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缥雪走了。
她印象里他素来喜欢强人所难,可这回没有,即便一开始来的方式粗暴了些,可最终就这么放下莲瓣走了。
都说妖精们是一种很矛盾的生物,瞧不起仙族的古板无趣,看不惯魔族的肆意妄为,却又害怕改变现状,这些年来发展不顺遂,大大小小二十多个宗国,战乱连连,甚至不如凡界安逸。
估摸着颜缥雪回妖界后,一门心思周旋于宗国之间,人也熬的变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般冰冷无情,锋芒毕露。
不过这些年来何止是他变了,自己与非夜白也变了,从前在仙界的那些日子也是回不去了。
非夜白看着颜缥雪消失的方向,突然低声说:“他有句话说的不错。”
“嗯?难得你竟同意他的话。”
“你的确失去了些记忆,若是你想起来,或许你我的结局会不一样。”
她笑了笑,说:“忘了些事情又如何?前世活了八万岁,不一样记不起许多事情。”
“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即便他今夜不把这东西给你,我也会告诉你。”
“所以你深更半夜敲窗进来,是为了跟他说同一件事?”
非夜白沉默,意思已经表示的十分明显,她低头看着掌心那片淡金的莲瓣,怔怔的,许久说不出话来。
她突然觉得掌心的这枚莲瓣过于沉重了。
看着手心发了会儿呆,再回过神来时,非夜白眼眸漆黑,正静静的望着远方黑红的天空。
他看向的那处,是鸠摩罗坛的方向。
明日傍晚就要开始大婚典礼了,鸠摩罗坛上空鲜红、炙热,数万朵火焰花在四周围成了一道瑰丽壮观到了极致的火墙。
听说这些火焰将燃烧一百二十八日,婚典也要足足举行一百二十八日,若是最后火焰不灭,那他们的婚礼才算圆满。
“你不必有所顾虑,若是你没有全心全意的想要嫁给我,大婚推迟也无妨。”
她愣住了。
这个敢单枪匹马在仙界杀进杀出的男人,此刻竟为她,退了一步。
她莫名觉得胸口有些发疼,是不是她不在的那些年,他也是这般患得患失。
“这里头的东西,我……不想看,我想听你亲口说。”
非夜白侧过脸,说:“这莲瓣不仅是你的记忆,还有你残余的一丝魂魄。我亲口跟你说,不如你亲眼看看。”
“不是这样的。”
她突然握紧拳头,指尖飞出了无数细细的亮白雷丝,非夜白看着窗外,一时不察,等她再松开手时,手中已然空空。
非夜白一惊,随后眉头蹙眉:“阿久,你!”
“你瞧,莲瓣已经没了,若是你不告诉我,我是不会知道的了。”
“这可是……”
她微微一笑:“在你们眼里,这或许是再重要不过的东西。可于我,并不是这样。若是它成了你我之间的鸿沟,那我宁可不要,宁可不记起。许多事,并不是记的越清楚,就能活的越幸福。”
非夜白沉默了一瞬,突然抱紧她,指尖不断打颤:“好,我说给你听,亲口说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