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师姐,我饿了,你去做饭好不好?”一个粉妆玉砌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跑到磨镜面前。
“师姐,师姐!”
不管那小女孩如何的呼唤,磨镜脸上依旧冷若冰霜的沉默。
磨镜将手上的柴块劈开后才转身,面无表情的说道:“白禾,我是你的师姐不是你东极宫的佣人,以后这种事不要再来找我。”
白禾有些惊讶,师姐就是师姐啊,怎么会跟东极宫里的佣人一样,何况她对佣人也是很好的啊。
“师姐,我饿了,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你这么可爱的师妹忍饥挨饿吗?”白禾揉了揉自己胖嘟嘟的小圆脸,有些委屈的说道。
忍饥挨饿?磨镜气得想要用手里的斧头劈死那个满嘴胡言乱语的人,就她一个人饿,难道她不饿吗?当初是谁不听话惹事才会受罚被贬到这苦罚之地做苦役的?
“饿了,就忍着,谁让你那么胆大包天的去偷蘅芜仙君的丹药的,不知道那药是给天后用的吗?如果你下次还这般,只怕连累的就不只是我,连你的父君也可能一并受罚。”磨镜冷冷的说道。
“你是在怪我吗,师姐?”白禾不敢相信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师姐居然在埋怨她,是不是很后悔认识她呢?可是她来到这东极岛最大的幸事就是遇到师姐,就连来到这苦罚之地也因为有师姐的陪伴不觉得辛苦,反倒是窃喜。可是师姐的一句连累,便将她所有的幻想都打碎。
“你明白了吧?那就好。以后不要离我远一点吧。”因为我害怕自己下不去手。
磨镜扛着斧头回到自己的洞府,拆开刚刚接到信息。
“魔君已部署好一切,静候殿下动作。”
看完后那张纸条便在空中灰飞烟灭。
叹了一口气,磨镜走到外面,那个笨蛋正在跟园子里的小动物玩。
她知不知道那个药其实是自己去拿的呢,目的就是来到此处,等待千年劫难日的到来,打开魔界和天界的大门呢?
小白禾,你喜欢的那个师姐根本就没有存在过,存在的只有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的魔族公主磨镜。
我说过你不要靠近我的。
还有三天,你赶紧的走吧,往后再见面便是…
“咚咚”
“你来作甚?”磨镜皱着眉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白净的小脸此时灰扑扑的,唯有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我饿了,就去园子里逮了一只山鸡炖来吃,但我想整日我游手好闲都饿了,你劳作了一天不是更饿吗?师姐,吃一点吧。”白禾将碗往磨镜面前凑了凑,随即想到什么又背过身去。
磨镜身量高挑,微微一侧身便看见了白禾的动作,原来是碗里还有没有拔净的鸡毛,这小丫头正后悔呢。
“诺好了,师姐你吃吧,这苦罚之地没有灵气,这里的鸡也只是普通的鸡,根本补充不了什么灵气的,只能委屈你。”
白禾想起师姐白天说的话,心里确实蛮伤心的,原来师姐一直都很在意啊,她一直以为师姐跟她是一样的,因为找到一个只有她们两人在的地方而欣喜,但师姐并不是这样想的。
她只能靠着一点微薄的心意来弥补自己的歉意。
傻丫头,当你知道我真正的身份后你还会这样做吗?
苦罚之地对于天界的人来说是一个恐怖的存在,因为没有灵气,这里的一切便跟人间无异,甚至比人间更为恐怖,对于仙人俩说不能修炼不能使用法术就跟初生的婴儿一般,时刻都处在危险之中。相反,魔族之人在这里确实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所以白禾的好意她根本不需要。
“我不需要,你拿走吧。”磨镜狠心拒绝。
也许这碗鸡汤有毒,是的她一定在里面下来读,因为她刚才责骂了白禾,对,一定是这样的。
磨镜不断的说服自己不要去接受那个人的好意。
“师姐,你吃一点吧,虽然没有你做得好吃,但是也能补充体力,你每天的的小号那么大,补补身子吧。”白禾是真的心疼这位师姐,她每天嚷着要吃饭并不是因为她真的饿了,她只是希望师姐能够按时用饭,不要那么辛苦。
一顿饭就能将她哄得她死心塌地?还真是蠢啊。
吃饭这个梗还要追溯到这两人初遇时,那一年白禾因为年幼还未辟谷便离家出游,在路上中了魔族人的奸计,被抓起来饿了几日,才被磨镜“救”出来。磨镜给她考了一只灵兔,从那以后白禾便乖乖的跟在磨镜身边。
只是她永远不会知道所谓的英雄救美不过是一场自导自演的戏码,为的就是施恩与白禾,让她带着磨镜到东极帝君这儿拜师。
“我说了我不需要的,你是没有长耳朵吗?”磨镜将白禾推出去,“砰”的一下便将白禾退了出去。
“啪”一声清脆,磨镜明白是那盛着鸡汤的碗碎了。也许碎的不只是那只碗。
白禾愣愣的看着那只碗碎掉,汤水溅到她的裙摆上,这些她都不在意,她只想知道师姐在里面会不会担心她,担心她有没有被烫伤?
门关得紧紧的,连一丝风也不能透过,师姐肯定是生气了,生气她连一直碗都端不住。她改就是,师姐不要抛弃她。
“看来是鸡汤不和师姐的口味,那我再去抓条鱼给师姐做烤鱼吧。”白禾对着门满怀希望的说道。
这个笨蛋,知不知道她一直都在被骗啊,怎么会有人蠢到这个地步呢?
