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玉良一直以来自视甚高,被裴骁落了面子,顿时不喜。乔言榕见他脸色不好,心咯噔一下不由得着慌。她现在有些害怕田玉良了,因为她知道田玉良一旦不高兴了就要折腾自己。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惹恼了田玉良,竟然让他这么对自己,可若说是因为裴骁,可又不像,毕竟田玉良是喜欢男人的,自己喜不喜欢他又有什么关系,况且她和裴骁什么事都没有,所以她根本不知道田玉良折腾自己的原因。
乔言榕成亲不到一年,身形却瘦了很多,站在田玉良身侧,除了沉默就是沉默。
田玉良瞪了她一眼抬腿上了楼,待他们上去正巧看到裴骁的背影。
乔言榕眼神暗了暗,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了这样。
而他们夫妻的冷淡并不影响裴骁夫妻。
只是裴骁的小娘子现在正和他闹别扭,还不肯和他说话呢。裴骁无奈,先让小二打了热水让念悠洗洗舒坦一下,念悠冷眼看着,等水提进屋子,便将裴骁赶了出去。
这次裴骁没敢纠缠,老老实实的出了房门,站在门口守着。
这时对面的房门打开,一女子提着水出来,裴骁本没注意,但他却感受到一道视线。他抬头去看,居然是乔言榕。
乔言榕看着他,神色有些黯淡。况且她手里还提着半桶水,身上衣服虽然精致,却难掩消瘦。
乔言榕垂下眼睑,将木桶放到一旁,站直身体,勾出一抹笑意,“看到我这样子,你和苏念悠该很高兴吧?”
裴骁没说话,是因为他觉得和乔言榕没什么好说的。
而乔言榕心里却认定了是裴骁看不起她不愿意与她说话,她虽然瘦了,可美貌依然在,她肩头抖动两下,眼泪顺着眼角滑下,看起来楚楚可怜,“我喜欢你,错了吗?我错了?”她有些激动,声音都开始颤抖,“我只是因为曾经喜欢过你,就要被各种折磨,嫁给不喜欢的人,凭什么?凭什么苏念悠就能得到幸福?”
裴骁翻个白眼,根本不想搭理她。
乔言榕站在那里显得有些可怜,她擦擦手上的水珠,盯着裴骁,似乎要将他看穿一样。
裴骁这才看了他一眼,眼里尽是讽刺,“活该。”
他说完没再去看乔言榕呆愣的样子,开了房门直接进去了。
念悠刚从侧间洗了澡,正在擦拭身上的水珠,蓦然听见开门声吓得魂都要飞走了。
“你、你。”她手里还握着一块松江布,此刻正颤抖着手挡在胸前。
裴骁眼眸一黯,顿时吞咽了口水,转身将门闩插上,大步到了侧间,在念悠反应过来之前将她手上的松江布抽出来,哑声道:“我给娘子擦头发。”
念悠红了脸,拽过旁边的衣服便往身上套,裴骁用松江布将她的长发包起来,然后细心的给她穿好衣服。整个过程当真是忍的难受,甚至有种流鼻血的冲动。
念悠穿好衣服便出去了,裴骁用剩下的凉水洗了凉水澡,再出来,早已不见念悠的身影。
此刻念悠正坐在楼下大堂里,对面坐着乔言榕。
念悠平静的看着坐在面前的乔言榕,说不上什么感觉。上一世,她们是无所不谈的好姐妹,乔言榕是她的好姐姐,是她唯一能够信赖的人。这一世她看穿了乔言榕,明白了上一世的蠢,本以为看到乔言榕过的不好,她会很开怀,可也只是开心了一时,现在看来,却什么感觉都没了。
再多的恩怨,她都不想再提了,这辈子她得到了幸福和裴骁成了亲她觉得已经足够。
可乔言榕却不这么想,她上辈子嫉妒苏念悠,这辈子更是恨之入骨。
那种贯穿全身的恨意支撑着她在田家活下去。
田玉良折磨她,小妾侮辱她,婆母看不上她。
这些她都不在乎,她就是想看着苏念悠,看着她最后是什么下场,当然,最好能推她一把,让苏念悠掉下地狱才好呢。
她坐在念悠对面,幻想了很多种念悠的下场,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大厅里此刻还有些吃饭的食客,见两个姑娘沉默的坐着有些奇怪看了过来。乔言榕没有在意,眼神有些不善,“苏念悠,你以为你会幸福一辈子吗?”
