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心下的算盘,此事必然有九分的把握,否则他也不敢和师妹说。
他沉默片刻,继续说道:“师妹,下山的时候你我就应该知道,这条路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师妹若想离去,我会即刻安排,到时遁入山林,凭你的幻术本事,颜良一定找不到你,但师兄,却不能走!”
“师兄,言重了!”袁莺顿了顿,感觉师兄的话很沉重,如同泰山压在了自己的心头,令她沉闷的喘不过气来。
“听话,今天就好好待在这,师兄知道你想的是什么,我会让颜良娶你,而且是光明正大的取!”
他心中如同刀搅的说出这样一句话,很不是滋味,师妹,你真的不知道师兄为什么会奋不顾身的一定要求和你一起下山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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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波湖岸边森林,一伙人马隐蔽埋伏,时刻观察着湖面的动静,为首那人,面目狰狞,身材高大,嘴里骂骂咧咧说个不停,显然对这份差事十分的不满。
此人便是曹操帐下的统兵将军曹洪!
他茫然一怔,摇了摇头说道:“这荀彧究竟是啥鸟人,大哥都要如此对他礼敬三分?”
身边一个副将顿了顿,小声说道:“属下也没听过此人之名,只是曹仁将军吩咐,务必保护荀公子安全,违令者,斩首示众!”
曹洪的呼吸声渐渐清晰,他知道事情的轻重,咬牙切齿,马勒戈巴子的,自从跟大哥起兵开始没受过这样的鸟气。
副将看曹洪疲惫的模样,抬头望了望他的神情,淡淡说道:“将军,要不你先回客店休息,这我们顶着,一旦出事再通知您!”
曹洪有些后怕,默然半晌说道:“不必了,大哥吩咐的事一定有他的目的,你们能在这盯着,本将军为何不能?”
曹操治军严整,这是他从沛县起兵开始就遵循的准则,赏罚分明,从不徇私,虽然现在兵马不多,已经渐渐向正规的军事化靠拢,现在比较有名的便是曹仁统帅的虎豹骑。
士兵听到将军如此说,冷酷的冰心就像清风拂面,旋即燃烧而起温暖的焰火,曹洪的善解人心,让他们深深拜服。
“马勒戈巴子的,这袁绍手伸到也太长了,洛阳那边不消停也就罢了,又在暗地里搞什么鬼,有朝一日老子一定亲手剁了他!”
他心中不服,因为这十八路诸侯总盟主的位置本应该由曹操来担任,毕竟大哥手握天子讨贼檄文,袁绍他也太不识抬举,众诸侯只不过客气客气,他就当真了,温良谦恭懂不懂?
“将军,袁绍可是主公的大哥呢,你就敢这么骂他?”那副将微微一笑,打趣了一声。
“屁,咱大哥小时候只是与他有些交情而已,顺便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让他背背锅,你们信不信,他迟早得败在咱大哥手上!”
曹操的脑子,要比袁绍好上千万倍,这一点毋庸置疑,但袁绍坐拥冀州,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这同样是任何诸侯都比不了的。
“将军,若与颜良交手,要不要杀了他以绝后患?”副将狞笑的问了一句。
要杀了他吗?
袁绍虽然表里不一,但他实力太大,翻脸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就让他再蹦跶两天,迟早有自己发威的时候。
“将军,你看那是什么?”副将一愣,高声说道。
曹洪顺着他的目光遥望而去......
西北天际悬挂着一颗火球,火焰无比坚定而缓慢的释放,轰隆一声炸裂开来,燃烧了整片天空。
但这金光仿佛是从水底传来,倒映在漆黑的天空之中!
本来平静无波的湖面之上,被一股突如其来的狂风席卷的波翻浪滚。
忽然间,北斗七星两两呈线,变得越来越明亮,在漆黑的夜色之中,发生着细微且不被人察觉的斗转星移,只有这星盘印在了如镜的湖面之上,才能看清他些许的移动。
湖水的中央,茂发着炽热的火焰,空气之中出现了丝丝裂痕,凭空传来金石相互碰撞的声音,刺人耳膜。
温度缓缓蔓延,那不是火焰,而是被灼热的空气在缓慢的变换着形状,那是幻像现身的前兆。
整个微波湖之上鱼虾藏迹,天昏地暗,世界在降临着不安,无穷的凌霄之上乱云飞渡,水下所有飞鱼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惊人的形状。
一只四脚龙头逆鳞兽,破虚空而出,那是飞鱼聚集而成。
天空之上的七颗星辰,发出耀眼的光芒,穿透了遮蔽密封的云层,照射在暗淡的鳞片之上,有黑石幻化的尘土缓缓落水,鳞片深处放射出无数缕光线,天地失色,万物哑然。
它高高在上的俯瞰着这个世界,怒不可威,好像看到厌倦,眼神漠然的遁入到了海水深处。
云层渐渐褪去,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夜里,荀彧等人坐在画舫的案板上,吹着海风,遥望微波湖的波光,美不胜收,这一船共有高阳里居民数百人,在这风帆高扬的船舰上迤逦前行。
明月高挂,巨大的扬帆遮蔽,让月光有些无法投下,四个人谁也不说话,都在享受着海风的轻拂,或许下一秒,鱼群将会踏破船板,将他们所有人吞下肚子。
陡然,赵云身边的涯角枪狂乱的抖动不止,荀彧因此抬头,终于望见了那万物宁静的冰山一角,那里的夜空,更像是黎明。
公孙金陵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说道:“喏,这回你信了,我就说这潮汐现象不是月圆引起的,明明是水底下的这道光!”
荀彧沉默不语,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水下有低沉的嘶鸣声缓缓传来。
一道黑影如闪电般来去,倏然穿出水面,从画舫的一头飞跃而起,又在另外一头重重落下,波翻浪滚的海水,将床身冲击的来回倾斜,荀彧趴在船头向下张望,却什么都看不清楚。
那黑影并未发动致命攻击,仿佛在挑逗着这一船渺小的人类,它巨大的尾巴在海底微微一震,波涛如啸,向着画舫飞奔而来,巨大的船只如同弱小的玩具,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左右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