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的诡异事件告一段落了。
太玄门的幻术气运凋零了。
有相聚就会有分别,从认识到熟悉,再到并肩作战,荀彧与赵云不过经历了几日的光景而已。
这几天他们相知,相念,推心置腹,已经达到了铜墙铁壁的地步,荀彧对赵云坦诚,赵云一样对荀彧毫无套路,生死危境之间,才看清两个人长袖无风的纯洁友谊。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赵云明日就要离开颍川,带着他的夏侯轻衣出外游历,看尽大汉天下的青山绿水,也许有缘再见,只是再见面便不知道是敌是友了。
眼看离别的日子就在眼前,荀彧此刻最想见到的人便是赵子龙,比起奉孝的能言善辩,习武之人的深沉执着让荀彧更加敬佩!
但其实荀彧对赵云,心中还是抱着一丝疑虑和担忧的!
枪仙冯尘的徒弟会是个没有一点心机的泛泛之辈?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生在将军世家,再怎么没有心机也多会被耳濡目染。
只不过赵云与荀彧不一样,他是真的想靠着自己的努力光明正大的成为天下人敬仰的英雄,而不是像读书人这样耍阴谋手段!
两个人鲜衣怒马,马鞭挥的震天响,选择在了郊外的微波湖!
若说高阳里盛景,自然不少,可是适合秋季观赏的的,应该也只是平静的微波湖!
两人一路疾驰到空旷的草地,天气的寒冷已经令地面的碧绿渐黄,赵云牵马而行,荀彧笑而不语!
赵云打趣道:“其实我早就听说文若是人中龙凤,很厉害!这些日子也算是见识到了!”
荀彧还是浅笑:“子龙过誉了!我只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而已!高阳里经历了这样一件伤及肺腑的的阴谋,百废待兴,但与天下的千疮百孔相比,还算是好的。
江山代有一代新人换旧人,冀州的那帮老油条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不能在颍川呼风唤雨,他们便要让天下不安宁,今后这太平盛世,需要你我这样的年轻人一同去努力!”
赵子龙面露怒色,有些气不打一处来的道:“这些披着大汉臣子衣裳的文武官员不厚道,以前他们老是诟病文人口蜜腹剑的说风凉话,现在却想趁着大汉微弱之际分一杯羹,也许大汉的衰落,在于内部腐朽的形成!”
赵云苦着脸,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抛向湖中,那层层水韵在石子的激荡之下越来越远,逐渐消失。
荀彧拍了拍赵子龙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你父亲曾经是皇上的佩剑将军,看到大汉制度溃烂却束手无策,任谁心里也不好受,但也正是如此,我们的机会才更大!”
赵子龙低头闷不吭声。
荀彧继续道:“今日约你出来,就是想告诉你,这天下的滔天大潮并没有结束而是刚刚开始,有一方重任将会别无选择的落在你的肩上。
还有,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有个家室,夏侯轻衣是个好姑娘,绝无仅有,好好珍惜,找个合适的时间成亲吧!”
赵子龙哀声叹气道:“我出生在将相世家,再怎么努力,这劣迹斑斑膏粱子弟的名号多半也是甩不掉的,轻衣虽然与那些曲意逢迎,油嘴滑舌的女人不同,但是我想给他一个天下人都羡慕的生活!”
谁说天下男子皆无情?
赵云正在诠释一个好男人应尽的责任和义务,荀彧眯起双眼,不由得又对子龙有些刮目相看了。
拍了拍暗通人性的宝马,赵云松开了马的缰绳!
这匹神灵骏马是北平王送给他的,通体雪白,鬃毛黑色,四只蹄子黑如点墨,肩上也有一片青毛弯如弓月,在阳光的照耀之下闪闪发亮,宛若神骏一般!
其实荀彧本不爱做这种保媒拉纤的事情,但看见赵云与轻衣,实在是捉襟见肘的着急,心里痒痒,不由自主的便想撮合撮合!
遭遇沿着湖畔坐下,待到荀彧坐于一旁,这才缓声道:“江湖人的心是死的,血是冷的,做的事不可渎,言之辱也!就算是取个贤惠的妻子,老把人家晾在一旁,也不是那么回事!即便轻衣不会生出异心,我的心里还是不好受的!”
荀彧洒然笑道:“人世的温度看是看不出来的,当然要细细品味!夏侯轻衣是真正懂你的那个人,即便全世界都反对你,她依然会支持你。
迟早有一天你会发现,你与你爱的人所谓的闹心遭罪实际上是上天对你的磨砺,真正有了孩子的时候,你会倍感这份真情的可贵!”
赵云啧啧道:“你年纪并不比我大多少,懂得倒不少!”
荀彧有些难为情的道:“只是身边多了一个人而已!”
对于荀彧口中的那个人,赵云自然知道是公孙金陵,但荀彧最后会不会选择公孙瓒去辅佐,他没问,荀彧也没说,但这答案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话到深处,两个人开始缓慢往荀府走去,遥想当年,赵云只在常山练他一骑绝尘的枪法,而荀彧也只需要学会老师教给的东西,那个时候,真好!
第二天一早,赵云便和荀彧等人告别,向着江南方向疾驰而去。
官道之上,这一男一女精神气质浑然天成,尤其是赵云,把这次出行江南当做是江湖力量,一身白袍,手中长枪,气魄十足!
荀彧转过头去,不敢去看赵云和夏侯轻衣的身影。
大约峰回路转,官道上再不见尘土飞扬,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荀彧再一次立于马上,望着消失在日光中的官道低声唱道:
马蹄扬尘风变色,
秀发乱长河!
人心难掩分与合,
只谈光阴破!
独木桥头各奔走,
凄凉又如何?
时光不解流光盼,
悲伤绕长戈!
新人来,旧人走,
守的是什么......
骑马纵横书里开外,赵云忽然勒住马的缰绳,回身远望早已经消失在视野之中的颍川,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想我知道荀公子的初心是什么了!”夏侯轻衣嘟了嘟嘴,轻轻说道。
赵云笑着问道:“是什么?”
“也许他的初衷,并不是重新巩固这个王朝,而只是想建立一个国泰民安的制度而已,与这些相比谁是这江山的主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赵云笑的很得意,却始终没评价夏侯轻衣所说是对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