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看金元宝就不错。”惠安太后眼皮子抬也不抬的说道。
季子珊立即捂住自己的胸口, 目光哀怨道:“母后, 你这算什么提议嘛, 明明知道我最喜欢金元宝了, 你还叫我往外送, 这不是在我心口上挖肉么, 不成, 不成,绝对不成。”
穆淮谦同志过生辰时,她都没舍得送他金元宝。闭眼拨动念珠的惠安太后微微抽了抽嘴角, 这个爱金如命的小丫头啊,自己积攒的私房体己一根毛都不想往外拔,就喜欢拿着内务府里的东西慷人之慨, 为了能安安生生念会经, 惠安太后不准备和小闺女磨
嘴皮子玩了,索性直接发话道:“扇扇, 你还没和穆淮谦成亲呢, 行事举止要矜持一点……”
季子珊插话表示:“母后, 我一直很矜持啊——”
除了和穆淮谦牵过小手揉过脑袋外, 别提亲个小嘴什么的,到现在连抱都还没抱过呢, 嗯, 因为有古板的礼仪约束着, 她和穆淮谦谈的这场恋爱啊,真是纯洁的不要不要的。
惠安太后蹦了蹦额筋, 才耐着脾气接着道:“穆淮谦的姐姐原本就是你大表嫂,她常年不在京城,这回回来入宫觐见,多赐些东西也无妨……珠子缎子镯子簪子你瞧着置办就行。”皇宫赏赐女眷的东西,历来都是金玉珠宝绸缎之物,季子珊却认为除此之外,还可以送穆大姐一样东西:“母后,我觉着还可以送些胭脂水粉香膏玉露……”之类的护肤品,这世上,就没有女子不爱美的,穆
大姐也是三十如许的人了,对护肤品的需求应该也蛮重。
惠安太后的额筋又跳了几跳——别以为她老人家不知道,这鬼丫头偷偷塞给穆淮谦不少御制的润肤品。
送什么礼物不成,偏偏送这些东西,怎么,这是要把穆淮谦的脸当成女人看待么。季子珊可不知道惠安太后的腹诽,她会送穆淮谦护肤品并非无的放矢,穆淮谦整天待在军营,风吹日晒的,把一张小白脸都晒成黑色儿的了,不过,穆淮谦的肤色往成熟小麦上转变,她倒没什么意见,她
特别有意见的是,穆淮谦的肤质都成粗糙的了,这叫季子珊有点不能忍。所以,她就送了穆淮谦一些保养肌肤的膏子,穆淮谦起初期期艾艾的不乐意,他认为,一个大老爷们涂这些东西有点娘,季子珊就板着脸告诉他:“你本来就比我年龄大,再天天这么风吹日晒雨淋霜打的,
等到我能和你成亲的时候,你就要变成糟老头子了。”
穆淮谦当时就摸着自己有些粗粝糙磨的脸蛋沉默了——不待这么打击人的。
可小媳妇生的玉容花貌,更兼肌肤欺霜赛雪似的柔嫩无暇,穆淮谦就深觉有必要叫自己老的慢一点。
然而,叫他去用女人们的润肤膏子,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季子珊见穆淮谦有一点点意动,却又纠结无比的神情,当即再道:“我又不是叫你一天涂三回,你只用晚上就寝前抹一回就成,等到第二天一洗脸,什么味道都不会留下。”
穆淮谦想了一想,咬牙答应了,二十天用罢,他的皮肤果然改善不少,季子珊就笑着鼓励道:“好好保养自己,别叫自己老太快哦,我可不喜欢糟老头子。”
为了不那么快变成粗糙老头,穆淮谦现在十分珍重自己的脸蛋。
得了惠安太后的话后,季子珊就去库房挑东西去了,数日后,风尘仆仆归来的穆淮露递帖子求见,惠安太后自然应允。
于是,次一日,穆淮露就衣饰规矩的入了皇宫。
在穆淮露行过拜礼之后,惠安太后就亲切的和她交谈起来,问她这一路回来可还顺利、小侄孙成哥儿可还听话,又问宁玉湛在江南待的如何等等,穆淮露都按照规矩一一答了。在最初的寒暄过后,季子珊就闭了嘴巴在旁边装矜持,顺便打量着年过三旬的穆淮露,穆淮露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在这个容貌衰老比较早的时代,穆淮露依旧肤质盈盈,散发着明媚灿烂的光彩,究
