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第 156 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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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进的院子,最外头是镖师趟子手们,姑且能撑着一时半会儿。贺兰叶剩下的一点汤一口气喝了, 解开衣带的时候,扭头诚恳地对还坐在那儿喝汤的柳五道:“柳姑娘,劳驾你找个地儿躲一躲。”

齐洵的怒气全部来源于柳五, 柳五若是不在, 她还能想些办法遮盖遮盖, 可若柳五在这儿, 齐洵一急了眼, 指不定干出什么事儿。

这个道理柳五也懂, 她抱起汤盅起身:“那我就去厨房。”

等柳五一走, 贺兰叶锁了门, 抓紧时间拾掇自己。

她把里头作假的伤口范围做大了些,绷带缠上之后用配料兑出来的血浆往上面淋,单衣重新穿起来, 血迹很快就渗透出来,在她衣襟上晕染开一大片。

贺兰叶翻出来了几个瓶瓶罐罐, 飞快在自己脸上脖子手上抹了抹, 停手的时候,她已经从朝气蓬勃的健康状态变成了灰白垂死的干枯之感。

她又含了一颗红色药丸压在舌根下,左右看看自己的确拾掇的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等外头院子吵杂沸腾声逐步逼近的时候, 她赶紧跳上了床, 裹着被子装睡。

“贺兰叶!不要脸的贱人!敢抢我女人,不知死活的家伙!今儿我就来教教你做人!”

外头气鼓鼓的齐洵带着诸多随从一鼓作气砸了贺兰家的门,气势昂扬冲了进来,推搡着万仓镖局前来阻拦的镖师们,为首的齐洵急红了眼,扯着嗓子一路高声怒骂。

房间里的贺兰叶听见齐洵这翻来覆去没有一句新词儿的怒骂,不由叹气,若是换个时间,她还真想把人提溜过来好好交他一下什么叫骂人之道。

不过这会儿嘛……贺兰叶悄悄拽了拽被子,盖到了自己脖子。

传进耳中的叫骂对贺兰叶来说不痛不痒,房门被暴力破开的时候她眼珠子都没有动一下,任由齐洵气势汹汹横冲直撞到了她床边。

“还该装受伤欺骗柳姑娘,下九流不上台面的贱胚子玩的招数休想骗我……”

滔滔不绝的叫骂声戛然而止。

贺兰叶听见齐洵沉默了会儿,犹犹豫豫地小声嘀咕:“咦,还真受伤了……”

和构想不太一样的情形暂且压住了齐洵一鼓作气的怒意,而这个时候,就是贺兰叶该一边加点火候替柳五姑娘解决后患的时候了。

她先是呻|吟了声,一脸痛苦地微微睁开了一点眼缝,入目看见齐洵时状似讶异而不掩痛苦,艰难地挤出无力的两个字:“……世子?”

她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唇上白的泛青,眼窝深陷一脸病态,说话之时好比用尽浑身气力般艰难,任谁看了都能清楚感觉到她近乎病入膏肓的状态。

齐洵不由自主张大了嘴,面对气息奄奄的贺兰叶,难听的话说不出来了,这会儿他才闻到弥漫着整个房间的血腥味,以及浓浓的药味。

床榻上躺着的人毫无血色的苍白,带着病态的消瘦与枯黄,气息奄奄,一点生机活力也没有,与他记忆中在跑镖途中张扬而自信的那人相差甚远。

齐洵翕了翕鼻子,迟疑了半天,还是柳五在他心中地位站了上风,他努力凑起怒意愤愤指着贺兰叶:“好你个贺兰叶,早路上我就看出来你小子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这才回了临阳几天,你居然就拐了柳五姑娘留宿你家!我告诉你,你小子把我得罪大发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他手指着床上躺着气息奄奄的贺兰叶,一想到追求了许久的美人就这么琵琶别抱,让贺兰叶捡了大便宜,气不打一处来,只恨不能撸起袖子结结实实打他一顿!

贺兰叶眼一闪,看见了齐洵重新鼓起的怒意,她毫不犹豫表现出痛苦地挣扎着努力掀开被子,露出鲜血淋漓的胸膛,被晕染开的单衣白的发红,刺眼的同时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她颤抖着手强撑着身体,整个人发着抖,嘴皮子打着哆嗦还眼神坚定灼灼目视着齐洵:“在下……与柳姑娘……当真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在下知道对不住世子,我贺兰叶愿让世子出了这口气,任打任骂绝不还手!”

