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县主,再过几日就是一年一度的赏花宴了,长公主和贤妃娘娘有令,让县主全权负责!”一名三十多岁的宫装女子,伏着身子,静静说道。
倾城扶着额头,无奈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正是贤妃身边的女官王尚义,王尚义不过三十岁上下的年纪,容貌端庄秀丽,既不是很出挑,也算不俗,行事风格干脆果敢,也颇为晓得分寸,很是精明干练。
但是倾城却不像看到她,心里更加的幽怨。
她十分后悔跟着外祖母进宫来,她进宫不过十几天,本想着是来散散心的,可这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啊。
原本这六宫之权是在贤妃的手中,可长公主一回宫,贤妃立马就不干了,非说自己身体不济,管不了事,贤妃比昭阳长公主还年长几岁,以前昭阳公主没出嫁的时候,关系也是很不错的。
昭阳长公主深知贤妃的性子,是最怕麻烦的,估计这些年也快被六宫之事烦死了,只是除了她,东绪帝谁也不信任。
四妃就只剩她一个了,其他那些年轻的,东绪帝并不信任,更加不放心将六宫之权交给她们。
所以贤妃无法,只得勉为其难的管着。
贤妃没有皇子,只生育了两个公主,均已出嫁,虽然没有在天奥城,但嫁的很不错,所以贤妃现在基本就是颐养天年。
昭阳长公主更加不愿意接手这个烫手山芋,她好容易离开安国公府,回宫是为享福的,可不是为了操心受累的。
于是昭阳长公主可怜兮兮的望着倾城,倾城被昭阳长公主看的发毛,她一遍遍的祈祷,外祖母不是这个意思,自己只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女孩儿而已,外祖母怎么忍心自己被一堆乱七八糟的琐事摧残呢?
只是倾城还未祈祷完,昭阳长公主就叹着气,:“丫头啊,你说说外祖母怎么这么命苦啊,都一把年纪了,还要操心受累的,哎,恐怕外祖母也活不了几年了,哎······”
倾城闭着眼睛,捂着耳朵,装听不到。
昭阳长公主一看,不行,还要加把火,于是带着几分哭腔道:“哎呦,我这头痛的厉害,浑身都难受的要死,哎,只要一想到我那早逝的女儿还有这没有机会来到世上的孩儿,我这心啊,真是痛的要命啊······”说着昭阳长公主真的哭起来了,原本她只是想装装可怜的,却不料真的将伤心事勾起来了,哭的止不住了。
倾城一听,心里防线立刻崩溃,但是想想以后自己要过的日子,起的比狗早,睡得比鸡晚,她深深的觉得,该哭的应该是自己吧。
于是,倾城一咬牙,一跺脚,带着壮士断腕的决心,无奈道:“外祖母,你想要怎么样就直接吩咐吧。”她也不知道自己是造了什么孽,前有狠心的祖母让她管家,后有狠心的外祖母更残忍了,让她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去打理后宫琐事。
这简直太苦逼了,太没有人性了。
昭阳长公主这才慢慢止住了哭声,说道:“倾城丫头啊,你也知道外祖母年纪大了,这六宫之事,你先帮着外祖母打理一段时间吧,要是有实在解决不了的事情,我才出马帮你如何?”
倾城点了点头,其实她心里特想吐槽,她能说不吗?很明显不能吧,那就只好硬着头皮接下了。
贤妃听说倾城的遭遇后,很是同情,但表示她只能在精神上给予一定的支持,然后就将王尚义派遣到自己身边来了。
王尚义在宫中多年,有什么不明确的可以请教王尚义,千万不要来找她。
倾城狠狠的抽了抽嘴角,但却无可奈何,因为这位贤妃娘娘的性格实在太讨喜,一把年纪了,却跟个小姑娘似的风风火火的。
一点也不贪恋全力,说交权,一天之内,所有的账册,乱七八糟的都送了来,生怕别人反悔似的,这点让倾城很是佩服!
然后,倾城苦逼的生活就正式开始了,每天忙的不可开交,后宫的事情本来就是千头万绪,幸亏她当年在太子府,太子妃交了她不少东西,不然,她还真是应付不来!
主要是这些年,贤妃对于后宫的事情并不是很上心,所以导致事情越堆越多,真的繁琐不堪,倾城将近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才算理顺了些。
而王尚义一直从旁协助着倾城,也是这个半个月的时间,她真是打从心眼儿佩服起眼前的少女来,她真是不敢相信一个十三岁的女孩,竟然能将后宫打理的紧紧有条。
当时贤妃娘娘让自己来辅佐静仪县主的时候,她深深的觉得贤妃娘娘和昭阳长公主真的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将这样繁琐的事情交给一个小姑娘,她觉得真的是有点不可思议,但现在也不得不佩服起倾城来。
倾城叹了口气,她真心觉得有些累,幸亏东绪帝的后妃不算多,除了有了身孕的清妃要给外照顾些,倒也有例可循,总之,倾城一切都按照祖制来,谁也挑不出错处来。
一季一度的赏花宴是比较盛大的宫宴,倾城真心觉得有些头疼,其实这赏花宴,名为赏花,实际上就是各个勋贵家族,皇家,世家的,年轻男女的相亲大会!
当然,这个也是有限制的,除却公侯伯,以及有爵位在身的勋贵世家的公子和小姐,只有官位在正三品以上的官家千金和少爷,才有资格参加!
倾城真心觉得没有意义,前世的时候,参加过一次,实在是索然无味。
可是倾城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亲自操办一场赏花宫宴,真是世事无常啊!