其原因不外有二,一吃食精细保养有度,二自然是日子顺心没什么愁苦之事。
京城里能做到第一条的贵妇多了,可她们大多数人都早早用浓重精致的妆容遮起一脸的疲惫和交悴。
为了能青春美丽的长久一些,季子珊力求每天都开开心心。季子珊在打量穆淮露时,穆淮露也在不着痕迹的偷瞧季子珊——她真是万万没想到,她的小兄弟竟入了这位小公主的青眼,当京城赐婚幼弟和公主的旨意传到江南时,穆淮露直直呆愣了大半晌,嗯,这个
消息来的实在太震惊了。
“你这一路长途跋涉回来,一定也累倦了,哀家就不多留你说话了,赶紧回去歇两天缓缓劲儿。”和穆淮露说了一会儿话后,惠安太后便语气和蔼道。
闻言,穆淮露忙行礼道:“多谢太后娘娘关心,臣妾无碍的。”惠安太后摆了摆手,叫穆淮露不必多礼,随后便道:“你和湛哥儿许久不在京城,哀家给你们备了些东西,等你回江南的时候,正好顺路带回去。”小闺女逛了一趟库房,不只给穆淮露准备了珠宝绸缎护肤
品,还给宁玉湛提了些药材补品外带一些文房古玩,哦,还给小侄孙成哥儿准备了几件小玩具。
穆淮露又是一番恭敬的行礼谢恩,之后便告退离开了。带着十分丰厚的赏赐,穆淮露歪在车厢里返回定国公府,在路上奔波了不少日子,穆淮露的确有些乏倦,恨不得栽到床上睡它个一天一夜,然而,她现在身处京城的婆家,不是在江南一人独大的府里,是
以,她回到宁府后,先去拜见太婆婆定国公太夫人,定国公太夫人早已白发如银,却依旧慈祥和蔼,略问几句话后就让她回去歇着。回禀了太婆婆这一处,可还有婆婆那一处呢,于是,穆淮露又折身去了定国公夫人所居的公府正院,定国公夫人的兴致挺不错,和穆淮露说了好久的话,问的全是她在宫里的所见所闻,穆淮露虽感身疲神
倦,却还是复述了一遍,反正她这回去宫里觐见,和之前也没多大差别,唠的还是些家常闲话,又没有什么机密内容。
定国公夫人得知宫里放了赏赐,便提出要看一看,毕竟,这些赏赐里头有送给他儿子的东西,她想瞧一瞧也不足为奇。
很快,穆淮露带回来的一应箱笼便捧了进来。一匣子珍贵的药材,一匣子名贵的补品,两套文房四宝,几件字画和古玩,八匹上好的缎子,四匹光泽鲜亮花色精致的,约摸是给穆淮露的,另外四品颜色淡雅纹案简洁的,应该是给宁玉湛的,除此之外
,还有一小匣的珠宝簪环,一大匣子的瓶瓶罐罐,外带几件小男孩喜欢的小玩意。
定国公夫人在那一堆瓶瓶罐罐上多停留了会目光,随后便吩咐丫鬟将东西送回穆淮露的院子,她好歹当了这许多年的名门贵妇,不至于眼皮子浅到贪儿媳妇的赏赐。见这次入宫觐见之旅终于禀告完了,穆淮露便开口道:“母亲,我许久未在京城,明天想去看看我大哥大嫂,还有去探望一下我大伯和大伯母。”因穆大将军夫妇都在北疆,故而,穆家在京城的宅子里,就
只有穆淮策夫妇和穆淮谦住着,如今的兴武侯爷和穆大将军是同胞兄弟,作为嫡亲的大伯,穆淮露这次回京,势必得去拜见下这位至亲。
穆淮露以前回京向定国公太夫人拜寿时,别的亲戚可以不见,娘家的兄嫂幼弟和大伯大伯母却是必须去探望的。
往年穆淮露提起走娘家亲戚时,定国公夫人都十分爽快的答应下来,然而今年……
定国公夫人眉眼淡淡道:“老太太的寿诞在即,府里还有不少事需要料理,偏我这两天腰疾又犯了,原想着你回来了,能替我管几天事儿,没想到……”定国公夫人很恰当的刹住话语,不再往后说下去。
自打嫁人之后,定国公夫人几乎万事遂心,几十年都顺顺当当过来了,哪知,却在幼子的婚事上狠狠跌了一跤,明明太后和陛下都属意她的泽哥儿,而偏偏却被穆淮谦抢走了儿子的姻缘。定国公夫人知道此事怪不着长媳,可她就是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