她一股气说了长长的一段话后,手一软差点摔倒在被子上,她强撑着爬起来的时候,胸口裹了伤的位置又有鲜血从里头渗出,短短时间就再度浸湿了她衣襟。

与此同时她猛地一咳,鲜血顺着她唇角滑落。

苍白的脸上唯独一点鲜艳的血红格外刺眼,让齐洵不由自主倒退了半步,差点撞在他随从身上。

齐洵伸出去指着贺兰叶的手抖了抖,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你伤得……挺重啊……”齐洵硬生生收回了手,面对浑身上下写满死亡边沿的贺兰叶纠结几番也骂不出来了,讪讪说着眼见的事实。

贺兰叶目光灼灼,语气痛苦而坚决,她直勾勾看着齐洵,十分果决:“在下伤及内脏,恐时日不多……世子,趁着在下还活着,请您随意出气!在下绝无半字怨言!”

许是说多了话,她面上浮现痛楚,侧脸伸手捂住嘴,缓了片刻才松开手,吸了口气重新正视齐洵。

齐洵又是倒退了一步,他一眼就看出贺兰叶只怕是差点咳血,勉强忍住了。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别扭的同时心底所存为数不多的同情油然而生。

这会儿和他计较太有失风度,一个快死的人了……他又不是多恶劣的人,做不出这事!齐洵努力在心里头劝说着自己。

齐洵看着对面气息奄奄努力喘着气的贺兰叶,沉默了下,僵硬着说道:“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眼下你好好养伤,等来日……我们再算账!”

努力撂下一句毫无气势不算狠话的狠话,齐洵气势汹汹着来闹事,最后轻松收场。

目送齐洵一行人被镖师们远远儿送了出去,贺兰叶摆出痛苦的姿态慢慢消失,她盘腿坐在床上,嘴角勾着一抹弧度,随手抹了嘴角的血浆,悠悠然坐起来收拾着染脏了的被褥单衣。

齐洵这人果然是个外厉内荏的,虽有任性顽劣一面,也有善良的部分。早在行镖时她就把这个青年看透了,才敢兵行险着,将他一军。

她脱了染脏的单衣刚要往屏风后走,被齐洵派人来破坏的门吱嘎一声推开,柳五清冷的声音传来:“可解决了?”

贺兰叶一个健步猛地冲到屏风后头,躲好了身影后扶着胸口,才发现她差点吓出一背的冷汗。

她提高了声:“柳姑娘,男女有别,进门前请先敲门。”

外头传来柳五漫不经心的声音:“知道了。”

贺兰叶赶紧儿把自己打理妥当,擦了擦身上的血浆,换了套干净的单衣后,想了想又添了件外袍。

她出来后之间柳五手中捧着一碟软酥糕吃着,见他来了,主动推过来了些。

贺兰叶坐下后捏了个酥糕,还未吃,就听柳五又问了一次:“解决好了?”

“唔……”贺兰叶沉吟了声,温吞道,“基本上解决妥当了。”

“哦?”柳五微微挑眉。

贺兰叶目光落在酥糕上,想到齐洵就微微一叹:“齐世子是个好人。”

单纯又直率,只要对症下药,她一点都不担心。

柳五似乎听懂了这话的意思,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

齐洵来闹过之后,贺兰叶还一直提着心,担心奇华或者五皇子再来闹上一闹,好在柳五不知从哪得来了消息,宽慰着她:“奇华公主行事荒唐被端妃拘在宫中,五皇子最近正忙着和他几个兄弟争,都没空理你。”

贺兰叶得了这个消息,算是松了一口气,终于能腾出时间来办正事了。

之前她与柳五之间的约定只是一个简单的口头,这个内容还需要一个具体的完善。涉及到的内容较多,她索性请柳五书面写下来条条例例,整合在一起。

柳五的内容不多,主要集中在三点。

一:禁止两个人有任何肢体碰触,无论什么时候。

二:她要享受一切当家太太该有的待遇。

三:贺兰叶不许过问她任何事情。

贺兰叶看过之后,还能接受,直接大笔一挥签了自己的名字。

之后她交给了柳五一份她的条例,也是简单的三个内容。

第一个和柳五的要求一样,禁止身体接触。

第二个是要求柳家在她亮镖开分局的时候前来造造势。

三则是要求柳五在贺兰家期间,尊重平氏周氏,友爱桃儿杏儿。

柳五面对这份条约,抬眸细细打量了贺兰叶一眼,眸中尽是深思。迟疑片刻,她抬笔挥墨,书写下了三个字。

柳清荷。

两个人在条例上签了字,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解决了合约,柳五似乎放下了一桩心事,说是要回柳家几天。贺兰叶也并未在意,派了个镖师把人送了回去,自己难得享受一番独自一人的时光。