“王尚义,这个赏花宴历年的惯例是如何操办,只照着这个来就可以了!”倾城顿了顿说道,说实在的,这宫里的事情,她不想搀和的太多,毕竟自己名不正言不顺的,在徒惹是非,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也就罢了。
等过些日子,她将一切引上了正轨,这一切还是要交给贤妃和外祖母手中的,想必那时候,她们也无法在推诿了吧。
王尚义在宫里也快要混成人精了,自然能看得出倾城的心思,只想着赶紧将后宫琐事处理好,步入正轨,她好赶紧交权。这也是她最为钦佩这位静仪县主的一点。
这位县主,年纪轻轻的,性子却极为的沉稳,而且丝毫不贪恋权利,照理说,摄理六宫这样的权利可是贵为皇后才可以把持的。
只可惜,皇上自皇后离世,便再也未立后,凤印早就收回,只是将这摄理六宫之职责交给了贤妃娘娘。
王尚义也跟在贤妃身边快二十年了,深深的知道,前些年,自家主子也是有过一段时间的期盼,想要做皇后的,后来也知道皇上没有这层意思,才慢慢熄了心思。
而这位静仪县主,不过才十多岁的年纪,就看的如此通透,不骄不躁,沉稳大气,她实在佩服靖远侯爷是如何教导出这样的女儿来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对于这次赏花宴,倾城并不多伤心,只想着武功无措的办完即可!
王尚义不说破,自然是要配合倾城的,于是点头道:“奴婢知道了,一切按照往年的往年的惯例便可!”
倾城点了点头,示意王尚义可以下去了,她还要继续吐血的处理一些琐事。
王尚义刚要离开,玉漱却匆匆走了进来!
玉漱的脸色有些难看,焦急道:“小姐,景福宫那边出事了。”
倾城一听,只觉得头痛欲裂,景福宫正是清妃的处所,这些日子,清妃没少给自己找事,不知道今天又怎么了,她闷闷的开口:“她又怎么了?”
玉漱脸色发青,沉声道,:“仿佛是清妃身边的宫女发现,内务府刚刚分配给清妃的血燕中掺杂了大量的红花,清妃当场就闹到皇上那里去了,非说是小姐要害她!”
倾城放下手中的账册,冷笑道:“我要害她,我要害她会用这样浅显的手段吗?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生不生孩子和我一点瓜葛也无,我又不是后宫嫔妃,真是个蠢货!”
倾城原本以为清妃也是有些脑子的,却不料想最近做事也是和那对蠢货兄妹半斤对八两。
“哎,咱们去外祖母那儿吧。”倾城叹着气说道。
又对王尚义说道,:“还劳烦王尚义去禀告一下贤妃娘娘吧。”
王尚义点头刚要离开,玉漱又道:“奴婢已经让盈秀去永和宫禀告贤妃娘娘了,也是姜公公差人来告知奴婢,让小姐早做提防的!”
提防的鬼,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根本就是清妃自导自编自演的,就是为了闹事儿呗,真是有病!
回宫后,昭阳长公主就回了从前所居住的昭信宫,而凤倾城和宁芷兰都跟着昭阳长公主居住,一人住了一个偏殿。
倾城带着盈秀匆匆来了正殿,王尚义还是不放心,坚持要亲自去禀告贤妃一声,倾城也任由她去了。
倾城知道,此刻外祖母肯定在东次间休息,于是乎也没有让宫人们通报,径直走了进去。玉漱刚想伸手打帘子,只听得里头传来昭阳长公主的怒喝声,:“这个叶清灵,真是太过分了!”
倾城一怔,外祖母的消息好快啊,玉漱打开帘子,倾城走了进去。
正好看到昭阳长公主在生气,而宁芷兰也是义愤填膺的模样,而身边只有岑嬷嬷和春霜在服侍。
“就是啊,祖母,她太过分了,竟然还说表妹要害她!”宁芷兰一脸的忿忿不平!还攥着粉拳,模样甚是可爱!
倾城有些疑惑的看着宁芷兰,看样子这丫头还知道的不少呢?
也是巧了,刚才宁芷兰看昭阳长公主睡下了,便想着到偏殿去找倾城玩一会,其实也是倾城忙着手里的活计,然后宁芷兰去唠叨一阵子,每次都是这样,这十几天了,也都习惯了。
她刚走到偏殿门口,刚好看到一个小太监来找玉漱,于是她就听到了二人的的对话,登时呆住了,然后也来不及进去找倾城,便飞快的回到了正殿,来找昭阳长公主,也不顾昭阳长公主在休息,硬是将她吵醒了,然后啪啦啪啦说了一通。
当然,宁芷兰同学也是太过于着急了,生怕清妃的阴谋会得逞!
于是就有了倾城刚才看到的一幕。
“外祖母,您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倾城安慰道。
昭阳长公主气色明显比从前好了许多,也丰润了些,更显的富丽堂皇了,她摆摆手,:“本宫倒是不担心皇兄糊涂会怪罪你头上,只是这个清妃太让人恶心了,本宫休夫回宫就是想过几天安生日子,没想到这宫里也不能让人松一口气,本宫还是禀告皇兄将长公主府修葺一下,本宫出宫去住!”
其实这些话也正是倾城所想的,这个皇宫貌似真的没有让人值得留恋的地方,天天生活在这里,犹如坐牢一般!
这一转眼的功夫,她都离开侯府一个多月了,她都差一点忘了这一次出门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就是帮三哥求医。
不过这个以后再说吧,虽然叶清灵很膈应人,但她还是要去应对啊,真是烦人啊!
倾城刚要说话,外头姜福的声音传来,:“咱家求见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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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希望把清妃怎么样呢?煎炒烹炸,还是红烧清炖?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