“我说了我不需要,我不喜欢,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一切和你有关的东西我都不想触碰。”磨镜靠着门大口大口的吸气。
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也会变得如此有人情味,魔界的人都说她嗜血残忍,可为什么她无法对白禾下手,明明这刑罚之地便是最好的时机,可是她真的下不去啊。
其实她早就发现自己的不对劲了不是吗,可是她还是在欺骗自己,没关系,你想要获得她的信任你就要全心全意的付出啊,但是她的那颗心早就沦陷。
“师姐,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改就是,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我只有你了……”
“不要赶我走,我会乖乖听话的,不会再来打扰你,不会拉着你去玩,不会让你做饭,我做就是,只要你不赶我走,让我做什么都行。”
……
这个傻瓜,她究竟明不明白那些话的意思啊,她们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正魔两道注定是天敌,那一段时光不过是偷来的,注定要还回去。
“我说了不想见你,被逼我讨厌你。”这一句说完,磨镜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仿佛刚刚的那句话已经花光了她全身的力气。
“好好好,师姐我走,我走,你不要讨厌我就是。”
外边没了动静,磨镜打开门,看着外面的宁静一时间只觉得胸口那处堵得慌。院子还是那个院子,之前劈柴的柴刀依旧静静地待在那里。只是这一切好像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这下子她彻底的成为了那个孤家寡人。
往后退的时候,脚上一顿,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破碎的瓷,四处散落的残渣星星点点,似乎在嘲笑她的自作自受。
三日后,磨镜来到苦罚之地的边缘,准备开启两界之间的大门。
“嘎吱”
古老的阵法经过上万年的消耗威力削减了许多,但尤有余威,磨镜便被那阵法自带的防卫给攻击到了。
她改试探一下再出手的,这几日精神越发的恍惚,做起事来也没了往日的精明,莫非是因为那人不在的缘故?苦笑着摇摇头,她还是先把大门打开再说吧。
经过长久的对峙,那阵法终于有了松动的痕迹,大门开始轻轻地支开一条缝,显露出一丝阴冷的黑暗。
没错,那里面就是她的家,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
门的缝隙开得越发的大了,开始从里面传出一股血腥的气息,还有浓浓的杀意。
他们来了之后会找到她吗?会杀了她吗?脑海中浮现一个小小的影子,跟在她的身后,问她要不要吃鱼。
手里的动作不禁迟缓下来,大门也只是开了一丝,不见新的动作,自然又慢慢的合拢。
“师姐,你在做什么?一旦打开那扇门,魔族便会入侵,他们会杀了我们的。”白禾从远处跑过来,脸上带着极致的惊恐。
她并没有真的离开洞府,只是在不远处找了隐蔽的地方陪着师姐,她想等师姐消了气总会让她回去的,今日不过一个午觉,醒来师姐便没了踪迹,她恐慌至极,幸好在这边招了师姐的身影,然后师姐的动作却是叫她心惊胆战。
会杀了我们吗?磨镜再也无法继续进行下去,她突然后悔了,她不想成为什么响彻寰宇一统三界的魔君,她只想做那个人的大师姐。
“磨镜,你忘了你的使命吗?”里面传出一个洪亮的声音。
是魔君,她的父王,也是让她出来做卧底的人。
手轻微的颤动,便叫魔君抢了先机,从那门里冲了出来,接着便是千军万马。
完了,她和她都完了。
不过冲出来的人并不是真正的魔君,而是她的哥哥魔魅殿下,那个从小便与她处处作对的人。
“殿下,请问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磨镜离开魔界已有千年,底下的人早已被魔魅收买,不能收买的便是除掉了,如今这些人只知殿下不知公主。
“当然是杀入天界,一统三界。不过在这之前先得把这个人诛杀掉。”所有魔兵磨将的武器对准了磨镜。
就算你劳苦功高又是如何,只要将你杀了,这些统统都是我的。
魔魅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脸上的猖狂便足以说明这一切。
磨镜想她应该愤怒的,但是她愤怒不起来,她甚至觉得这是一种解脱,她就这样消失在三界之中也好,她害怕看见那个人怨恨的眼神。
“殿下,这里还有一个仙子。”
磨镜猛地睁开眼睛,眼前那个奄奄一息的人不正是白禾吗?她怎么就忘记了这里是苦罚之地,是仙人避之不及的地方,在这里她们没有还手的余力,只能当做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长得还不错啊,白白净净的,不像咱们魔界的女人看着就没胃口。”魔魅扒拉着白禾的脸,眼里划过淫/邪之色。
“殿下说得对,这个仙子细皮嫩手的,吃起来一定很美味。”
“是啊,是啊。”
“那好,今晚就将这个女人送到本殿的营帐之中。”魔魅心大好,看向磨镜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那个人儿本就是因为她才会卷入这场浩劫之中,怎么还能受到这般的侮辱?
“嗤”一记血光染红了剑身,伤口处喷发的鲜血溅在她的脸上,她也感受不到,她的眼中只有那个已经失去生命意识的人儿。
磨镜从地上抱起白禾,这一刻她才发觉白禾的身子是那么的轻,为什么她以前会觉得在后边的攥着裙子的那个人儿会很沉重。
身后的大军向她们袭来,身上的伤一道又一道,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双手却越发的无力,她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不,她一定要坚持住,不能让白禾落入那肮脏的魔族人手中。
终于她走到了苦罚之地的边缘,据说下面是无尽的深渊,每当天界有了十恶不赦的罪人便会将他推入这悬崖,永世不得超生。
即使永世不得超生我也不后悔,因为你我始终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里的人物性格和正文的确不太一样,不要疑惑哈【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