自打柳五入住她房间,她睡不得床,衣衫必须整齐不说还得,时时刻刻都要注意着,神经紧绷,委实难受。

柳五这一走,贺兰叶也能叫了外头镖师进来商讨事情。

之前她在,到底有些拘束,贺兰叶从来没把外头的男人叫到靠近院子的位置,也是她回去了,贺兰叶才把人叫过来把镖局之后的问题议一议。

她这一出事,镖局里头虽然没有乱,但是多少有些影响的。特别是外头留言纷飞的,不利于镖局外头接镖。

镖局是贺兰叶的立身之本,她在镖局身上下的功夫最多,也最用心。难得的休闲时间,她全部花在了镖局里头,等送走了手下,月亮都出来了。

贺兰叶打了个哈欠,刚想睡,忽的想起她已经有几天没有好好洗澡了。

她自己去打了几桶热水来倒到隔间屏风后的木桶里,自己锁了门,走到后头去脱了外头的衣裳,直到露出贴身的软甲。

她叹了口气,手脚麻利把紧紧束着身的软甲脱下来。

以往她每天晚上都是脱了的,能舒服些。这几天柳五在,别说脱软甲了,她连外衣都牢牢穿在身上,束缚得很。

阔别几日的放松感让贺兰叶也长长舒了口气,洗了澡后进了木桶里,被温热的水泡着,一身的疲劳都得到缓解。

她仰躺在木桶边沿上,闭目养神,放空了心思舒舒服服的时候,忽地听见外头门被敲了敲。

贺兰叶一愣,紧接着就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嘎吱声,随后是一天不见的柳五悄无声息走进来疑惑叫了声:“贺兰?”

脚步声逐渐逼近屏风,贺兰叶头皮瞬间发麻猛地坐直了身体,水花拍溅的同时她紧张到声音拔尖:“别进来!”

齐洵的怒气全部来源于柳五,柳五若是不在,她还能想些办法遮盖遮盖,可若柳五在这儿,齐洵一急了眼,指不定干出什么事儿。

这个道理柳五也懂,她抱起汤盅起身:“那我就去厨房。”

等柳五一走,贺兰叶锁了门,抓紧时间拾掇自己。

她把里头作假的伤口范围做大了些,绷带缠上之后用配料兑出来的血浆往上面淋,单衣重新穿起来,血迹很快就渗透出来,在她衣襟上晕染开一大片。

贺兰叶翻出来了几个瓶瓶罐罐,飞快在自己脸上脖子手上抹了抹,停手的时候,她已经从朝气蓬勃的健康状态变成了灰白垂死的干枯之感。

她又含了一颗红色药丸压在舌根下,左右看看自己的确拾掇的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等外头院子吵杂沸腾声逐步逼近的时候,她赶紧跳上了床,裹着被子装睡。

“贺兰叶!不要脸的贱人!敢抢我女人,不知死活的家伙!今儿我就来教教你做人!”

外头气鼓鼓的齐洵带着诸多随从一鼓作气砸了贺兰家的门,气势昂扬冲了进来,推搡着万仓镖局前来阻拦的镖师们,为首的齐洵急红了眼,扯着嗓子一路高声怒骂。

房间里的贺兰叶听见齐洵这翻来覆去没有一句新词儿的怒骂,不由叹气,若是换个时间,她还真想把人提溜过来好好交他一下什么叫骂人之道。

不过这会儿嘛……贺兰叶悄悄拽了拽被子,盖到了自己脖子。

传进耳中的叫骂对贺兰叶来说不痛不痒,房门被暴力破开的时候她眼珠子都没有动一下,任由齐洵气势汹汹横冲直撞到了她床边。

“还该装受伤欺骗柳姑娘,下九流不上台面的贱胚子玩的招数休想骗我……”

滔滔不绝的叫骂声戛然而止。

贺兰叶听见齐洵沉默了会儿,犹犹豫豫地小声嘀咕:“咦,还真受伤了……”

和构想不太一样的情形暂且压住了齐洵一鼓作气的怒意,而这个时候,就是贺兰叶该一边加点火候替柳五姑娘解决后患的时候了。

她先是呻|吟了声,一脸痛苦地微微睁开了一点眼缝,入目看见齐洵时状似讶异而不掩痛苦,艰难地挤出无力的两个字:“……世子?”

她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唇上白的泛青,眼窝深陷一脸病态,说话之时好比用尽浑身气力般艰难,任谁看了都能清楚感觉到她近乎病入膏肓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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