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族长?”目前的状况,骆弈轩觉得还是要先和他见上一面才理得顺,老爸一直隐藏着身份,他们的事现在当然不能多提一个字,当年的情形问了老族长也一定会更清晰,即便他可能已经不在了,也一定会交代给老爸的。≥
可是长老面露难色:“这个我说不上来,族长伤情稳定了自然就会出来,咱们不能冒然进去。”
“嗯,没关系,族长的身体要紧!”已经几天了,还没有稳定下来吗?骆弈轩心里揪着,“只是族长是因我受的伤,我心里实在不安,能在外面看看也好!”
“在门外什么也看不见的,你真的不用自责,为了过来帮助我们,你自己又何尝不是死里逃生,不顾一切……”
“不,我不是……”
“安心回去休息吧!族长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长老微笑着让他安心,“明天我陪你在村里转转,看能不能现什么异常。”
“那,好吧。”
从长老那儿出来,骆弈轩心里很乱,虽然长老那么说,可他又怎么放得下心,一路上又遇到几个老人,看见他都是恭恭敬敬眼含热泪,让他心里更加沉重。
他知道,他们看着他就好像看到了生的希望,可是他真的不是什么希望,他来这里原本只是想探明这些人和自己的渊源,多获取一些信息,至于他们遇到的问题,水离能让他来,说明根本就不是什么事儿,最多也就是来看看然后回去报个信儿。
可谁能想得到这里会这么惨,分明就是水离的法术出了差错,却因为外面有人趁火打劫没办法通知他,他那么神通广大,怎么就洞悉不了,他怎么就不用手机呢?
手机?
对了,裴洺那边还不知道怎么样了!他打开通话记录一看,大半个月过去了,心里一阵焦虑,边拨号边跑回自己住的地方,过了很久,他汗都急出来了,裴洺才终于接电话。
“你怎么样?”骆弈轩等不及他出声。
“我很好。”一如既往不带感情低沉的声音,骆弈轩心里稍稍定了定:“那就好,上次沈先生打电话怎么了?”
“没事,血柏引的一些小反应,已经消失了。”
“哦,那……”
“你在哪儿?”不知道注意到了什么,裴洺突然提高声调。
“我……我没事儿出来转转!”
“你一个人最好不要涉险。”
“我知道我知道,乐心他们现什么了?”
“没什么。”
“哦。”知道他不会说的,骆弈轩只是想岔开话题,正好这个时候有人敲门,还挺急,他又随便说了两句挂上电话,小光已经等不及撞门进来了,不由分说拉起他就走。
“喂!你……”
“快救救我哥!”
“你哥?他怎么了?”骆弈轩跟着他跑起来。
“他不行了!”小光哭得满脸都是泪,“他快死了!”
“快……”长老的话回响起来,不到三十岁就会老死!“快走!”他拽紧小光加快度,他不知道自己赶过去了能做什么,但他就是感觉自己每一步都踏在别人的命上,脚步越快就越能留住他!
终于赶到地方,没有哭泣,没有忙乱,一屋子的人安安静静围在床边,骆弈轩喘着气向里面看,躺在床上的老人一动不动,高士强?!
“骆先生来了!”小光高声喊道,所有人都抬起头,几十道带着温度的目光锁定在骆弈轩身上。
“骆先生!”长老满头大汗地招呼他,大家自动让开一条通道,他赶紧走到床前:“您这是?情况怎么样了?”
“我刚才给他续命,可是——唉!”长老气馁地直摇头,“你快给看看吧!”
他应了一声伸手探探,心里咯噔一下,死了!怎么办,水离没有教他起死回生的法术啊!
他慢慢收回手,那些目光压得他连头都抬不起来。
“走得太快了!谁也不能起死回生!”长老看出他的窘迫,“骆先生初来乍到,情况还没完全了解,身体也未完全康复,怪只怪士强没有福气啊!小光,抓紧办后事吧,天快亮了!”
“嗯!”小光哽咽着,但什么都没有再说,叫了两个人默默出去了。
骆弈轩目送着他消失在夜色中,那是认命的姿态,所有目光的温度都冷却下来,长老劝说大家都回去,自己拉起白布遮住高士强:“这几年村里死了太多人,一般当天就入土了,大家都习惯了,看着他也就是看着不知道哪天的自己!”
“带我去看看那个婴儿!”希望是他带来的,他受不了就这么让所有人失望,“先别让别人知道,就咱们两个,去看看族长的孩子!”
“可是……”
“有什么不方便吗?”
“那倒没有。”长老有什么话欲言又止,“也罢,这边走!”
村民们住得都不远,可是去往婴儿居处的路却一直通到了没有人烟的地方。
绕过两棵大树,一座奇怪的房子出现在路的尽头,有墙有顶,有门却无窗,屋顶和墙面一样糊着水泥,门上贴满了符纸,山风一吹,哗啦啦直响,不像安置着一个婴儿,倒像是镇着什么妖魔。
长老不自然地勾了勾嘴角,骆弈轩明白他刚才的犹豫了,不过他能理解,村子里除了族长和当年目睹经过的老人,这婴儿在村民们眼里应该也不是什么正常的存在了。
长老打开门,一股浓重的奶香气扑面而来。
“他还吃饭吗?”
“不啊!但味儿一直有。”门很小,长老提醒骆弈轩小心,骆弈轩弯腰进去。
里面只有一张床,很大,几乎沾满了所有的空间,正中的襁褓就显得愈的小,婴儿的小脸露在外面,肉嘟嘟的,眼睛闭着,睫毛又密又长,该怎么想象呢,这么可爱的孩子竟和外面的灾难有着撇不清的关系。
“我把他抱过来一点儿。”长老让骆弈轩向里让让。
“可以碰他?”
“可以!”长老把婴儿放到床边,“做这些也就是为了给大家一个安慰,其实这么多年了,有什么用!”
也许是被动了,婴儿咕嘟咕嘟从嘴里吐出个泡泡,头偏了偏继续睡,骆弈轩的心仿佛都变成泡泡了,蹲下来轻轻捏捏小脸蛋。
“这孩子确实可爱,就是命——怎么了?”长老正说着,就看见骆弈轩的手被弹开。
“他在生气!”骆弈轩看看自己的手指,有些红,“他的怒气把我弹开了。”
“这怎么可能!他一直睡着,生什么气?而且——”长老也试着摸摸他刚才摸到的地方,“我摸着没什么感觉啊!”
“难道他不喜欢我?”
“喜欢不喜欢的,也得醒了才行啊!而且他睡了四十多年,还睡出法术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