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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到了首都军区总院,便找到了杨淑敏。杨淑敏让她在军装外套了一件白大褂,又给了她一个板夹本,就带着她去查房。杨淑敏每到一个病房,都先让安安给病人把脉,然后将结论写在板夹本上。待巡视完一圈后,回到了办公室。杨淑敏才给安安一沓病历,全部都是刚刚她们巡房时遇到的病人的病历。安安拿着病历与自己写的诊断书相结合着看。果然是受益匪浅。杨淑敏是真正的西医科班出身,对安安写的脉案非常的感兴趣。这时候,医疗器械都不齐备。很多隐患都查不出来。反而是中医可以通过把脉查出一些端倪。因此杨淑敏对安安的脉案相当的重视。

到后来,杨淑敏专门挑出了几个与安安的脉案相差较大的病历,报告给了方院长。方院长对此相当的重视。立刻下令成立专门的小组,把涉及到的科室主任集中在一起,讨论这几个人的病历。好几个人对于安安的脉案都很惊讶。安安解释道:“中医讲究平衡,五脏协调。所以同一个病症,中医会深究是由什么原因引起的。如果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很可能只是治标不治本。达不到断根的效果。”

一位骨科的主任医师点头道:“所以说,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才是最好的。”

安安摇摇头说:“其实西医在外科方面是真有奇效。而且中医因为讲究平衡之道,往往见效慢。所以在急救方面,还得看西医。而且现在用机器进行身体检查,对一些病症能够更加到位的分析。中医有时候只察觉到某一个部位出了问题。要定性病症,还得靠问病人具体的症状。可有时候,病人自己也是模棱两可的。而西医这边用查血或者验尿以及照片等方法,很快就能确定病症。所以若是中医和西医两相结合起来,取长补短就好了。”

安安的一席话,让在座的科室主任们听了,心里相当的服帖。俗话说得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些人早已知道了安安被院长和杨教授重视的事情。可安安毕竟年轻,在这些平均年龄都在四十岁以上的主任们眼里,还处于嘴上无毛说话不牢的状态。院长却说要给她主任医师的待遇,这让这些主任们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更何况今天安安第一天来,就整出这么大的事来。挑出来的病历,有些就是他们诊断的。这简直是在间接打他们的脸,说他们医术不到家。而安安的一席话,简直是给了这些主任们台阶下。不是他们的医术不好,而是中西医本来就存在着差异和缺陷。过了心里那一关,这些人能做到主任这一职位,也是有本事,热爱医学的人。会议室里立刻热闹了起来。大家针对病历和脉案的差异,进行了激烈的讨论。

大家对待病人的心都是一样的。既然发现了问题,当然想要尽快解决,不然会影响病人的病情。所以中午,大家草草的扒拉了几口饭,又陷入了讨论中。

安安指着一份病历提议道:“就如同这份病历一样,这位一直喊胸腹疼痛。照片来看,他的确是肋骨曾经受过伤。但是他入院已经三个月了,肋骨的伤也已经好了,还是在疼痛。我诊脉时,发现他的胸腔器官里有炎症,应该是这个原因压迫到了肋间神经造成了继发性肋间神经痛。我建议再给这个病人胸透一次,看看是不是胸腔器官有炎症。不然再怎么对肋骨进行治疗也枉然。”

骨科主任张雄点头道:“这份病历我是三个月前写的。当时的确是肋骨受伤。我擅长骨科,内科却不怎么擅长。我还纳闷呢,怎么肋骨都好得差不多了,怎么还老喊疼。正好我们先用给这个病人重新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像陈医生说的那样。先把这个病人的问题解决了,我们再来解决其他人的问题。”

方兴国点头:“看来我们真的要加强各部门的合作交流了。那么就先给这个病人再做一次胸透吧。”

半个小时后,胸透的结果交到了他们手上。一群人轮流看了看胸片,发现是胸膜炎。这些大家又有些担心,胸膜炎一般为结核性居多。这个病人可是跟其他人病人住在一个病房里的。若其他人被传染了怎么办?安安开口道:“就我把脉的情况来看,他肺部并没有什么问题。从片子上来看,他的肺部也没有阴影。想必是当时肋骨骨折时,擦到了胸腔内部,造成了炎症。”