她的眼睛不瞎,在上楼前,她分明看见了苏念悠眼角眉梢的春情,自然也知道那夫妻俩在车上干了什么。想自己和田玉良在马车上的沉默相对,苏念悠的那张脸实在是碍眼极了。
念悠端起茶杯喝了口,笑了笑:“我现在幸福就够了,抓住眼前的幸福总比没有幸福可抓的好。”
“你。”乔言榕睚眦欲裂,如何听不出这话里的讽刺。
念悠不管她如何想,笑了笑,满脸的柔和,“乔言榕,老天爷给你一次机会是让你好生活一回,而不是让你处心积虑再害人一回。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是你的别人抢也抢不走,你怎么就不懂呢?”
以前的恨化为眼前的平淡,念悠甚至有些同情乔言榕,两世为了同一个人变成疯子,可到底也得不到幸福。
乔言榕抿唇低垂的脸上带着不甘心,她怔了怔,抬头看着念悠,才道:“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若是你在我的位置上,说不定会比我更疯狂。”
她顿了顿,脸上的血色尽失,“若你是个不受待见的庶女你会怎么做?若是你的嫡母想将你嫁给一个混蛋你会怎么做?若是你的生母,只盼着拿你换取荣华富贵你会怎么做?若是你喜欢了很久的男人看都不看你一眼你会怎么做?”她苦笑一声,眼泪滑下,“苏念悠,你永远都不懂我的悲伤。”
说完乔言榕似乎失去所有力气,本来挺直的腰背也塌了下去。
念悠不知道说些什么,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抬头正望进裴骁关切的眼中,她笑了笑,站起身朝裴骁走去。
是了,这世间哪有那么多若是,她只要珍惜眼前的幸福就够了。
乔言榕看着苏念悠面带幸福的微笑走向裴骁,心里痛苦异常,而裴骁看向苏念悠时的爱意更是刺痛了她的眼睛。
苏念悠都拥有这样的感情了,又有什么资格来对她说教。
乔言榕抹了一把脸,手上是她绝望的泪。
起身回到房间,田玉良正在忙碌,见她进来,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冷哼一声继续看手中的账本。
过了许久田玉良将账本合上,揉了揉发胀的额头,起身去洗了把脸,转身时看到乔言榕靠在榻上睡了,田玉良哼了一声下了楼。
而另一边,裴骁拉着念悠回了房,眼见着念悠脸色笑意敛去,心又忐忑起来,他知道在马车上的事让念悠生气,可他当时情不自禁呀。
这话他自然不敢和念悠说的,因为说了念悠也不会信。
念悠有些累了,而且通过和乔言榕的对话,她更加珍惜眼前的幸福,相对于不能相守,裴骁现在的行为都显得不值得一提。
若是不喜欢她,裴骁也不会这样的吧。
念悠这样想着,心里好过了一些,而且也给了裴骁教训,于是在裴骁给她端来饭菜的时候总算消了气。
下去念悠不想出去,两人在房中休息了一下午。
大齐有宵禁,睡了一下午的两人起来后无事可做,叫了饭菜吃了一顿,便坐在房中无聊。
裴骁自然不想漫漫长夜如此浪费,在外面天更黑了的时候便将念悠抱上了榻。
念悠心境已不是白天的那样,又因是晚上,便由着裴骁弄了。
好在裴骁知道明日还有事要做,当然只弄了一次便放过念悠,抱着她沉沉睡去。
第二日用了早膳,裴骁带她去了青州城裴家的铺子。
裴家在此处的铺子有个脂粉铺,裴骁想着女子都喜欢,便带着她先去了这处。胭脂铺的掌柜的是个三十多岁的漂亮女人,见到念悠先是惊讶很快便镇静下来。
掌柜的姓吴,笑着请二人进去,“大爷和大少奶奶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准备招待。”
裴骁淡淡道:“无事,本就是带她出来热闹热闹,住客栈即可。”
裴骁这人念悠始终看不透,在她面前和她家人面前永远都是和和气气面带笑容的一个人,但一旦在外人面前便冷着脸,一身的冷气让人不敢靠近。
吴掌柜笑了笑便转开话题,“新近到了一批皂和胭脂香料,大奶奶待会儿可以看看。”
裴骁牵着念悠进去,指着周围道:“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念悠笑了笑,然后环顾一周,发现这间胭脂铺比想象中的要大,而且物品齐全,许多品种都有。
吴掌柜看着夫妻俩默契的笑,脸上有些黯然,她扯了扯嘴角上前引着两人挑选。
吴掌柜道:“这是新来的皂,别看样子不好,洗澡洗衣最好不过了。”
这种皂念悠这几天在裴家也用过,听说价格昂贵,只是没想到居然是裴家铺子里卖的。
只是这皂味道的确不好闻,念悠脑中突然灵光闪过,对吴掌柜道:“可否见一下制作皂的师傅?”
吴掌柜闻言惊讶,她见制作皂的师傅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