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捕快是讨厌绿茶吗?”
许绿茶咬着下唇,一脸脆弱,他低着头,泫然欲泣。
只是,他等了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抬头一看,那个人已经走远。
许绿茶羞恼地踹了踹桌腿,还不解恨,他把桌上的食盒扫落在地。
紫衣吓得忙站了起来:“公子,注意形象。”
许绿茶看了看周围的人已经开始注意他这边了,他勉强息了怒,换了一张委屈万分的脸。
他用手帕拭了拭眼泪,眼泪汪汪的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的行人,然后站起身,捂脸泪奔了。
张檬回到府衙,便马不停蹄地奔往厨房做饭。
金月就像平时一样,凑到她身边,帮她舀水洗菜。
“张檬,今天大人心情不是很好。”
“哦。”张檬切着肉,随意地应了一声。
“我听说是因为大人的大姐要来云城了,听说是来逼大人成亲的,你知道吧,大人在烟城有个已经定亲了的未婚夫。”
“成亲是件好事嘛,大人做什么不开心。难道大人不喜欢她未婚夫?”张檬把肉扔到锅里,盖住锅盖。
金月摇头:“这我可不知道了。”
做完饭菜后,张檬便敲响了开饭的钟,府衙的人人纷纷奔往厨房。
“张檬,待会大人来了,你可注意点,别再惹她生气,她今天跟个炸药似的,一点就着。”金月一边端饭,一边说道。
张檬听罢,也有些不安:“要不我把饭菜端回房间吃算了,大人一向看我不顺眼,我就算怎么注意,都不得她心。”
“你可别,你要是端回房间吃,大人肯定会说你的行为恶劣,不利于创造和谐的府衙。你到时候,什么话都不说,默默地吃饭就好了。”
张檬深以为然,于是,吃饭的时候,她就和金月坐在饭桌的最角落,一句话也没说。
期间,大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张檬这边,张檬眼观鼻鼻观心,任她看,并不搭理她。
等吃罢饭后,张檬正要打水洗碗,钟或叫住了她。
“张檬,跟我来一趟。”
该来的,就算怎么躲避也逃不过。
金月满眼同情地看着张檬,张檬向她摆了个心碎的手势,然后乖乖地跟着钟或离开了厨房。
“大人,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张檬跟着钟或走到后院,见钟或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张檬忍不住问道。
钟或握了握拳,有些紧张地开口:“张檬,你对我成亲一事,有什么看法。”
“好事啊,到时候记得请我们喝喜酒。”
钟或脸一黑,咬牙道:“本官请谁都不会请你张檬!”
张檬:“大人……”
钟或转过身,不愿看她:“张檬,我果然是讨厌你的。算了,你下去吧。”
张檬对钟或阴晴不定的情绪基本免疫,但还是被那“讨厌”二字伤了一下脆弱的心灵,她委屈地点了点头,回道:“那我先走了。”
钟或没有反应,张檬转身便离开。
走出了好一段距离,她忽然想起袖中的香囊,便转过身:“对了大人!许公子……”
钟或慌慌忙忙地移开了一直注视着她的视线:“做什么!”她的声音带着羞恼。
张檬忙掏出袖中的香囊,快步走到她面前,将香囊递给她:“这是许公子让我交给你的。”
“本官不要!”钟或将香囊拍落在地。
张檬顿了一下,她蹲下身,将香囊捡起:“大人若是不要,那我退回给许公子吧。”
她将香囊收回袖中:“那我先走了。”
钟或定定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走就走啊,用不着特意说明,你以为你是谁?本官会在意?”
“大,大人……”张檬被吓了一跳。
钟或别过头:“要走就走,本官不在意!”
“哦。”张檬刚想走,钟或拉住了她的手臂。
“大人?”
她果真的是一点都不在意她的吧。钟或绷着脸看了她好一会儿,最后颓然地松开看了手。
“我要成亲了,是女皇赐的婚。”
张檬道:“恭喜啊!大人肯定会幸福的。”
钟或抬起手拍了拍张檬的头,想气却气不出来:“你为何总是这么傻。”
“啊?”
“我让你做饭,你便做,我让你扫厕所,你便扫……即使我不让你休假,你也默默接受……你难道不会拒绝吗。”
“大人……”我有拒绝过的……
“从以前就是这样,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根本就不会思考。为我挡刀,为我试毒,为我宣传新的政策,几天几夜不合眼。”
“府衙穷的叮当响的时候,你还天天出去搬货挣钱,什么好的东西都给我……”
“大人,我这是……”
“如果你能稍微会为自己谋算一点,本官还不至于……”
“大人!”钟或一直噼里啪啦地说个不停,张檬想插嘴也插不得,只得提高了声音,见钟或终于停止说话,她才开口道:“为大人做事有什么错吗?为大人做事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大人是个好官,我觉得自己做的事都是值得的。不止是我,府衙里的所有人都愿意为了大人肝脑涂地的。”
钟或看着张檬,嘴唇张张合合,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叹了一口气。
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傻瓜,一直一直唱着独角戏,而那人完全没有那样的心意。
“张檬,我果然是讨厌你的。”钟或低声道。
“张檬,大人又和你说什么了?”
