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旭尧,这到底是什么回事,你这个变态,怎么会和一个骷髅抱在一起。”
邬琳用了好久才从惊骇之中缓过神来,但是依然用手枪指着男人,脸上充满了不解和厌恶。
严旭尧试图将挂在身上的尸骸推开,结果一用力,尸骸哗啦一声散架了,尸骸的头部骨碌到了邬琳的脚下。
“啊——严旭尧!”
邬琳又发出了一声尖叫,她手中的枪又响了,还好这次是刘贺及时把她的手抬了一下,子弹打到了天花板上。
严旭尧跪在地上,望着地上七零八落的尸骸,神情悲恸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和尸体睡在一起,我被人打晕了……这个尸体是沈筠……”
“什么,你说什么?!”邬琳不由睁大了眼睛,脸上的震惊之情无以复加,说道:“严旭尧,你疯了吗,还是傻了,在胡说什么,这具尸体起码死了好几年,怎么可能是沈筠?!而且,我今天还亲眼看到沈筠了,我们正是追踪她来到了这里……”
“我没有傻也没有疯,这的确就是我的妻子沈筠,其实她多年前就已经死了,在我身边生活的那个女人叫徐心月,是沈筠的双胞胎姐妹。”严旭尧顿了顿说道,“实际上,你们追的那个人也正是徐心月,我们都被骗了。邬琳,我知道你一直在追查你哥哥邬雷的死因,但这件事必须重新评估。”
刘贺脸上也写满了不可思议,说道:“严哥,你说的不是真的吧,就算是双胞胎,性情什么的也会不一样,你怎么现在才发现?!”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以后会跟你们慢慢解释。”严旭尧神情哀伤地说道,指着尸骸手骨上的戒指,“我也是通过女尸手指上的戒指确定她身份的。今天,我本来是要在墓道中探查文物案,没想到在这里偶然发现了沈筠的尸体,这才恍然大悟,意识到我的妻子实际上在生完孩子不久就遇害了。你刚才说追踪沈筠来到了古墓里,事实上,我也遇到了她了,当时还以为见鬼了呢。”
“严旭尧,你这个人本来就不可靠,我凭什么要相信你说的话?!”邬琳冷冷地说道,“我怀疑你跟徐心月本来就是一伙的,苟且狼狈,当年合谋害死了沈筠。”
“邬琳……你……”
严旭尧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想不到邬琳会说出如此话来,指着身边的录像设备,说道:“邬琳,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但你是警察,还得尊重客观事实不是吗?我下来探查的整个过程都被拍摄下来了,如果你不信我的话,你自己可以查看录像。另外,那个打晕我的人应该和徐心月是一伙的。”
刘贺说道:“邬队,既然严哥十分笃定的说他妻子沈筠在生完孩子不久便遇害了,我们不妨把尸骸带回去检验一下,验证死者的身份。我以前跟严哥喝酒时聊过,他妻子当年生孩子时,严哥正在海南那年出差,怎么可能有作案时间。再说了,就算有作案时间,他怎么会杀害自己的妻子,这也太荒谬了吧。”
邬琳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其实她刚才指责严旭尧那番话完全是气话,因为她骨子里有点厌恶这个男人。
刘贺走到严旭尧面前,伸手想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正在这时,黑暗中砰的发出了一声巨响。
是枪声!
子弹带着火光划破了黑暗,击穿了刘贺的身体,带出了一缕鲜血。
刘贺的身体仆到在地,压在严旭尧的身上,严旭尧抱住了刘贺,感到手上一片黏湿,是鲜血。
“刘贺!”
严旭尧大喊了一声,与此同时,又一声枪响了。
邬琳身边的那个年轻警察身子震了一下,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邬琳怔怔地愣在那里,都都没有反应过来。
严旭尧意识到了巨大的危险,一个翻身从地上跃起,冲上去将邬琳压倒在地上,喊道:“傻女人,你不要命了?!”
几乎就在同时,第三声枪响了,子弹呼啸着打在了邬琳和严旭尧附近的石板上,溅起了一片火花。
由于邬琳等人携带的手电筒滚落到地上,以致于他们几个都在光照之下,几乎成了对方的活靶子。
严旭尧当年与偷猎分子在夜间周旋,习惯了黑暗中的激战,他抱着邬琳的身体一个翻滚,迅速躲到了黑暗的角落。
严旭尧伸出手往邬琳饱满的身体上胡乱摸索着,惹得女人一阵恼怒,骂道:“混蛋,你在干什么?”
“别说话……枪呢,你的枪呢?!”
