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1/1)

“我不缺金银,送你又何妨?”

于宁梗着脖子拒绝道:“我们有自己的活法,怎么能平白要你的东西?你到时候过来陪陪我就成。咱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姐妹,却不想就这么各自有了归宿。阿云,你跟着六皇子真的快乐吗?我总觉得你应该有更好的归宿,而不是这样委屈自己。”

钱云抓着她的手笑道:“他不在便只剩我一个人,又没人管束,我想做什么都成。这样的日子我已经很知足了,总好过天天被追着立规矩,伺候别人强。说来我家如今可是热闹的很,新夫人和如姨娘这会儿已经斗上了,也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人有时候真是贱骨头,放着安稳的日子不过,偏偏就爱整些不着调的东西,这一次我看我那位英明神武的爹怎么断这家事。”

于宁真是打心底里觉得钱云难,小小年纪就被卷进这些乱七八糟得事中,钱老爷如今便是被累惨了也是活该,她安抚钱云说道:“你也不要太将这事放在心上,周良在城里买了处小院子,虽然不大却也够我们两口子住了,你若是得空就来我家玩。如今我也学会了做饭菜,到时候添双碗筷就成。”

钱云笑着摇头:“你们刚开始过日子,我跟着过去凑什么热闹?你看我这过得不比谁好?气派的很。如果你不想要那个铺子就当我借给你的,每年给我些银子就成。你比我的亲妹妹还要亲,就不要推拒了。”

于宁还不同意,钱云这才本着脸说:“周良便是再能耐做的也多是出力气的活,你将来若是有个孩子,他为了养活你们势必不能帮着你家的铺子得另谋出路,看他早出晚归,你不心疼?有个铺子,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不是好的多?而且只要有我在,我看谁敢不规矩?他们当我好欺负?”

于宁自然也知道周良的不容易,他是自己放在心坎上的人,她肯定心疼,想了许久才点头:“这样也成,他一个大男人肯定不愿意接受,也不要同他说了,横竖家里的事是我做主。”

钱云这才笑出来:“就该是这样,你也别觉得愧疚,我腰包里有银子才能这么帮你,若是我没有便是在想帮我也不敢开那个口。有时候我时常做些稀奇古怪的梦,我梦到我手里的钱全被我爹和如姨娘抢走了,他们还把我赶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忘了我嫁给谁,只记得强盗来的时候,一个女人把我推下了马车……”

钱云每次想起来都觉得一阵寒冷,额头上沁出冷汗,脸色蓦地变苍白,让人看着觉得很是可怜。

于宁拥着她安慰:“幸好只是梦,你现在也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既然新夫人和如姨娘斗着,你在一边看热闹就是了,管他们是不是来个鱼死网破。”

晴雨却是惊讶不已,钱云梦中的这一切与前世发生的一点也不差,想来是老天爷实在看不过去了才有这般决定吧?不过还算好,老天也不曾亏待自己,让她能在六皇子的身后看着那个负心男人从高处堕落到万丈深渊。

钱云要招待于宁小姐在家里用饭,身边暂时不需要她伺候,难得有点空余时间,她一个人到大街上转了转。

来去匆匆的人,在寒风中摆摊卖东西的人都缩着脖子,无望的看着来回行走的过路人。穷人养家糊口太难,没有人驻足,更让他们没了希望。

晴雨走到一处卖可爱首饰的摊子前,她笑着问那店家怎么卖,一口气买了五个,正打算回家,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后面多了个人,客气地同她说:“我家公子想见见姑娘,请姑娘与我走一趟。”

晴雨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个人,他是二皇子身边的人,一直到二皇子大势不在才转而跟了六皇子,也是在她快死的时候才知道他一直在暗地里为六皇子效命。

人真是最让人看不透的,连身边最重要的人都不一定真心为你,更何况那个见过所有颜色的二皇子?这是人的通病,无法救赎。

晴雨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跟着他走了,既然躲不过去,那又为什么还要躲开?这一次她的心早已经和石头一样硬,再不会被任何人轻而易举的击败。

两人到了一处比较僻静的小院子,晴雨略踌躇一阵走进去,再一间屋子里看到了那个温婉惯会骗人的二皇子。

她福了福身,做出一副不解的模样问道:“二皇子可是有什么吩咐?六皇子如今在军营,若是有重要的事不妨与我家小姐说罢。”

朱祥好笑地看着这张粉嫩的容颜,天真又有朝气,让他无法拒绝这种生命力,他走进她,将她拉到一旁坐下说道:“我不找他们,只是想找你来说说话。”

晴雨心中一阵冷笑,专门从京城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里来说话?骗谁呢?她可清楚的记得,他将她压在身下的时候说:“我一直惦记你,夜夜不能安睡,如今你终是我的人了,我的心也终于能踏实了。”

想到此,晴雨只觉得这张脸太恶心,当即站起来说道:“小女不过是个奴才,怎么能与殿下说话?您还是莫要折煞小的。”

朱祥摆摆手说道:“当然说的,你不必这般拘束,我不会为难你。不过你怎么不如上次看起来机灵了,可是被我的身份给吓到了?”

晴雨惶惶不安道:“您是贵人,有话还是找我家小姐说的好,小的无知又粗俗怕惹得您不高兴。”

朱祥怔了怔,摇头道:“无妨,你陪我坐一阵也好,我问你话,你且回我就是。”

晴雨为难道:“我只知我家小姐的事,六皇子身边有恒晟侍卫在,我们没资格探听皇子殿下的事。”

饶是朱祥耐心好也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良久笑道:“我又不是审问你,你做什么这般严肃?我只是想问你平日里喜欢做什么?”