见张檬无精打采地回到厨房,金月忙凑上前问道。
“只是再一次强调,她讨厌我。”
金月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
两天后,钟或的大姐钟灵便到了府衙,她还带了一个相貌美丽、优雅温婉的男子,一直在厨房忙活的张檬听金月八卦说,这男子正是钟或的未婚夫,名为季茗。
“大人可真有艳福,那季公子长得十分貌美,我看他比许绿茶还要好看。”金月蹲在张檬身边说道。
张檬正在洗菜,闻言便回道:“那大人见到她的未婚夫,肯定高兴的不行。”
“并没有。”金月摇头,“大人的脸色难看的跟什么一样,仿佛季公子是什么瘟疫一般。”
“大人总是古古怪怪的,可能她是害羞了。”张檬猜测。
“谁知道呢。”金月耸肩,“接下来,季公子会住在这里了,听说季公子身娇肉贵,对伙食有些挑,你做饭的时候,还是单独给他做吧。”
“单独?”
“那是自然,按照大人的性子,肯定会亏待季公子,我们这些做下属的,肯定要为上头排忧解难。好吧,别这样看我,是钟灵小姐吩咐我让你做的。”
其实张檬的厨艺还是不错的,在现代的时候,她自己一个人住,经常下厨。而到了这里,和杨情一起住的时候,也是张檬下厨。
因此,即使季茗有些挑嘴,但张檬还是有信心做好饭菜的。
今日上午她巡完街后,去了一趟城西,虽然她依然没有见到杨情,但她在山上摘了一些新鲜的蘑菇,而她烹饪蘑菇很有一手,她想,季公子的伙食之一便是蘑菇吧。
等到做好饭菜之后,金月帮忙敲响了饭钟,人们纷纷向厨房走来。
张檬特意将季茗公子的饭菜盛好,交给金月:“你给季公子送去吧。等会我还要出去巡街。”
张檬拿了几个馒头,便带上佩刀出门了。
“公子,这两日为何不去找张捕快了?”
紫衣坐在凳子上,无聊地将棋盘上的白子摆围墙。
许绿茶一袭绿衣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好看的锁骨之下,胸前的红豆若隐若现。他坐在床下的软毯上,背靠着床,修长的腿一条伸直,一条屈着,一手握着茶杯,一手搭在那屈着的膝盖上。姿势妩媚不羁。
“找她作甚?”许绿茶不屑问道,眼尾的小痣调皮妖娆。
紫衣将手上的白子围墙推倒:“公子不是说要利用她接近钟大人吗?而且,钟大人那边没有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她有没有将香囊交给钟大人。”
许绿茶将茶杯扔下软毯:“紫衣,我倒不急,你急什么。”
“公子……紫衣只是为你考虑。”
许绿茶修长的手指勾起垂在胸前的秀发:“再等两天吧。我许绿茶岂能上赶着讨好别人?”
但想到那个张檬一再忽视他的示好,许绿茶微微收紧手指。
等他搞定了钟或,他非得让她好看。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说话声,许绿茶示意紫衣出去看一下。
很快,紫衣快步走回来。
“公子,是老爷他们过来了,你赶快穿好衣服,不然老爷又要说了。”
许绿茶不耐地坐直身子,拢好衣襟。
紫衣快速帮许绿茶整理头发,衣服。等许绿茶在桌子前坐定,许家老爷已到了门口。
这许家老爷,名为陈越,是许红的正夫。自许红八年前与小倌搞出了那荒唐事生下许绿茶后,许绿茶和他的父亲宫迷便是他心中的刺。
虽然在许红的警告下,他不敢对真正许绿茶做什么,但在暗地里,他给许绿茶下了许多绊子。
而且男子的婚姻大事一般由家中父亲来决定,许绿茶不可能不知道陈越会将他许给怎样的女人。
许绿茶如此积极地给自己找靠山,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一个。
陈越面无表情地走进屋子:“果然一进到这里就觉得恶心,你身上那股骚味像足了你那不要脸的父亲。”
许绿茶冷笑:“可是女人就喜欢这种骚味,像你这种死气沉沉的又老又丑的男人,就算丢到街边,连乞丐都不会看一眼。”
陈越握紧拳头:“你也只会用你那肮脏的*去勾引男人罢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在做什么。只是钟或大人是万万不可能看上你这个贱种的。”
“那可不一定,到时候,我还怕你跪在我这个贱种面前百般讨好呢,啊,一想到被你这样的人跪,我就觉得恶心。”
陈越冷笑:“别痴人说梦,钟或大人已经有了未婚夫,她的未婚夫是当今丞相的义子,身份高贵,容貌俊秀,岂是你这贱种能比的?”
许绿茶蓦地握紧拳头,只是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而紫衣惊讶地睁大了眼,钟大人竟然是有未婚夫的。
陈越见不到许绿茶失措的神情,心里恼怒:“过十日,你也到了十八岁生辰,我身为许家的主夫,理应给你找个好妻主,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好好找。”他咬牙切齿道。
说罢,陈越拂袖而去。
“公子……”紫衣无措地看着面容冰冷的许绿茶。
许绿茶抬起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特地给我说钟或的事,来看我笑话,这还真是那老不死的作风。”
“公子,你难道不急吗?现在钟大人靠不住了,再过十天,老爷就将你配人了。”
许绿茶冷道:“紫衣,有什么可急的,不是还有十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