内科的王主任和杨教授也拿着胸片看了好一会儿,才松了一口气:“肺部的确没有问题。”找对了病症,病就好治了。杨教授问安安,中医方面怎么治。安安想了想说:“中药对结核性胸膜炎没什么大用。好在他不是,若是消炎的话,倒是有几个方子,不过见效比较慢。我建议还是西药消炎,我再给他开一个后期调理的方子。这样他可以早点出院。”

现在的医生都很负责,既然证实了病历出现了差错,一群人便开始对这些差错进行校正。因此,到了下午五点半下班的时候,他们这个小组才又校正了两本病历。并商讨出了正确的治疗方案。按照方院长的意思,他们是要加班把这几本病历全部校正过来。所以安安只得在去食堂吃晚餐的时候,请一位同住大院的护士给项家带个话。然后在吃完晚餐后,就继续与这些主任们讨论病案了。

项家人对于安安第一天上班就托人回来告诉说她要加班有些奇怪。不过带话的小护士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只说是院长和各科室主任在一起开会讨论问题,安安也参加了。项家人想着,这间接说明了总院对安安的重视。不然不会让她一个新人参加这么重要的会议。

安安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顶着一对熊猫眼回了项家。项家婆媳看着安安憔悴的样子,可心疼了。又是给她做好吃的,又是让她洗澡休息的。可把安安感动坏了,古今婆媳能亲如母女的还真是不多。安安庆幸自己能遇到一个。等安安上楼去睡觉了。项卫军也回来了,他有些好奇地问:“怎么没看到安安?不是说她已经到首都了吗?”

张慧接过他的外套,挂在衣架上:“安安上去睡了,你说话小声点儿。对了,安安给你也织了一件毛衣,我放在衣柜里了,一会儿你记得试一试。”

“睡了?”项少龙有些惊讶地说,“现在才刚刚八点,怎么睡这么早。”

项爱国招呼儿子坐下,然后说:“小刘(项爱国的警卫员)已经打听清楚了。安安这回加班啊,还真是她自己惹出来的。”

项家三人立刻变了脸色,他们家的儿媳妇可不能随意惹事。况且安安昨天才到总院上班。项爱国看着三人的表情,有些好笑地说:“你就算是不相信少龙的眼光,也应该相信自己的眼光吧。看了那么久才选定了安安,你们也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放心吧,这次是好事儿。说不准总院还要给她请功呢。安安小小年纪已经是营级干部了。说不得以后在部队,少龙的职位还没安安高呢。”

“哈哈,”项卫军倒是笑了,“这样也好,杀杀他的傲气。不然整天以为天老大、地老二、第三就是他了。”

项家婆媳也掩嘴轻笑。何春燕倒是横了老头子一眼:“我们家就你消息灵通,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项爱国这才把小刘打听到的事情说了出来。项家人都陷入了沉默。项爱国叹气道:“经过动乱,我们国家百废待兴。不管是工业水平还是医疗水平都落后于西方国家。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无法避免。不过安安倒是给了我们一些新的思路。有时候,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别看旧,却是有用的。只是中医的培养比西医更难啊。正好安安要考军医大,去学习西医。说不定她会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来。也给后面的医务工作者提供新的成长路径也未可知。”

何春燕笑着说:“老头子,别叹气。现在时局变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照你那样说,安安说不定会成为新一代医务工作者的领军人呢。咱们家可娶了一个了不得的孙媳妇儿了。”

张慧却说:“虽说是年前结婚,我们是不是该慢慢的预备起来了。我们一家都忙,平时大家都有工作。如果等到婚期确定了再来请假准备东西,可能也快来不及了。反正现在周末我们有假,到时候我和妈就一起出去百合公司逛逛,把新房整理出来。”

张慧此言得到了全家人的赞同。项爱国说:“差什么东西跟我说。工业券、布票、粮票和糖票如果不够就找我。我去想办法找老战友们匀匀。虽然安安说婚礼一切从简。可我们总要请亲朋好友吃个饭吧。咱们家的朋友又多,临近过年办婚礼,你要提前去把饭店订好。不然等到他们放假了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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