。
一千块在身上,因为钱少,邓台录也没敢去地下赌场赌博,但一见到麻将馆,赌性发作的他就立马控制不住了,邓老太的叮嘱,以及王伦的话,都被他抛到了一边!
在邓台录进去的时候,却没注意到身后有两个人在看着他。
其中一人是王伦,另外一人则是邓老太。
此刻的邓老太,愤怒的同时,又带着深深的失望,不住地叹气。
“哎,这个孽子啊,前脚刚刚保证以后不会再去赌了,后脚就又迈进麻将馆去赌,哎!”邓老太拍着腿,唉声叹气。
王伦什么话都没说,他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
让邓老太一起来的时候,邓老太还抱有希望,他自然也希望邓台录洗心革面从此好好做人,但赌徒就是赌徒。
一般的赌徒,就算输红了眼,在倾家荡产、妻离子散、还连累老母亲将退休金都拿去还赌债并且整日里担惊受怕的情况下,多少也会收敛点,知道要痛改前非。
可邓台录绝对要过分的多!
赌性已经刻进了邓台录的骨子里一样,不赌就会死,可是,不赌真会死么?
说到底,邓台录就是一个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丝毫不顾及亲人的极度自私者!
王伦从没看到过这种嗜赌如命的赌徒,他当初答应邓老太让邓台录重回正道的时候,虽然已经想象出邓台录好赌,但也没想到邓台录这么好赌!
“王老板,您还有办法帮帮我儿子么?”邓老太自然也清楚儿子要改邪归正,几乎是不可能的了,所以现在唯有寄希望于王伦了。
王伦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道:“邓阿姨,如果让我插手的话,您儿子不会太好过。”
王伦清楚一般的劝诫、教育之类的方式,根本对邓台录没有用,唯有使用过激的方法,让邓台录心中产生极大的畏惧,并且这种畏惧,要和戒赌直接联系起来,否则的话,也是没用,因此考虑衡量一番,难度还真不算小。
如果不是看中了邓老太多年的舞蹈经验,能够确确实实帮助到谢莎莎在舞蹈道路上越走越宽的话,王伦根本不会这么费心力。
王伦知道谢莎莎的梦想,就是成为华夏出色的舞者,他支持莎莎达成这个梦想,所以莎莎如果能够从邓老太这儿得到教授的机会,总是好的。
何况,如果能成功让邓台录戒赌,相信感激之下的邓老太,肯定会对谢莎莎倾囊相授。
邓老太这一次没有再犹豫,说道:“如果放任我儿子这么继续赌下去,肯定不是被打死就是最后去犯罪被枪毙,死马当活马医吧,王老板,你就不要有什么顾虑,只要能够保住我儿子一条命,就行!”王伦点点头,伸手拦了一部出租车,让邓老太先打的走了。
他跟邓老太说好了,在没有让邓台录戒赌之前,邓台录的所有事情,都归他来处理,否则如果邓老太插手的话,很可能会让他前功尽弃。
待邓老太走了之后,王伦走进了那家麻将馆。
一进门,就看到最靠近门边的那一桌上,邓台录正发出了哈哈的笑声。
“哈哈,清一色自摸,给钱给钱!”
瞧邓台录此刻容光焕发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疲累落寞的神态?
王伦不禁更加对这人没什么好感了,为了自己要赌,就连累上妻子儿女外加老妈,这种人,说是人渣,都丝毫不为过!
在邓台录笑哈哈等着另外三个人掏钱给他的时候,王伦直接来到了他的身边。
见到王伦,邓台录显得有些难为情,但随后想起自己的事情,跟这个王伦又有个毛的关系,也就释然了,专心等着接钱。
王伦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径直用手抓住了邓台录的衣领,将邓台录提了起来,拉离了座位。
“你干什么?”邓台录眼见就要收到钱了,正无比兴奋和渴望呢,被王伦拉着离开了牌桌,马上就大声怒着质问王伦来。
“跟我出去!”王伦沉声说道。
“凭什么?”邓台录使劲挣扎,大吼道:“你算老几,少来管我的事,放开我,我要接钱!”
王伦见自己都出现了,邓台录还是不想离开牌桌,想继续赌,委实可恶到了极点,当下也就没好气地怒道:“钱钱钱,钱你妹!”
砰的一声响,王伦一拳直接砸在了邓台录的脸上,“再他玛给老子乱叫,就揍死你!”
邓台录马上安分了许多,看起来胆量不大,一吓,就收敛了许多。
王伦拉着邓台录离开了麻将馆,里面的人自然不敢阻拦什么,何况邓台录走了,邓台录自摸得到的清一色,也不要掏钱,自然乐意。
将邓台录拉到了大街上,王伦才松手。
邓台录见状,不死心一般,又要往麻将馆去,要继续去赌。
“你去一个试试?”王伦冷冷道,既然邓老太都让他随便处理了,他可不会和邓台录讲什么客气。
邓台录果然迟疑了起来,他胆量小,不想再挨王伦的揍,只好说道:“大哥,您就别来瞎掺和了行不行?我好不容易自摸了个清一色,手气正转过来了,你就不要拦着我了。”
“我可没拦你,你前面的路是通的。”王伦冷漠地说道。
邓台录苦着脸道:“我不是怕被你打么?”
“怕打就不要去赌,不就行了?”王伦道。
邓台录终于开始翻脸:“你谁啊你?我知道你是我妈请过来的,可我和你非亲非故,你凭什么管着我?赌也是我的自由,你少管闲事!”
“跟你说过,不要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
王伦冷冷说完,也不见如何动作,人就到了邓台录的面前,飞起一脚,直接将邓台录踢到了旁边的绿化带中。
邓台录跌跌撞撞从绿化带中爬出来,身上脏兮兮的,很是不解老妈到底找的这人是谁,怎么二话不说就打,还真将他打得有些怕了。
怕了后,邓台录只好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麻将馆,就朝街边走去,他想着既然不让进麻将馆,那他就走,那人总不能一直跟着自己吧,等找到了其他可以赌博的地方,再去赌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