晴雨笑道:“奴婢喜欢伺候小姐换衣服,小姐生得貌美,穿什么衣服都好看,首饰又多,每天都轮着换,大饱眼福。”

“那你呢?若是给你许多首饰,你可愿意跟我走?”

晴雨只觉得一阵悲凉,当初她就是被他所谓的甜言蜜语给骗走的,沦落到孤身一人,不比一辈子伺候人的滋味好过多少。她摇了摇头说:“我是钱家的奴才,有卖身契,而且小姐对我很好,我不舍的离开小姐。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晴雨知道他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不过她更知道这个人在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时总不会露出自己本来的面目,所以她眨了眨眼睛,看着清澈又惹人怜爱。

朱祥也不好留着她,毕竟她的身份尴尬,所以他只能放她走,心里却是更加抓心挠肺的难受,重重的拍了桌子气道:“真不知道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不过一张卖身契,她却这般死心眼。”

“殿下莫急,毕竟她如今是六皇子身边的人,伺候主子才是最重要的事,如果她要是一直霸着殿下那才可怕。殿下肚子可是饿了?属下让人去备饭吧。”

朱祥哪里吃的下,这一次他离京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很快就被母后给抓住,让他逃不过去,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就被传了回去。

晴雨却是有几分好笑,她既想这辈子离得他远远的又想在他面前看着他沦落到凄惨境地。

不过让她诧异的是那天以后他在没有出现过,习惯了倒也不觉得遗憾。却不知正是因为她的故意疏远而让她保住了自己的命,皇后是个少有的严厉母亲,但凡有半点会妨碍儿子前程的东西必定要处置,已决他的念头。

朱祥也怕母亲真的因为这件事而伤害到那个胆小的人,便也不敢反抗,只得留在宫里好好的反省自己的错误。

倒是让晴雨意外的是,没过几天竟在院子里看到了恒晟,那便说明六皇子也回来了,当即走过去问道:“在军中可是受苦了吧?我让人一并带去的东西你可有看到?”

恒晟嘴角泛起笑,回答道:“多谢你记着我,军营中地处空旷,要比晋州城冷得多,若不是你送来的冬衣,这一阵怕是难熬。”

晴雨被他这般调侃,红着脸笑道:“怎么这会儿回来了?可是不忙了?”

恒晟将她带到避风的地方,轻声说道:“外面冷得很,我瞧着你穿着单薄,可要当心给冻着。咱们主子英勇,立了功,魏将军发话让在家好好歇歇,三天后回军营复命。”

晴雨脸上露出不自知的笑,点头道:“这大宅里没人在总归是冷情的很,这样小姐也能安心些了。你肯定累坏了吧?该是要好好歇歇的,我那里有不少助于安神的东西,一会儿我给你送过去些,好睡个饱觉。”

恒晟有些哭笑不得:“主子身边也需要人伺候着,一会儿说不定还要办差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就是。”

晴雨笑道:“你且瞧着吧,今儿定没事做,我方才听下人说殿下将上门来的骆常林骆公子都拦在外面了,这是何意你不明白?你且去睡罢,在这院子里还敢大白天的进贼不是?”

恒晟看着她羞红了一张脸和自己说这些话,他也禁不住有些脸热,确定殿下不会传唤这才回去洗漱后,闻着安神香睡到第二天早上才起来。

终归是年轻力壮的人,一夜便修整过来,再见晴雨时神采奕奕,笑道:“多谢你的安神香,我睡的甚好。”

晴雨微红着脸说:“那便好,我还有事去办,若是今夜不忙,我请恒晟侍卫吃酒如何?放心。是那种不会醉的果子酒,我去外面时偷偷买来的,小姐并不知道。”

恒晟被她这般俏皮的样子给逗乐了,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去赴约。他向来清冷,身边也没什么朋友,却没想到会与这个小丫头说的上话。

钱云看着还在沉睡的男人无奈地摇头,好不容易回来,看着浑身疲惫,不知歇息,竟是缠着她就是没完没了的,像是不知疲惫般,就在她受不住犯困时,他在她耳边轻喃了一句:“可有想着我?如今倒是知晓了当爷们的苦,一时不见你就想的厉害,现在无奈,情不得已,只能忍着,将来若是大业可成,必定要将你天天带在身侧才成。”

钱云不知却觉得好笑不已,轻斥道:“越发没个正经,将来可是做天下至尊的人,也不怕让人家笑话你。”

朱照在她圆润的肩头亲了下,笑道:“闺房之乐,还须别人来指手画脚?好好歇一天,我们去庄子上住去,我喜欢与你在那里玩乐,水中更有情趣。”

钱云却是无力地叹息,她实在是怕了他,要是天天被这么缠着,自己脸色可怎么好?要是有个要见的人,自己这般岂不是要丢大人?可是他鲜少回来,不管怎样也只得忍了。

她终究只是个俗人,不管这个人有没有办法给她一个合理的身份,或是她心里带着的那些恨,都不能阻止她再靠近他时被他所吸引,继而放下心防,在这一段时间里安心与他度日。

所以不管这几天谁上门来求见都被她给推了,朱照显然很满意她这般做,两人之间的关系自然亲密的很。

而阿良自从六皇子回来后便心不定,他看得出那个男人不只生得好看,身上更有威严冷寂之气,自己这般的人压根无法与之相比,他心里生出几分戚戚然,如此看重的一个人竟是属于别人的。

他们两人鲜少出来,便是出来时六皇子将她拥在怀里想来是疼爱的紧,两人有说有笑好不快意。

他终于明白了这么多年他未曾碰触过的另一种感情,那就是嫉妒,想而不得生出来的一种心境。

他慌乱却又强让自己镇定,用力将这种感觉从脑海中甩出去,再过几年,等他长大,一切也许会有所不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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