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禾,你还恨我吗?”一个幽怨的女声响起。
白禾的额头上沁出一些虚汗,这个声音又多久没有出现了,她好不容易过上一阵安稳日子,如今又开始在她的耳边晃荡,搅得她不安宁。
擦了擦额上的虚汗,白禾干脆掀开被子起床,拉开外面的帘子望着外面的景色。
昨夜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雪,外面一片白茫茫的,似乎急于掩藏什么肮脏,只是天地间唯有这一片苍茫的白色,却是叫人看得心慌,空荡荡的叫人找不到方向。
底下传来“刷刷”的声音往那边瞧了过去,原来是清洁工人在扫雪。
被扫过的那一块地面上已经打湿了,水泥地面变得有些污浊,边上堆积这清扫过的积雪,混着破碎的鞭炮纸,有一种衰颓的美。
远处传来一阵鞭炮声,有人在贺新年。这个世界的人流行在初一的零点和早上点鞭炮,据说这样可以彻底的清除往年的霉运,另外这鞭炮声响意味着“红红火火”“热热闹闹”。
今天是她重新回来后度过的第一个新年,可梦里的那女子纠缠着她不得安宁。
下去才发现钱爸爸钱妈妈都已经做好了早饭,正等着她吃呢。
吃饭之前钱家夫妻俩各自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红包,这让从未收过压岁钱的白禾有几分雀跃。
吃过早饭后便是自由的时光,钱爸和人约了下棋,钱妈也跟人打麻将。白禾无聊,便开始练功,她莫名的有一种紧迫感,总觉得这个功夫不是平白无故的给她的,她是必须学的。
初二便开始走亲戚,钱家人的老家在乡下,因为钱爸的父母都已经过世,才留在城里过年,但钱妈的父母健在,初二回娘家是习俗。
现代的人都忙于学习和工作,这春节似乎成了唯一的团圆日,不管内里如何至少面上是欢喜的。
原以为回到家就会安生很多的白禾算是大错特错,她受到了史上最为严重的酷刑。
“盼盼,今年要毕业了吧?”一个磕着瓜子的大神靠了过来。
“额,好像是吧。”白禾迟疑着点点头。
那大婶好像不满意白禾的回答,啐了一口瓜子皮,“是就是,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额……明明是你要凑过来问我话的,要不是我非要跟你说,这人还真是让她长见识了。
“我问你,今年考得怎么样啊,有没有希望上妖妖贰啊?”那大婶靠得越发的进,说起话来嘴里带着一股香瓜子味,白禾有些嫌弃的移开头。
“还行吧,五百二十分,努力一点应该呢过考上的。”白禾是把自己的成绩往虚了报的,多报了二十分。虽然钱爸爸钱妈妈不是特别看重成绩,但是在以一个成绩来决定一个孩子的未来,作为唯一的评判尺度,白禾不想将自己的形象搞得很糟。
原以为这样就能让那大婶灰扑扑的离开,谁知道那大婶啪的一下拍了下大腿,连带着手上的瓜子都散落了一地。
“五百二啊,那不得了啊,能上一个好大学哦,哎呀呀,咱们村要出大学生啦。”那大婶尖叫着仿佛是中了彩票一般,动作十分的浮夸
白禾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这是要闹哪样,不就是一个大学生吗(虽然她不一定能考上),但是真的很不喜欢这种高调的行为。
嗯,白禾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很低调的人。
“不就是一个大学生吗?咱们家还少吗,团团姐和圆圆哥都在帝都上大学呢,当初好像是六百五吧。”边上一个打扮很是花哨的女人便照镜子便说道。
帝都大学!好吧,是她自视甚高,是她自不量力,是她骄傲自大,但是你们家有孩子在帝都上大学那么**,为什么要作出那么浮夸的事?这不是明摆着在讽刺她啊。
尼玛,谁他妈说的乡下人淳朴好客?反正她没见过淳朴,倒是见到了自己的愚蠢。
“哟,原来团团圆圆是你们家的孩子啊,早就听说咱们村有人考上帝都的大学了,真是了不起啊。”
“团团圆圆给咱们村增光了啊。”
“她家的孩子真争气啊。”
……
原来这女人是将她当做垫脚石来宣扬她们家孩子的啊,偶勒个去!
“是啊,我也实在没想到这两孩子会这么争气,哦明天咱家办酒席,庆贺两个孩子考上大学,大家伙可都要来喝酒啊。”那大婶总算说到正题了,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
“一定一定”……
白禾傻眼了,这是什么状况,不是在问她的成绩吗,怎么就成了邀请人到她家里做客啊?