严旭尧尽量压低了声音,把嘴唇贴近了女人的脸颊,压低了声音说道。
也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周围的寒冷,抑或是男人贴得太近,邬琳的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递给了严旭尧一个冰冷的金属物体,颤声说道:“还剩下两颗子弹……”
“嘘……足够了……”
枪又响了,子弹在两人的头顶上飞过,这次严旭尧发现了对方的位置,就在他与袁雅之前来的方向。
黑暗中,对方两枪就撂倒了两个警察,枪法之精准可见一斑,严旭尧丝毫不敢大意,匍匐在地上朝对方的位置爬去。
黑暗是一种恐惧,同时也是一种掩护。
房间地板上散落着三个发光的手电筒,严旭尧尽量使自己隐蔽在光线之外,并悄无声息地向一只手电筒接近。
对方似乎也在观察,接下来的几分钟,枪声没有再次响起,房间里除了砰砰的心跳,静得跟真空一样,但在场的人的知道,死神就在附近徘徊。
严旭尧深呼吸了一口气,猛然抓住了一只手电筒的柄部,手腕一下扬起,朝它朝对方所谓的位置抛去。
手电筒旋转着朝墓道飞去,由于旋转,那光束忽明忽暗,照到了墙角处的一个人脸,阴沉的人脸。
砰!
又一声枪响了,这次枪声明显要比之前的三次枪响声音大得很多,屋顶上尘土直落。
黑暗中,两道火光相向而行,原来是严旭尧与对方同时开枪,枪声重叠在了一起,所以听起来震耳欲聋。
咣当!
扑通!
那只被抛起来的手电筒掉落地上,与此同时,隐匿在黑暗中的持枪人也应声倒地。
在手电筒光束熄灭的那一刹那,严旭尧看到了满地的血红,那个人被自己击中了。
但是,严旭尧依然不敢大意,他不确定对方有多少人,又找了个手电筒试探了一下,发现再没有其他动静,这才爬起来,拿着手电筒就朝对方的位置走过去。
“刘贺,尚云,你两个怎么样了?”邬琳意识到了危险解除,声音里带着颤抖,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让她的身子哆嗦起来。
严旭尧用手电筒的光束朝墓道拐角处照了照,发现一个男人面朝下趴在了血泊之中,看不清面容,子弹击中了那个男人的脖子处的颈动脉,汩汩直往外冒血,由于血压极大,甚至喷到了两米多高的石壁上,男人的胳膊下压着一把大口径手枪。
这个男人的身材略显臃肿,身上穿着黑色西装,头发有些花白,看上去应该是个上了年纪的人。
严旭尧不禁狐疑了起来,心想这打冷枪的人究竟是谁呢?他下意识地想到了张建国,但马上自己否定了。
因为,这人的身高明显要比张建国矮,而且也比张建国胖。
但这男人的枪法极准,他马上又想到了另外一个人,申平飞。
申平飞是警察出身,枪法肯定能够做到一击即中,而且这个老狐狸对文物的案子觊觎已久,完全有可能是他躲在暗处下杀手。
严旭尧带着这些疑问,用脚将地上趴着的男人翻过来,用手电筒照了下对方的脸部,可这一看不禁惊呆了。
对方既不是张建国,更不是申平飞,而是另外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严旭尧也认识,但却做梦也不会想到居然会是他。
这个男人脸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由于面朝下跌倒在地上,镜片被压碎了,镜框也压歪了,那张脸由于失血而变得无比苍白。
这一张看起来非常斯文的脸,严旭尧绝不会将这张脸与那把枪联系起来,因为他是陈迟,几个月前将徐心月从医院里接走的那个像管家一样的经理。
“陈迟?!”
严旭尧看清了这人的面目之后不由张大了嘴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然会是他!
这个叫陈迟的男人不是徐心月的人吗,他怎么也跑到了这墓道之中来,难道他与徐心月是一伙的,为什么要邬琳这些人下杀手呢?!
但是,陈迟现在已经死了,没有人告诉其中的原因,这成了一个谜。
严旭尧不由跺了跺脚,心想要是刚才要是子弹再往下偏一点,不一枪打死他就好了。
“严旭尧,刘贺和尚云都死了,天呀,我带来的人都死了。”邬琳的情绪顿时失控了,嘤嘤哭了起来,“我不是个人,我没有保护好他们,他们都死了,我还活着……呜呜……刘贺才刚结婚没多久,我真不知道如何跟他的家属交待……”
严旭尧心中一凛,这才想起了刘贺和那个中枪的警察,赶忙拿着手电筒跑过来查看。
“邬队,你别伤心……我……我还没死……妈的,上次受的枪伤还没好,又中了一枪”,刘贺躺在地上哼哼道:“天杀的,为什么总打防弹背心罩不到的地方……”
另一个叫尚云的警察也哼哼道:“邬队,我也没有死呢……不过也快了,我的大腿中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