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旭尧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墙壁,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气味,他试图挣扎着坐起来,这时头部传来一阵隐隐的疼痛,用手一摸才发现头上缠裹了一圈绷带,正感到非常迷惑之际,突然听到旁边响起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
“谢天谢地,严旭尧你终于醒了!”
“邬琳?!”严旭尧艰难地转过头去,看见邬琳坐在床的另一侧,脸上挂满了担忧和关切,忙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有我到底怎么了?”
“这里是滨海市塔沟镇卫生院的病房,严旭尧,你难道忘啦,前天晚上咱们去南界河村调查沈筠的住处,不料遭遇了沈筠和秦冲并发生了枪战,你的头部被子弹擦伤了,当时流了很多血,后来你就晕倒了,是我把你送到了医院救治。”邬琳说到这里白了男人一眼,嗔道:“严旭尧,你当时可真把我吓死了,我见你晕倒以为你受了多严重的伤呢,医生检查了告诉我只是头皮被子弹擦破才导致血流不止,并没有大碍。”
“什么,你说前天晚上?!”严旭尧闻言不禁张大了嘴巴,立即回想起自己昏厥前的事情,诧异地说道:“既然我没有受道严重的伤害,怎么回昏迷了这么久?!”
邬琳叹了口气说道:“医生说你可能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所致,这是人体的一种应激反应吧,想必你还忘不了你的妻子沈筠,她的事情给你造成了相当大的打击。”
“是前妻……我和那个女人已经不存在婚姻关系了。”严旭尧神情沮丧而痛苦地说道,他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来,急忙伸手紧紧抓住了邬琳的胳膊,大声问道:“邬琳,那本日记呢,沈筠的那本日记哪去了?”
严旭尧手上的力度很大,邬琳被抓得有些吃痛,皱着眉头幽幽地说道:“严旭尧,你抓疼我了……你说的那本日记……我……我给弄丢了……真的很抱歉。”
“什么,你把我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日记本弄丢了?!”严旭尧睁大眼睛瞪着邬琳,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就像是一个嗜血的凶神恶煞,一下子将女人扑倒在了身下,咬牙切齿地怒吼道:“邬琳,你知道那东西对我而言多重要吗,你居然把它弄丢了,老子真想掐死你。”
“严旭尧,你最好掐死我吧!”邬琳的眸子里闪动了一丝晶莹,哀伤凄楚地说道,“我在你的眼里抵不上一本日记。”
严旭尧愣了一下,松开了扼在女人脖子上的手,说道:“邬琳,你给我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本日记究竟哪去了,是不是你给藏了起来?!”
“严旭尧,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怎么会藏那件东西!”邬琳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道,“当时,我要不是担心你的伤势,着急忙慌地救你,也不会把那本笔记本弄丢了。你的身体像猪一样沉重,我把你拖回车里之后,发现你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日记本。我想从你手上把它拿下来,但是你攥得实在是太紧了。我好奇地翻看了一两页日记内容,发现字里行间都是些奇怪的手写符号,根本不是什么汉字,就像天书一样云山雾罩,不知写的什么东西。我当时太担心你了,就没有细看,开车拉着你就往附近的医院跑。”
“奇怪的符号?沈筠是一个小心谨慎的女人,她可能担心自己写的东西被人发现,所以才使用了一种秘密符号书写,就像以前的电报一样,只要找到其中的规律便能破译,至少,秦冲就能读懂日记里的内容……唉……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严旭尧的脸阴沉如水,皱着眉头说道: “千辛万苦刚找到的东西还没捂热乎又遗失,这真是叫人无比沮丧。你仔细回忆一下,你把我拖上车时,那本书还在我手里,那到底是什么时候弄丢的呢?邬琳,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邬琳回忆说道:“我记得开车把你拉到塔沟卫生院时,把车子挺稳后,还特地扫了你手中的日记一眼,发现它还被你牢牢攥在手中。然后,我就下车去急救室找医生去了,大概五分钟左右,我带着医生过来时,他们把你从车里抬出来,放到担架上,我注意到你手里的日记本不见了。我第一反应是,那东西肯定是掉到了车里,结果翻了个底朝天,哪里有日记本的影子,就好像凭空不翼而飞了一样。”
“什么,就在五分钟的时间里,这日记本就不翼而飞了?!”严旭尧的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会不会是那日记被抬我的医生拿走了,还是说有人趁你去急救室找医生的这空档,从我的手里把日记偷走了?”
“不可能是这里的医生,他们当时抬你时我就在现场,如果他们有一些小动作,我不可能发现不了。而且,那些医生怎么会拿那东西,虽然那日记对你而言很重要,但对一般人来说毫无意义。”邬琳顿了顿说道,“我想应该是有人盯上咱们了,在我去急救室期间趁虚而入偷走了那本日记。”
“邬琳,你好好回忆一下,当时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严旭尧焦急地问道。
“实际上,我当时太着急了,车门也没有锁。我知道那本日记对你很重要,所以当我注意到它不见了时,立即在车上寻找了一番。当车上没有找到那本书时,我又跑出卫生院的大门察看,发现一辆车影沿着卫生院门口对面的公路消失在了茫茫的黑暗里。”邬琳柳眉微蹙说道,“因为天太黑了,而且距离比较远,我根本无法看清那是辆什么车,只是从示廓灯分辨出它是一辆汽车,并判断出那辆车是朝滨海城区方向开走的。”
“现在,基本可以肯定那本日记是被那辆车上的人给偷走了,但她是谁呢,难道是沈筠?!”严旭尧听了邬琳的描述后陷入了深思,“如果不是沈筠的话,谁会这么处心积虑地跟踪咱们到这偏僻的小镇医院呢?!秦冲也被我的子弹击中了,受得伤也不轻,沈筠的确是极有可能带秦冲赶来这里医治,恰好遇见了咱们,所以又把日记拿回去了。邬琳,你说我这个推断成立吗?”
邬琳瞅了严旭尧一眼,当时没有说话,走到病房的桌子上,把放在那里的一台笔记本电脑拿过来,将屏幕面对着严旭尧放好,用鼠标点开了桌面上的一个视频文件,说道:“日记本不翼而飞后,我去卫生院保安室调取了急救室外面停车场的监控录像,我发现确实有一个女人趁我去急救室找人时的空档过来把东西偷走了,但因为监控录像的清晰度和夜间原因,无法判断那女人是否就是沈筠。我已经把那段录像剪辑到了电脑里,算是给你一个交待,你自己看看吧。另外,那女人绕过我车的车头处时,行车记录仪也拍到了她的画面,但一闪而过。”
严旭尧立即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电脑屏幕上,监控录像显示,邬琳把车停稳后推开车门就朝急救室跑去,几乎就在同时,一个女人的身影从卫生院门口出现了,这个女人用围巾将面部裹得严严实实,所以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样子,但身材却是凹凸有致,快速地走向邬琳的车,弯腰进入了车中,不到一分钟又下车,然后扬长而去。因为是夜间的原因,监控摄像头采集到的画面很不清晰,而且,由于邬琳的车开着远光灯,明亮的光源背景下,那名神秘女子的特征完全被淡化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