接下来的好几天白禾都没能如愿以偿--做一个安静的美女子,因为要去赴宴啊,今天是东家的明天是西家的,一直不得停歇。
白禾怎么回事那种乖乖去赴宴的人你,第一次时因为新鲜,第二次第三次完全是被钱爸钱妈逼着去的。白禾原以为钱爸钱吗对她一向宽容大方,必然不会太为难于她,谁知道在这件事上丝毫不退让,说什么都要带着白禾一起去。
“你的年龄不小了,你要跟着出去见识世面,你看你……”
“哎呀,你看XX家的孩子都能出去帮衬办宴席了,你怎么还能在家宅着呢?”
“咱们家都送了那么多的礼,不去多不划算?”
“原以为平日里不回来算是躲了过去,没想到对方在过年这儿等着呢,明年还是早点回城里吧,农村套路深。”
……
随着赴宴的次数增多,白禾觉得自己好像见识到了什么新世界,这还了得啊,农村套路深,她要回城市。
城里人:城里也不好混啊。
在乡下的日子,白禾一度以为自己不是钱爸钱妈的亲生女儿,她们对自己的态度实在是太残暴了,回到城里后夫妻俩对白禾的态度有恢复成以前的模样,跟心肝宝贝似的。
“你说为什么啊,为什么在城里和乡下我爸妈的态度就相差那么大呢?难道是我回去后的表现太差了吗?”白禾将自己的疑惑说给顾金听。
顾金心疼揉了揉白禾的头发,“你的感受我都懂,因为我也被这种事情苦恼过。”
哈,这是国际惯例?
“其实这不是我们的错,而是大人们之间的博弈。在城里长大和乡下的孩子本来就有很大的区别,他们比我们在学习上格格刻苦,更用功,因为学习就是唯一的出路,这也是那些老师和家长灌输的观念。
而我们长在大城市中,虽然也看重成绩但它不是衡量我们的唯一价值尺度,我们还有各种各样的兴趣特长啊。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都是一样苦逼的孩子,但是你知道的咱们Z国人都讲究谦虚,面对别人家的孩子和自己孩子,习惯性的长他人威风迷人灭自己的志气,所以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了,叔叔阿姨只是卖别人的面子罢。”顾金一幅很有感触的样子。
“对于乡下的宴席,算是一种风俗吧,谁家里有个婚嫁·乔迁·生辰·升学都要庆祝一下,周围的人都要过去庆贺,当然免不了大红包,但是现在的人很少蜗居在老家,到了大城市谋生,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回去,而那些要办宴席的人为了最大限度的获得利益就会在春节期间挑选日子,所以你赶上‘好时候’了。”顾金将那个奇葩大婶的想法给白禾分析了下。
“原来是这样啊。”白禾点点头,前世她虽然痴长到二十多岁,但是这种事情还真没遇上过,难免想不通,“可是你不觉得那些饭菜吃不完,不可惜吗?”
承蒙前世吃的苦,印象太过深刻,白禾依然改不了小家子(节俭)的脾性,心疼那些被倒掉的饭菜。
“你以为被倒了吗?不,到好好的放着呢,留来做下一顿。”顾金很是吃惊怎么可以倒掉呢,浪费资源啊,不是要建设节俭型社会吗?不是要反腐倡廉吗?
留来以后吃!白禾想起桌子上横七竖八的筷子,一个盆子里翻来覆去的筷子,桌上的人高谈阔论,只觉得嗓子那堵得厉害。
她发誓以后一定不要去吃那种宴席。
“为什么要有这样的陋习呢,每次都吃不完,扔掉要可惜,可是吃下去要回危害身体健康,怎么可以这样呢?”白禾有些埋怨,她想自己还是有几分爱国之心的。
“这是约定好的习俗,不能轻易改变。如果你不是很喜欢,那以后就不要回去啦。”顾金看白禾的脸色却是很难看,但她年龄小,没有办法改,能够做的就是几句安慰的话。这个认知让她很是不欢喜。
“嗯。”
白禾并没有为这个事情烦恼多久,因为她发现她还有更大的烦恼没有解决---寒假作业。
经过三天三夜的挑灯夜战,她总算赶在报名的前一晚赶完了作业,选择题和填空题是抄的答案,至于答题只是写了个简单的公式,算是解决。
其实她也想好好写的,但是要考虑到她的实际情况啊,她是一个大龄少女,智力·体力和记忆力跟不上啊。
她终于要迎来了黑色六月吗?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很烦恼过年啊,要是问窝相亲怎么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