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洺不再接话了,他知道自己说的也是气话,如沈轻辙所说,现在有的时候,他真的会忘记控制情绪这回事,刚才的色阵,如果换作是他,不知道能不能破得了。
这样想让他冷静不少,是利是弊,还是客观取舍才会最好,这个自从懂事之后,他一直都是明白的。
诊疗室里,骆弈轩已经输完了血,但他仍旧没有变换姿势就那么平躺着,虽然手腕那里麻药的药力渐弱,但现在仍然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身上感觉最舒服的时候。
乐心的妈妈,不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向她道声谢谢,谢谢她原谅自己的莽撞,也谢谢她让自己有条件去做下一件重要的事!
他正想着,门开了,小张快步进来。
“你怎么回来了?我妈她……”
“江老师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我回来再拿些药。”小张也不看他,径直走向药柜。
“需要什么你打个电话不就行了,我给你送过去!”骆弈轩意识到自己刚才反应过大了,忙客气起来,“还让你跑一趟!”
“没事儿,这些药说了你也弄不清,我在医院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做。”小张笑了一下,不过是对着药瓶,
看来是不能分心的,骆弈轩不再说话,看着他手脚不停却井然有序地忙碌着,原来有的药还要上仪器临时制备,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之后,七八个药瓶子整齐地装进袋里,小张把它们提在手上。
“这些药不太着急的话,坐下歇会儿吧!”看他这就要走了,骆弈轩有些过意不去,“一会儿开车,还有挺长的路呢!”
小张停下脚步,这一天下来,他确实也有些累了,想了想,回到裴洺之前碰倒过的那把椅子边坐下,不看他也不说话,休息地很认真。
“你救了我老妈,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谢谢你!”
“不用,这边的情况我都知道了,主要还是靠你!”小张笑笑。
“不不,没有你在那里我做什么都来不及!”
“哦,呵呵!”小张笑着搓了两下腿,又不说话了。
“呵呵!”骆弈轩顿感尴尬,也干笑两声,突然,他意识到什么猛地敛起笑容,“是不是我老妈有危险?你别瞒我!”
“没有啊!哎呀你别瞎猜!江老师这会儿正睡觉呢!”小张终于看他一眼。
骆弈轩更不理解:“那你这是什么意思,给我接手的时候可比现在健谈多了!”
“没……没有啊!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小张不自然地拽拽衣服,还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又没有什么话题,江老师的情况乐心姐肯定都告诉你了,别的还能说什么。”
“有啊!”他这么一说倒提醒骆弈轩了,“在黄村的时候,我们都回学校了,是你一直守在仙洞的吧?”
“嗯,是我啊!”
“那些人还有那么粗的铁链,真的就凭空消失了?当时是怎么个情形啊?”
“没有什么情形,就是突然不见了,不过当时好像有零零星星的粉末飘过来。”小张回忆着,“太少了,不能确认!”
“所以你们后来又回去确认那些粉末了是吗?”骆弈轩追问道,“有没有什么现?”
“没——哎呀!时间差不多了,江老师估计要醒了!”小张忽然站起来,“我得走了!”
“哎!我就是好奇!你告诉我呗!”
“不行!”小张捂住嘴快步走过他面前,“以后绝对不能再和你说话了!”
“喂!”小张逃似的离开了,骆弈轩不甘心还想叫他,门口光线一暗,裴洺出现在那里,他自带的气场,把刚才的热闹压得踪影全无,骆弈轩看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仙洞的事你知道多少?”裴洺站到他面前,开门见山。
“不知道多少!你们什么都不肯说不是吗?”骆弈轩等着裴洺的警告或者逐客令,但裴洺只看着他,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僵持了一阵……
“好吧!好吧!都是通过花瓶知道的,你们回去找什么东西没找到,在洞里又遇到了危险,好像是一只什么很大的东西,那个乐心和我一起看到的。”
“是个怪兽。”
“什么?”他竟然接话了!骆弈轩赶紧闭紧嘴,怕自己的声音提醒他反悔。
“是一种只有古籍里出现过的远古邪兽,应该是在千万年前被神仙制服囚禁在那里的。”
“这么长时间了都不死?”
“虽然没死,但也已经很虚弱,否则我们根本没机会活着出来。”
“为什么当初制服它的人不直接把它杀了,这样留着岂不是后患无穷!”
“没有那么简单,当时的情形我们现在无法揣摩,这仙洞在当时也必然不是像今天这样裸露在地表,千万年间的沧海桑田、地质变化,想来是那些远古神人也无法预料的。”
“难怪那些暮渊后人历经几世千挑万选最终把老巢定在了那样一个其貌不扬的山洞,原来下面还有东西啊!”
“他们虽然现了邪兽,但明显还没找到可以驾驭它的方法,不然,也不会那么容易束手就擒。”
“驾驭的方法?”骆弈轩心一细想,“会不会就在那个黑匣子里?黑匣子为什么又会在以瞳的床下面?”
“是在你的床下面。”
“我只是……”对呀!骆弈轩明白裴洺的意思,以瞳在那里也仅仅住了几个月,而床却是早就在那里了,这还得去问张老师叶阿姨他们,“你们找叶阿姨了没?”
“黑匣子的事早就问过他们了,他们没人知道。”裴洺微微摇了下头,“也不过只是个猜测。”
“那,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
“不——”
“邪兽在里面困着根本出不来,我们那天只是误入,有了它的存在,暮渊后人的消失也就有了比李涯的粉末更容易接受的解释,入口我们也已经封好了。”
“可是它既然可以吸引来暮渊后人,也就一定还会再吸引别的人!”这个道理他们不会不明白吧!
裴洺摇摇头:“现在像他们这样的人已经很少了,无家可归的更是微乎其微,再来一波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况且,我们正在想办法创造条件做进一步观察,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明白!”说了这么多就是告诉他不可以轻举妄动,“但是你没告诉我我最想知道的。”
“没了,当日我们所见就是这些了,如果你非要去,有命进到里面的话,看到的也还是这些。”裴洺的神情没有变化,不过说完突然想起件事,“如果你又听到什么,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那你们的新进展也要让我知道!”
“不可能!”裴洺转身准备出去,骆弈轩一下做起来:“你太过分了吧!”
裴洺想了想,停下来:“这本来就与你无关,你去了也只是送命,想想这次,你给你自己和大家平白增添了多少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